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兒,上等鮮肉被你放走了幾次了,你數數?】裝死了一天的系統這時候跳出來,義正言辭的說,【這次又是因為什麽?】
【魏氏這麽快就忍不住了?】蘇穎無視了系統的無病呻吟,直接回答了它後面的問題,【我以為她還會再忍忍的,嘖嘖,現在的寵妾啊忍功還是不到位。】
【聽你的口氣,肯定又有人倒霉了。】
【你聽得出來啊?不容易。】蘇穎涼涼的說,對一臉難色進來的桂嬤嬤搖了搖頭,“媽媽我沒事兒,守門的婆子和丫鬟是怎麽回事,這麽容易就讓南院的人闖進來了?就算攔不住,難道就不會通報一聲?總不會被誰掐住了嗓子,發不出聲來吧?”
這院子還真熱鬧,各方人馬齊聚一堂,滿院子的奴仆中忠心值低於10的可不止一兩個,蘇穎暫時還沒有將這些釘子拔除的想法,不過借機殺雞儆猴,正正風氣也未嘗不可。
桂嬤嬤瞧著蘇穎的神情,斟酌著把話說了:“說是南院的丫頭見硬闖不進來,就乾脆在門口嚎叫起來了,她們也隻來得及堵住後面的,緊接著老爺就出來了,太太你看?”
蘇穎輕哼一聲,“罰她們一個月月例,若有下次不用說直接發賣了,正院可不是阿貓阿狗都能隨便進出的。”
等桂嬤嬤出去後,蘇穎捧著茶杯也不喝,待會兒還有一出戲要唱呢。
……
傅奕陽氣勢逼人的來到南院,得了信的魏姨娘虛倚著門框弱不勝衣,眼淚順著蒼白的臉頰滾落,一派楚楚可憐之態,見到傅奕陽頓時泣不成聲,“老爺,您一定要救救咱們的大姑娘,她可是妾身的心頭肉,若是有個好歹,這是要剜妾身的肉喝妾身的血啊!”
魏姨娘滿臉悲切,目光哀求的看著傅奕陽,大老爺心裡也不是不觸動,大姑娘現在是他唯一的孩子,雖說是庶女,又向來體弱;加上這兩天被蘇穎勾起對孩子的愧疚,這麽想著,傅奕陽不由得加快步伐進了房門。
對期期艾艾看著他的魏姨娘理都不理,魏姨娘心裡沒由來的一慌,可現在也管不著那麽多了,連忙跟上傅奕陽的腳步。
大姑娘躺在床上,小臉蒼白,弱弱的哭聲就像是小貓在叫喚,屋子頭的炭火燒的旺旺的,窗戶緊閉,暗悶的讓傅奕陽都有些受不了,耳邊又聽著魏姨娘的嗚咽聲,丫鬟奶娘的求饒聲,讓他更煩躁了,厲聲道:“幹什麽吃的!大夫呢?”
魏姨娘悲戚著看著躺在床上難受的大姑娘,淚流的更凶了,秀美的側臉偏的角度剛剛好,淚珠順著臉頰流入鬢發裡,如同花間的露珠,淒美與悲哀完美的融和在一起――她跟著傅奕陽的時間最久,對他的喜好還是了解一二的,知道自己這樣最能引起大老爺的憐惜。
“大姑娘你醒醒啊,你看誰來了?你爹爹來看你了,你之前不還念著要去給爹爹請安嗎?現在爹爹來了,你睜開眼睛看看啊,你要是有個好歹,姨娘也不想活了。”
傅奕陽聽魏姨娘的嗚咽削薄的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眉頭也皺得死緊,可這會兒也顧不了那麽多,往床前走了兩步,讓大姑娘能看到他。
大夫氣喘籲籲的被侯府的家丁們緊趕慢趕的送來了,是京城裡有名號的兒科聖手郭大夫,氣還沒喘勻,艱難的走到床前,魏姨娘連忙起身哀求道:“大夫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大姑娘啊。”
郭大夫原以為這是要不行了呢,可一診脈發現床上孩童雖然面相虛弱,可脈象仍算不上虛弱,再瞧這大戶人家對孩子就是太金貴,便問:“大姑娘平日裡都吃些什麽?”
魏姨娘心裡可謂是百轉千回,說出來的話流利的就像是演練過好幾遍一般,“我家大姑娘向來體弱,不好克化的食物從不敢讓她多吃,有兩個奶娘輪流照顧,隻――”
魏姨娘突然想起什麽,又驚又恐的拔高了些聲音:“之前廚房一善於做藥膳的丫頭做了一道藥膳,說是最宜於體弱之人食用,妾身求好心切就給大姑娘吃了幾口,可是這藥膳有問題?”
郭大夫沉吟下,問:“這藥膳可還有殘余?”
“有,有的。”魏姨娘急切道,連忙讓人將青花瓷蓋盅端上來。
郭大夫聞了聞,從中挑出一塊白色小塊,嘗了下,“這人參?”
魏姨娘眼淚忘了擦,木愣愣說:“難道是這人參的問題?這是太太她――”說著她就頓住了,撲到床邊壓抑的哭起來,“我可憐的大姑娘啊,姨娘對不起你。”
敢情是內宅爭鬥,郭大夫心裡懂了,搖了搖頭對傅奕陽說:“這人參不是常用的人參,乃是從海外傳進來的西洋參。貴府大姑娘先天體弱,常日裡經常吃藥,又不常吃五谷雜糧,無法添養精神氣血,並非好事。”
“這西洋參藥效溫和,配合著膳食反而能夠滋養補身,平日裡多進食些反而對病人身體好。病人身體本就弱,又受了點寒氣,才會顯得這般虛,好好調養才是。”
魏姨娘在郭大夫還沒說完就已經驚駭起來,她的第一反應不是大姑娘的身體並無大礙,而是這怎麽和她預想的不一樣,她預想可是能一舉把太太和老太太賜下的百靈都拉下水。
不過現在這些都容不得她多想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應該怎麽把這件事圓過去,不要在老爺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才對!
雖然魏姨娘隨即自作聰明的換上驚喜的表情,拿帕子擦拭眼淚來掩飾她剛才的失態,可剛才她的自導自演和聽到大夫話後的驚訝都被敏銳的傅奕陽收到眼底,他的臉色越發冷峻。
一面讓人請郭大夫去開藥方,一面眯了眯眼掃視跪倒在地的奴仆們:“除了奶娘,但凡伺候大姑娘的拉出去打三十板子,府中可不缺伺候的奴才,”他頓了頓,“至於那擅闖正房的丫環,打了板子發賣出去。”
說完,看也不看大姑娘和魏姨娘,徑自踢開門走了出去。
“老,老爺?”魏姨娘腿一軟跌坐在氈毯上,一臉的不可置信。
傅奕陽揣了一肚子火氣,陰沉著一張臉往外走,冷不丁的瞧見南院門口有人影晃動,大老爺面沉如水大步走過去,直接踹了半敞開的大門,砰地一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
幾米外,穿著竹葉青鑲金絲飛吉祥紋的大毛鬥篷的蘇穎正停立不前,看樣子是正準備過來探望大姑娘的。
傅奕陽心情複雜的看了蘇穎一眼,轉身就往通往外院的垂花門去,隨後
就聽到身後的急促的腳步聲,少時提著牛角燈的小丫環恭順的在前面探路。
待傅奕陽的背影消失在眼簾裡,蘇穎攏了攏袖口,聽到南院裡傳來的哭嚎聲,神色淡淡的吩咐:“蘆薈你去瞧瞧,夜深了別擾了整個侯府,該顧周全的就顧周全了。”
“是,太太。”
蘇穎又在原地站了會兒,悶聲咳嗽一陣,才由薄荷勸著回正房了。
……
第二天蘇穎才梳洗好,就瞧見桂嬤嬤一臉喜色的進來,“太太,好事啊。”
蘇穎對著鏡子摸了摸耳後的玲瓏蝴蝶金墜腳,笑著說:“什麽好事讓媽媽高興成這樣?”
桂嬤嬤還沒說就笑得合不攏嘴了,蘆薈捧著一個紅匣子進來笑著說:“老爺剛才差人送了這紅匣子來,說是給太太的。”
蘇穎打開匣子,放在紅色絨布上的是一串長長的珍珠手串,顆顆都有拇指那麽大,明淨圓潤,瑩白絢亮,難得的是顆顆幾乎一模一樣大小,這可就難得了。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補償?
蘇穎挑了挑眉,爾後喜上眉梢,有些依依不舍的關上匣子,露出難得一見的小女兒嬌態,這自然是做給屋子裡的其他人看的。
桂嬤嬤瞧著嘴裡念了幾句萬佛,幾個丫鬟也都替蘇穎歡喜。
剛吃過早飯,老太太跟前的大丫鬟杜鵑就到了,蘇穎心裡冷笑一聲,這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就是不知道這回老太太要唱哪一出?
蘇穎到了上房,陳夫人主動迎出來,笑得熱情:“大嫂,可算把你盼來了,我瞧著你今天氣色一新,我都快認不住來了呢。”
這是誇獎嗎?蘇穎微微一笑:“托老太太的福。”
傅母也難得給了蘇穎一個還算慈愛的笑,蘇穎心中的警報響起,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不知老太太叫兒媳來,所謂何事?”
傅母笑容僵了僵,指著跟前的座位讓蘇穎坐下,“聽聞蘇家大舅老爺也就是你娘家大哥近日裡升任了國子監祭酒,但凡能做到這職位的,學問必定是頂好的,這可是喜事一件。”
“那時你在病中,老大也不在家,咱家沒能親自上門賀喜,已算是失禮,如今瞧你也大好了,不妨親自帶上賀禮回娘家去,也算是全了咱們兩家的情誼。”
蘇穎是越聽越糊塗,今天這老太太是被掉包了嗎?怎麽盡說胡話呢,不過等傅母接著往下說,蘇穎總算是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