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凡搖了搖頭,“老先生是商人,商人逐利,這個我可以理解。不過,我不會把網站賣掉的,因為這和我辦網站的初衷相違背,也請老先生理解。”
徐清驚訝地看了看步凡一眼:“你不要這麽快拒絕,你可以多考慮一段時間,考慮清楚再做決定吧。”
“不用考慮的,”步凡笑了笑,“我辦網站的時候,就沒想過要賺多少錢,也沒想過把它變成一個盈利的工具。我只是想給大家提供方便,在醫療單位和病人之間建立一個交流的平台,在醫療單位之間建立一種合作互助的機制。我想,只要違背了這個原則,我是不會考慮任何形式的合作,這也是我的原則。”
步凡頓了一頓,“其實,如果老先生真的想辦這樣的網站,完全可以自己去辦,有‘神方堂’做依托,你的網站應該會很快就能發展起來,並為你的醫院產生利益的,高價收購我的網站反而有些舍近求遠了。”
徐清微微頷首,捋了捋自己的胡須,笑道:“嗯,不錯,年紀輕輕就能不為金錢所動,堅持自己的原則。不過,你這樣鼓勵我自己辦網站,就不怕我的網站辦起來後會影響你網站的流量嗎?”
步凡笑了笑,道:“我想,就算老先生把網站辦起來,我們也應該不存在什麽利益衝突吧。我只是做谘詢的,最後還是要把病人推薦到醫院去,如果你的醫院能治好病人的病,我就會推薦他到你醫院去。我的網站只是一個中介,我尋求合作,不過是為了更好地為病人服務,希望醫院在獲取利益的同時,能夠資助我,把網站維持下去。”
“好象你現在搞的那個捐助就很不錯,維持網站應該是綽綽有余的。”徐清繼續問到。
“那不過是權宜之計,屬於病人和網站之間的互助,我幫助了他們,他們再來幫助我,這樣就可以幫助更多的人。如果網站有了醫院的支持,那麽就不需要有這個捐款了,這筆錢也可以用在病人最需要的地方了。畢竟在病人、網站和醫院三者之間,只有醫院生產出了利益。”
徐清點了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同時也說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沒有醫院的支持,你的網站就很難發展起來了。是這樣吧?”
步凡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以前是,現在不是了。”
徐清一愣,有點不明白步凡的意思。
“我現在有了更好的辦法來維持網站了,如果做得好的話,以後就會是醫院來主動找我們合作了。”
“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的法子?”
步凡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我準備申請成立一個慈善基金,面向全社會接受捐助,並向全社會提供援助。聚集起來的基金,除了援助需要的人之外,閑散的資金我會把它交給投資基金去增值,用錢生錢,這樣就沒了資金的後顧之憂了,網站則掛靠在基金名下,繼續向大家提供服務。”
徐清此時對步凡的感覺只能用驚訝來形容了,步凡的幾次回答,都給了他不同的感覺,從剛開始的堅守原則、不為金錢所動,到後來的不拘泥於俗套、尋求突破,每一次回答都是那麽完美,徐清不禁歎道:“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以後的天下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了。”
他哪裡知道,這些都是步凡這幾天從梁老那裡學的,梁老是經濟大家,站的高,看事情的眼光就比常人遠好多,指導步凡自然是綽綽有余。
步凡也趕緊笑了笑,“老先生過獎了,這是因為我們的出發點不同,所以看問題的方法也不一樣。”
徐清爽朗一笑,“看來,老夫不與你合作都不行了。”說完徐清側頭慈祥地看著徐蓉:“當初,蓉蓉建議我跟你合作,我還有些小瞧你,認為這不過是個年輕孩子的玩笑之舉。剛才我一番試探下來,才知道是老夫是看走眼了,你思路清晰,分析得有條有理,甚至比我這活了一大把年紀的人看得還要遠,還要透徹。”
徐蓉一聽,臉上立刻綻開了花,“爺爺,這麽說你是同意和我們合作了?”
“嗯,同意了。”徐清笑呵呵地看著徐蓉,“老了,不中用了,還是我家蓉蓉看得準啊。”
步凡讓徐老前後不同的態度弄糊塗了,此時才意識到剛才那是徐老在試探自己,忙笑道:“徐老就不怕跟我合作會吃虧嗎,畢竟合作的前期,利益不但不會有保證,你還得往裡貼錢,你不怕賠本嗎?”
不過,步凡卻忽視了徐蓉剛才口中說的那個“我們”了。
“難道就允許你有境界,我就只能是惟利是圖了?”徐老開玩笑怒到。
步凡趕緊擺手,“哪裡,哪裡,徐老誤會了。”
徐老又聽步凡說了一些合作的細節,這事就算是敲定了。
“步凡,我能不能冒昧問一句,你的醫術是跟誰學的?”徐老突然問到,這個才是他今天找步凡來的最重要的事情。
步凡和平時回答別人同樣的問題一樣,“我父親就是乾醫學這行的,我這是也算是家傳的醫術吧。”
“哦,原來是這樣。”徐老從兜裡掏出那張徐蓉的藥方,“這裡是徐蓉從她同學那裡拿的一張方子,你看看,是不是你開的。”
步凡接了過去,沒看藥方,只看見藥方後面的那株車前子便笑道:“不錯,是我開。”然後扭頭問徐蓉,“是喬依淺那張吧,她跟我說過的,呵呵。”
徐蓉趕緊點了點頭。
“你好象沒怎麽看就說是你的,你要不要再仔細看看?”徐老又問到。
步凡一擺手,毫不猶豫地說道:“不用,我的藥方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為什麽?”徐老急急地問到。
步凡笑呵呵地把藥方往桌上一攤,指著藥方角落的那株車前子,“這裡有我的標記,不會弄錯的。就算有人謄寫了藥方,也不可能和我畫得都一模一樣的。”
徐老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這可難說,我這裡就有幾張類似的方子,落款也和你一樣,畫著車前子,而且畫得一模一樣。不過我敢保證,這幾個方子都不是你開的。”
步凡一愣,有些驚訝,“應該不會吧,老先生可不可以借我查驗一下。”
“嗯,好吧。”徐老說完看了看徐蓉,徐蓉趕緊從自己的包裡掏出上次的水晶畫框,向步凡遞了過去。
“咦?”步凡立刻發出了驚歎,眼睛被水晶架裡的藥方給吸引住了,半天沒眨一下眼睛。
步凡再仔細觀察了一會那角落的車前子,確認和自己畫的一模一樣,才抬起頭來,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問道:“徐老能不能告訴我這張方子你是什麽時候得來的,如何得來的,又是什麽人給你的?”
“這對你很重要嗎?”
步凡點了點頭,沉聲道:“很重要。”
“這張方子我得自六十年前,是個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人給我,他叫車戰天。”徐老盯著步凡的眼睛,一字一字說到。
“啊!”步凡立刻發出了驚叫,“那你後來還有沒見到他。”
“你認識他?”
步凡急忙點頭,“認識,認識,他是我爺爺。老先生你快告訴我,你後來還有沒有看見過我爺爺?最後一次看見我爺爺是在什麽時候?”
徐老立刻激動了起來,“他真的是你爺爺?”
步凡沒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也有些急了,“當然是我爺爺了,這怎麽能亂認呢。”
“那你有什麽證據嗎?”徐老問到。
步凡一把抓過那個水晶畫框,指著車前子說道:“這就是證據,你仔細看看,車前子的右邊從上往下數第二片葉子,你倒過來看,是不是一個繁體的車字?”
徐老從來沒注意這個,趕緊拿過框仔細看了看,果然,步凡所說的那片葉子的紋路連起來確實是象極了一個車字。
步凡又把自己的藥方遞了過去,“你再看我的,右邊第三個,是不是也是一個車字?”
徐老爺子看完步凡的藥方,一臉的激動,拉著步凡的手半天沒說出話來。
步凡有些奇怪,趕緊說道:“老先生你這是怎麽了,你先坐下緩口氣。”
“我終於找到了啊。”徐老爺子終於說出了一句話,然後就老淚涕零。
步凡這一下給嚇傻了,自己根本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啊,趕緊過去扶老爺子坐下,徐蓉也是急忙給爺爺遞上水:“爺爺,這不是已經找到了嗎,他又跑不了。你先別激動,喝口水再說吧。”
“什麽找到了?”步凡奇怪地看著徐蓉。
老爺子喝了口水,總算是稍稍平靜了:“蓉蓉,你來給步凡講一講吧。”
徐蓉“嗯”了一聲,便把那天從爺爺那裡聽來的給步凡重複了一遍。
步凡聽完也是覺得一陣不可思議,世界真是太小了,這麽巧的事情都能發生。他突然象是想起了什麽,急忙從脖領那裡拽出玉墜來,“老先生,你再看看,這塊玉盤你可認識。”
老爺子乍一看就跳了起來,剛剛平複的心情再次激動了起來,他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不行了,因為今天驚喜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步凡看徐老的反應就知道他肯定認識,趕緊從脖子上把玉墜除了下來,遞給徐老,“你老過目。”
徐老顫巍巍得接過玉墜,在手裡摸娑了好久,象是回憶起了什麽往事,神情開始變得十分神往,沉浸在回憶的美好裡。
良久良久,徐清才從回憶裡走了出來,來到現實中,道:“這塊玉盤是我從小佩戴之物,是我滿月時,父親花大價錢請了一位巧匠做來送給我的。當年我家遭劫,唯有這塊玉盤僥幸留了下來。當時我正好在車裡拿它玩耍,將它掉在了車板縫,才沒被劫匪發現,劫匪把所有的財物都拿車裝走,唯獨留下了我坐的那輛車。後來碰上車先生救了我們全家,我們無以為報,父親就把這塊玉盤悄悄地放在車先生的藥匣子旁邊。”
“我就是帶著這塊玉盤無憂無慮地走過了童年。時光如梭,沒想到我在六十年還能再次見到它,真是蒼天待我不薄呐。”
步凡頓時笑了起來,“我爺爺曾囑咐過我,務必將這玉盤歸還原主。我爺爺他救落難之人從不收取分文錢財,這是他行醫的規矩。當年你們偷偷將玉盤留下,害我爺爺找了幾十年,都快成為他的一塊心病了。還好, 終於讓我找到了物主,總算是完成了爺爺的囑咐,替爺爺了了這樁心事啊。”
徐清一聽頓時有些急了,“這怎麽行,這是贈予我恩人的,怎麽能再收回來。”說完就要把玉往步凡身上塞。
步凡起身攔住了他,“你老就不要再推了。這塊玉墜你能失而復得,說明你和它有緣,豈能再往外推啊,你就把它收回去吧。這樣我若再見到爺爺,對他也有個交代。”
“你的意思是,先生他還健在?”徐清急忙問到。
步凡搖了搖頭,“這個我也不能確定,爺爺六年前離開我們後,就再也沒有了音訊,我這幾年也一直在找他。剛才你一拿出爺爺的藥方,我本以為你肯定是有我爺爺的消息,這才急急詢問。可惜......”步凡說完有些惋惜,今天這是連續幾件喜事,合作談成,物歸原主,唯獨沒有爺爺的消息,這也是美中不足的地方啊。
步凡見徐老有些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就趕緊把自己和車老的關系以及車老離開的原因給他解釋了一番。
徐老聽完也是歎息不已,“也不知道先生他現在身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