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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多嬌》三百零五章 高瞻遠睹
“說到陳氏。”皇上放下筷子,正要接著說,忠睿王爺指著自己碗裡的蝦仁粥,說:“這粥不錯。”

 皇上點了點頭,立馬就有宮女也給皇上盛了一碗蝦仁粥。

 皇上繼續先前的話題,“叫朕想起敬國公夫人來。”

 忠睿王爺把原先皇上夾給他的玉蘭片挑出來吃了,不喜歡歸不喜歡,可也不至於在這時候做出不雅的姿態來,好像根本就看不出來他根本就不喜歡玉蘭片一般。

 確實,在這點上,不管是忠睿王爺還是皇上,都很克制,而且不會讓人抓到弱點。

 忠睿王爺想到這裡,臉色就沉了下來,這原本就是他從小到大都刻入骨頭裡的做法,可沒想到他也有將這點給忘記的一天。

 是因為他的同胞兄長奪嫡成功,還是他自認為自己再也不是以前軟弱可欺的皇子了?對自己就那麽信心滿滿,殊不知就是這份自信葬送了韶華院裡的韶華。

 皇上睇了忠睿王爺一眼,以為他在沉思有關敬國公夫人的事,隻說:“那些商鋪,朕叫人盤查了,盤根錯節的,不容小覷。”

 並不像是陳宛秋的那幾間鋪子,乍一看生意紅火,可實際上就像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旦離了陳宛秋的空間就會散了架子。

 “雖說由著王妃監管的這幾年裡,形成了尾大不掉之勢,不過好在如今歸了國庫,大刀闊斧的動幾筆,未嘗不是一大好處。”

 敬國公夫人與陳宛秋最大的不同之處就在於,敬國公夫人手中握有實權。她原本就嫁給敬國公,娘家也並非籍籍無名之輩,手中自有人脈。

 官商相護,短短數年就發展成了後來商業蛛網的雛形,忠睿王爺說這些商鋪一年的收入可擋國庫收入的二成。也還只是保守估計。

 皇上並非是迂腐之輩,在盤查過後,自然就有了將其化為己用的心思。更何況敬國公夫人那還只是借了敬國公府和其娘家的勢,如今皇上代表的是整個國家,國家機器所到之處所向披靡。

 忠睿王爺回過神來,聽到皇上的打算。心思一動,道:“除此之外,敬國公夫人還有什麽可叫人覬覦的?”

 皇上眸光深沉,漫不經心的說:“誰曾想到她能有那般大的能耐呢。”

 不然,敬國公夫人都死了數年。反而她手裡握有的家私才重見天日。

 皇上心裡還有些遺憾,敬國公夫人有如此之能,若為男兒身,封侯拜相未必不可。

 不過遺憾歸遺憾,當時敬國公夫人沒了才是幾方都願意見到的。不然照著敬國公還有他背後的老七的狼子野心,若是敬國公夫人的勢力甘為他們所用,那皇上可就真該擔心自己的位置的穩固與否了。

 忠睿王爺冷不丁來了句:“當年,她真的死了嗎?”

 待皇上看過來。忠睿王爺慢條斯理的說:“既她手中有未可知的毒藥,假死也未嘗不可。”

 皇上搖了搖頭,“你以為把她害死的是誰?”

 忠睿王爺一想。當初涉及其中的幾方人,啞然無語。

 皇上眯了眯眼睛,帶著感歎的語氣說:“她若是有敬國公那般的脾性,也不會有那麽一天。”

 一個女人,總是做不到像男人那般心狠,尤其是她還有一兒一女的時候。有牽掛就有弱點,而且更容易被情愛所迷惑。

 忠睿王爺對此不置可否。嗤笑著說:“敬國公錯把珍珠當魚目。”

 皇上笑了笑,他們兄弟倆再遺憾這件事。就有點貓哭耗子假慈悲了——若是當初敬國公夫人不死,誰也不能保證如今的局勢會是這般。

 當年分明是敬國公選擇了自己的前程犧牲了敬國公夫人,爾後卻又擺出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樣來緬懷敬國公夫人,還厚顏無恥的用此理由,和七王爺勾搭到一起。這一腔雪恨,可實實在在叫人不屑。

 再說了,當時涉及其中的幾方人中,皇上身為子孫後輩,還真不好多做評斷。

 還有,那件事是皇室密聞,皇上知道其中的大部分起因過程,比忠睿王爺所能查到的要多一些。這裡面的是非功敗,再多做評鑒沒多少意義了。

 因而,皇上就掐斷了這個話題,轉而說起了開通海上貿易一事兒。

 忠睿王爺沉吟片刻道:“國庫欠銀一案還沒做了結,皇兄就想著把精力放到海上那一塊了,那也是根難啃的硬骨頭。”

 國庫欠銀一案牽扯甚廣,海禁那一塊兒也不遑多讓,往前看幾任皇帝在位時,海禁不就是開開閉閉,政策多變,這樣的變動對沿海來說並沒有什麽好處,反而是帶來了動蕩不安。更有甚者,還滋生了海盜……

 忠睿王爺猛然一凜,他目光灼灼的看向皇上:“皇兄是想——”重建海軍?

 皇上放下筷子,由著宮女伺候著漱口淨手,待撤了飯桌,兄弟倆坐到寬大的榻上,已有人安排好了榻桌,兄弟倆圍坐到一處兒。

 皇上和忠睿王爺心有靈犀一點通,忠睿王爺未盡的話語,皇上自是明白,他點了點頭,緩緩道:“國庫欠銀一案,不會拖下去的,快刀斬亂麻方為上策。先皇在位時,寬仁待下,以為朕會遵循父志,隻如今先皇去世已過三年,”三年不改父志,就算再有誰能拿這說事兒,也放不出乾個屁來。“又恰逢了朕登基以來的第一次大選,總歸是要辦的像模像樣才是。”

 若是這件事都實施不下去,那麽往後再施行什麽政策,一遇到阻力就退縮,日漸以往,他這做皇上的可就威嚴漸消了。

 這如何都不是皇上願意看到的,更何況先皇在位時待下寬仁,可給皇上留下了一個看起來彩繡輝煌的江山,實際上怎麽樣?

 不從別的方面來說。就拿皇上對忠睿王妃作為交換條件換過來的、敬國公夫人留下來的商鋪,不是一般的看重,就可見一斑。

 國庫實在空虛,身上無銀,就是皇上想要大刀闊斧的想做出一番事業來。那也像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一樣。

 而追繳國庫欠銀不過是其中的一步,當然這其中並非只是為了充盈國庫,而是借此拔除一部分國之蛀蟲,打壓世家勳貴,為以後做鋪墊。

 皇上說的這番話,雖然聽起來模棱兩可的。但忠睿王爺稍微一琢磨還是明白了。

 敢情當初忠睿王爺為求多玩一會兒,懇求皇上推遲選秀時間,皇上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呢——想讓驢子盡心盡力的拉磨,總是要給根胡蘿卜。就掛在驢子跟前,卻偏不叫它咬進嘴裡。

 這走一步看十步,如此的殫精竭慮,忠睿王爺被點透之後,覺得自愧不如。

 端著茶杯,感受著熱氣暖在手心裡,忠睿王爺想到什麽,就道:“皇兄就那麽個股肱之臣。也不怕經過這一案,把官場上的人都給得罪光了,往後可就不好行事了。”

 戶部尚書年邁。尋常都不怎麽主事了,這關鍵時候又病了,事情都落到了下邊的兩個戶部侍郎身上了。

 另外一位戶部侍郎先不說,就是傅奕陽這不到而立之年,又是勳貴之家出身的,乾起得罪人的活兒。可不是把人一得罪一個準。

 真不知皇上是真的太看重了,還是不大在意。

 因為是忠睿王爺在側。再加上剛用過晚膳,皇上也難得偷得半刻閑。他一杯茶已經見底,把茶盞往桌子上一擱,就有余大太監親給續了茶。

 見忠睿王爺方才片刻不離手的茶盞放在幾上,卻是半口都沒喝,看了他一眼,也沒回答他剛才問的問題,道:“看來以後喝好茶時需避著你些,也不知在哪兒養成的壞毛病,多好的茶也隻貪那一口熱氣兒。”

 話雖是這麽說,可也沒擋著余大太監輕手輕腳的給忠睿王爺換了盞熱的。

 忠睿王爺往後一靠,懶洋洋的說:“這不是在皇兄這兒麽?若是在旁處,臣弟哪裡舍得。”

 皇上自不會當真心疼幾片茶葉子,聽了他這話兒搖頭失笑,盡管明知道忠睿王爺是假裝哭窮,可仍舊是叫人給忠睿王爺送茶葉去。

 端起茶盞啜了一口,皇上道:“說來也是朕的不是,你那是什麽樣子?”皇上難得感慨一次,哪想到忠睿王爺這個兄弟竟然那麽不給面子,氣的拿起碟子裡的核桃丟過去。

 忠睿王爺眼疾手快的躲開了,還笑嘻嘻的把核桃撿過來,拿起小錘子砸起核桃來,一邊說:“您說,臣弟聽著呢。”

 皇上被他這無賴的模樣給氣笑了,道:“瞧瞧,哪有像傅卿不到而立就坐到從二品的,更何況還是越級提拔。當初是朕考慮不周,手邊竟是沒個得用的人。”

 不是說沒個得用的,而是沒有像傅奕陽這樣身份合適的。他既是出身勳貴,本身也有爵位傳承,另外卻是正兒八經的科舉出身,又有書香門第的嶽家,這樣的身份本就該能左右逢源的。

 “他本身頗有才乾,瞧在這國庫欠銀一案中,就是很好的說明了。”一力降十會,傅奕陽運用得當。如今的形勢,正需要他這樣強硬的做派。

 “你說的問題,朕不是沒考慮過,不過如今瞧著並不用多擔心。”

 皇上這話兒叫原本埋頭砸核桃的忠睿王爺,挑了挑眉,抬頭看過來。

 “丁憂需三年,到時候叫他避開這漩渦罷。”

 忠睿王爺略一想,就明白了皇上是什麽意思。傅母這老太太二次中風,如今躺在床上不能動彈,吃喝拉撒都得靠丫環伺候,瞧著也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就算到時候僥幸不死,既是有了皇上這句話,不死也得死。

 冷笑一聲:“這種事兒在皇家稀疏平常,到了下邊兒倒是稀罕了。”

 不就是做娘的想殺長子給次子讓位嗎?這種事兒在皇家又不是沒發生過。

 父殺子、子殺父、兄弟相殘、妻殺夫、夫殺妻妾……但凡是人能想到的,在皇家就沒有找不著的,比這更罔顧人倫的事兒還更多的。只不過為了遮蓋,往往透露出去的都不是真實情況。用的最多的就是一個‘暴斃’。

 只不過,皇家之所以是皇家,就是比下面之人‘高貴’。就比如說這件事中,國有國法,國法規定爵位由嫡長子承襲。特殊情況之下,比如嫡長子去世,又沒有留下子嗣,方才考慮嫡次子。

 ——傅母打的就是這樣的主意,最開始想著緩緩圖之,想去對付蘇穎。讓她生不出孩子來,大房沒有嫡子。最後少不得要從二房過繼,爾後爵位自然而然就落到二房頭上了。

 只不過後來蘇穎生了勇武侯府的嫡長孫,傅母和傅煦陽急功近利,異想天開。竟是把主意打到了聖上身上,才賠了夫人又折兵。

 可這國法,到了皇室卻是毫無約束力。畢竟呢,從根上來說,一般大戶人家呢,都有著潛規則的規定,在嫡妻沒生出嫡長子之前,一般是不允許庶子出生的。

 可皇家並沒有這樣的規定。有嫡長子這既嫡又長的可謂是不多。更何況到最後登上皇位的,皆是不論嫡庶,而是論能力。就拿當今來說,他就不是嫡子,皇太后當年也不過是先皇的妃嬪。

 不過,到今上這兒,倒是有了嫡長子,但到最後是否是由這嫡長子即位。猶未可知。

 皇上勾了勾嘴角,似乎並沒有聽出忠睿王爺的衍生意。“只可惜老侯爺去的早。”

 然後呢,若是老侯爺尚在。傅母這個為人/妻的就不會打這樣的主意了嗎?畢竟傅母最大的武器,就是一個“孝”字。

 還是說,若是老侯爺尚在,傅母會不會膽大包天的做出弑夫殺子的事兒來?

 忠睿王爺“嗤”了一聲,“是可惜。”

 若是見識了自己娶了這麽個“賢婦”,有那麽個“孝子”,說不定沒早早病死,反而被活生生氣死了。

 不過,誰叫傅母倒霉呢。原本勇武侯府出了那麽一道事兒,輪不著皇上來管,畢竟是人家的家事。

 可誰讓那賢婦孝子的想由著皇上主持正義呢,那一道把傅母誥命撤了的懿旨,哪裡是為著傅母做出的醃臢事兒,分明是為了維護皇家的威嚴。

 再者,也算是一種試探和一個信號。傅母這誥命是先皇在世時封的,可到了皇上這兒,說撤就給撤了。

 皇上違父志,是有這麽個意思,但也不過是隨意之舉,皇上總是樂於在最開始就下手。

 皇上和忠睿王爺打了幾回啞謎,皇上又說:“朕倒是記得傅卿的老家在鎮江附近,上有揚州,下有蘇杭,是富庶之地。”這丁憂自然是要回老家的,總不能無所事事吧,皇上看重傅奕陽這個先驅官,自然不只是在國庫欠銀案上了。

 忠睿王爺抬眼看皇上臉上的神情,就知道他又在謀劃著什麽了。

 但不管皇上在謀劃什麽和傅奕陽相關的,那都和他沒什麽關聯,忠睿王爺自不會攪合其中。

 盡管忠睿王爺之前不止一次的去撩撥人家,給人家造成了困擾。更有甚者,還特意模糊了一些事兒,利用傅侯爺去對付敬國公府。

 被皇上和忠睿王爺提到的傅卿傅侯爺,並不知道皇上已經替他安排好了“退路”,他處理完公務回來,蘇穎靠在枕頭上,臉色算不得十分好看,傅奕陽挨過去捏了她的手,道:“怎的了?又有誰過來煩擾你了?”

 蘇穎原本心裡正有些煩躁呢,聽他這麽一問,有了發泄的渠道,從鼻子裡哼出一聲來:“都是你那寶貝小兒子,好端端的不耐吃奶娘的奶水,把一竿子人急的雞飛狗跳的。”

 祿小娃跟蘇穎冷戰,他覺得冷戰得有冷戰的樣子,小屁孩一個竟然學著絕食了,把蘇穎氣的不輕。他不吃就不喂給他,到最後還不是小家夥餓了就哭著要喝奶了。

 傅奕陽皺了眉,“可是哪裡不舒服?”

 “哪裡是哪裡不舒服,唉,小小個兒脾氣倒是不小,也不知道是隨了誰。這會子倒是好了,吃著奶睡過去了。”

 傅奕陽瞧著蘇穎氣哼哼的樣子,兒子有脾氣還能是隨了哪個。隻這話兒不好說給妻子聽,就把人往自己懷裡一攬,道:“等明兒我說說他,怎能這般淘氣呢。”

 蘇穎“撲哧”笑出來,“那敢情好。他不聽我的,說不定會聽你的。”傅奕陽這話兒是說說玩的,可蘇穎知道祿小娃完全能聽得懂,就讓傅奕陽過去對著他說教去吧,鬱悶死他。

 傅奕陽想的卻和蘇穎不同,他還真是說說的。那麽小的孩子能聽懂個什麽。

 聽蘇穎這麽一說,跟著笑了笑,抬手摩挲了下她的耳朵,嘴唇一側就碰了碰臉頰,嘴裡竟也是應了:“好。我教訓他。”

 蘇穎臉色也跟著緩了緩,她還不信了,她就跟著祿小娃耗著了,看誰能耗過誰。

 原本傅奕陽回來就先到蘇穎這兒來了,沒顧著去瞧傅昀和傅晨兩兄弟,這會子說起來了,就過去瞧了眼傅昀和傅晨。

 祿小娃哭著累了,吃著奶吃到半截就睡過去了。這會子撅著個小屁股睡得正香。

 傅昀還很有精神,見著了傅奕陽過來,瞪著烏溜溜的眼珠子。張開兩隻胳膊,就要傅奕陽抱。

 傅奕陽大樂,把胖兒子抱過來,一巴掌拍在他肥嘟嘟的屁股上,小家夥歡叫一聲。

 蘇穎沒理他們父子,把祿小娃的奶娘叫過來吩咐了一通。真說因著祿小娃有事瞞著她。就使勁跟他慪氣,再也對他不管不問了。蘇穎還真是做不到。

 不管如何,蘇穎和祿小娃的情分不同。往日裡也是相濡以沫過來的。但蘇穎都說了那麽一通話,祿小娃還梗著,蘇穎自覺地下不來台,就一直這麽梗著唄,說不定到最後再來個兩敗俱傷。

 傅昀被傅奕陽抱了一會子,瞧見蘇穎也不過來逗他,撅著嘴就衝蘇穎咿呀咿呀的叫。

 等蘇穎走過來,他又不叫喚了,傅奕陽瞧了,樂呵呵的說:“真是個機靈孩子。”全然一副傻爸爸模樣,蘇穎在眼皮子底下翻了個白眼。

 沒多會兒,小家夥就小雞啄米了點起頭來了,傅奕陽才不舍的把孩子交給奶娘,掃了一圈,就說起來給他們倆改造小院子的事兒了。

 傅奕陽做事向來是有始有終,不像是蘇穎當時還頗有興趣,後頭就給忘了。不過也是傅奕陽後來全權做主了,而且要做就做到最好,畢竟兩個孩子是嫡子,寶貝疙瘩,再說了侯府真的不缺錢。

 那些假山石,他相中的樣式侯府沒有的,稍微次一些的他都不願意屈就,非得叫下人去買來。這樣子一準備下來,要徹底完工還得一段時間,說不定到時候兩孩子都滿周歲了。

 不但如此,傅奕陽都遙想起往後了,還想著在他自己的書房邊另弄出一間房來,專做給他們倆啟蒙用的。說到這個,又想起來該請什麽樣的先生,哆哆嗦嗦的,這般說下去都沒個盡頭了。

 蘇穎笑著說:“照著你這麽說下去,怕是說到天亮都說不完了,到那會兒怕是能說到孫子都有了。”

 傅奕陽一想也覺得挺可樂的,笑著說:“可別說,我不少同年如今都做了祖父了。”

 傅奕陽今年二十六,因是守孝他成婚晚,成婚的時候都二十了,在成婚的這幾年裡又守過一次孝,再加上裡面這樣那樣的原因, 到去年才得了一雙兒子。

 其實在同齡人裡頭,就已經算是晚的了。這時代普遍早婚早育,和他同齡的,說不定最大的孩子早已經能打醬油了。再者他中進士時自己是年輕,可同年裡白發蒼蒼的老者說不定都有,做祖父就不是什麽稀罕事了。

 蘇穎卻是想想自己,不到四十歲,說不定就能做人家祖母了,嘴角抽了抽。

 她這還是晚的呢,一般人家三十出頭就升任祖輩,那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說笑了一陣子,傅奕陽啜了一口茶,對蘇穎說:“還真叫我說準了。”

 “什麽事兒?”這冷不丁就來了這麽一句,蘇穎可真猜不出來了。

 “舅老爺恢復正常了,他被陳宛秋下了影響神智的藥。”傅奕陽語氣平淡,可蘇穎就從裡頭聽出一股子高冷不屑的意味。

 “老爺料事如神!”蘇穎笑著衝他舉了舉大拇指,惹得傅奕陽也端不住高冷范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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