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東生?!鄭同福?!”李衛揉了揉眼,沒錯!捧著筆記本衝著他喊的正是原西北聯大的手工社同學蔣東生,邊上原社長鄭同福也是笑眯眯的看著他,還有其他一些同學,立時喜出望外的驚呼:“天啊!!怎麽是你們?!”
李衛不顧腳下複雜的碎石地形,像風一樣衝過去,二排的戰士們也是加快了腳步緊跟過去。
“找到你可真不容易啊!”鄭同福緊緊拉推李衛,上下打量著,“衛子,我們這批老同學可就屬你最威風,在戰場上能打能殺,讓我看看,一年了,你也黑瘦了不少嘛!這下子你可不能笑話別人是黑泥腳杆子了吧,你都快跟我差不多了。”
在手工社裡最精於數學計算的蔣東生夾著筆記本,一臉的崇拜狀:“衛哥,你可真是我們這些同學的偶像,咱們西北聯合大學的學生哪有像你一樣能在沙場上無懼生死,為國效命,小弟我是佩服得有如圓周率值無窮無盡。”剛在才望遠鏡鏡裡看到李衛英勇的身姿,他幾乎是恨不得在戰場上的是他自己。
“什麽啊,這是一身最健康的太陽色你看我這身肌肉!這叫苗條,懂不?!唉,說了你也不懂,你可沒見著我以前胖的時候呢,快有兩百斤,胖得跟大肥豬似的。”李衛像以前在學校裡一樣,跟著鄭同福胡言亂語。
兩門九二式步兵炮周圍幾乎圍滿了戰士,有二排的,也有遊擊隊的,忍不住上下其手,顧不得炮膛的余熱,死活也要摸摸這大鐵疙瘩。
在根據地,炮可不多見,也算是一件強悍的重武器,炮聲就像打雷似的。根本不像小鬼子擲彈筒的響屁哼哼聲能比的,剛才就幾發炮彈就把將近五倍於己的敵人給打得鬼哭狼嚎,威力是有目共睹。
鄭同福這次帶來地人也不多,也就是二十來號人,有兩頭騾子拉著一門九二式步兵炮,看他們攜帶的十幾箱彈藥箱,好像也不是專門的炮隊,這讓李衛看著有些疑惑。如果兩門炮放在鬼子那兒差不多也算是一支炮連。
“對了,你們怎麽跑到這兒來了,這炮是怎麽回事,話說回來,要不是你們的炮火支援,我們這次可就麻煩大了。”李衛迅速言歸正傳,如果再怎麽兄弟情長的扯下去,估計三天三夜都沒完。
“呵呵!你猜猜?!”鄭同福側著腦袋故意賣了個關子。
李衛摸著仍帶著燙手余溫的粗短炮筒,道:“是不是上級將剛繳到的兩門鬼子的炮,讓你們學習操作。編寫使用說明書?!”雖說嘴裡這麽說。但是在他地仔細觀察下,這兩門九二式步兵炮有說不出的異樣,對了。好像就是全新的,八路軍繳獲幾乎很少能繳到全新的武器。
鄭同福拉著李衛的手,移到炮身的一處銘牌上,有些得意地道:“李衛同志,看看,這是啥?!”
李衛目光剛一瞄過去,立時就定住了,跳起來就喊:“!~~”
黃銅的銘牌上清晰的打著“晉察冀戰區黃涯洞第一兵工廠監製生產日期1941年7月21日。”
“行啊,廠裡居然造炮了,了不得。不錯,不錯,鋼質還稍稍不足,但做工還算精細。”李衛像看寶貝似的,摸遍了炮身每一個部位,每個零件都依然保持了他離開兵工廠前的精細做工,部件間契合精確,結實堅固,炮輪子上還包了橡校。
“嘿嘿!說來也巧。剛開春地時候有支部隊送來一門壞地九二式步兵炮來送修,炮身損壞比較嚴重,而且還吃過一枚炮彈,修複難度大,當時我們也沒經驗,廠裡就組建了一支攻關小組,先把它拆裝了幾遍,然後一個個重新打造部件,對壞炮進行更換零件,花了快兩個月才算摸透了這門炮,廠裡經過研究決定,趁熱打鐵,試製九二式步炮,正巧倉庫裡扔著一根破襲鐵路時翻掉的火車上拆下的轉動軸,我們鋸開後加工成炮筒,花了好大地功夫,用了一個星期才拉出了膛線,對了,還有油壓緩衝器之類的零件,咱們手工社出來的這些同學幾乎是絞盡了腦汁計算合金比例成份還有試製化學製品,總算是試製出了兩門,還有二十發炮彈,在靶場上試射了兩炮後,效果還不錯,不過試射是在靶場,不是在戰場上,因為步兵炮是貴重的重武器,我們攻關小組也沒敢輕易定型,所以需要找戰場進行實戰試驗,這不找你來了,到了一連的營地,沒見著你的影子,一問才知道,你們二排居然跑到這麽遠的地方來,聽說你們在阻擊敵人,正好拖過來放兩炮。”鄭同福把炮的來歷跟李衛說了一遍。
一聽這兩門炮居然是根據地自己造的,二排長興奮地兩眼直放光:“俺們早就吃夠了沒炮的苦了,奶奶地,以後老子將來建炮營,不,炮團,炮師,擺他個百八十門炮,天王老子來了也照樣轟他娘的。”以前打仗哪回不是見著敵人一陣猛烈炮火犁一遍陣地,還沒見著敵人,自己的戰友和工事都損傷了好多,特別是見著敵人的碉堡要付出好大代價才能搞掉,心裡這個憋氣就別提了,手摸著自己人造的大炮,二排長感覺離推翻日本侵略者的大炮、機槍和碉堡這三座大山的揚眉吐氣的日子不遠了。
李衛道:“炮師,也太奢侈了吧。”他給兵工廠發去了很多武器設計的思路,主要是眼下兵工廠地技術力量仍舊薄弱,設備也很缺乏,而且平時生產也很繁忙,只能暫時慢慢研究,為將來的發展做準備,要是能拉出一票卡秋莎對著鬼子集群來個火力覆蓋,估計步兵們衝上去也就是撿撿戰利品。
“來,衛哥,再給你看些好東西!”鄭同福是接著獻寶,拉開一個炮彈箱,點著裡面彈頭刷著不同顏色的炮彈,道:“看,這個刷綠漆的是普通的炮彈,藍色的可就有名堂了,彈頭裡填得是9毫米的鋼珠,炸開來像是仙女散花,滿天飛的鋼珠,咱們廠裡給它取名叫仙女彈,還有這個黑的,叫碎甲彈,裡面不是鋼珠,而是一層層的三角形鋼片,這玩意見是挨著就放血,如果不及時出來,還會往肉裡鑽,哦,對了,這個是辣椒彈,以前有老前輩曾用過,嘿,這次裡面用得可是衛子你的配方,嗯,一炮過去,幾十個平方內,又辣又臭,基本上能把人熏嗆個半死。”
鄭同福扒拉著刷著木彈藥箱,為李衛介紹兵工廠九二步兵炮攻關小組研發的幾種特種彈。
“嘖嘖,不錯,不錯,蠻有創意的。”李衛摸著下巴點著頭,像所謂的仙女彈是參照了古代霰彈式的葡萄彈,碎甲彈這種炮彈更是依照了現代反步兵地雷破片殺傷構思,而辣椒彈是早在百團大戰時就有人改裝過,說白了就是土催淚彈,手工社這幫子學生看來是盡得自己的真傳,弄出來的幾個炮彈類型簡直是陰損到家,看來那些敵人是有得受了,想想就興奮,恨不得馬上就試幾炮,李衛的快樂果然是建立在日本侵略者的痛苦之上。
“最好再開發一種高爆穿甲燃燒彈,專門打防禦特厚的工事,穿透效果一定要好,要保證穿透防禦後劇烈燃燒爆炸,厚防禦的工事內一般空間比較小,高爆燃燒能瞬間燒盡氧氣,讓工事成為敵人墳墓。”李衛還提出了自己的意見,從眼下敵人層層封鎖防禦現狀看,將來大反攻時,普通的碉堡和工事對於九二式步兵炮來說是小菜一碟,但是皮特別厚的那種防禦工事就未必行了,如果依靠大裝藥量的臼炮和炸藥包,但炸藥的消耗量和使用時的安全性非常令人擔憂。
“報告排長,敵人又上來了!”一個前哨的戰士發現敵人再次集結,趕了回來報告敵情。
“鄭同引敵人還威脅著在撤離中的鄉親們,不如長話短說,咱們再狠狠地殺他一回。”有兩門炮撐腰,二排長說話都底氣足了不少,雖然自己眼下才不到一百來號人,但步炮合作,人多的一方還未必能夠佔到便宜呢。
“好的,排長同志。”鄭同福看到敵人又殺過來,立刻精神抖擻地始下令修正射擊炮位。
“老鄭,我先去殺一圈!晚上繼續聊啊!”李衛和雷龍班長互視一眼,揮揮手,和其他戰士迎著敵人衝了過去。
對於二排和遊擊隊的戰士們來說,戰鬥就是生活的一部分,經歷兩三場血與火的戰鬥,菜鳥都會磨煉成老兵,打仗對於他們而言就是很稀松平的工作和生活。
“衛了,小心點啊!”鄭同福揮著手,邊上蔣東生已經回到了望鏡的位置,向兩個炮位的炮手們報出射擊校正參數,估算提前量。
“仙女彈兩枚,預備!”鄭同福戴上耳罩,舉起了射擊紅旗,這炮聲真不是人能受得了,每個士兵都戴上了隔音的耳罩。
炮手立刻即出兩枚藍彈頭的炮彈,擰開彈頭引信保險,送進炮膛,進入待發狀態。
“放!”鄭同福揮下紅旗,同時地面一震,炮身周圍騰起一圈淡淡的沙塵。
兩顆炮彈呼嘯而去,先後砸在衝殺進來的敵群,立時帶著嗚嗚嘯叫的9毫米鋼珠雨瞬間擴散開來,敵群裡登時躺下一片,慘嚎聲不斷。
二排和遊擊隊的戰士還沒與敵人接觸,鄭同福的炮火仗著射程搶先發了言,讓敵人也嘗嘗先炮轟後槍擊的滋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