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看著場中央拚酒的女人和少年，就連那老狐狸也是目瞪口呆。

　它的“佛盜紅”可真的是連佛喝了都會醉，三碗三步，從不誇張，可這一會兒，這兩人已經是各自喝了二十碗了。

　杜香香眼睛睜得大大的……她以前從來沒有見過孫炎喝酒，卻原來他這麽能喝?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前面多喝了十碗的原因，大紅深衣的女人明顯已經開始有些搖晃，臉也變得粉了起來，就像染上了一層紅霞。孫炎眯眯笑，眼睛眯得比他邊上的老狐狸還要細:“你剛才多喝了幾碗，我現在跟你比有會不公平，要不……”

　“說什麽呢?”大紅深衣的女人拍著桌子，“看不起我?我們喝！”

　“這樣喝太慢，”孫炎看向老狐狸，“乾脆把壇子端來吧！”

　老狐狸:“哦……”端了四壇上來。

　每人兩壇過後。

　大紅深衣的女人:“去……你……娘……的……”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眾人無語。

　少年無辜的看著她:“我都說了，你要是酒中的佛祖的話，那我就是酒中的創世神……你怎麽偏就不信?”把桌子中央的三寶葫蘆拿了過來，把貼在三寶葫蘆上的咒符收起來，晃了晃葫蘆，叫道:“老板，你這裡的酒我全買了，用它裝上吧。”

　身子一探，把大紅深衣女人留在桌上的那金燦燦的金通卡拿了過來，扔給老狐狸:“算她帳上！”

　眾人:“……”

　*

　老狐狸在那裡裝酒。

　杜香香忽的叫道:“黑櫻姐……”

　孫炎扭頭看去。見是黑櫻月華、封美、侯斐、吉小曼四人一同行了過來。

　黑櫻月華看著那些酒壇:“哇……你還真是能喝！”

　孫炎呵呵的道:“一般般，一般般能喝。”

　眾人心想。這少年實在是……太、謙、虛、了！

　老狐狸把酒裝好，孫炎也不客氣，直接把三寶葫蘆掛在腰上。

　杜香香看著倒在那裡的女人，不放心的道:“她怎麽辦?”

　“算了，”黑櫻月華歎一口氣，“我找人送她吧。”

　擲出一符，一名陰神從天而降。黑櫻月華在陰神耳邊道:“把她送到……”

　雖然幾個字實在是說得太小聲了，孫炎也不知道她要把這女人送到哪裡。

　陰神背著醉倒的女人。躍空而去，圍觀群眾見沒有熱鬧瞧了，這才四散。

　孫炎等人一同走著，途中，黑櫻月華瞧了他一眼:“你這酒量是怎麽練出來的?”

　其他人也好奇的看著他。

　孫炎聳了聳肩:“我剛出生的時候，我媽沒錢買奶粉，就喂我啤酒。她說啤酒也是很有營養的，營養成分比牛奶還高。等我再大一些後，她又帶我去跟人拚酒，那些人以為我是小孩子，當然不會怕我，我們就用我拚酒贏來的錢到處遊山玩水。”

　原來別人是喝奶長大的。你是喝酒長大的啊?

　話又說回來，有一個那樣的媽，這孩子到底是怎麽活到這麽大的?

　杜香香小聲道:“但……但這好像也還是太能喝了?”

　眾人看向他……確實，再怎麽能喝，到他這地步也實在是太誇張了。這可不是凡間的酒，這是仙界的仙釀啊?

　孫炎摸著腦袋。呵呵的笑:“沒什麽啦，就像網遊裡有一些人可以對敵人的特定效果免疫一樣，我只不過是對酒免疫啦。”

　我靠……這個也能免疫啊?

　眾人無語中……

　*

　幾人又在這裡逛了一陣，然後才各自散場。

　黑櫻月華回秀樂禁上天去了，侯斐也回星判大樓裡，封美則早就不知去了哪裡。

　回到開泰城的樹屋，杜香香向吉小曼揮了揮手，然後才隨著孫炎一起進入屋中。

　屋內，放著嵌有會發光的影木的琉璃燈，散出晶瑩潔淨的光線，光線是天青色的，溢滿了屋子，又從窗戶往外滲去。

　因為已經不早了，洗漱過後，杜香香鑽入珠簾，在簾內換了睡衣，躺在榻上。

　雖然有珠簾擋著，但那換衣過程中的嬌美輪廓，還是從簾內隱隱約約的勾勒出來。

　孫炎摸了一下他的百寶囊，說起來，那次與小曼一起逛街時，買的泳衣還沒有送給香香呢。

　為了買這泳衣，他可是差點被當成變態！

　在地上鋪上床墊，他隨手把三寶葫蘆解了下來，扔在一邊，躺在那裡，隔著珠簾，看著香香。

　屋內一邊安靜，他低聲說道:“香香……”

　“什麽事啊?孫大哥?”杜香香的聲音從珠簾裡傳來。

　孫炎輕聲說:“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事了。”

　杜香香的聲音中帶著疑惑:“什麽樣的事?”

　“說出拋開這裡，和我一起到人間這樣的話，”孫炎說，“其實沒有必要的，如果我輸了，那就讓我自己一個人回去好了，我原本也就是在人間出生長大的……”

　“可是，孫大哥你又不會輸！”

　“嗯，我對自己的酒量的確是很有信心……但是那個時候你不知道啊！其實一開始，你也和他們一樣，不相信我會贏的吧?”孫炎說，“你沒有必要為了我去冒這種險的，這種事情完全沒有意義。”

　“但是……”

　“香香！”

　“……嗯?”

　“……對不起！”

　“孫大哥你到底想說什麽啊?”香香仙子有些生氣了。

　“其實，那個時候，你說我要是輸了，你就跟我一起離開天界，當時我本來是要拒絕的，因為這是我的事情，怎麽可以把你連累進去?而且，雖然我比較有信心，但這裡是天界，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不奇怪，也許我真的就輸了，”孫炎說，“那個時候，我本來是要對你說沒有那個必要的，要賭，賭我一個人就好了，怎麽可以連累到你……一開始，明明是這樣想的。”

　“但是要想要把話說出來的時候……突然就猶豫了。”他輕輕的說，“在話既然出口的時候，突然一下子想著，萬一我輸了……萬一我真的輸了……有你跟著我一起離開……那就算輸了也沒有什麽關系！”

　屋內變得安靜。

　靜得連針落在地上都能夠聽到。

　過了一會兒，香香仙子的聲音才輕輕的從珠簾裡傳來:“孫大哥……我很高興！”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但是孫炎卻明白她的意思。

　——因為你覺得只要有我在你身邊，那就怎麽樣都好，所以我很高興！

　——就算是跟著你一起到人間去，再也不回天界， 我也一樣高興！

　孫炎心中生起暖洋洋的感覺。

　那一刻，他的確是自私了……而她卻因為他的自私而高興。

　想要說些什麽，卻又感覺這一刻，不管說什麽都是多余的。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出來了，就連不該說的，其實心裡也明白了。再去說些什麽，感覺就像是添了足的蛇一般，反而怪怪的。

　他用黑色的鮫巾，輕輕的遮去了矮桌上的琉璃燈，那天青色的流光一下子暗去。

　就這般靜了一會……靜了好一會。

　他慢慢地爬起，雙膝跪著，就這般往前移去，移到床榻邊，掀開珠簾。

　珠簾內，香香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顯然也還沒有睡著。淡淡的月光從窗外滲了進來，她蓋著毯子，側身躺在低矮的榻上，纖細的腰肢和臀側，在月光下勾勒出柔和的曲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