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雨漸漸停了,稀疏的雲後一彎明月時隱時現。空氣中帶著一股泥土的氣息,濕漉漉的給人一絲涼意。
“來香港的目的?”臥室裡隻亮著一盞台燈,葉空面無表情的坐在張倩的對面。
“度假。”張倩有些心不在焉的望著窗外,似乎不敢直視葉空的目光。
“張小姐,我相信你是個聰明人,所以我不想說沒用的廢話。”葉空的聲音很冷,另張倩忍不住縮了縮肩膀:“為什麽關注金庫,今天晚上的案子跟你有什麽關系?”
“我沒有。”張倩想都沒想的說道:“家裡要給我相親,我來香港只是想躲幾天。”
“這些雜志怎麽解釋?”葉空哼了一聲,從旁邊拉過張倩的行李,將裡面的雜志全部翻到與金庫有關的位置一本本擺在她的面前。
“巧合。”張倩輕哼了一聲,說道:“你怎麽知道這些雜志上有什麽?”
“你有沒有仇家?”葉空緩和了一下口氣,問道:“這次來香港都有誰知道?”
“只有我爺爺知道。”可能是張倩見葉空不再追問金庫的事,語氣也緩和了一些:“不過我可沒有什麽仇人,我爺爺可是……反正那些人不是來殺我的。”
“為什麽這麽肯定?”葉空皺了下眉,如果目標不是張倩,那麽回是誰?
“我家裡又沒有得罪人,誰會無緣無故來殺我?”張倩翻了下眼睛。語氣也變得冷了一些:“早知道香港這麽亂,我也不會來這裡。”
“希望你沒有騙我。”葉空深深地看了張倩一眼,站起身來:“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哼!”張倩也站了起來,怒氣衝衝的說道:“你能把我怎麽樣?敢動我一下,我爺爺也不會放過你。”
葉空卻只是輕輕地哼了一聲,輕蔑的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了臥室。張倩一直等到房門關上。這才一屁股坐回床上,抿著嘴唇。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怎麽樣?”陳卓楓看見葉空走出房間,急忙迎了過來,只是顯得有些頹廢。
“有問題,不過沒有證據。”葉空沉吟了一下,說道:“偉良那邊是個關鍵,我現在去醫院,你守好這個女人。不要讓她跑掉,有事先照顧好自己。”
“放心……”陳卓楓的聲音忽然哽住,隻好點了點頭。
“阿天家裡我會照顧,專心做事。”葉空拍了拍他的肩頭,從他身邊走過,很快消失在樓梯口。
陳卓楓一個人默默地站了一會兒,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抽出手槍把玩著。眼神卻逐漸變得銳利起來。
“是你?”葉空剛剛趕到醫院,便遇到別墅見過的那個醫生:“來看那個年輕的?”
“是。”葉空淡淡應了一聲。
“不用進去了,已經出院了。”醫生揚了揚手裡地文件夾,說道:“我給辦的手續,人剛走,差不多十分鍾之前。”
“誰給辦地手續?”葉空皺了下眉。問道:“人沒事?”
“人沒事,是他媽媽來接的人。”醫生搖了搖頭,說道:“你是他上司?不是我說你,急著通知他家裡人幹什麽,幸好醒得早,不然老太太非哭壞了不可。”
“謝謝你。”葉空勉強笑了一下,轉身便走。
“喂!你等一下。”醫生急忙叫了起來,說道:“我這裡有些東西,你跟我來看一下。”
“什麽東西?”葉空轉回身看著醫生,眼神中帶著一絲懷疑。
“神經病。這樣看著我乾嗎?我又不是凶手。”醫生白了葉空一眼。轉身便走:“我從那個年輕的嘴裡拿出來的東西。你要是有興趣就跟我來看一下,沒興趣就算了。”
這醫生雖然給人一種怠懶的感覺。卻總是能說出一些關鍵的東西,顯然是個心思細膩的人。
“就是這根布條啦。”來到辦公室,醫生從抽屜裡取出一個小塑料袋,裡面有一根三厘米長地布條:“可能是被人捂住嘴的時候咬下來的,不知道能不能幫上你們。”
“謝謝你。”葉空接過塑料袋,卻連看都沒看,直接放進了口袋裡,然後拿起桌上的筆在旁邊的一張紙上寫下了自己的電話號碼:“有事直接找我,我叫葉空。”
“不要!唉……真是可惜了……我剛寫好的入院記錄。”醫生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們這些做警察地,怎麽就不知道尊重一下我的勞動成果?拿走了一份不說,這一份剛寫好,又被你……”
“誰拿走的?”葉空楞了一下,警方如果需要病歷,應該是複印件,怎麽會把原件拿走?
“我怎麽知道?”醫生翻了翻眼睛:“一個晚上見了那麽多警察,我怎麽知道誰是誰?我說給他複印一份都不肯,拿著就走了。”
“那人什麽樣子?”葉空覺得這裡面可能有問題,便追問道:“身材怎麽樣?”
“什麽樣?我怎麽知道什麽樣?”男醫生兩手一攤:“身材倒是跟你差不多,長什麽樣我也形容不出來,給人感覺……很凶。”
“有什麽特征?”葉空皺了下眉,這樣的描述雖然有幫助,卻不是很大。
“沒什麽特征,就是一個普通人。”醫生想了想,說道:“好像有點黑,其實也不是很黑……反正比一般人稍黑一點吧。”
“如果再看到這個人,給我打電話。”葉空點了點頭,轉身就走。
“喂!你還沒謝我!”醫生大喊了一聲,見葉空沒有理他,搖著頭嘟囔道:“神經病,這回倒不謝了。”
“這個時候約我出來,有什麽要緊的事?”帝都會所的一個包房裡,一位六十多歲地老者面帶微笑看著坐在對面的警務處長。
“我準備移民。”警務處長咬了咬牙,看著老者說道:“你幫我把錢準備好。”
“放心,錢早就準備好了,只要你到了新西蘭,隨時都能拿到。”老者淡淡的一笑,端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淺淺的啜了一口:“不過現在的情況你恐怕沒辦法立刻脫身吧?”
“這件事我自己想辦法。”警務處長卻沒有心思喝茶,苦笑道:“我也不想走,可是現在情況越來越糟,我怕再耽擱就真的沒機會了。”
“哦?”老者輕輕把茶杯放下,皺眉道:“怎麽?有什麽變故嗎?”
“有兩名劫匪沒跑掉,被抓到了。”警務處長忽然覺得有些可笑,抓了一輩子賊,沒想到有一天竟然會盼著賊跑掉。
“那又怎麽樣?”老者輕笑一聲:“不是說過,只要黃金沒有找到,就一定是被劫匪運走了。”
“可是那兩名劫匪一口咬定只有他們兩個,剛準備動手就出了問題,一塊金磚也沒弄走。”警務處長煩躁的揉了揉太陽穴:“而且聽負責金庫案子的雷警司說,葉空跟他說案子可能有監守自盜的嫌疑。”
“哦?”老者皺了下眉,欠了欠身子,問道:“有什麽線索了嗎?”
“有一些線索。”警務處長點點頭,說道:“問題是如果順著這條線查下去,早晚會查到我。”
“這有什麽好擔心地?”老者忽然笑了笑,說道:“只要那十噸黃金算在劫匪地頭上,帳目就沒有任何問題。反正知情的已經都不在了,沒有人知道金磚是誰運走地。”
“可是……”警務處長還想說些什麽,老者擺了擺手。
“沒什麽好擔心的,你的人想要查,就讓他們查好了。”老者微笑著說道:“其實就算查到你又能怎麽樣?劫匪跟你沒有任何關系,黃金也跟你沒有任何關系,最多不過是個引咎辭職。”
“要是真的這麽簡單就好辦了。”警務處長不由得歎了口氣:“劫匪是從機場油庫裡挖地道進的金庫,偏偏那個油庫建在那裡是我批地。當時鬼迷心竅收了些錢,萬一被查出來,就只能等著吃牢飯了。”
“是哪家公司建的?”老者皺了下眉,說道:“要不要我幫你處理一下有關的人。”
“沒用了,人已經被帶到警局。”警務處長愁眉苦臉的說道:“我警告了他一下,如果只是簡單的審一下應該不會把錢的事說出來。可是那個葉空辦案很有一套,我怕他要是插手,搞不好就要壞事。”
“怎麽?你連自己的手下都控制不了嗎?”老者有些好笑的看著警務處長:“隨便給他找點事做不就行了?”
“還不是因為你殺了他那個小組的人!”警務處長顯得有些絕望:“這個葉空跟曾柏堅有些關系,他要是一門心思查金庫的案子,我也沒有辦法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