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奕陽和蘇穎坐車回府,那領了蘇穎出來的大丫環回頭,在戴夫人問起來的時候,就一五一十的把兩個人的對話一一說了。
陳夫人先聲奪人道:“我就說了,二嬸是決計在大嫂跟前討不著什麽便宜的!”
戴夫人沒那麽多精力去管陳夫人,聽了這樣的話,一時心裡五味雜陳,攤在床上喘著粗氣。
陳宛凝卻沒想到那麽多,隻把蘇穎後來說的“不過”之後的話記在了心上,斟酌著就跟戴夫人說:“萬歲爺是當世明君,定然能夠明察秋毫的,畢竟咱們稱一聲“苦主”都不為過。再說,大嫂和大伯夫妻倆慣是面冷心軟的,如何都不會看著咱們家被問罪,到底這樣他們臉上也不好看。”
戴夫人歎了口氣:“但願如此。”
戴夫人又想起先前皇上賞賜下來的玉如意,還美曰其名說是她這個嫡母把陳宛秋那個庶女教養的好,現在看來,可不是成了笑話一場。
戴夫人心力交瘁,雖說陳宛秋沒有刺傷她,可也著實受了驚嚇,後頭又強撐著一口氣,如今陳宛秋這個心腹大患徹底沒了氣息,強撐著的那口氣就松懈了下來,一闔上眼很快就昏睡過去。
如此,卻把一乾人等唬了一跳,連忙把候著的大夫請進來,大夫隻說是力竭昏睡,眾人才松了一口氣。
陳二/奶奶此時也不好再做背景板了,她雖說是庶子媳婦,可也是陳家的二少奶奶,再如何也比陳夫人以及陳宛凝這兩個姑奶奶操持起來,更名正言順。
回過頭來便對陳夫人以及陳宛凝說:“姑奶奶忙前忙後的。怕也是累了,不若去歇息一番,太太這兒自有我呢。”
陳夫人是嫡出,向來瞧不上庶出的子女,聽了陳二/奶奶的話。眉毛一揚。不甚客氣的說:“早先做什麽去了?”
她還欲說什麽,陳宛凝就製止了她,對陳二/奶奶說:“多謝二嫂子惦記。那就麻煩二嫂子了。”
陳二/奶奶又不是個泥人性子,雖說是自家男人是庶子,難免就矮一頭,加之如今戴夫人氣焰再度高漲起來,她一個庶子媳婦。往後都要在戴夫人這個嫡母跟前討生活,自然是要夾著尾巴的。
可陳夫人未免欺人太甚,這哪裡是小姑子,這分明是小祖宗!
就算有陳宛凝打圓場,陳二/奶奶還是意難平,皮笑肉不笑的說:“妹妹說的這是什麽話,我這做兒媳婦的服侍婆母那可是天經地義。可很是當不起姑奶奶這聲“麻煩”。”
陳宛凝何嘗沒聽出陳二/奶奶這話兒裡頭的惡意,她現在渾身懶怠,又兼之陳宛秋這顆眼中釘肉中刺沒了,心裡提的那口氣不上不下的正難受,也懶得再和二嫂子計較什麽。硬拉著陳夫人出門了。
陳二/奶奶在心裡啐了一口,真當自個還是陳家嬌寵的姑娘呢。出嫁從夫,如今那姑爺可不是侯府二老爺了,也不過是個白身罷了。又在聖上那裡掛了號,和當權的嫡親大哥分了家,這輩子怕是前程無望了。
也不過如此,大家往後誰也不比誰身份高,對著娘家的事兒指手畫腳的,可真以為自個真有本事!有真本事的,可是那勇武侯夫人。
陳宛凝出了內室,冷不丁就問了句:“陳宛秋人呢?”
夏綠咬了咬嘴角:“老爺吩咐人裝好了抬走了。”
都燒的面目前非了,連裝裹都沒有裝裹,更何況陳宛秋本就是未嫁女,又做出這等忤逆不孝的事兒,差不多便是隨意找個地方埋了吧。
陳夫人抖了抖肩膀,小聲同陳宛凝說:“該是把她燒成灰的,這樣才能放心啊,最好再找個道婆來,做做法事,定叫她再不能害人,再不能超生。”
陳宛凝抿了抿嘴角,細細的說:“父親那裡有數。”
“她是這麽說的?”忠睿王爺捂著腮幫子,突然覺得牙疼,“當世明君?”這話兒可不能叫皇兄知道,不然他準會嘚瑟的。
忠睿王爺雖然這麽想著,實際上眼底的冷厲沒化開多少,目光落在一旁的那幾個瓷瓶上,還有一些其他的雜物,也算得上陳宛秋的遺物了。
“如今,本王可以交差了。”虧得他特意選了個有意義的時間點呢。
毫不客氣的一天之內連續兩次誇獎了傅侯爺的蘇穎,還真不知道她特意說給陳二太太聽的那番話,該聽得也聽著了,還叫意想不到的人都聽去了。
她和傅奕陽坐車回了侯府,車子剛行到二門外,永平就候在那兒了,傅奕陽皺了眉斜了他一眼,永平腦袋一縮。
傅奕陽拍了拍蘇穎的手,“你先回去。”
蘇穎點了點頭,目送著傅奕陽下了馬車,往外書房去。
馬車又往裡走,蘇穎扶著蘆薈的手下了馬車,走在半道上突然想到,陳家出了那麽大的事兒,傅母應該是半點消息都不曾得到的吧?
蘇穎在心裡“唔”了一聲,傅母在侯府從孫媳婦做起,直做到侯府老封君的位子,經營多年,手底下不能沒什麽人手,也必然不是她這個入府才不過寥寥五六年的能比的。
可當初傅母被剝奪了誥命後,蘇穎原本也只是不動聲色的蠶食傅母的那些“猢猻”,可這過程卻出乎意料的順利。雖說樹倒猢猻散,可散的太快了,如今仔細想想,這裡頭未免沒有傅奕陽的手筆。
比起蘇穎這當家太太能耐更多在後宅,傅奕陽作為一家之主,滿府的奴仆都能任由他拿捏,他略一動,雖說是“殺雞焉用宰牛刀”,但絕對是事半功倍的。
傅奕陽一旦硬起心腸來,絕對不遲疑的。
蘆薈見蘇穎神思不屬,輕聲說:“太太可還是在惦記陳二姑娘?”
蘇穎垂下眼睛:“她是咎由自取,沒什麽好說的。”
蘆薈聽了這話兒若有所思,“唔”了一聲。見蘇穎睇她,便說:“奴婢也只是替陳四姑娘覺得可惜了,平白被連累了名聲。”
有那麽個一心“賣女求榮”的母親,又被陳家其他姑娘連累了名聲,就算她自己是個好的。可旁人先入為主。可不會那麽想。
蘇穎眯了眯眼睛,這種事兒還真是不好說,隨口說道:“福禍相依罷。”誰叫她是陳家女的。既然享受了家族帶來的富貴榮華,那也得承擔現任的禍、難。
【陳宛秋真死了?】蘇穎沉默了半晌,問祿小娃。
祿小娃絲毫不被這些“紅塵瑣事”影響,語氣仍舊很歡樂:【如果你說的死是代表她的那個點灰了的話,是噠。她死了。】
蘇穎沒吭聲。
【我原本還很看好她的,她很有成為女主角的潛質,最起碼比你有潛質多了。想想看,如果你沒有借屍還魂,仍舊是冠寵忠睿王府的蘇側妃的話,那按照彼此的配準,那就是女主和女配的一場酣戰。】
蘇穎聽祿小娃嘰裡呱啦的就此事發表著他的言論。和蘇穎關心的那是八竿子打不著,蘇穎翻了個白眼:【誰有你的配準,你才是豬腳!】
祿小娃桀桀的怪笑一陣,【我可是要征服星辰與大海的男人!】
【……在那之前,還是先做個不尿床的男人吧。】
祿小娃:【……】
被噎了之後他很快就壯志熊熊的說:【不。在那之前,我要先做個能大口吃肉,大口吃酒的男人!】
【呵呵,這麽說,你是想尿床尿到娶媳婦啊,真是有雄心壯志的。】蘇穎知道陳宛秋是真死了之後,也就有心情跟祿小娃插科打諢了。
祿小娃一時間被嚇到了,他磕磕絆絆的同蘇穎說:【我還要娶媳婦啊?】
蘇穎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故作驚訝的說:【你不想娶媳婦?難道你是斷袖?你要是真斷了的話,少不得傅老爺到時候家法處置,把你趕出家門,任你自生自滅啊,你可要想好了。】
這年代說民風不開化也是真的不開明,可說是開放也在某一方面開放,比如說南風上,世家子弟愛南風的比比皆是,只不過多是當成“興趣愛好”,甚至一度還成了攀比之風,但沒有哪家男子真斷了的。
畢竟,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就連家裡的妻子對丈夫有此類“愛好”的,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男男不能生子,比後院那些侍妾姨娘之流還少生是非呢。
祿小娃急的哇哇大叫:【我怎麽就沒想到這個問題呢?娶妻生子,天要亡我!】
【其實也不是沒有旁的法子……】蘇穎慢吞吞的說著,眼底的笑意擋都擋不住。
【什麽辦法?】
【你可以出家當和尚啊,這時代做了和尚,那就真的是皈依佛祖,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那就不用娶妻生子了。】
祿小娃終於意識到蘇穎這是在耍他玩了,嚶嚶了一會兒,撅著屁股把自己埋起來,【就當我彩衣娛親了。】
【呵呵,這年頭不講究自由戀愛,講究“父母之約,媒妁之言”,包辦婚姻不要太一般。】蘇穎笑呵呵的丟給祿小娃這麽個“大禮包”,讓他自己去糾結吧。
她絕對不是睚眥必報。
傅奕陽回來時天都黑了,蘇穎也算是少了一樁心事,不說整個人一下子輕松起來,可也愜意起來,把原先蘇氏的愛好也搬了出來。
“這是什麽?”傅奕陽接過下人遞過來的毛巾擦了一把臉,蘇穎把描眉的筆在紙上描描畫畫,聽他這麽問就笑著說:“把你給的那方印章把玩呢,就突發奇想了,畫了一套茶具的模樣來,回頭叫人燒製出來。”
傅奕陽也有這等風雅的愛好,想到她過去從沒有說過這個,恐怕也是閨中的愛好,隻把心裡那點遺憾按下,湊過去瞧一瞧。
“是花神杯?倒是風雅。”
——十二月令花神杯分別以水仙、玉蘭、桃花、牡丹、石榴、荷蓮、蘭草、桂花、菊花、芙蓉、月季和梅花為主題,一花一月,並配以相應詩文裝飾。
蘇穎推了他一把,“還沒畫好呢,等燒製出來再叫你看看。”又問他:“前頭的事兒完了?餓不餓?要不要用點雞湯面?”
傅奕陽在前頭見了幕僚。晚上吃的怕是不多,蘇穎讓廚房熬了雞湯來,就等著他回來下面呢。
見他皺眉,蘇穎就知道他想什麽,“雞湯煮的清淡。並不油膩的。面切的細細的,晚上吃了也不會克化不動。”
傅奕陽點了點頭,也沒再往蘇穎畫的那套花神杯上瞧。
蘇穎把描眉的筆放下。她哪裡是突發奇想的,根本就是為了投桃報李,或者說想用這個來“討好”傅侯爺,雖然不算親手燒製,可也是動手畫了的。寓意自然是好,總比親手繡些個扇套荷包或是做一套衣裳,在蘇穎看來簡便的多,也雅致的多。
天知道,做那一個扇套可險些沒讓她把臉都丟盡了。
沒一會兒紫蘇便親自端著托盤上來,放在傅奕陽面前,剛揭開碗蓋就聞見一陣清香撲鼻而來。裡面放著幾絲潔白如絲線的面條,挑起來吃一口果真是爽滑可口,鮮美之極。
傅奕陽讚歎了一聲好,很快就把一碗面都給吃了。
蘇穎見他喜歡吃,就笑著對紫蘇說:“每人賞些大錢。”
紫蘇應了一聲。把碗筷收拾起來喜氣洋洋的出去了。
待飯後,夫妻兩個在院子散步消食,當然是傅侯爺散步加消食,蘇穎這不過是陪著散步。
蘇穎想到今天在陳府裡,忍不住說:“出了這等事兒,舅太太臥床,能有些擔當的偏是三弟妹這個嫁出去的姑奶奶。隻三弟妹也不過是一味覺得錯都在陳宛秋身上,不曾知道陳宛秋往前做過的那些事兒。”
“本就是不求上進,只靠著祖蔭,渾渾噩噩的過日子,大舅老爺身上雖有爵位,可再傳一代便是到底了,到那時候也與庶民無異了。至於二舅老爺,我至始至終都沒見到他,想來是身體實在是不爽利。”
傅奕陽對著蘇穎話難免多了一些,再說今日之事他也是憋得慌,總得和人說說才好,到最後也不免帶出點諷刺來。誰家沒幾門糟心親戚,可傅奕陽這糟心親戚實在是不好說啊。
陳家是母家,他母親的娘家,更何況他另一門糟心親戚,分家分出去的嫡親兄弟,對傅煦陽來說,這陳家不僅是母家還是嶽家,而且一娶還是娶了人家兩個嫡親姑娘,這關系實在是太近了。
聽傅奕陽說起陳二老爺,蘇穎就想到了一心鑽營的陳二太太,不說旁的,乍一看,陳家的女人都比陳家的男人厲害啊。
冷不丁傅奕陽來了句:“陳家所欠國庫欠款,全是陳宛秋出的。”
蘇穎也不是多驚訝,“她可是有這方面的天賦,就是我偶然得知的一處位於銅鑼大街的胭脂鋪子,便是車水馬龍,極有名氣的。她能攢下那麽多銀子,我倒不是多驚訝。”
不過,如今再說這些也沒什麽意義了,陳宛秋已經沒了,她做得這些投資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只不過,傅奕陽怎麽會突然提起這個來?
蘇穎看向傅奕陽,傅奕陽歎息一聲,道:“有得有失才正常。”
如今已是入了夏,夜裡已經不冷了,偶有夜風吹來,吹散了一些心裡的浮躁。
傅奕陽那聲歎息很短,很快就散在空氣中了,聽了他那句評價,蘇穎眨了眨眼,對此不置可否。畢竟就傅奕陽看來,是有得有失,不能說公平,也不能說不公的。
可在陳家那些人看來,他們多數是怨懟的,怨恨著陳宛秋帶來的災禍,或者是惱怒著陳宛秋功敗垂成,功虧一簣,沒能繼續給陳家帶來好處。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蘇穎淡淡的說了這麽一句,傅奕陽倒也沒有說憐憫陳宛秋的,和蘇穎的想法差不多,就算陳宛秋曾經做過對侯府有益的事情,但那些有益的事情在後來她作的惡前就壓根不值一提了,比單純的真小人更叫人憎惡。
“這件事會不會對你有影響?畢竟這件事和追繳國庫欠銀的事兒撞上了。”蘇穎說著皺起眉頭來,“今天上午就李尚書夫人就當著好些個夫人誥命的面,毫不顧忌的提醒我叫你積德呢,實在是不知所謂!”
之前蘇穎和傅奕陽提起這件事的時候,說的還很委婉。根本就沒有把秦夫人說的那些不中聽的話轉述給傅奕陽聽。
可哪想到緊接著就出了陳宛秋的事兒,可真是保不準,有人想借機滋事。
傅奕陽聽了也沒動怒,牽了蘇穎的手就說:“倒不知夫人是如何駁她的?我可是知道她半道就早退了,回家就立馬請了太醫。可見是被氣得狠了。”
蘇穎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剛張了張嘴,就反應過來,瞪他:“你都打聽到後續事件了。還怎叫我再說一通?拿我開心麽?”
先前那有點沉悶的氣氛頓時一掃而空,傅奕陽舒展開眉頭,吐出一口氣來:“夫人受了委屈,為夫怎麽也得尋摸個清楚,好替夫人出氣。”
蘇穎見傅奕陽越說越不像樣子。伸手掐了他一把。
傅奕陽清了清嗓子:“外面冷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蘇穎這才想起來他們還是在外面,雖然丫環們都很有眼色見著主子牽上手了,就慢慢的放緩了步子,遠遠的跟在後頭,可又不是半點看不見,聽不著的。
蘇穎覺得不能就這麽讓傅侯爺牽著鼻子走。看他一味在外人面前擺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如今要是在外人面前顯露出“潑皮無賴”的樣子,會不會叫人驚掉下巴?
可不容她想出什麽招數呢,就被傅侯爺攬著肩膀回了屋子。
可他偏偏回了屋子,就不把話往下說了。弄得好像蘇穎不領情一樣,蘇穎也跟他擰上了,你不說,我還不樂意聽呢。
吩咐了下人抬了熱水進來,丟下傅奕陽不管,徑自坐到梳妝台前,把發髻上的一支纏枝薔薇的釵子拔下來,放到首飾盒子裡。
傅奕陽踱著步子走過來,幫著蘇穎把碧玉墜子摘下來放到一邊兒,口中說著:“你這般行事,我心裡頭便是沒有不高興的。”聽蘇穎維護他,斷然只有高興的份。
蘇穎任由他幫忙把頭上的釵環摘下來,從鏡子裡看他,突然福至心靈了,他不會是不好意思了吧?
本來傅奕陽整日裡板著一張臉,情緒波動都不大,如果不是跟他相處的久了,從細微之處看他究竟是高興了還是不高興了,蘇穎都真可能誤會了他去。
現在冒出這麽個想法來,不知怎麽的就越覺得如此,眼底的笑意都快要藏不住了,軟軟的說:“你不覺得我給你添麻煩就好。”
傅奕陽伸手捏了捏她軟軟的耳垂,一本正經的說:“不怕他們滋事,就怕他們不滋事呢,水混了才好知道裡面究竟是些什麽東西。等明兒瞧瞧都有誰冒頭,說不得就能網住幾條魚蝦呢。”
聽他這說話的語氣,倒不像是忠臣,反而是像排除異己的奸臣了,蘇穎在鏡子裡面看傅侯爺那張正直臉,忍不住笑一下,隨口說:“怎麽就不放長線釣大魚?”
傅奕陽眼前一亮,隨後就說:“我就說夫人有時聰明有時糊塗了,”他頓了頓,“你放心,這些事情都是男人家操心的, 絕沒有叫家裡女人跟著一起操心的道理。”
這話兒蘇穎不愛聽,把自己的耳垂解救出來,衝著傅奕陽啐道:“男人家的事兒?便都是男人家的事了,就不會有今日這一遭了?你還跟我打起啞謎,說一半吞一半了,可真是!”
她這抱怨不像是抱怨,撒嬌不像是撒嬌的,偏說到最後還從鼻子裡哼了一聲,直把傅侯爺哼的也沒了脾氣。
這會子婆子們抬了熱水進來,隔著大屏風蘆薈還問了句:“太太,可叫奴婢進來伺候梳洗?”
蘇穎正想回答呢,傅奕陽伏在她耳邊往她耳朵眼裡吹氣,“夫人你別惱,要把為夫也伺候夫人一回?”
蘇穎心裡一動,伸手推推他,卻是衝著外頭吩咐:“不必了,你們下去候著吧。”
傅奕陽聽了,隻湊過去在她透著粉色的耳垂上嘬了一口,嘴裡嘖嘖出聲:“夫人倒是個口是心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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