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不出所料，無論是帳號還是聯系用的郵箱，都沒有查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不得不說對方非常謹慎，收款的帳號不但每次都換，而且用過之後便立即注銷，不留一絲破綻。聯系用的郵箱也是每次交易成功後便立刻更換，再加上使用了跳板，司馬玉也追查不到對方的真實ip。

　“葉警官，能幫你的我可是都做到了……”看著葉空有些不善的臉色，霸王笑得有些尷尬。

　“根據目前查到的情況，已經有一個多億的假鈔存進了銀行。”葉空的聲音中透著絲絲的寒意:“而且這個數字還在不斷增加。”

　“葉警官，你就不要逼我了。”霸王做出一副掏心掏肝的樣子，解釋道:“我知道沒有管好下面的人，是洪興的錯，可是現在我的人已經滿世界的在查了……”

　“我只要結果。”葉空看了霸王一眼，語氣冰冷的說道:“如果不是因為你的態度還算積極，恐怕洪興這個時候已經消失了。”

　“我知道……”霸王忍不住想要擦一下額頭的汗水，卻擔心自己的動作會被葉空誤會成心虛，隻好陪著小心說道:“我的人正在全力查走私渠道，不過畢竟有些不是我們的，溝通起來多少有些麻煩。不過我的人已經盡力了，估計最多再有一天，就能查清楚。”

　葉空點點頭，沉聲道:“存進銀行的已經超過一個億。市面上流通地數量只會更加巨大，這麽大筆的假鈔如果是通過走私進來的話應該很好查。”

　“葉警官，如果真的是走私進來的當然沒問題，我保證能幫你查出來。”霸王總算感覺到葉空的態度趨於緩和，急忙掏出手帕摸了下汗，接著說道:“不過我覺得這樣查恐怕查不到什麽。”

　“什麽意思?”葉空皺了下眉，問道。

　“這個……其實我是覺得這麽大的生意如果換成我來做。肯定不會用走私地。”霸王猶豫了一下，總算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最好是在當地印刷。畢竟環節越少越安全嗎。”

　“你果然很有經驗。”葉空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霸王，輕輕點了點頭。

　霸王頓時又出了一身冷汗，卻又不敢分辨。剛才地猶豫就是擔心葉空會聯想到這一點，簡直就像是走鋼絲一樣。現在就看自己表現出來的誠意葉空是否真的信任，信的話洪興這一次便算是因禍得福，至少以後不會被警方重點照顧，如果不能得到葉空的信任。恐怕自己隻好準備跑路了。

　“香港沒有造紙廠，假鈔需要的紙肯定要從外面運進來。”葉空沉思了一會兒，看樣子是同意了霸王的觀點，淡淡地說道:“重點查一下。”

　“請葉警官放心，如果走私紙的話，我的人一定能查到。”霸王總算放下了忐忑不安的心，臉上重新出現了笑容。

　葉空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麽，補充道:“讓你的人追查最近三年的情況。”

　“這一點葉警官不用擔心。很少有走私紙的，不管什麽時候進來，都會引人注意。”霸王信心十足地說道:“洪興要查的話，沒有幾個敢不說實話。”

　葉空皺了下眉，霸王地話讓他忽然想到走私紙既然同走私假鈔一樣引人注意，恐怕對方應該不會這麽做。如此一來想要追查造幣用的紙張就只能從正常途徑入手。而香港每年進口的紙張數量無疑是個天文數字，再加上對方如果真的是山口組的話，從最近幾個案子的行事風格來看很可能很久以前便已經開始了準備，無疑更是加大了追查地難度。

　“讓你的人抓緊時間，有消息立刻同我聯系。”想到這裡，葉空陰沉著臉站起身，同霸王說了聲告辭，便匆匆離開。

　******

　“有沒有搞錯?查三年內的資料?”陳偉良誇張的躺倒在沙發上，哀聲道:“如果是走正規手續的話，那些紙隨便藏在哪批貨裡面都混進來了。根本沒得查啊！不要說三年。就是查三個月的也不可能的。”

　“我看查進口不如直接查公司。”陳卓楓想了想，說道:“如果這個案子真的同山口組有關。進口這些紙的很可能是日資公司，從這個方面下手說不定能有些收獲。”

　“阿楓說的不錯。”葉空微笑著點頭道:“這件事就交給你，先讓調查科搜集一下資料，排查一下比較可疑地公司。”

　“我馬上去做。”陳卓楓做事向來雷厲風行，立刻站起身便要出去。

　“等一下。”葉空忽然叫住了他，沉思著說道:“如果假鈔真地是本地印刷，需要的應該不僅是紙，還需要機器和油墨。尤其是印刷機械，香港地印刷廠不多，應該更容易查一些。”

　“沒問題。”陳卓楓點點頭，說道:“如果是整台的設備，進口量應該不大，很好查。”

　“很好查?”陳卓楓眨了眨眼睛，說道:“如果真的這麽好查的話，不是等於留下了一個大漏洞?”

　葉空看向陳偉良的目光中帶了一些讚許，點頭道:“偉良說的很有道理，所以印刷機很有可能是拆散之後運進來的，阿楓讓調查科留心一下印刷機配件的進口情況。”

　“沒問題。”陳卓楓點點頭，離開了房間。

　“我感覺這樣查恐怕很難有結果。”陳偉良身子一歪，半躺在椅子上，大大咧咧的說道:“日本人這麽狡猾，如果真的早就開始準備，這麽長時間肯定不會留下什麽線索。”

　陳偉良的話讓葉空心裡忽然有了一絲觸動，仿佛抓到了什麽，卻又模模糊糊的不夠清晰。看了陳偉良一眼，葉空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不住地在心裡面回想這陳偉良剛才的話，想要從中找到那一絲線索。

　“時間還早，我先睡一會兒去。”陳偉良見葉空不說話，看了看手表，打著哈欠說道:“這幾天都沒有睡好，要抓緊時間補一下。”

　時間！不錯，就是時間！葉空眼前一亮，終於想通了這一點。這次假鈔的案子之所以會被這麽早發現，正是因為數額巨大，而且是在短短的幾天時間內突然出現。若是對方為了印假鈔可以用很長的時間來準備，顯然不應該這麽沒有耐心，只要將印好的假鈔慢慢放出來，恐怕短時間內根本不會有人注意。

　對方不是為了賺錢，這是葉空腦子裡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已經查到的假鈔都是新鈔，也就是說剛剛印刷出不久便大量出貨，足以說明對方也是剛剛才具備印鈔的能力。聯系最近的一系列案子，對方的目標顯然分別針對金融市場和貨幣流通領域，可以說是互相配合，目的都是打擊香港的金融秩序，而且都是長期準備後迅速行動……

　不對！葉空想到這裡眉頭忽然緊緊地皺了起來，如果真的是互相配合的話，讓假進入流通應該非常小心才對，只有這樣才能在無人發覺的情況下逐漸侵蝕貨幣流通，不應該像現在這樣瘋狂。除非現在這樣做是因為對方沒有其他的選擇，否則沒有道理會不顧暴露的風險。

　“如果之前讓對方得手，現在金融市場已經遭到沉重打擊， 大量假鈔忽然進入流通的話情況會怎麽樣?”葉空忽然開口問道。

　陳偉良剛剛閉上的眼鏡猛地睜開，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葉空，好一會兒才喃喃的說道:“雖然我不太懂，但真這樣的話，恐怕……情況會有些不太妙。”

　“不是不太妙，而是很糟糕。”葉空若有所思地說道:“或者說……很可怕。”

　“要不要給上面寫份報告。”陳偉良有些後怕的拍了拍胸口，說道:“幸好這樣的事還沒有發生……”

　“報告我會寫。”葉空想了想，皺眉道:“如果情況反過來的話會怎麽樣?”

　“什麽反過來?”陳偉良還沒有跟上葉空的思路，一時間有些茫然。

　“如果先無聲無息的讓貨幣流通出現問題，然後再打擊金融市場……情況會不會更糟糕?”葉空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不等陳偉良回答，接著說道:“很顯然對方在發動順序上出了問題，也就是說假鈔原本應該先進入市場，可是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一直拖到現在才做好準備。因為前面的行動失敗，對方不得不孤注一擲，讓假鈔迅速流入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