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陳遠也常常說我聰明，但是這並不代表我的學習過程是一帆風順的。

　公正的說，陳遠是一個非常稱職的老師，當你做的好的時候，他會毫不吝嗇的誇獎你，但是同樣的，當你做的不好的時候，他也罵的很難聽。

　“蠢豬！”我們剛剛送走兩個很大的客戶，陳遠關上辦公室門後，就勃然大怒:“你不但是一頭豬，而且是一頭又懶又蠢的豬！”

　我已經習慣他的大罵了，沒說話。

　“你怎麽可以還穿著昨天的衣服來公司見客戶！要知道你這身衣服昨天在見他們的時候已經穿過了！你這麽做為讓人以為你的私生活一團糟糕！一個人連自己的生活都不能安排好，怎麽讓人相信他可以管理好一家公司！！”

　我面紅耳赤，沒有接他的話。

　“還有！”陳遠沒有打算就這麽放過我:“還有，剛才在談話的時候，你一副沒有精神的樣子！還打哈欠！你的禮貌呢?我教你的禮儀呢?”

　“我……昨晚和他們應酬到了3點……”

　“你應酬到三點，我也一樣，客人也一樣，為什麽就你受不了！”陳遠還是大罵。

　我心想:廢話，昨晚酒席上你的酒都讓我擋了，我喝了一個昏天黑地，當然沒有你精神了。

　但是我不敢說，經過這麽多天下來，我已經摸清了陳遠的脾氣，他發火的時候千萬不要爭辯，否則他會想方設法的把你駁得體無完膚，不罵你個狗血噴頭絕不罷休。

　我想了想:“我沒衣服換了，我自己沒洗啊――而且我看這件還算乾淨……。”

　陳遠忽然怔住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翻，然後仰天大笑。

　“陳陽，你這個小笨蛋，難道你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種地方叫洗衣店麽?難道你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種工作叫洗衣女工麽！！”陳遠忽然衝我低吼道:“你居然把時間花在洗衣服上面??你的時間要比那些洗衣店的工作值錢得多！！！”

　我低頭不說話，默默忍耐。

　我問過幾次陳遠，犖犖有沒有找到，但是我每次問他的時候，他都會立刻勃然大怒，之後就痛罵我一頓。那麽我就會知道――犖犖還沒有找到。

　我見過王浩兩次，但是都是偷偷見的，陳遠故意讓我避開了王浩。

　而且王浩現在也不在遠大集團總部。他現在負責一家由陳遠和王家共同出資合作的新公司的運作。

　又過了幾天后，陳遠忽然把一本護照扔給了我。

　“明天你跟我去香港，然後再去一次歐洲。”他看著我的眼睛，忽然又說了一句:“這是對你最後的培訓了。”

　在去香港的飛機上，陳遠扔給我一份材料，是這次去香港視察一家遠大旗下的分公司的一份資料。

　陳遠讓我看仔細了，然後到了香港分公司後有一個會議，陳遠居然決定要我來擔當總公司的代表說話！

　我匆匆把這個公司的資料看了一遍，可腦子裡卻是一腦子漿糊。

　能不糊塗麽?一家盈利正常的公司，財務業務資料複雜，情況是我這麽隨便看看幾張紙就能清楚的麽?

　“你不必看懂全部，只需要從中間挑幾個毛病出來！笨蛋！”

　“我不明白……”

　“唉，”陳遠歎息，然後說:“這家公司盈利正常，你的身份是總公司的投資顧問，高級主管，你去視察怎麽辦?難道去誇他們做的好?別忘記了你的身份是‘顧問’！顧問的職責就是去‘指導’他們！”

　“可是……可是我對他們的那些事情根本就不懂啊！再說我這個顧問也是假的。”

　陳遠笑了:“當然是假的，所以你需要‘扮演’這個角色。”

　我歎了口氣，心想:這年頭，當騙子也不容易啊。於是低頭繼續研究那些資料。

　讓我自豪的是，下飛機的時候，我已經可以大概的把那份資料的內容記住了――雖然我仍然不是很明白其中的很多意思。

　分公司的總經理劉世賢是個四十歲的香港人，很瘦，看上去很斯文。在機場接我們的時候，他必恭必敬的和陳遠握手，對我的態度也十分的恭敬，在得知我是這次負責指導他們的顧問之後，對我的態度更加熱情。

　晚上的時候，在酒店的套房裡面，我當著陳遠的面準備把明天要發表的演講演練一遍。

　我長長吐了口氣，然後站起身來，先對著前方鞠躬。

　“停！”陳遠不滿意了:“你不要鞠躬！你是什麽身份！你是總公司的高級顧問，對於他們的掌聲什麽的，你最多點點頭示意一下，或者乾脆就不要有任何表示！你必須傲氣一點，有點架子，有點氣勢！”

　我點了點頭，然後開口裝模作樣的說:“這次我和陳董事長一同前來視察，經過我和董事長的考察和分析……”

　“沒有我，就說你自己，我只是領導，但是你才是顧問！”

　“是！”我點點頭，“經過我的考察和分析。我覺得香港分公司最然目前業績不錯，但是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我認為可以從三個方面著手考慮。第一個方面……”

　“不要什麽方面之類的，只有剛出道的菜鳥才這麽說話，語氣盡量老氣橫秋一點，就說一共又幾條，然後第幾條第幾條的說。你那樣太書卷氣了，一看就是學校剛畢業的小孩兒。”

　我忍不住笑了笑，然後繼續說:“第一條，你們的點現在都設立在了沿海的地區， 而且規模也太小，應該想大陸腹地開拓，沿海地區的生產力成本基本上已經達到了一個相當高的程度……”

　“停！”

　“又怎麽了?”

　“你太和氣了，當然，客氣是好事情，中國人有句話叫‘以德服人’，但是你現在在他們眼中是個陌生人，根本就沒有什麽‘德’可以說，你要想震住這幫人，必須凶狠一些，強勢一些！”

　“那怎麽辦?”

　“笨！”陳遠跳起來，“聲音大一點，宏亮一些！現實出一個領導人員的充沛的精力，也是你的自信的表現！你要狠狠的責備分公司的領導目光短淺，大罵香港人只會追逐蠅頭小利！要罵的狠，罵得凶！要讓他們敬畏你！只有他們真的內心對你有了敬畏，之後才能‘以德服人’，不然人家心裡根本不在乎你，你拿什麽去讓他們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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