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幫你聯系阿鐵。”四叔盯著葉空看了許久，終於歎了口氣:“既然大家都不守規矩，壞一次規矩也是沒有辦法。”

　葉空微微一笑，收起槍，從桌上拿過電話，塞到四叔的手裡:“時間定在今天晚上。”

　四叔撥了一個號碼，等了一會兒，聽到接通的聲音，抬起頭盯著葉空，不慌不忙的說道:“我是四叔，有人賣貨。”

　“誰啊?”話筒裡的聲音很微弱，聽起來顯得有氣無力:“什麽貨?”

　“三支曲尺，兩支噴子，價格提兩成。”四叔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聲音緩慢卻給人一種沉穩的感覺。

　“嘿嘿……”電話裡傳來一陣陰冷的笑聲:“老家夥，什麽人讓你下套啊?”

　“不要?那就算了。”四叔的語氣中聽不出一絲遺憾，直接掛斷了電話。

　房間裡一下子靜了下來。葉空和四叔對視著，誰也不說話。陳卓楓將地上的爛泥強拖到一旁，走到門邊站好，也是一言不發。

　時間過了十多分鍾，桌上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四叔看了一眼，等了一會兒，這才接通電話。

　“老家夥，什麽地方交貨?”電話裡還是那個陰冷的聲音。

　“跟昨天晚上一樣。”四叔淡淡的說道:“先把我的錢打進帳號，不然交易取消。”

　“等一下！”聲音似乎有些不高興:“老家夥，按規矩都是事後付帳。”

　“我怕你這次沒有機會。”四叔一邊說。盯著葉空的眼神中竟露出一絲嘲笑。

　“這麽說確實有人下套?”電話裡忽然傳來一陣大笑:“給你面子叫你一聲四叔，老家夥，不要以為我不敢動你。”

　“那就算了。”四叔話音剛落便掛斷了電話。

　葉空依然看著他，嘴角帶著淡淡地微笑，一言不發。陳卓楓甚至靠在牆上，閉上了眼睛，似乎準備養養精神。

　又過了幾分鍾。電話再次響了起來。

　“錢半個小時內存到你的帳戶上。”電話裡傳來一陣冷笑:“這批貨我要定了。不過要是到時候看不到貨，小心我拆了你那把老骨頭。”

　“放心。貨肯定有，能不能拿到看你自己的本事。”四叔好像混不在意似的答了一句，順手掛斷了電話。

　“阿鐵跟你做過幾次生意?”葉空坐在四叔對面，微笑著問道:“你們好像很熟?”

　“沒見過。”四叔淡淡的說道:“別人介紹來的，接過兩次委托，第一次很順利，第二次吞了貨。”

　葉空點點頭。不再提問，只是靜靜的坐著。四叔似乎有些疲倦，閉上雙眼，也開始養神。

　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四叔重新拿起電話，查詢了一下帳號余額，再次撥通了阿鐵地電話:“時間定在凌晨一點。”

　“知道了。”電話裡的聲音再次變得有氣無力:“再有人賣貨記得聯系我。”

　四叔沒有答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很好。”葉空笑了笑。站起身招呼陳卓楓:“走吧。”

　“把這個家夥帶走。”四叔忽然指著爛泥強說道:“我壞了規矩，以後不能再做，幫我把這個家夥處理掉。”

　“自己地事最好自己做。”葉空冷冰冰的說出這句話，拉開門同陳卓楓走了出去。

　看著緩緩合攏的大門，四叔嘴角忽然露出一絲冷笑。

　

　“感覺怎麽樣?”站在海邊的礁石上，葉空閉著眼睛感受著輕柔的海風。淡淡的說道:“晚上有個行動，能不能參加?”

　陳偉良趴在葉空的腳邊，渾身濕漉漉地，痛苦的大聲咳著，好像沒有聽到葉空的話。陳卓楓坐在不遠處的岸邊，默默地看著海，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很沒用。”陳偉良的嗆咳終於緩解了一些，一邊大口喘氣，一邊低聲說道:“恐怕不能再做警察了。”

　“為什麽?”葉空低頭看了看他，蹲下身來。微笑著說道:“因為天源?還是你爸爸?”

　陳偉良一陣沉默。好一會兒才低聲說道:“都有……我想我……不適合。”

　“你認為自己適合做什麽?”葉空想了想，問道:“花花公子?”

　陳偉良又是一陣沉默。掙扎著想要爬起來。

　“告訴我你想做什麽?”葉空顯得很有耐心，低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陳偉良終於翻了個身，讓自己平躺在礁石上，毫不介意粗糙的石面:“或許每天就這樣躺著，什麽都不做。”

　“然後等死?”葉空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接著問道:“這就是你接下來的人生?”

　“還能怎麽樣?”陳偉良閉著眼睛，意志十分消沉:“我還能做什麽?”

　“看看阿楓。”葉空忽然伸出手，將陳偉良地頭扭向陳卓楓:“想想你當初為什麽做警察?”

　“為什麽?”陳偉良苦笑了兩聲:“因為我以為警察可以抓罪犯，會很酷……”

　“站起來。”葉空忽然一把抓住陳偉良的衣領，將他拎了起來:“站直了，你就很酷。”

　陳偉良有些茫然的看了看葉空，又轉過頭看了看陳卓楓，搖了搖頭，顯得十分痛苦。

　“我希望你能記住，你是警察，所以無論什麽時候都一定要站直了。”葉空拍了拍陳偉良的肩膀，沉聲說道:“今天晚上的任務需要你，想參加給我電話。”

　陳偉良木然的站在礁石上，低著頭一動不動，直到夕陽地余暉在他臉上撒滿金黃。

　

　交易地點在一個廢棄的集裝箱堆場，因為疏於管理，照明用的燈只剩下孤零零的幾盞，顯得有些昏黃。耳邊能夠聽到一陣陣微弱的海浪聲，海水的腥氣混雜著鐵鏽味四處飄蕩，令人感到有些不適。一輛黑色奧迪靜靜的停在一片空地上，如同一隻黑色的獵豹，正在等候著獵物。

　“時間差不多了。”葉空看了下表，打開對講機，低聲說道:“小心一些。”

　“明白。”陳卓楓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毫無緊張的感覺。

　遠處閃過幾道燈光，很快三輛轎車從對面緩緩駛來，直到距離奧迪五十米左右才停了下來。看見對方地車燈晃了幾下，葉空打開遠光燈，緩緩推開了車門。對面地三輛轎車也打開門，從上面下來七八個人，其中三個向這邊走了過來。

　“只有你一個?”或許是被車燈照得睜不開眼，三個人都用手遮擋著眼睛，說話的是一個三十多歲地中年人，語氣有些輕浮。

　“不行?”葉空站在車門邊，面無表情。

　“當然行！”中年人怪聲怪氣的說道:“只要你帶著貨就行。”

　“錢呢?”葉空一動不動。

　“先看貨。”中年人嘿嘿一笑:“誰知道你是不是想黑吃黑?”

　“沒有錢，交易取消。”葉空淡淡的說了一句，似乎想要回到車裡。

　“唉……等一下。”中年人急忙搶前一步，伸手攔住了他:“鐵哥讓我先看看貨的成色怎麽樣，錢呢，就在後面的車上，要不跟我過去拿?”

　“讓他自己帶著錢來。”葉空冷冷的看了中年人一眼。

　“兄弟，這麽點錢的交易怎麽可能值得鐵哥親自來。”中年人有些嬉皮笑臉，一邊說， 一邊偷著向車裡面打量:“兄弟你不是也一個人來的?”

　“跟我看到錢！否則取消交易。”葉空滿不在乎的向後退了半步，以便讓對方看得更清楚一些。

　“鐵哥，真的只有一個人。”中年人忽然轉回身大聲喊了道:“他說看到錢才給看貨。”

　過了一會兒，對面又走過來兩個人，其中一人手裡拎著厚厚的檔案袋。

　“兄弟混哪裡的?”走到近前，那人將檔案袋扔到汽車的發動機蓋上，低沉著聲音問道。

　“阿鐵?”葉空沒有答話，卻淡淡的反問道。

　“不錯，兄弟有何指教?”阿鐵嘿嘿一陣冷笑，忽然從懷裡抽出一支手槍，看了看周圍，語調陰沉的說道:“你最好現在就把貨拿出來，千萬不要讓我發火。”

　葉空微微一笑，若無其事的向後退了一步，低聲說道:“動手。”

　葉空話音未落，阿鐵已經察覺到情況有些不對，猛地舉起槍，指向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