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年代,已經有些亂套,編程的不是學計算機的,學編程的去做業務,做業務的還是有些豔羨編程人員,認為工資高,待遇穩定,沒事的還拿個什麽計算機語言二十一通看看,希望有朝一日躋身編程的行業。
可是如果說像楊柳這樣,一口就能到說出電路圖的不足,並提出解決方案的專業人員也去做業務,黃玉武真的很有些難以理解。
楊柳卻很有些奇怪,好像剛才那句話隨口說出來的,電路的放大功率不足,換引腳的晶振電容?這種專業的術語怎麽會從自己的口中冒出來,難道自己以前做過?可是,自己為什麽什麽都記不起來?
“不過,玉武,你不用失望,”劉婷婷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楊柳在技術上雖然很不錯,但是在銷售方面的能力更加優秀一些,你看,”她一揚手中的資料,“你設計的光感儀就是被他賣出了六萬件,足足三百萬的訂單!”
黃玉武吃了一驚,“劉總,你說的是真的?誰能一口氣要這麽多,這在先鋒者也算是大單吧?”
“當然是真的,”劉婷婷把資料放在黃玉武的手上,似乎對他頗為信任,“你看,這是你需要處理的一些事情,我都寫在紙上,現在公司人手少,玉武,勞累你了。”
黃玉武望了那些資料一眼,才知道一切都是真的,不由又望了楊柳一眼,“原來是這樣!”
編程人員工資雖然高,可是已經大不如昔,什麽技術入股的事情隻有極少數人才能碰到,一般人簽約拿的都是死工資,碰到老的老板,季度年末的可能會發些獎金,效益不好,一年到頭也就幾萬塊錢,怪不得楊柳轉行做銷售,以為按照產品的銷售提成來算,他一單下來頂別人幾年的工資,黃玉武心中如是想,不免有些失望。
劉婷婷明察秋毫,如何看不出黃玉武想什麽,微笑的抓住楊柳的手,放在黃玉武的手上,黃玉武不覺得什麽,楊柳卻有些發窘,頗為不習慣的樣子。
“玉武,楊柳這個人很不錯,當初我和他暢談了一個下午,”劉婷婷臉還沒紅,楊柳已經納悶的不行,自己好像和劉婷婷加在一起的談話,不過超過一百句,難道二人那一下午隻是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男人有*的本能,女人卻有撒謊的潛質,劉婷婷雖然漂亮,可是說起子虛烏有的事情,竟然有模有樣。
“楊柳技術很過硬,可是他想挑戰自己,”劉婷婷向楊柳眨眨眼鏡,竟然有些俏皮的味道,隻是看到楊柳的窘態心中卻想,都說是人以群分,物以類聚,牛金子和楊柳張嘴桑拿,閉嘴泡妞的,可是這樣的人,也能泡妞?
“他一說,我想也對,其實業務員固然需要口才好,但是如果對業務技術方面都有涉及的,無疑出去更勝一籌,不過玉武,等楊柳閑下來,你可以和他研究一下技術的,大不了楊柳,我給你加點工資好不好?”劉婷婷望著楊柳,眼中流露出懇求的味道。
“加工資倒是不錯,”楊柳說道,隻是心中卻想,剛才不知道怎麽冒出的那句,萬一被拆穿西洋鏡,那扣我的工資可是極度的不爽。
“那好,算你答應了,”劉婷婷一錘定音,“不過那是以後的時候,玉武,現在你先把開發新產品的任務放緩一下,我們目前主要是要把這三百萬的訂單做完,你身為技術總監,還要把關產品質量,平時隻能多做一些。”
“沒有問題,”黃玉武緊緊的握著楊柳的雙手,仿佛當年地下黨同志見面般的激動,“楊柳,歡迎你的到來。”
劉婷婷幾乎是拉著楊柳出來,她有點擔心楊柳被拆穿西洋鏡,進而引發黃玉武的失望,走到車間的時候,揮手招呼了一個主管模樣的婦女過來,吩咐了幾句,然後已經帶著楊柳出了車間,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歡呼,顯然是那個主管已經把三百萬訂單的好消息通告了全體的員工,大夥都知道劉總慷慨,隻要公司有利潤,分紅是少不了的。
“其實我應該謝謝你,楊柳。”劉婷婷和楊柳走出了工業區,並沒有馬上打車回去,楊柳當然不會催促,對他而言,在工廠顯然比不上在辦公室,在辦公室當然比不上在外邊散步,不過聽到劉婷婷的感謝,還是不免有些愕然,“謝什麽?”
“你覺得剛才的黃玉武怎麽樣?”劉婷婷秋波一掃,已經落在楊柳的臉上。
“我和他不熟。”楊柳老老實實的答道,其實心中的第六感覺到,劉婷婷對於黃玉武和別人還是有點區別。
“那你認為我怎麽樣?”劉婷婷執著的問道。
“我和你也不熟。”楊柳實話實話。
“那你和誰熟?”劉婷婷忍不住問道。
“我?”楊柳一陣茫然,好像這麽簡單的問題都是回答不出。
劉婷婷竟然歎息一聲,“其實玉武是我的弟弟。”
“你弟弟?”楊柳有些詫異,幾乎想問一下劉總貴姓,二人好像並不是同姓。
“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姐弟,”劉婷婷笑道:“這個關系很少有人知道,他在公司也一直叫我劉總,這個公司其實不是我開創的,而是我的父親。”
楊柳隻是靜靜的停下來,卻是不明白劉婷婷為什麽和一個才認識兩天的人談這些。
“我媽死的早,我爸再娶的時候,玉武那時候才五歲,”劉婷婷停了下來,二人已經走到一個公園的附近,綠樹成蔭,空氣潔淨,劉婷婷找個長椅子坐了下來,楊柳雖然是下屬,可是也不能在她對面站在,隻好靠著劉婷婷坐下來,一股清風吹過,幽香暗傳。
“可是他脾氣很倔強,一直和爸爸合不來,獨立報考了外省的電子專業,一年回不來幾次,爸爸開了個電子廠,原名並不是先鋒者,本來業績不錯,蒸蒸日上,”劉婷婷眼中閃過一絲恨意,轉瞬不見,“可是後來,卻面臨倒閉的命運。”
“哦?”這裡其實楊柳應該詢問原因,可是他的原則很簡單,對方既然不想說,他也就沒有必要問。
“爸爸急怒攻心,一病不起,竟然抑鬱而終。”劉婷婷說的很平靜,商場如戰場,雖然沒有戰場的刀光劍影,可是勾心鬥角,分分合合那實在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當年砂城碰到股市崩盤,就有一個身價十幾億的富翁轉瞬變成窮光蛋,受不了這種打擊,當場從砂城最高的標志性建築跳下來,一命嗚呼!
很多人可以忍受貧窮,可以經得住一夜暴富,可是卻絕對承受不了再由暴富變成赤貧那種物質和心理上雙重毀滅性的打擊,劉婷婷的父親顯然也是這樣,他或許是生活中的好父親,卻是個生意場失敗者,可是劉婷婷不一樣,她是女承父業,她堅信,父親做不到的事情,她這個女兒一定要為他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