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青隱陷入昏迷之時,那灰色的一團,正在頑強地抵抗著來自上空的恐怖的吸引力。它的體積在不斷變小,也越來越透明。這時它察覺到一股人類的氣息,雖然非常微弱,但此時的它已是顧不了那麽多,再勉強提了點速衝向那氣息,想要奪舍這具人類的軀體,以求能保住自己微弱的神魂
灰團直接透過厚實的鳥窩,向青隱心口撲去。可當它接觸到青隱的一刹那,卻被猛地彈開。青隱因為這一衝撞,雖力量不太大,但也讓那樹枝從她的心髒處抽離出來。而灰團被彈開的同時,又透明了幾分,瀕臨潰散。它感到身後同樣有生命氣息,,求生的本能讓它瞬間便沒入了鳥蛋中。而同一時間,灰團中掉下了一根小小的,翠綠色的樹根狀物體。
這時青隱因為樹枝的抽離,心口噴出了一小股鮮血,人又往下落去。這回稍稍偏離了點方向,因為隻被彈開了十來公分,落下的力量也弱,尖尖的斷口隻是刺破了青隱的衣衫,頂在了傷口的右邊,而那根翠綠的樹根狀物體,則被夾在了青隱與鳥蛋的中間。
若青隱是清醒的,她一定會感到奇怪:在多次地撞擊與擠壓中卻完好無損的鳥蛋,卻在這次與樹根的輕微接觸時,蛋殼上裂開了一絲微小的縫隙。而這時從青隱心口流出的血滴落在鳥蛋和樹根上,卻詭異地被它倆吸收了。
說來話長,這一切卻都隻發生在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內,而罡風層最上層的天空中,那些組成巨大旋渦的雲與風,似乎也失去了力量,慢慢向四周散開。而下罡風層也因為沒有了上面的吸力,那些強烈的波動也漸漸平複。
這過程中,因為倒下的樹體積太過龐大,狂風已無法牽扯動它。鳥窩是建在這棵大樹枝乾的中心處,盤根糾結的粗壯枝乾很好地保護了它。青隱雖然昏迷,但雙手卻一直保持著緊握狀態,它們這裡並沒有再起什麽波折。然而青隱的心口卻在不斷地滲透出鮮血,雖然都被鳥蛋和樹根吸收,外觀上看不出來,但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這時鳥蛋已經不再吸收鮮血,樹根在仍吸收了一小會後,突然暴出一陣耀眼的碧綠光芒。光芒消失後,樹根也不見了影子。青隱的傷口迅速地合攏,瞬間就消失不見,隻留下衣服上的破洞證明著這裡曾經存在著個傷口。而與此同時,鳥蛋上的那絲裂縫也消失不見,恢復了它的光滑。
三個時辰後,一艘飛船停在了這片森林的上空,三個修士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的景象。眼前隨處可見的巨大的殘根斷木,與它們下面偶爾露出來的走獸、飛禽的屍體,無不顯示著這片土地剛剛遭遇了一場浩劫。
三人猜測著這是在他們走後,又出現了一次天罡旋渦,雖然原因不明,但也讓他們無比慶幸在萬裡外多待一個時辰的決定。當時隻是以防萬一,沒成想還真防住了這個萬一。但此刻,他們對那個女娃能生還所抱的信心更微弱了。不過本著盡人事聽天命的想法,他們還是決定留下老者吳虛照看飛船,而王扶風、李濟兩人腳踏法器飛身而下。
當兩人懸停在離地百米處時,一人一個方向地放出了神識,仔細地尋找著小女娃。五分鍾後,兩人相顧搖了搖頭,然後分開,從兩個方向朝森林裡面飛去。
一個多時辰後,當王扶風已經不抱任何希望地放出神識時,卻突然發現了一股人類的氣息,非常的微弱。王扶風立即飛了過去,停在一棵倒在地上的巨樹前,那氣息就是從這發出的。神識掃過,發現樹的深處有一個立著的鳥窩,被結實的樹筋牢牢地綁在四周粗壯的枝乾上,小女娃就臉朝下地臥在底下。
王扶風急忙下去,輕輕地掰開了小女娃緊握著的雙手。這雙小手已經是血肉模糊,而她的額頭上也是傷痕累累。小女娃精血虧損得相當嚴重,但看這周圍的血跡又不像是流了很多血的樣子。當他視線落在鳥蛋上時,暗道:“難不成流出的血被這個鳥蛋吸收了?”可一個凡人若是要與靈獸簽訂契約,就隻能用大量的心頭血,而損失如此多的心頭血後,那個凡人也就隻有死路一條了,所以這個方法基本是沒有凡人去試的。他看到插在鳥窩上的尖尖的樹枝,與青隱衣服上的破洞後,就仔細地探查了她的心口處,並沒有發現外傷,也沒有內出血。
王扶風沒有再糾結這個怪異的現象,而是從乾坤袋中取出了一枚紅色的藥丸,喂青隱服下,並輸入一小絲靈力幫助她吸收藥性。看著她稍有好轉的面色,也不免感歎宗門的細心。他們這些出使這個任務的修士,每人都帶著各種適合凡人用的靈藥,這種補血丸數量是最多的。否則築基期修士所使用的丹藥,凡人是無法承受其猛烈的藥性的。但像這種精血虧損,補血丸亦隻能緩解,如要根治,還是隻能回去交給宗門處理。
王扶風抱起青隱,拿起這個鳥蛋,還是忍不住試了一下。果然,無法將它收進他自己的靈獸袋,看來確實是已經認主了。王扶風打量著這個巨大的鳥窩,雖無法得知是什麽鳥類,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屬於猛禽一類,而且成年後靈智應該還頗高。雖然現在這個鳥蛋的氣息也非常微弱,但若是能存活,孵化出來後必將成為其一大助力。雖不知道小女娃是怎麽辦到的,但她吃了這麽大的苦,也合該有這番機緣。
王扶風一手托著鳥蛋,一手抱著青隱飛回了飛船。
……
兩天后的中午,張青隱從昏睡中醒來,迷迷糊糊地打量著這個陌生的環境。這是一間大約三十多平方米的房子,擺設的東西不多,但卻都很精致典雅。還沒等張青隱完全清醒,房門就被推開了。一個穿著淡綠色綾羅綢緞古式衣裙的年輕婦人走了進來,看見青隱睜開了眼,似乎想掙扎著起來,婦人連忙上前把她扶住。
“小姐你醒了。先別動,若是餓了,想吃什麽就告訴婢子,婢子這就去給你做。”
張青隱凌亂了……
“這是又穿了嗎?這次是宮鬥呢還是宅鬥呢?妹呀,我再不咒你了,姐玩你不贏呀!”張青隱受不了這個打擊,再次華麗麗地昏過去了。
傍晚時分,當她從極度的饑餓中醒來時,看到一個年輕的婦人坐在她床頭邊的椅子上打著瞌睡。張青隱努力地試圖回想起這是一個什麽情況,卻被肚子發出的咕咕聲打斷了。
婦人很警醒,立時站起來問道:“小姐醒了!餓了吧?婢子煮了粥,一直熱在灶上。婢子這就去端來,還請小姐稍候。”
這次張青隱依靠著肚皮強烈的抗議,才堅持著沒有昏過去,但卻也沒有膽子訊問什麽,主要是怕再昏過去會被自己餓死。一直到被那婦人喂完一碗粥,又被喂了幾塊酥軟的點心後,她覺著自己有了些底氣。青隱鼓足了勇氣,問出了穿越流女主統一的第一句台詞:“這是什麽地方?”
女人答道:“回小姐,這是天鼎宗。”
已經做好幾分準備的青隱,接著說出了穿越流女主的第二句台詞:“我現在頭好痛,好些事想不起來了。你能仔細跟我講講嗎?”
“小姐,你若是頭痛,還是先休息吧,明天婢子再告訴小姐不遲。婢子現在還是先扶小姐躺下吧。 ”
“不用,我剛醒來睡不著,你隨便說些,我也隨便聽聽。”
“不行的,嚴老說小姐精血虧損嚴重,這幾天一定要好好養著,不益勞神。小姐先躺下,有事等身體好了再說。”
重新關上的房門,宣告著這是一次失敗的談話。
窗外涼風習習,夜色如水。床頂上一顆疑似夜明珠的物體,散發著溫潤的白光。
“這家條件可真夠好的。隻不知道這是侯府呢,還是伯府呢?自己是庶女呢,還是嫡女呢?”看著自己明顯還是小孩的手,青隱開始仔細地回想著前世的,哦不,應該是第二前世的場景。
記得當時自己是從幾萬米的高空中開始做自由落體,然後就躺在了鳥窩裡。再然後樹倒了,接著就被一根樹枝插入了心髒。這應該就是自己第二前世的死因了。難道自己真的要過跟嬌妾美婢鬥法的日子嗎?真心不願呀!咦?等等,那婦人說這是天鼎宗?是江湖門派嗎?難道這次換武俠流了?
此時此刻,青隱倒是淡定了,好歹射雕、神雕還是看過的。於是青隱在糾結著是要走黃蓉路線,還是走小龍女的路線中睡了過去。
這其實真的不能怪青隱想太多了。自從她知道自己要去修仙後,就一直處於一片混亂中,直到掉下飛船時,她都不知道自己本來應該是被帶到哪裡,更何況青隱還親眼看著自己被樹枝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