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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與骨》血與骨!第27章 班長李臘梅
  在高中的時候,就經常提聽畢業的師兄提及大學生活,沒有人管、睡覺自然醒、考試基本無壓力。心中也對大學生活憧憬之極。現在我終於考上了軍校!感覺好日子終於來了,心理就是一個感覺——美!第一晚在十個人的宿舍,雖然感覺有點陌生和擁擠,因為都是年輕人,熄燈後的夜談,很快就互相熟絡了,聽其余幾個人一一介紹,都是高分考進來的,我不禁感歎,這些人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啊?高考這麽高的分數,在當地可以進一本錄取線了,還來什麽軍校啊?我提出我的質疑之後,他們也反問我為什麽來軍校?我告訴他們我爺爺是抗美援朝老兵,爸爸是正在服役的軍官,出生在這樣的軍人世家,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聽我解釋完,角落裡傳來了一聲濃重的西北口音,“瓜慫!裝個球!”,我定睛一看,是一個X安的哥們,叫宮磊。他繼續說道:“軍校球學費都沒有,還包分配工作!比地方大學那些瓜慫強多了!”我聽他這麽說心理特別不舒服,就強辯道:“老子就是為了精忠報國,沒考慮那麽多!”宮磊還要和我爭辯,就被我上鋪的兄弟打斷了。

  上鋪是一個S川的兄弟,大名何文!我們後來都叫他何九子。他見我和宮磊言談火藥味漸濃,就出來打圓場了。“都是幾個兄弟噻,有哪個吵得嘛?”說完還摸出香煙問大家哪個要。好像只有幾個人抽煙,就分別接過煙點著。何文見大家都平靜了,又一口川普講著:“報國也好,工作也罷,來都來嘍,熬過幾年監獄再說噻!”監獄?這個詞太新鮮了,問他什麽意思,他說他表哥就是軍校畢業的,管理很嚴格,和監獄沒什麽差別。聽後大家都沉默了,若有所思的各自抽各自的煙。看來是我們把軍校想象的太美好了。

  正在我們沉默抽煙的時候,宿舍門悄悄的打開了,進來一個黑影,還沒等我們看清是誰,宿舍大燈就被打開了,刺眼的燈光晃的我們一時眼暈。還沒等我們回過神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嚴厲的飄來,“祁亮、何文、宮磊,出來!”這聲音是李臘梅!我當時感覺自己並沒有做什麽壞事,沒什麽好怕的,就捏著煙卷下床站定,何文宮磊兩人確像見鬼一樣,迅速的把煙頭掐滅,麻利的下床和我一起站在房間中間。我看他們如此特別奇怪,抽煙而已怕什麽?才抽幾口多浪費啊!我才不掐滅呢,一會還要繼續抽。

  李臘梅看見我們三個站定之後,尤其是看見我手裡的煙氣還在嫋嫋的升起,臉色變得和豬肝一樣難看,走到我面前,距離我不到20厘米死死的盯著我。我前思後想自己一天都小心翼翼的,沒被他抓到什麽把柄,他整不到我什麽!自己安慰自己之後,我對他也還以顏色,也死死的盯著他看。李臘梅的臉色變得更不好看了,突然對我一聲暴呵:“新兵蛋子!”嚇得我一激靈,心理罵道這人真沒素質,說話也不醞釀一下,突然就喊嚇死老子了!

  李臘梅繼續對我們,尤其是對我繼續吼著:“剛進軍校,就違規抽煙!你們是不是以為進了軍校大門就是軍官了?三個月考核不過,一樣打包滾蛋回家!”他很激動我能感覺到,因為他的口水噴了我一臉。他說我違規抽煙我沒太在意,但是他噴口水在我臉上,讓我感覺很不衛生。就低聲的嘀咕沒素質。他聽到了我的嘀咕,就湊到我耳邊狠狠的問:“你剛才說什麽?”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反正也這樣了,撕破臉也不在乎了,就要大聲的回應他,何文見狀趕快拉我的衣服,讓我冷靜。李臘梅看我還敢反抗,更加惱火了。對著我們三個人發布命令,三個人馬上和他去操場,5000米!說完還讓其余7個兄弟一起陪著跑!臨走留下一句話,以後一個班10個人,一個犯錯,其余連坐!說玩摔門而出。

  這TM什麽規矩,我們自己犯錯,還要連累兄弟一起受罪。我一邊和兄弟們說不好意思,一邊把剩下的煙抽完。不去也要去啊,沒辦法,10個人陸陸續續的來到了操場。

  臨近午夜的操場沒有了白天的喧鬧,特別的安靜,偶爾還能蛐蛐的叫聲,這倒是個約會散步的好地方,這 時候我突然很想念林洋,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等我們走進操場,看見李臘梅已經換好了運動服,一臉不屑的等著我們,看我們準好好了之後,他開始訓話:“我知道你們這些新兵蛋子不服我,沒關系!今天給你們一個機會,10個人,只要有一個人能跟我跑完5000米,三個月強化訓練期間,你可以橫著走,煙隨便抽,隨你幹什麽我不干涉!跑不贏以後聽我的!”他話音未落,我身後傳來一聲輕笑,轉身看是一個A徽的兄弟,向輝!以前是在學校專門練習長跑的,看見他我們心理有底了,都壞壞的看著李臘梅問他說話算數嗎?他還是一臉不屑的說算數!我們聽後都熱血沸騰。爭先恐後的給向輝按摩捶背,告訴他兄弟們的幸福都指望他了!他淡淡的說了一句No problem!看他如此淡定,我們好比看見戰神出現一樣的崇拜。

  等我們熱身完畢,準備開跑的時候,李臘梅有又開始出么蛾子了!說這是軍事院校,就要按照軍校標準來,隨手從身後拿出十個軍用綠挎包,說每個人要負重5公斤。為了公平,他自己背兩個負重10公斤。我們看他負重比我們多,也不好說什麽,就同意了!

  11個人就開始了,開始一千米大家還能跟上他,慢慢的就有兄弟陸陸續續的掉隊了,等過了3000米基本就只有向輝一個人緊緊的跟著,我們都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了,有的乾脆就躺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我們把挎包扔了也追不上,坐在地上打死也不起不來了。

  慢慢的看李臘梅和向輝過了4000米,向輝還沒有掉隊,我們都激動了!圍聚在一起大聲的對向輝喊加油,可是眼尖的何文卻偷偷的對我說,向輝開始喘粗氣了,估計不好啊!我聽完仔細觀察跑步的二人,李臘梅還是氣定神閑,額頭只有一點汗水,而向輝確滿頭大汗,喘氣也開始有點呼哧呼哧的了。心理著急確也使不上勁,只能和兄弟們一起喊加油!最後1000米,李臘梅突然變得忽快忽慢,讓跟著他跑的向輝很不適應,體力消耗很大,在最後300米的時候轟然倒下了,我們趕快上前扶起他。

  向輝氣若遊絲的說:“他…他…他TM…就是個牲口!…打…打亂…我…我節奏!…我跑…跑不過他!”10個人中最能跑都倒下了,我們輸了,輸的無話可說!

  等我們休息的差不過了,李臘梅又開始訓話了:“你們這些新兵蛋子,負重5公斤,隻比81步槍重一點,就累成這個德行,你們之中還有在跑步過程中,扔掉挎包的!要是打起仗來,是不是也要把你手中的武器也扔了啊?”一席話說得我們抬不起頭來,

  他瞟了我們一眼繼續說道:“你們知不知道一個野戰士兵,全員全裝子彈150發,手榴彈4枚,防毒面具,砍刀一把,小鎬一把,雨衣,水壺,掛包,壓縮乾糧及米袋,總負重至少50斤。”50斤!這數字聽的我們都傻了,5公斤10斤我們都不行了,50斤是個什麽概念?李臘梅看到我們面面相覷,繼續不屑的說:“你們將來可能是基層部隊的軍官,你們憑什麽去帶領士兵?就憑你們給戰士開開煙,說幾句閑話?他們會認同你、尊重你嗎?你們現在這個樣子,有什麽值得戰士尊重你們的?你們要是這樣到了基層部隊,只是一堆移動的垃圾!一群給部隊戰鬥力拖後腿的垃圾!我今天贏你們沒一點成就感,我是同級老學員裡成績很一般的!你要想讓我,或者老學員看得起你們這些新兵蛋子,自己看著辦吧!”說完轉身離開了,把我們晾在操場上發呆。

  我們完全被李臘梅打敗了,輸的心服口服,沒有一點脾氣了。一個個垂頭喪氣的走回宿舍,剛進軍校的感覺良好完全消失了。以前在地方感覺自己身體條件還不錯,可是進了軍校一比較,發現自己和這些老學員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隨便拉出一個就完爆我們,我們沒有什麽值得驕傲的了!想到這我們心情更加沮喪。

  等我們走到宿舍樓下時候,發現關成席隊長在樓下等著我們,還是那副鳥樣,抽著煙趿拉著拖鞋。看見我們一個個無精打采,他微笑的問我們:“班長給你們加餐了?”我們點頭。

  老關把我們圍攏後,扔掉煙頭嚴肅的和我們說:“你們的班長是恨鐵不成鋼,你們不要記恨他。當年他入學的時候,負重跑1000米沒到就累得休克了。”我們聽到李臘梅還有這段經歷,精神頭又來了,認真的聽著隊長講話。

  老關看我們喜歡聽,又開始講:“你們班長剛來的時候,身體條件很一般,總是趕不上訓練進度,自己總是偷偷的加練, 現在你們看見了,很不錯吧!你們只要努力,都會變得很強的,別灰心加油啊!”我聽完備受鼓舞,心中暗生一個念頭,一定要把班長贏了!他原來沒我們想的那麽厲害,他能做到,我也能!

  老關看我們一個個又鬥志昂揚了,就叫我們早點休息,明早還要器械訓練。看我們走遠後,他身後陰影處閃出一人,是班長李臘梅!對著關隊長發牢騷:“老關,我做壞人,你在這做好人!”老關笑笑也不生氣,開了一根煙給班長,說道:“這兩年我們不是一直這樣配合帶兵的嗎?這批新學員比你們當年素質好多了,你要好好帶他們!”班長說讓隊長放心。

  兩人抽著煙沉默了一會,老關突然問班長:“還有一年你就畢業了,你真的決定進藏了嗎?”班長緩緩的點頭。老關有點激動的說:“你知不知道進藏意味著什麽?這輩子你基本就回不來內地了!你完全可以回原籍N京,你是我最優秀的學員,你在內地部隊會有很好的發展,何苦在西藏窩一輩子?”班長並沒有直接回應隊長的質疑,只是淡淡的回應:“人總有一個夢想,西藏雖然艱苦,總要有人在,我希望那個人是我!”語氣不快,但是很堅定!隊長也一時語塞不知道說什麽,只是靜靜的吸著煙。

  這些故事是班長在畢業進藏之後,隊長講給我們聽的,我們尤其是我,聽了之後特別愧疚,班長才是一個真正的軍人,一個純爺們!我很後悔在和他相處的一年中,總是和他頂著乾,對不起班長,你永遠是我最尊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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