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青放下筷子,剛要說點什麽,突然覺得楊嫻兒蹭了蹭他的腿,示意他別不高興。
大夏天的兩人都穿著短褲,楊嫻兒柔膩溫軟又富有彈性的光滑美腿,突然貼著易青的腿摩挲了兩下,易青本能一激靈,雖然純粹是自然反應,依然是心神蕩漾,渾身一熱。
這下想發火也發不出來了,易青消了消火,心想就算不鳥他是什麽大官,畢竟是楊嫻兒的父親,是長輩。
易青放下筷子,微笑的道:“我一個外地來的大一學生,說話能起什麽作用,首長向電影學院下個命令不就行了嗎?”
楊首長就是再耿直,又怎麽會聽不出這話裡的諷刺之意,他一抬頭,虎目如電,看住了易青。
易青也放下筷子,坦然微笑的看著他,目光中沒有半點退卻。
楊嫻兒訝然,她不象孫茹那樣,對易青的性格有所了解,因而對他的勇氣和傲氣又是佩服,又是擔心。
羅綱看見這一幕,不禁黯然,放下筷子道:“各位慢用,我吃飽了。”
楊仲在一旁也放下了筷子,他剛想說點什麽緩和一下氣氛,忽然易青的電話手機鈴聲大做。
易青笑著道了聲對不起,起身站到走廊口接起了電話,那邊傳來孫茹的聲音——
“易青嗎?你小子出大風頭了!”
易青聽著怪怪的,孫茹的聲音陰陽怪氣的,怎麽好象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便問道:“你幹什麽神經兮兮的?有話趕緊說!我在楊嫻兒家裡呢!”
孫茹在那邊道:“那太好了!見著真神了嗎?你啊,要是能留你過夜就在那邊過一宿明天早上再回來,不然就耗到後半夜再溜進來,我開車去後門接你!”
“啊?出什麽事了?”
“別問了,電話裡說不清楚,學校門口一大群記者在堵你呢!千萬別回來啊!”
易青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記者怎麽可能跟他扯上什麽關系?在這裡又不能大聲追問,正好,反正這個地方呆得他怪壓抑的,趕緊借機閃人。
想到著,他收起電話,對楊家父女道:“對不起,學校的同學出了點事,學院那邊急著叫我回去呢,那我就先告辭了。”
說著向楊首長微微欠身點頭,也不等楊嫻兒發話,轉身就走。
楊首長看了一眼桌上易青那碗飯剩了一半,重重的哼了一聲。
楊嫻兒本來就是知道父親最喜歡能吃的男孩子,而且特別討厭人浪費食物,所以特意給易青多盛了一大碗飯,誰知易青剩下這麽多,反而更加刺眼。她本想挽留易青一下,一看父親這樣,頓時沒了聲音。
楊仲走出去沒多遠,楊仲幾口扒完碗裡的飯粒,對楊首長道:“四叔,我也先走了,剛下飛機就過來了,還沒回家呢!”
楊首長一言不發,把碗一推,起身走了。
楊嫻兒看父親一走,趕緊起身,一溜煙的追了出去。
……
天漸漸的黑了。
易青氣鼓鼓的沿著盤山公路往山下走。
這頓飯吃得真是鬧心死了,肚子裡也沒吃兩口東西,路這麽遠,天又快黑了,真不知道自己幹嘛來了。
但是以他的脾氣,打死也不會回頭去求楊嫻兒用車送他,大不了走到半夜到市區去叫車就是了。
正在生悶氣,忽然聽見後面有人叫他,是楊嫻兒的聲音。
易青不但不停下來,走得更快了。
楊嫻兒緊追幾步跑到他面前,道:“天都快黑了,你這可怎麽走啊,我叫勤務兵開車送你吧!”
易青一聽勤務兵火更大了,中國不是沒有剝削階級了嗎?頂著幾顆星星就可以剝削別人的勞動力了?勤務兵就不是爹娘養的?這跟舊社會豢養家奴有什麽區別,唯一區別就是不用自己發工錢!
易青怒氣衝衝的脫口而出:“不敢當,受不起!”
楊嫻兒見他臉色不好,委屈的道:“你聽我說兩句,我羅綱哥哥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找你的哥哥去吧!”易青站在公路上一聲轟雷般的怒吼!楊嫻兒老管那個假鬼子叫哥哥,簡直讓他惡心透了!
楊嫻兒沒想到易青發這麽大脾氣,一下子楞住了。
兩人站在下山的公路中央,僵持了幾秒。
漸漸的,有了車聲,兩道強烈的車燈光束照亮了道路上的兩人。黃色的燈光在楊嫻兒的臉上一閃而過,易青清晰的看到她的眼中淚光晶瑩,心頓時軟了下來。
車喇叭響了兩聲,一輛吉普車在兩人身邊停下,楊仲探出頭來。原來是勤務兵送他回家。
楊仲一看兩人這樣,假裝什麽也不知道,對楊嫻兒道:“你回去吧,我來送小易下山,你趕緊回去,聽話,明天我找你去。”
楊嫻兒伸手在臉上抹了一下,黯然從易青身邊擦身而去。
楊仲笑著拍了拍車門,招呼易青道:“喂,上車!”
易青對楊仲還是比較有好感的,想了一想,向車子走了過去。
一上車,楊仲就笑著豎起大拇指,道:“你小子行!我長這麽大,頭一回看見有人敢頂撞我四叔,你知不知道,連國家主席和軍委主席都要讓他三分哪!”
易青撇了撇嘴,心說關我鳥事!
楊仲接著道:“那個從日本回來的小子,從小我就看他不順眼,學得跟鬼子似的,捏捏忽忽,沒點爽快勁兒!”
易青聽了這話大是順耳,恐怕這也是自己對楊仲有點好感的原因。
楊仲拍著他的肩膀道:“喂,剛才沒吃飽吧!我也沒吃什麽東西,你要是沒事,賞臉上我那兒坐坐?咱喝一杯!”
易青看看天色,確實這時下山也不好叫車了,點了點頭。
車子在楊仲的示意下掉了個頭,轉向山上駛去。
過了楊嫻兒家的那個院子往北又走了幾分鍾,車子在一棟樓前停下。一樣的紅色小樓,看來是軍委或者政府給撥的房子。
楊仲和易青下了車,楊仲交代勤務兵回去告訴楊嫻兒,說易青在他這兒,不用擔心。
楊仲引著易青進了家門,他這房子比楊嫻兒家稍微面積小了點,但是因為沒有什麽人氣,所以特別冷清,也顯得空曠。
楊仲笑道:“我父母都在部隊上,家裡平時也沒人,就一個老勤務兵。 ”
正說著,裡頭出來一個五六十歲的老人,穿著大背心,拿著蒲扇,一看楊仲,嚇了一跳。
老人一張嘴一副西北那邊的口音,咧嘴笑道:“仲哥兒,你什麽時候回來的,也不事先打個招呼,你看我衣服都沒穿好。”
楊仲笑著把軍裝脫了下來,抖了抖裡面的背心,笑道:“沒那麽多規矩,大熱天穿著軍服多熱呀!我帶了個朋友回來。”
易青衝老頭點了點頭,道:“老人家好!”
那老人笑眯了眼,看著楊仲好象看自己的孩子一樣,接過軍裝問道:“吃飯了沒?”
楊仲道:“剛才在四叔那裡吃了點兒。忠叔,您把我們的軍中三寶拿來,招呼我朋友。”
易青聽了一楞,好奇的想,軍中三寶?那是什麽?不是長槍短槍手榴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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