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沒有開玩笑?”方震把手中的港幣翻來覆去的研究了半天，才有些遲疑的問道:“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張鈔票哪裡有問題?”

　“我不知道。”葉空淡淡一笑，說道:“霸王說是假鈔，可以找專家鑒定一下。”

　“好，我們一起去。”方震站起身來，如果他手裡的鈔票真的是假鈔，那麽這件案子恐怕將會是香港警方有史以來面臨的最嚴峻的考驗。

　假鈔案子事實上經常能夠遇到，但發現的假鈔通常來說仿真度最多能有個**成，雖然也會有人受騙，但通常並不會對香港的金融秩序造成什麽影響。可是這一次的假鈔根本看不出同真鈔有什麽區別，而且聽葉空說數額十分巨大，來勢洶洶，若是不能及時應對，恐怕很快就會造成惡劣影響。

　方震親自到場，警方的鑒定專家自然不敢怠慢，可是按照常規的檢測方法過了一遍卻沒有發現任何問題。看了看葉空依然面無表情，一副篤定的樣子，再看看鑒定專家滿是疑惑的樣子，方震一時間也有些糊塗了。

　“葉警官，會不會是拿錯了?這一張就是真的?”考慮了一下，方震還是試探著問了葉空一句。

　“同印鈔廠聯系，讓他們的專家再看一下。”葉空相信霸王不會沒事耍自己玩，而且他始終相信，沒有任何一種防偽方式能夠稱得上完美，將假鈔造的同真鈔一樣並不是不可能發生地事。

　“好吧。我們現在就去。”方震雖然仍有些懷疑，但在他印象裡葉空還從沒有錯過，而且這件案子確實事關重大，謹慎一些沒有壞處，也就沒有反對葉空的意見。

　香港沒有中央銀行，港元的紙幣絕大部分是在香港金融管理局監管下由三家發鈔銀行發行的。三家發鈔行包括匯豐銀行、渣打銀行和中國銀行。葉空拿到的這一張是匯豐銀行發行的，因此方震直接給匯豐高層去了一個電話。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這才同葉空驅車趕往匯豐銀行。

　因為事態嚴重。匯豐高層立即中斷了目前的工作，迅速打電話將與造幣有關地五名專家招了過來。等到葉空和方震走進匯豐專門清出來的一間會議室地時候，五名專家已經到了四名，只剩下最後一位掌握油墨配方的專家沒有到。

　“從製版來看，這張紙幣應該不是假的……”對這件事幾位專家似乎比方震還性急，拿過紙幣便開始研究起來。

　“印刷方面也沒有問題。”

　“紙張上看不出什麽不同……”

　幾名專家逐個研究了一遍之後都沒有發現問題，不過因為只是通過肉眼觀察。幾位專家倒也沒有把話說死，都表示需要使用設備做進一步的分析。看著葉空依然滿不在乎的樣子，方震卻感覺臉上有些發燙。他現在反倒希望這張港幣不是真的，否則的話自己這麽鄭重其事地找上門來，最後卻只是證明被人耍了一次，可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正在方震愁腸百結，考慮這件事怎麽收場的時候。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氣喘籲籲的推開了會議室的大門。

　“就差你了，快來看看，這張紙鈔有沒有問題。”一名製版方面的專家立刻大聲說道:“我們大概看了一下，都沒有發現問題。”

　“沒有問題?”中年人顯然是那種性子大大咧咧的家夥，好像根本沒有看到方震和葉空，連個招呼也不打。順手接過了紙鈔:“不會就是真幣吧?”

　“警方說是假幣。”一名專家說著看了方震一眼，害得方震不由得一陣臉紅，心情更加忐忑起來。

　中年人先是仔細觀察了一下紙幣，然後又借著陽光看了半天，最後還將紙幣放到鼻子底下小心的聞了聞，這才皺著眉說道:“從顏色和反光上來看，不像是假幣，不過聞起來卻感覺有點問題。”

　“到底是不是假幣?”那名製版專家也是個急性子，搶著問道:“我們可是都沒有看出來什麽問題。”

　“我不是說了，聞起來好像有點問題。不過暫時還不能確定。”中年人皺著眉問道:“你們誰手裡有真幣。我再對比一下顏色。”

　“我這裡有。”葉空從皮夾裡拿出一張紙幣交給中年人，微笑著說道:“如果從感官上不好確認。可以使用設備進行分析。”

　“我先看看。”中年人看都不看葉空，接過他手裡地紙幣走到窗邊比對起來。

　過了好一陣，中年人才將葉空的那張紙幣還給他，遲疑著說道:“單從顏色的飽和度和光澤度來看，沒有任何問題，給我一張白紙。”

　中年人似乎在幾名專家裡比較有權威，他的話音未落，已經有人從打印機上抽了一張打印紙交給了他。中年人將手裡的港幣在紙上蹭了幾下，又將打印紙拿到窗口看了半天，這才輕輕呼出一口氣，轉過身鄭重地說道:“現在基本上可以確定，這是一張假鈔。”

　這句話出口，會議室裡頓時一片寂靜，除葉空之外的所有人都看著中年人手裡地那張紙幣，臉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這位是……”中年人看了看會議室裡的眾人，最後將目光放在了葉空的身上。

　“葉空。”葉空淡淡一笑，說道:“警察。”

　“哦，葉警官，請將剛才那張真幣借我用一下。”中年人好像根本不懂什麽叫作禮節，自顧自的說道。

　葉空也不介意，再次將真幣取出，交給對方。中年人將真幣也在打印紙上擦了幾下，然後將打印紙放到會議桌上，示意眾人自己看一下。

　“好像真的有些不一樣。”製版專家湊過去看了一會兒，皺著眉說道:“從顏色上看不出什麽，好像真幣掉色要嚴重一些。”

　“確實如此，這張假幣使用的油墨同真幣相似度極大。”中年人點頭說道:“大家還可以注意一下油墨的細膩程度，也有些細微的差別。”

　“還是用儀器進行一次詳細的分析吧。”紙張方面地專家覺得僅憑這一點證據還不太穩妥，說道:“也有可能是不同批次地油墨質量不同。”

　“也好。”中年人想了想，說道:“我馬上去實驗室。”

　“大家一起去吧。”這個時候方震終於站了出來，再不說兩句，恐怕這些人都以為自己只是個無足輕重的人物。

　“你是誰?”中年人皺了下眉，話已出口才注意到方震身上地警服:“你也是警察?”

　“我是方震，警務處長。”方震覺得今天真是一點面子都沒剩，自己身為警界的一哥，肩膀上的警銜標志竟然成了擺設，無人認識。

　“哦，那你也跟著吧。”中年人毫不在乎的說了一句，當先推門離開了會議室。

　方震有些鬱悶的梳了梳頭髮，看了看葉空，一臉苦笑的搖了搖頭，跟了上去。葉空也覺得這個油墨方面的專家確實很有個性，看著方震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笑，將那張用過的打印紙收了起來，這才離開了會議室。

　儀器的鑒定結果很快便做了出來，那張紙幣確認無疑就是假幣，只是結果令幾名專家都非常吃驚。首先假幣使用的紙張幾乎同真幣的一模一樣，唯一有所差別的只是纖維的長度， 可以確定假幣使用的紙張在質量上稍差，壽命會比真幣短。其次假幣使用的油墨基本上同真幣相同，只是通過光譜分析發現有幾種元素比例上同真幣的油墨不同。至於其他方面，可以說完全同真幣相同，不怪驗鈔機無法識別。

　“這怎麽可能?”看著手中的報告，油墨專家一臉的不可思議:“油墨的配方一直保管的非常完善，根本不可能失竊……”

　“會不會是通過儀器分析出來的配方?”方震已經被忽視了許久，不由自主地開口問了一句。

　“不可能！”油墨專家白了他一眼:“五十多種原料的配方，什麽儀器能分析出來?不懂就不要亂講。”

　“有沒有辦法快速鑒定假鈔?”葉空見方震一臉的尷尬，隻好開口幫他解圍。

　“恐怕很難。”油墨專家看了看紙張方面的專家，見對方搖頭，想了想，說道:“最方便的就是通過氣味，不過隻適用新鈔，若是用過一段時間之後，就很難判斷了。”

　葉空不由得心中苦笑，現在案子已經很明白的擺在面前，搞不好這次去日本的時間要向後拖一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