蔡風自然知道叔孫怒雷的好意他又豈會不明白眼前的形式?這個居心難測的葉虛突然出現而且在暗中下毒很明顯是針對他和叔孫怒雷而來而針對叔孫怒雷的可能性會更大一些。因為對方既然是在菜肴中下毒定然跟蹤了叔孫怒雷很久自然對付叔孫怒雷的成分可能性要大一些;當然不排除對方早知道叔孫怒雷一定會來找他的可能性。如果是後者那這個葉虛的可怕程度又要上升一級這是不可否認的。
蔡風絕對不是魯莽之人如果自己體內不曾有那潛在的隱患那還有一戰的希望可是此刻根本不用試只看這唐豔都受葉虛指使便知道葉虛比唐豔更為可怕。而他能敗唐豔全憑計策那對付這個葉虛卻絕對難以行通。因此此戰不戰便已知結果眼下惟一值得慶幸的是對方並不知道自己體內所存在的隱患所以才會一直沒有動手。
蔡風想到了退至少先得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可他根本就沒有把握可以自葉虛的眼皮之下溜掉。
蔡風經歷過大大小小的戰鬥也不下百次可惟有這次沒有半點把握或許是因為葉虛的深沉和神秘莫測。
任何人面對葉虛都不可能有十足的信心那是葉虛最可怕的地方可蔡風也不是好惹的至少在中原蔡風被列入了難纏的角色之中。
“葉公子千裡迢迢來到中原就是為了美人兒嗎?”蔡風邪邪地笑了笑淡然問道。
葉虛也大感好笑輕輕拍了拍哈鳳的豐臀也不理會哈鳳的反感有些自認風流地道:
“美人兒雖然足以讓任何男人動心但這個世界上又豈只有美人兒才值得男人去奮鬥呢?當然美人自然是不能少的就像是人不能不吃飯一般。”
蔡風心中暗怒對方似乎知道哈鳳對他的情意是以一而再地借羞辱哈鳳來激怒他葉虛的心計之深沉的確讓人心寒那種似乎根本不為美色所動的人性更是讓人心驚。
“那唐姑娘也是葉公子的屬下嘍?”蔡風意味深長地道。
“唐姑娘怎會是我的屬下?唐姑娘乃是我葉虛的上賓也是葉某的朋友蔡公子這般說法實是對唐姑娘的不敬。當然不知者無罪。”
葉虛語氣極為假惺惺地道。
“哦這樣就很好辦了不知葉公子可否珍惜你朋友的生命?”蔡風又多了一絲希望地問道。
“這個還用說自然珍惜我朋友的生命人生之中又有多少個朋友值得去珍惜呢?我當然會珍惜!”葉虛依然是那般輕閑而優雅聲調也柔和至極。
“我便用她的命換他的命如何?”蔡風一指叔孫怒雷問道。
“我並沒有說要他的命呀?”葉虛故作糊塗地反問道。
“只要解藥其它的一切並不用你操心。”蔡風冷冷地道他知道完全沒有必要與對方虛與委蛇因為對方打一開始就在菜肴中下毒絕對沒安好心。
“哦隻換解藥?這點小事劃算劃算那就請蔡公子來拿吧。”葉虛的爽快的確出乎人意料之外。
叔孫怒雷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妥但他卻完全猜不透這個葉虛是在打什麽算盤更無法看透葉虛的心思。畢竟葉虛這個突然出現的敵人對於他與蔡風來說是完全陌生的此刻的處境可算是敵暗我明。
蔡風想了想冷冷地道:“那就將解藥送過來吧。”
“好說好說真不知道怎麽會弄成這個樣子葉某本來很想跟蔡公子交個朋友卻沒想到朋友沒交成倒先引起了你的誤會真是糟糕。”葉虛似乎一臉無辜之狀。
蔡風不屑地冷笑問道:“難道葉公子今日不是來對付我的嗎?”
葉虛攤了攤手道:“本來的確有人托我來幫他抓你可是當我見到你之後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如果蔡公於刻意要如此的話我也是無可奈何。不過我們有許多利益是相同的今次前來中原葉某就是想找一些志同道合的人來完成這共同的利益因此葉某實不想與蔡公子為敵。”
蔡風見對方語意誠懇並不似在說謊不由得神情微微有些疑惑他弄不清楚葉虛的意圖。
“那麽是誰讓你來抓我的呢?”蔡風不經意地問道。
“莫折念生!”葉虛並不隱瞞很坦然地道。
蔡風一驚忖道:“葉虛如果來自吐谷渾那與莫折念生有交情也很正常吐谷渾的經濟命脈與西部的蕪人氐人是息息相系的莫折念生身為羌人氐人的義軍統領自然會與吐谷渾有來往說不定莫折念生的起義與吐谷渾的支持是脫不開關系的。”想到此處蔡風目光一移淡笑道:“葉公子的坦白倒讓蔡風有些受寵若驚了。”
葉虛志得意滿地笑了笑道:“我們全都沒有必要說這些這的確可算是一種極為見外的話題。”說著自懷中掏出一顆藥丸輕輕一彈若一道電流破空而過向蔡風射至。
蔡風冷哼一聲出掌如電平推而出當藥丸即將接近手掌時腕部一扭一股回旋的力道將藥丸的衝勁化為無形這才輕輕握於掌中。
“好掌法!”葉虛拍了拍手讚道。
“葉公子的指法也神妙得緊呀。”蔡風悠然說了一句再將藥丸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問道:“不知道葉公於所用的是何種混毒?”
“這個嘛乃是葉某獨門之秘不好向外人道出。蔡公於既然知道是混毒自然不是外行之人。如果我說出這是什麽混毒那這種毒以後就難成獨門之秘了。”葉虛毫不客氣地道。
“那葉公子最好是再拿一顆解藥來。”蔡風道。
葉虛也不吝嗇順手再給蔡風一顆藥丸蔡風卻把其中一顆塞入唐豔的口中。
半晌唐豔沒有什麽不良的反應蔡風這才將藥丸交給叔孫怒雷。
叔孫怒雷一咬牙將藥丸吞入腹中。他知道今日不吃這藥丸定會一敗塗地甚至性命不保吃了藥丸還可賭上一賭因此他不再猶豫。
蔡風沒有放開唐豔的意思他必須等叔孫怒雷調息完畢之後再放人也必須證實這藥丸的效果。而他卻在利用這段時間飛思考如何應付眼前的局面。
“叔孫怒雷傷好之後定要救出叔孫長虹那時候與葉虛的衝突是在所難免的。自己也無法去控制這個局面除非葉虛無條件將叔孫長虹放了。”蔡風這麽想著他對叔孫長虹的確有太多的鄙薄甚至根本就瞧不起這個花花闊少像這樣的人整天被嬌慣著又能有什麽大的出息?除了花天酒地爭風吃醋之外就是欺壓百姓橫行不法。說到聰明才智那是不入流的這種敗類留在世上只是多余的。
當然叔孫怒霍絕不會這麽想無論叔孫長虹怎麽不好畢竟還是他的孫子一脈相承親情是不可磨滅的血濃於水就是這個道理。雖然他為叔孫長虹的不爭氣而大傷腦筋可如今見孫子吃了苦頭不禁心又軟了。更今叔孫怒雷惱怒的卻是叔孫長虹竟與爾朱兆打了起來如此豈會不傷了四大家族之間的情誼?
北魏四大家族可謂同氣連枝雖然各家暗中有些私心可是卻絕不能成為一種表面化的殺戳這的確讓叔孫怒雷有些憤怒但此刻的他已經不能再去管那麽多必須盡快恢復功力。
葉虛態度極為自然而瀟灑他似乎並不在意下一刻將會生什麽事情抑或是對任何可能生的事情早已胸有成竹。
葉虛身後的四人就像是一株株枯樹沒有半點表情和動靜冷靜得讓人吃驚。
蔡風心中有些矛盾:“如果叔孫怒雷待會兒與葉虛衝突起來自己是不是應該出手呢?”
蔡風與叔孫怒雷並沒有什麽交情何況所救之人又是那討厭的叔孫長虹他實在不想出手犯不看惹上葉虛這個大敵。可是叔孫怒雷與他又有些淵緣這的確不好處理看來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不過以叔孫怒雷的武功即使不能力敵逃走總還是沒有問題的所以也不是很值得擔心眼下讓蔡風心頭直冒鬼火的是哈鳳哈鳳是怎樣離開哈魯日讚和巴顏古而獨自跑出來的?並還說是出來找他也的確太任性了。此刻哈鳳落在葉虛的手中蔡風也覺自己多少要負些責任而且很明顯可以看出葉虛根本就不在意哈鳳的存在只是將她視為工具和玩物他自然不能坐視。更何況蔡風的心底深處並非對哈鳳無情雖然他在心底暗怪自己大過多情可感情這東西真是難以捉摸也是人完全無法抗拒的。
哈鳳的神情有些木然對葉虛的親熱反應十分平淡但卻在盡量回避蔡風的目光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孩於。
哈鳳並不是個傻子葉虛剛才那一番話的確讓她無法接受再怎麽說她也是一國的公主高車雖然沒有吐谷渾那麽兵強馬壯但也絕對不是個弱小的民族即使凶如柔然阿那壤對高車也是沒有辦法可想。皆因高車的每個人都是能征擅戰的驍將任何一隊人的組合。都凶過普通馬賊這也是為何高車一直橫行塞外而不滅的根本原因。
葉虛的武功顯然可怕更是俊逸瀟灑比之蔡風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是在性格和行事的原則上卻比蔡風少了那分人性化的感情。
初見葉虛他那絕世武技那凡脫俗的俊雅和瀟灑以及傲然之態的確讓哈鳳傾倒甚至能令她短暫地忘記蔡風可是當哈鳳再次重見蔡風時她才現葉虛與蔡風二人之間有著絕然不同的氣質、風格和神態。
蔡風的傲是自骨子裡透出來的自然若清風拂面瀟灑如雨後秋陽。那是一種極為貼近自然又賞心悅目的傲氣和性格蔡風的傲甚至可讓人心服讓人甘願接受而葉虛卻不同。
葉虛的傲寫於臉上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無不像是高人一等志得自滿的樣子雖然其內心也沉穩如山但卻少了蔡風那種自然純樸的親切感少了那種含而不露的深邃。
哈鳳此刻竟能將兩人的性格和給人的感覺分得極為清楚。
與葉虛在一起絕對沒有那種踏實而安全的感覺似乎任何一刻你都有可能成為滄海之中的一葉棄舟獨自在風浪中掙扎可蔡風給人的感覺卻是絕然不同的。
在蔡風的身邊你總會感覺到他的關心、體貼和善解人意甚至每一個表惰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自然表露出他記得你的存在重視你的存在。哪怕只是普通的朋友他都是那般尊重和關心你。在蔡風的身上你可以找到大丈夫那鄙夷萬裡江山的蓋世豪惰也可找到男女間的情意綿綿柔情似水的感覺。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盡管讓人心動的並不是蔡風的外表而是那狡黠幽默的作風但它會讓你常常享受到意外的情調時刻保持看一種積極的心態。是以哈鳳在此刻內心中竟極為排斥葉虛只是她根本就無法抗拒葉虛的力量。
葉虛的可怕使哈鳳對蔡風也沒有了信心是以隻得回避蔡風的目光。
蔡風似乎理解哈鳳此刻的心境其實在哈鳳的臉上已將她的心事表露無遺。蔡風本來就極擅於觀察任何人的表情神態此刻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哈鳳的心事。但他也無可奈何如果他體內並無隱患以他與叔孫怒雷聯手的實力大概可以讓葉虛大敗一場可是他這時的功力只能揮到平日的五六成左右若再提勁就會使經脈混亂。是以此刻他根本就沒有把握戰勝對萬。
若是所對付的只是一般高手那還沒有問題可對方幾人全都是絕頂高手更不知附近是否留下了他們的援兵隱伏著更為可怕的高手。若是那樣今日能否逃出此地尚未可知又怎能為哈鳳的事出力?
想到這裡蔡風禁不住深深吸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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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榮的神色並沒有多大的變化他認為這一切全是沒有必要的也根本沒有什麽事情可以讓他變色。
何五卻沒有葛榮那分氣定神閑的神態畢竟一場戰爭並不是兒戲。
鮮於修禮行軍真是好快他似乎完全捕捉到葛榮行軍的路線更知道葛榮的所有布置。
是以竟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至定州城下甚至衝過了所有的防線。
何禮生不得不佩服鮮於修禮運兵之奇實是出乎常人的意料之外。
薛三的神情有些憤怒氣得直想大罵一通可是滿堂都是軍中將領雖然他身份極尊可也不敢放肆。
“大王讓屬下領軍去將他殺個落花流水他xx的忘恩負義的家夥竟敢來找我們的麻煩!”說話者是葛榮軍中的十大驍將之一懷德其人在軍中地位僅次於何和生排名第四。
在衡水一戰中立過極大功勞。
此人身高七尺紫膛色的臉配著極為有神的眼睛自有一股逼人的威儀。
葛榮望了懷德一眼並沒有答覆反向其他眾人問道:“各位兄弟可有別的建議和看法?”
“鮮於修禮也的確逼人大甚了當初若非我們支持他如何能夠順利起軍?此刻卻恩將仇報舉兵來犯如果我們不去刹刹他的威風他還會當我們好欺負!”何五也有些氣憤地道。
“何大將軍所說甚是若不滅他銳氣只怕鮮於修禮會更加目中無人!”白傲附和道。
白傲本是杜洛周部下的猛將但後來跟何五一起降於葛榮成為葛榮部中極為厲害的人物將燕鐵心的部將完全接收與何五組成一支舉足輕重的實力。
“屬下不這麽認為鮮於修禮當然要對付但卻並不是現在。義軍剛剛起步若是此際便對他下手不僅有傷我們的元氣更會助長官兵的氣焰對我們的戰局有害無利更何況我們根本就未曾布署好如何對付鮮於修禮的計劃這樣即使能夠打敗鮮於修禮之軍也會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這實不劃算!”余花俠在軍中的地位僅次於懷德他說話的分量也極重。
葛榮淡淡一笑悠然通:“各位將軍所說的都有道理對鮮於修禮的布署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的野心我十分清楚。我現在有一個決定不知幾位將軍有何高見?”
“大王有何決定我們無不應命!”何正率先道。
“是呀原來大王早已成竹在胸。”眾人附和道。
“我準備撤軍定州!”葛榮破石天驚地道。
“撤軍定州?”眾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忍不住驚問道。
“不錯我準備將所有的人馬全部撤離定州現已傳書高傲曹讓他率三萬人馬在寨西接應而泰鬥在城東牽製元融的兵馬。如此我們有足夠的時間撤出定州城!”葛榮的聲音極為平靜似平根本不是在談軍國大事而是評書聊天但他剛剛將話說完眾人的臉色全變了。
“為什麽要這樣?我們在定州可控制唐河流域更是我們奪下博野的重要水道也是我們控制整個河北北部的要塞只要倚定州守唐河控制沙河西有北太行相護我們完全可以一統東北部屬下不明白大王的意思!”白傲極為不解不由有些著急地道。
“是呀難道大王不想攻下博野為我們通向渤海的要塞再多一重保障嗎?博野的元融勢力已經威脅到淳沱河、牙河對我們海鹽幫的兄弟自海上運貨入內有很大阻礙如果大王這樣就放棄定州的確讓眾兄弟難服!”何五向來都極為聽從葛榮的話身為葛家莊十傑之五自然對葛榮敬若神明但葛榮的決斷實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了連他也無法接受。
葛榮微微一笑並沒有再做表示只是靜靜地聽著眾人的意見。
“是呀大王我們奪下定州所花的代價不小可是此刻讓我們突然退出定州對軍心的影響也很難說了。 ”余花俠也吸了口氣道。
“懷德有什麽意見?”葛榮向懷德望了一眼問道。
懷德紫膛色的臉上雖然有些不忿但仍無可奈何地道:“懷德聽從大王的吩咐你讓俺打俺便打;你讓俺退俺就退。打仗俺在行至於如何算計敵人俺就不太懂了。”
葛榮對懷德的話極為滿意吸了口氣道:“本王絕不是說放棄定州而是說暫時撤退。”
“可這和放棄又有何區別呢?”白傲極急地道。
葛榮知道白傲的性子火爆也不理他只是繼續道:“這之中自然有很大的區別。要知道定州是軍事要地但凡兵家若想在東北部有所展就不能不佔。可是我們佔了定州立刻將成為眾矢之的朝中的官兵我們根本不懼但鮮於修禮的義軍我們卻不能與之衝突太烈。”
“我們的兵力難道還怕一個小小的鮮於修禮?給屬下三萬兵馬定能讓鮮於修禮舉軍皆滅!”何五自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