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侶吵架呢,如果男生不小心說得大聲了點,那不管倆人在吵什麽,接下來的程序肯定是,女生無限循環一句話:
你居然敢吼我?
你居然敢吼我?
你居然敢吼我?
……
幸好范小爺從沒在眾人面前,給褚青難堪過。被他吼完後,有那麽一瞬間,極其詭異的恍惚了下,隨後回過神,眼皮都沒往他那邊搭理,隻默不作聲的瞅著李昱。
李昱也愣,被她盯了幾秒鍾,才道:“啊,那個,準備,再來一遍!”
現場的氣氛就更微妙了,之前被折磨得快瘋掉的劇組人員,全部打起精神,面目端正。這種感覺就像,去朋友家做客,結果人家正教訓孩子,勸也不是,走也不是,隻得傻看著,特尷尬。
“錄音沒問題!”
“攝影機ok!”
“!”
范小爺拽過包,從裡面翻出把手槍,隨意拋了兩下,忽扔給王瞳,道:“看看,沒見過吧?”
王瞳接過來,擺弄了一番,問:“這真的假的?”
“嘖!”
范小爺咂吧咂吧嘴,又搶過來,倒在床上,笑道:“當然是真的,我陪一個警察睡覺,才偷來的。”
她側躺著,右手拄著臉頰,那件無袖的牛仔褂子,往上抻了點,露出白白的小肚子。
“我十歲的時候,就想殺掉他了。”
丫頭左手勾著槍,槍口搭著光溜溜的大腿,劃來劃去,撇嘴道:“從小他就強*奸我,我媽就一直裝糊塗。直到她病死那天,她還在裝糊塗……”
片場裡,靜得只有攝影機細微的嗡嗡聲。沒人敢搞出半點動靜,直到她這段台詞說完。李昱也沒喊停。
頓時,大家都松了口氣。
“哎,哥,你這招夠可以的啊!”劉曄偷偷摸摸的湊到褚青旁邊,小聲嘀咕。
“嗯?什麽招?”褚青詫異。
“激將啊!你看她這感覺,一下子就上來了,真牛!”他豎了豎大拇指。
“激個屁的將!我是真發火!”
“呃……”劉曄猛地卡殼,脖子都歪了歪。驚道:“那你晚上回去不得死啊?”
他對這兩口子的家庭情況,簡直門兒清,妥妥的女上男下。而且,以這哥哥疼老婆的德行,平時那叫個呵護備至,含嘴裡都怕化了。
怎麽這會子,忽然就變神經病了?
“滾邊兒去,煩著呢。”褚青滿臉苦逼,轟走了劉曄。
方才,那句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自己確實沒控制住脾氣,也不曉得怎麽了,好像這半個月積壓的糟爛情緒。都堆積到一塊,瞬間爆發了。
如果換成王瞳,或張婧初,ng三十多次,他絕對不會生氣,可就是女朋友……也許因為太親近了,所以才能沒顧忌。
他搓了搓臉,繼續看著場內。
“我把他殺掉後,第一個念頭。就是跑到你這裡。”
范小爺說著,傾起身子。以某種近乎爬行的古怪動作,慢慢蹭過去。腦袋枕著王瞳的大腿,眨眨眼睛,笑道:“我現在沒地方去了,你還心疼我麽?你還管我麽?”
王瞳則垂著眸子,伸出手,輕輕摩挲她的小臉,然後又緊緊抱住。
“過!”
李昱終於喊了聲,覺著特疲憊,全身的力氣都泄了。這檔子事,對個菜鳥導演來說,太沒人性。
“好了,起來吧。”
王瞳看著還賴在她懷裡的范小爺,十分無奈。
“瞳姐姐,我演的怎麽樣?”
“我們家兵兵最棒了!”她皺了皺鼻子,誇讚道。
“嘻嘻,你剛才摸我臉的時候,我還以為你要親我呢。”丫頭似乎很遺憾的樣子。
“下次有機會的,我一定親。”王瞳笑著把她扶起來,倆人剛下了床,就見褚青拿著兩瓶水過來,後面還跟著劉曄。
“哎呀!”
丫頭叫了聲,興奮的迎了上去,徑直擦過男朋友,熱情的招呼著劉曄,道:“你啥時候到的?”
“下午剛到,嘿嘿,你都挺好的唄,瞅著又白淨了點。”那貨不知道真傻還是裝傻,攥住她的手就使勁晃,賤麽兮兮的笑道。
“……”
褚青搖搖頭,把水遞給王瞳,問:“感覺怎麽樣?”
“嗯,這次沒白來,演的太過癮了。”她擰開蓋子,喝了口水,一本滿足。
“當然過癮了,倆姑娘都圍著你轉,還親人家。”
她斜著眼睛,道:“你有這說風涼話的功夫,還不如想想回去怎辦。”
“哄唄,要不還怎整。”他回頭瞅瞅正聊得火熱的那倆個貨,鬧心道。
“你這次事兒大了,光哄不行。”王瞳勾了勾手指,笑道:“過來,我教你。”
褚青連忙貼過去,豎著耳朵剛聽了一句,就咧嘴道:“太狠了吧,有沒有別的招?”
“那我不管了。”
王瞳拋了下礦泉水瓶,擱空中漂亮的旋轉一圈,穩穩落在她手裡,慢悠悠的走開。
……
下午有六場戲,剛拍完第二場。
看看時間,五點多了,還沒到盛夏,太陽已經偏斜。褚青便跟李昱商量了下,天黑前再拍會,盡量趕,能搞定一場是一場。
誰知,後面的進度卻出乎意料的快。
范小爺的感覺好像找到了,狀態爆棚,王瞳就更不用說,倆人唰唰的開始互飆,連續的一條過。
到了六點多鍾,居然又拍了三場戲。這樣,今天的計劃就完成了大部分,結果還算滿意。
他見大家夥都很辛苦,劉曄又初來乍到,索性大方一把,全體下館子。帶著四輛小麵包,浩浩蕩蕩殺到泉城一家比較出名的店。飯菜管夠。酒是沒要,怕耽誤事。
吃吃喝喝完畢,等回到賓館。已快九點了。
褚青沒直接上去,而是到附近的雜貨店轉悠了一圈。才抱著個東西出來。塑料袋加報紙,裹了好幾層,很見不得人的樣子。
他鬼鬼祟祟的上樓,剛進走廊,就跟劉曄撞了個滿懷。
“幹嘛去你?”
“我下樓買點吃的。”
“大哥你兩碗飯都下去了,還沒吃飽?”
“我晚上愛餓,留著當夜宵。”劉曄瞄了眼那東西,問:“這是啥?”
“沒你事。”
“哎。讓我看看,整得神神秘秘的。”他本能的覺著有樂子,怎麽可以放過,伸手就搶。
褚青連忙躲開,倆人在樓梯口拉拉扯扯的,也不知誰用力過猛,那報紙忽地“哧啦”一聲,被撕開個口子,露出一角。
“哥,你可夠拚的啊?”劉曄看了看那東西。瞬間嚇尿了。
褚青仔細包好,指著這貨道:“我告訴你,不準說出去。”
“明白明白。”他忙不迭點頭。事關老爺們尊嚴,打死也不能說。
攆走這貨,褚青本打算先回屋,想想又沒必要,便直接站到范小爺房門前,輕輕敲了敲。
等了會,沒反應,伸手一推,“吱呀”居然開了。
他無語。好嘛,明擺著給自己留的。進了屋。燈光通亮,一張雙人大床擺在裡頭。范小爺背對著門的方向,一動不動的躺著。
褚青鎖好門,把東西戳在牆角,試探著叫道:“丫頭。”
她不理。
“媳婦兒。”他往前湊了湊,又叫。
她還是不理。
“嘖!”
他撓撓頭,比較犯愁,隔了片刻,忍著肉麻,喚了聲:“寶寶。”
這回,范小爺總算有點反應,肩膀顫了顫,看樣子也惡心的不行。
褚青一條腿壓著床,小心的推了推她,繼續叫:“寶寶。”
“別碰我!”
丫頭猛地一甩胳膊,啪地打在他下巴上,自己反倒疼得抖了抖手,趕緊縮回去,繼續裝高冷。
他們倆這事呢,從道理上講,沒有對錯,都是為工作負責。但從感情上講,女生肯定得要個交待,不能悄默聲的就完了。
“別生氣了啊,我錯了。”
他貼著女朋友的小臉,來來回回的蹭,不時還咬咬她的耳墜。
“嗯……”
丫頭就覺著被他嘴唇磨蹭的地方,細細癢癢的,意志逐漸松動,再被哄兩句,妥妥就軟化了,乾脆一伸手,扯過被子,死死的蒙住頭,全然隔斷。
“呃……”
褚青抬起身,也不敢掀開,鬱悶的下了床,擱屋裡踩了幾圈。
這種情況,看來要死扛到底,幸虧哥早有準備。
他默默地拆開報紙,然後,拎出了那東西……
那邊,范小爺緊緊捂著被子,悶了一會,屋裡卻忽然沒聲音了,可又沒聽到開門聲,便覺著奇怪。
很想露頭看看他在幹嘛,但是不能認輸啊,硬生生挺了好久,最後實在忍不住了,揭開來,起身一瞧。
“噗哧!”
丫頭直接噴了,笑得歪歪倒倒,胡亂扭著身子,攥著小拳頭,砸得床墊子裡的彈簧砰砰響。
兩米外,光溜溜亮鋥鋥的,放著一塊木質搓板。褚青那兩隻膝蓋,貼貼實實的跪在上邊,瞅著女朋友,齁淡定,沒有半點羞恥感。
人麽,開始的那一步往往最難邁,等邁出去了,發現世界真是美好,看什麽都特從容。
必須得從容啊,不然破罐破摔這句話,是怎來的?
“嗚嗚嗚……”
范小爺嗓子都啞了,發出很奇怪的音節,好容易樂夠了,結果瞧見他那倒霉樣子,又是一頓笑。
“媳婦兒,別生氣了啊。”
褚青扶著床站起來,他穿的是大褲衩子,膝蓋被壓出條條紋紋的麻花印,紅通通一片,又疼又酸。
媽蛋的,虧得我體質好,這真不是人乾的事!
“你還挺自覺的嘛!哪買的搓板?”丫頭喘勻了氣,臉蛋紅撲撲的,把他兩條大長腿抱在懷裡,慢慢揉弄著。
“樓下買的,我這不知道錯了麽,必須得自覺點。”
“你哪兒錯了?”
“不該跟你喊唄,我以後肯定不喊了。”他立馬保證。
她嫌棄道:“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誰知道你以後怎麽樣,指不定還找別人了呢。”
此類話題,壓根不能接,褚青隻好乾笑,老實裝孫子。
范小爺可沒饒了他,道:“咱們今天就得立個規矩,不然我可不放心。”
“啊?”
“啊什麽啊,你以後要是犯錯了,就得跪搓板。”她彎著嘴角,邊揉邊補充:“嗯,按錯誤大小,五分鍾到三十分鍾不等。”
“……”
褚青弱弱的舉起手,道:“我能提個要求麽?”
“說!”
“能不能別用木頭的,用塑料的,木頭的太疼。”
“哎,你不說我還忘這茬了,以後咱家搓板一律買木頭的。”
褚青抬手就扇了自個一巴掌,叫你嘴賤!
“那你要犯錯誤了呢?”他始終想爭取到點合法權益。
“我麽,我就好好伺候你唄。”丫頭笑道。
“伺候什……”他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不滿道:“最後還不是你自己舒服。”
“你說什麽?”范小爺瞪大眼睛,狠狠敲了敲他的膝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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