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茉莉的話,魏姨娘還覺得不解氣,恨恨的說:“再怎麽威風,還不是個不能下蛋的,指不定是以前醃?事做多了,得來的報應,等我再見著老爺,看她還能威風到哪裡去!”
複又讓茉莉拿了靶鏡來,攬鏡自照,心裡得意的想:“以為我病了這顏色就不如從前了麽?我可不會傻到讓那些想看我笑話的如願呢,尤其是太太。以前不還都是吃從我手縫裡漏下的,就是留老爺在房裡幾天又怎麽樣,還不是趁我被捏了把柄,等我再出去在老爺跟前,哪裡還有你們?n瑟的地方。”
魏姨娘摸了摸鬢角,拿了一隻大紅的木棉絹花在鏡子前比來比去,最後簪在左邊鬢角上,又對茉莉說:“老太太過壽,我總該有所表示,你說我該弄什麽壽禮才好呢?”
蘆薈和從柳姨娘院子裡出來的薄荷順利會師了,對著薄荷抖了抖手腕,抿嘴一笑:“魏姨娘可大方著呢。”
薄荷撇撇嘴不以為然,比起蘆薈在南院的跌宕起伏,薄荷可就順利多了,就是柳姨娘在聽到她說“太太請姨娘過去”時臉色有些不大自然,雖然她端著雞湯攔截傅奕陽結果沒能成功的事過去好幾天了,好在現在傅奕陽的後宅大刺頭魏姨娘關緊閉,而麗月又是個從不主動生事的,不然柳姨娘可就羞愧難當了,去正院請安的時候都戰戰兢兢的。
對上蘇穎那雙似笑非笑放佛什麽都知道的眼睛,柳姨娘就萬分不自在,從那之後除了例行請安也就不再主動往正院湊了。
以前大部分仇恨都被南院拉走了,薄荷對柳姨娘沒那麽大的偏見,至於好感那就算了,柳姨娘問她“太太找我過去不知道是為了什麽事?”,她也不多說,存心讓柳姨娘心裡沒底,隻說:“姨娘過去就知道了,奴婢覺得對您來說可是好事。”
柳姨娘心裡打鼓,瞥了一眼旁邊低眉順眼的麗月,有些沒好氣的問:“你可知道太太把咱們叫過去是為了什麽?”
麗月囁嚅著說:“太太寬厚,斷是不會為難咱們的,我不擔心。
柳姨娘眼睛閃爍了下,嗤笑道:“這話兒你不說我自然明白,雖說我不比你原先是在太太跟前伺候,知根知底的,可太太如何行事也是有目共睹的,不用你多說。”
麗月咬著嘴唇,搖了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真的。”
柳姨娘笑的嫵媚,蘭花指一挑:“你急什麽,我又沒說什麽。”眼中流露幾絲嘲諷。
等到了正院,柳姨娘就變得和麗月一樣低眉順眼的了,她們進來時蘇穎正歪在榻上,由著白芷拆了手上的紗布塗藥,見她們進來微微一點頭讓她們先坐。
柳姨娘心裡一跳,這是怎麽的了?她心裡揣測著,眼睛骨碌碌轉,蘇穎余光瞟到嘴角笑意加深,再看麗月仍舊不動如山的,坐在墩子上絲毫不顯眼,有小丫頭上了茶和點心來,和她客氣幾番她才抿著嘴拿了一塊兒,怯懦,小家子氣,更襯得柳姨娘嬌媚出挑了。
蘇穎饒有興趣的多看了麗月兩眼,她也不抬頭。等白芷把手重新包扎上了,蘇穎才說:“叫你們倆來,是有件事要勞煩你們。”
柳姨娘原本就隻坐在椅子邊,聽蘇穎這麽說連忙站起來,麗月慢了一拍才跟著站了起來,躲在柳姨娘後頭,柳姨娘也不怎麽揉捏,陪著笑臉說:“太太這話可折煞婢妾了,婢妾任憑太太差遣的,當不得勞煩二字。”
她這話說的諂媚,麗月笨嘴拙舌的顧不上多說,就一個勁的跟著點頭。
蘇穎擺擺手讓她們坐下說話,蘆薈端上一碗酪來,掀開蓋碗奶香味兒滿屋子彌漫,蘇穎漫不經心的用雕花銀湯匙攪拌著,“老太太的壽辰就要到了,如今老太太又病著,離不開人照料,我實在是分.身乏術,就想讓你們倆搭把手。”
柳姨娘眼前一亮,雖說蘇穎把管家權分了些下來,可畢竟大權還在蘇穎手裡握著,就算想趁機刮些油水下來也不容易,誰知道她什麽時候就把權利給收回去了。
可這宴席就不一樣了,老太太過壽,來來往往的都是達官貴人,要是辦的好了,不僅能跟著露臉,而且油水也豐厚,她可不像蘇穎是當家太太,嫁妝豐厚,又不像魏姨娘,往前得寵時不知道攢下多少私房錢。
更何況,說不得還能因此在傅奕陽那兒掛個號,上回沒能把他截下來,實在是破天荒頭一回,而且自從傅奕陽回府但凡宿在後院,可都是在正院這兒,這更讓柳姨娘想不通了。
柳姨娘知道老爺雖說明面上不大喜歡她這樣過於豔麗的,可每月她也能得到幾天,就比魏姨娘少幾天而已,畢竟老爺在這方面很節製,一個月也就半月宿在後院。以前不是她看不上太太,心裡都覺得就是麗月這個木訥的都比太太多幾分風情。
想到這兒,柳姨娘忍不住抬眼去看坐在榻上的蘇穎,一身兒掐銀月白色如意紋的水紅色長衣,底下湖藍色百褶裙,發髻上釵環不多,但該有的當家太太的氣度也沒少,赤金點翠銜珠兒步搖特別的刺眼,不過發髻松泛些,平添了一股子的慵懶風情,看上去比之前年輕了不少。
年輕?柳姨娘心裡忍不住思量,可不是比過去年輕不老少,穿衣打扮都和過去不大一樣,難不成是真開竅了才勾的過去大多時候只有初一、十五才按規矩歇在正院的傅奕陽接連留宿?
難不成是因為魏姨娘那個狐媚子生病的緣故?柳姨娘忍不住胡思亂想,猛地對上蘇穎好似洞穿一切的凌厲目光,心裡一跳,連忙低下頭咽了咽口水。
蘇穎移開視線,有一下沒一下的攪動著蓋碗裡的酪,微笑著說:“我知道你廚藝不錯,老祖宗在的時候也誇過你的,就想把廚房這一塊兒呢,分給你管。麗月呢,在廚房的器具這塊兒給你搭把手。”
傅母的壽宴蘇穎就算心裡不情願,但捏著鼻子也得辦好了,可她可不願意多操一點心,既然這樣大家都一塊兒來出力好了。至於柳姨娘廚藝不錯什麽的,都深夜了還能親自下廚熬雞湯,這樣努力廚藝想來也差不到哪裡去。更何況她還是在大廚房裡弄的,看來和大廚房的仆從們關系不錯嘛。
整個侯府,傅母人老了吃喝習慣不同,有個小廚房。蘇穎這裡有個單獨的小廚房,還有魏姨娘當初吵著鬧著以大姑娘的名義非得要弄個小廚房出來,當然月例還是統一記在南院的。其他可都是統一大廚房開火,看來這柳姨娘很能鑽營麽。
蘇穎似笑非笑的看著柳姨娘不自在起來,臉色訕訕的。至於麗月,她把頭低的更低了,深夜送溫情的可不止柳姨娘一個喲。
看來這麗月也不是表面上那麽木訥老實。
蘇穎假裝沒看到柳姨娘變得尷尬的神情,接著吩咐:“明兒我把擬好的賓客單子給你,哪家夫人太太愛吃些什麽、吃食上有什麽忌諱,你讓人打聽好了,到時候擬定個單子給我。這事兒辦的體體面面的,咱們誰臉上都有光。”
柳姨娘擰了擰帕子,臉上陪著笑:“太太就放心吧,以往府裡也是辦過宴席的,這些都不難弄清楚的。太太既然把事情交給婢妾了,婢妾不是那等拎不清輕重的,再者還有麗月妹妹幫襯,我們倆一定會用心辦妥當的。”
蘇穎低下頭喝了一口酪,又說:“你辦事兒我是能放心的,有你們倆,我這次也能偷閑躲靜些。原本呢,因為體諒魏姨娘要照顧大姑娘,就沒讓她搭把手跟著管家,現在大姑娘挪到老太太跟前養了,魏姨娘的病也大好了,你要是忙不過來,也可以找她搭把手。”
本來有麗月這個分骨頭啃的了就不大情願了,哪裡還願意再來個分湯喝的,柳姨娘連忙說:“就不好勞煩魏姐姐了,她這次大病一場身體虛,也不好再勞累。”
蘇穎不在意的說:“這是你的事兒, 你自己做主吧。”看柳姨娘悄悄的松一口氣,蘇穎高興了,這樣輕易掌控侍妾們的情緒,看她們神情變化,感覺實在不賴。再說了,她們有事做就不會再弄出些有的沒的惹人厭了。
麗月從頭到尾就沒開口說上幾句話,幾乎就成了個隱形人了。
等她們倆走後,薄荷笑著對蘆薈說:“柳姨娘和麗月姑娘可真是好的跟一個人似的,麗月姑娘有什麽話柳姨娘都替她說了,簡直就是她肚子裡的蛔蟲一樣呢。”
蘆薈“撲哧”笑出來:“就你知道,她們倆現在住一個院子,感情好也是難免的。”
薄荷從鼻子裡哼了聲。
蘆薈向蘇穎稟報魏姨娘情況的時候很疑惑的說:“太太,我瞧著魏姨娘精氣神可好了,顏色比生病前還要好上幾分呢。”
蘇穎“哦”了一聲,想了想說:“看來阿膠滋補養顏,療效確實上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