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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當權》第333章:何文東到案
紫禁城,慈寧宮。

 “失手了?”

 “回稟太后千歲,那小子沒去,判官去了!”

 “這麽說,他們洞悉我們的計劃了?”

 “應該沒有,是東廠那邊出了點問題,那小子識破東廠的調虎離山之計……”

 “曹吉祥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太后,奴才擔心的是,錦衣衛會發現我們的人,到時候,事情會很難辦。”

 “哀家乏了,你看著辦吧。”

 “奴才遵旨!”

 司禮監,王振一臉陰沉,曹吉祥和高讓等心腹站在身後,一個個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東翁,出了這樣的事情,吉祥難辭其咎,這提督東廠太監我還是不做了。”曹吉祥小聲說道。

 “這麽大的事情,總要有個人把事情擔下去,聖上那邊是什麽意思?”高讓道。

 “聖心難測呀!”

 “那……”高讓起了個話頭,下面卻不知道怎麽說下去了,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

 “吉祥,上個請罪的折子吧。”半晌之手,王振長長的歎了一口,這后宮之中,雖然這個司禮總管太監大權在握,可他畢竟不是皇帝,有些人他還是要顧忌的,規矩也要守!

 “那曹兄的位置誰來頂替?”高讓問道。

 “我先親自掌管,等聖上有了決定再說。”王振道。

 “是!”

 這不只是一個簡單的人事調整,涉及宮中的權力的鬥爭。司禮監中,先皇帝留下的老人並沒有完全被清掃乾淨!

 這不是王振的意思,而是皇帝的意思,所以王振也沒有辦法,而且張老太后剛剛去世三年,這些人在宮中的根基很深。

 他想要一家獨大,怕是會引起激烈反彈,到時候,就算皇帝再信任他,也沒有用。

 何況皇帝不是傻瓜。他怎麽會讓自己身邊的人全部變成自己的人?

 到時候他自己豈不是變成孤家寡人了?

 這些年他苦心孤詣的教導皇帝學習帝王之術。現在反倒用到他自己身上了。

 聽上去很滑稽,但是事實就是這樣。

 “瓦剌人那邊怎麽辦,這些年我們也從他們身上撈到不少好處……”

 “區區蠻夷,不用理會!”王振冷蔑道。

 王振雖然是個太監。但必定曾經是讀書人。骨子裡是瞧不起北方的遊牧民族的。

 至於跟他們暗中的合作交易。那不過是為了利益,瓦剌貢使上京,想要求見他。他連面都沒見,足見他心裡是怎麽看待這些人了。

 “郭敬來報,去年大同跟瓦剌、韃靼的貿易減少了三成,而宣府那邊卻增加不少,每個月都有交易來往,現在很多馬幫直接走宣府那邊了!”

 “該死,這幫丘八吃相太難看了吧,西南戰事結束,朝廷的目光就要轉向西北,這些人還不知道收斂?”曹吉祥道。

 “吉祥,要不你去宣府走一趟,避開京城這個是非之地?”王振緩緩道。

 曹吉祥愣住了。

 遠離中樞,他固然舍不得,提督東廠掌印太監,那權勢有多大,威風八面,就是見皇帝,連王振都要回避。

 但鎮守一方也有鎮守一方的好處,起碼天高皇帝遠,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但能不能回來,什麽時候回來,那就不是自己能決定的了。

 宣府乃九邊之一,邊境苦寒之地,那些丘八們可不怕什麽東廠、西廠的,到了那裡說不定還得收斂一下。

 當然,這監軍的權力是很大的,甚至可以凌駕於總兵、巡撫之上,但實際能有多大威能,還的看你自己有多大本事!

 弄不好,陰溝裡翻船都有可能。

 這很難取舍呀,京城待的舒服,這裡什麽都有,可到了邊關,那可是要什麽,沒什麽,他曹吉祥又不是沒有這經歷。

 “曹兄,眼下你還是避一避的好,郭老虎不好惹,你一下子惹了他手下兩個人,一個是得力乾將,左膀右臂,一個是他未來女婿,聖眷正隆,要是硬碰硬,結果還真不好說!”高讓陰測測的說道。

 “高兄說的有道理,我避一避也好!”曹吉祥想了一下,連王振都建議他避一避,他不能不慎重考慮了。

 “那就這麽定了,吉祥,你先把東廠的事務交接一下,回頭會有聖旨給你的。”

 “是,那我先回去了。”

 “嗯!”

 曹吉祥走了,他的回去交接廠務,還有一屁股亂七八糟的事情等著等他回去處理呢。

 “翁主,古隘口急報!”

 “……”

 聽了這報告,司禮監議事大廳內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吸了一口涼氣!

 “這姓孟的小子還真是心狠手辣!”

 “恐怕再沒有人敢在聖上面前懷疑他了!”

 ……

 “這件事誰呀不準外傳,否則嚴懲不貸!”王振眼珠子一翻,從諸人臉上橫掃過去。

 天亮了,東邊的一縷晨曦跳出地平線,光芒四射。

 那日赤騎上了駱駝,回頭東望,想當初他跟隨貢使團來大明,是何等風光。

 可現在,他離去的時候是如此的落寞淒涼。

 “別看了,有生之年,你怕是再沒機會來了!”孟岩毫不留情的奚落道。

 “孟岩,脫脫不花幹了一件最愚蠢的事情,那就是讓放跑了你!”那日赤道。

 “不說你的主子是不懷好心,不然也就不會有今天的孟岩了。”孟岩嘿嘿一笑。

 “等著,我那日赤還會回來的!”

 “白日做夢!”

 那日赤走了,是孟岩親自送走的。當然也有監督的意思在內。

 “孟大人,格爾木怎麽處置?”周文才湊到孟岩耳邊小聲問道,驍狼衛全部自殺,那日赤也就沒想到還有一個格爾木活在世上。

 就算想到又如何,孟岩會放格爾木跟他走嗎?

 顯然不可能,那麽多人,就他一個人回去,那日赤就算身份特殊,也先會相信他嗎?

 如果格爾木也跟著一塊兒回去就不同了。

 那日赤回去,勢必要消沉一段時間。這也是孟岩的目的。此消彼長之下,對大明無疑是有利的。

 “押回詔獄,先關起來再說!”孟岩道,“對外嚴守秘密。”

 “明白!”

 那日赤無疑知道很多事兒。但是他走了。孟岩又不能逼著他說。格爾木雖然只是那日赤的跟班,但想必知道不少東西,他有的是時間盤問。

 “大人。何文東帶到!”林天行帶著押著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來到孟岩跟前。

 郭怒和錢公公他們先行一步回去交旨了,林天行給留了下來。

 “你就是何文東?”

 “草民正是何文東!”何文東被折騰的不輕,看孟岩的眼神都帶著一絲恐懼。

 “怎麽證明你就是何文東?”孟岩問道。

 “草民知道大人想知道的一切!”何文東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道。

 “哦,你知道本官想知道什麽嗎?”孟岩微微一愣,這何文東倒是個聰明人。

 “大人想知道草民跟白素心小姐的丫環喜兒的關系,還有焦宏跟喜兒關系,草民跟焦宏的關系!”何文東如同倒豆子一般說道,“還有,東廠理刑千戶曹欽跟白焦氏的關系,還有,還有……”

 “還有什麽?”

 “還有白焦氏之子白少卿……”

 “白少卿什麽?”

 “白少卿並非白新元之子,而是白焦氏跟她以前的一個姘頭所生!”何文東急的滿頭大汗道。

 “這等隱秘之事,你怎麽會知道?”孟岩問道。

 “草民跟焦宏早就認識了,他負責從宮中倒騰一下東西出來,我負責幫他賣掉,得的錢刨除成本,我們兩個對半分!”何文東解釋道。

 “原來,你們一個是負責偷,一個負責銷贓?”孟岩冷笑道,都是些見不得人的聲音。

 “不是偷,是中介……”

 這麽一說,孟岩明白了,這種事情其實很常見,宮裡的太監宮女出不去,她們需要什麽,只能通過一些灰色的渠道從宮外購買,或者拿東西換。

 當然了,她們的東西也未必來路就正,這皇宮大內,隨便一個碗,一個碟子,拿到外面都比普通的貨色值錢多了,何況有人就喜歡收集這一類的東西!

 再就是有些宮女、太監死了,他們的財物自然被其他人瓜分,這也是其中一部分。

 有些太監、宮女膽子賊大,後妃們的賞賜和物品他們都敢偷,只要沒有人去問,時間長了,也就不了了之了。

 當然,身處后宮的妃子們也知道手下的這些人手腳不乾淨,可又能怎麽樣,背後有關系的,你還不能動,動了說不定吃虧的是你。

 有時候, 做皇帝的妃子連一些實權的太監都不如,要不怎麽說,一入宮門深似海呢?

 這種交易就催生了一條灰色產業鏈,就是何文東說的這種中介買賣。

 當然,這種買賣不是誰都能做的,沒有宮裡的關系,外面沒有過硬的靠山,那逮到不死也得充軍發配。

 焦宏關系夠硬,給東廠做事,白焦氏背後還有個神秘莫測的孫太后,關系有,後台硬,這種生意做起來,自然是無本萬利。

 “你們是什麽時候認識的?”孟岩問道。

 “記不太清楚了,大概有十年了!”何文東道。

 “十年,十年前,你們就開始做這種肮髒的買賣?”

 “差不多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吧,他說他有個姐姐在宮裡,在皇后身邊當差,很得寵,那時候,我做生意賠了本錢,沒臉回河間老家……”何文東一邊回憶,一邊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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