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實驗室這件事上，葉空不想拋頭露面，卻又不得不經常同劉正民會面。很多設計上的細節劉正民根本不懂，必須要葉空對設計公司提供的方案進行篩選和修正。尤其是涉及到一些特殊要求的時候，設計公司甚至得完全依靠葉空給出的設計方案，然後再去聯絡國際知名的建築公司，詢問能否達到設計要求。

　香港的媒體可謂是無孔不入，或者說香港媒體對於報料所給的報酬十分誘人，實驗室的設計圖紙還沒有最終確定，香港將建設一間世界上最先進通用實驗室的消息便已經到處都是。或者是因為中國最近在科技上的進步一直受人矚目，這一消息很快便又成了新的熱點，網絡上的相關評論以每天數萬條的速度迅速增長。

　最主流的看法是這樣的實驗室證明了中國的科技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發展，對中國的前景充滿了樂觀。而對此持懷疑態度的評論雖然相對較少，但也有很多頗為引人注目。尤其是有一片評論指出這個實驗室屬於私人性質，而不是國家扶持，因此對實驗室的前景持悲觀態度，認為這種私人實驗室有自己的局限性，即便有成果也通常更偏重於商業，對國家的科技進步作用不大。

　葉空雖然對這些消息並不關注，可每次劉正民同他見面的時候總會給他選出一些，並加以分析。按照劉正民的想法，輿論是一股不可忽視地潛在力量。必須隨時掌握其動向，這樣才可以在關鍵的時候加以利用。劉正民反覆強調，他當初能夠將一家空殼公司迅速做大，就是充分利用輿論的結果。

　“阿空，有件事我必須要同你講。”劉正民現在已經習慣了葉空那種淡漠的態度，長期以來養成的流氓習氣讓他更習慣歪著坐:“現在輿論的方向對咱們非常有利，只要你願意。會有很多銀行拿錢出來。”

　“我不喜歡欠別人的錢。”葉空皺了下眉，劉正民做事總習慣從純粹經濟地角度出發。這一點多少讓他有些不滿。

　“我也不喜歡。”劉正民的手不自覺地摸了摸口袋裡地煙，說道:“我也不想自己的股份被攤薄，可是只有這樣才能快速發展。從銀行貸一個億，我們就可以自己建工廠，自己生產電池。貸十個億，我們就可以拿多出來的錢去投資，買下世界上規模最大的電池廠。只要兩到三年。我們就能收回投資。”

　“然後呢?”葉空淡淡的說道:“分錢，散夥?”

　“當然不是這樣。”劉正民見葉空似乎沒有多大興趣，隻好接著說道:“到時候我們可以爭取上市，然後籌集到更多的資金，再去投資更賺錢的生意。我向你保證，只要讓我放手去做，十年時間把公司做成亞洲一百強絕對沒有問題。”

　“公司?”葉空頗為玩味地重複了一句，看了看劉正民。問道:“你認為我們在做公司?”

　“怎麽?難道不是?”劉正民奇怪的看了看葉空，說道:“不過就是名字不一樣，本質上沒什麽區別。對了，你這個實驗室的想法真是絕了，稅收至少減一半，還能換個科技創新的好名聲。”

　“我要你做的是實驗室。不是公司。”葉空冷冷的看了劉正民一眼:“你最好記住，如果有一天我發現實驗室被你做成了公司，那麽你的工作就到頭了。”

　“不會吧?”劉正民臉上的表情說不出地別扭，他這段時間一直做的興高采烈，沒想到忽然被葉空迎頭潑了一盆冷水。

　“隻做實驗室……前途很難講的。”劉正民愁眉苦臉的說道:“你給的設計方案那麽變態，搞不好三個億都不夠用，賺的錢連一塊都剩不下。”

　“我本來也沒打算賺錢。”葉空淡淡一笑。

　劉正民差點哭出來，大聲說道:“拜托，沒有利潤，我地股份還有什麽用?你要早這麽說。鬼才給你打白工。”

　“不是每年還有利潤分成?”葉空淡淡的說道:“應該也有不少。”

　“阿空。你別玩我了好不好?”劉正民苦著臉，掰著手指頭說道:“你的實驗室用不用付人工?那些科研項目要不要錢?還有水、電……這些加起來每年少說幾千萬。那點利潤分成夠不夠都不好說，哪還有利潤?”

　“不是還可以再賣幾份授權?”葉空奇怪的問道:“你不是說正在同一些外國廠家聯系?”

　“阿空，看起來你是真的沒有打算賺錢。”劉正民沮喪的歎了口氣:“你知不知道已經簽約的兩家廠子一年的產量是多少?全世界的百分之六十！得到授權之後這兩家廠現在已經開始擴建，明年的產量就能達到百分之八十。你覺得我還能從剩下地百分之二十裡賺多少?”

　“這麽說市場基本上已經飽和?”葉空問道。

　“當然沒有飽和，剩下地百分之二十也可以做。”劉正民撇撇嘴:“只不過運作成本要高的多，咱們可以輕松地從百分之八十的市場裡賺幾個億，但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恐怕最多賺個三千萬，而且還要累得半死。”

　“二八法則?”葉空微微一笑，說道:“我對這些不敢興趣，不過既然請你做事，總不會讓你白做。”

　“那你教教我怎麽賺錢。”劉正民終於忍不住摸出煙，點上了一支:“你總不會說等將來實驗室出了成果，就像你的電池一樣賣專利吧?”

　“怎麽?對我沒有信心?”葉空盯著劉正民，似乎想看透他的內心。

　“你不用這麽看著我。”劉正民被他看得難受，乾脆坦言道:“沒錯，我給你做事就是為了錢，也想證明一下我劉正民做正行一樣行。你幫我還了高利貸，我很感激你，不過總不能讓我感激你一輩子，我劉正民的價值絕對不只幾百萬。”

　“那麽你認為自己值多少?”葉空看起來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嘴角甚至還帶著一絲微笑，似乎對劉正民的態度十分滿意。

　“我也不知道值多少。”劉正民看起來有些懊惱:“如果讓我放手去做，憑現在的基礎，我有信心十年內賺一百億，也就是說十年之後，我至少值十個億。”

　“你這種計算方法很有趣。”葉空忽然笑了:“不過我記得曾經跟你說過，只要你開始做，就不能撤出。”

　“你……”劉正民似乎顯得很激動，想要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沮喪的坐了下來:“好吧，我聽你的。”

　“不過你放心，我可以保證，十年之後你的價值絕對不止十個億。”葉空輕輕抿了一口礦泉水，淡淡的說道:“你想證明自己的價值，完全沒有問題，我可以讓你成為全世界關注的焦點，甚至讓你隨便一句話就能影響整個世界的經濟格局。”

　“這個笑話這是好笑。”劉正民哈哈乾笑兩聲，一臉沮喪的說道:“算了，反正已經上了船，我知道應該怎麽做。你是老大，我聽你的。”

　“我不喜歡強迫別人做事。”葉空淡淡的說道:“事實上我現在還有很多東西沒有拿出來，比方說人造器官。”

　“什麽人造器官?”如同葉空對經營企業不太了解，劉正民對科技同樣也不熟悉。

　“例如人造腎髒、人造肝髒……具體能有多大市場我不清楚，但十年的話肯定不止一百億。”葉空的語氣很輕松，好像說的不是一百億，而是一百塊一樣。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劉正民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許多:“這怎麽可能?”

　“沒有什麽不可能的。”葉空站起身，說道:“好了，能告訴你的我已經都說了，該做什麽不用我教你。”

　“沒問題……”劉正民傻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直到葉空已經走出很遠，才猛地醒悟過來，快步追了上去。

　“阿空，還有件事要同你講一下。”劉正民顯然被剛才的好消息刺激的興奮起來，語速稍有些快:“昨天有個美國人給我打電話，想約你談談。”

　“我沒時間，你同他談吧。”葉空擺擺手，意思讓劉正民看著辦就行。

　“不是關於生意。”劉正民急忙攔住葉空:“那個美國人說是要找你談談電池配方的事，他說你的電池可以進一步提高效率。”

　“對方什麽身份?”葉空皺了皺眉，沒想到竟然這麽快便有人發現了電池的奧妙，看來這個時代也有天才:“跟他約個時間，地點你來選。”

　“好，明天我給你打電話。”劉正民點點頭，說道:“對了，明天不要忘了去一趟設計公司，你上次說的那個反射層他們找了幾種材料，需要最終確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