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易青和向家兄弟在遊船上交易的同時。
香港皇庭酒店的宴客大廳賓客雲集。
根據易青的要求,今天請到的是銅鑼灣、新和、灣仔、西環各堂口的一共十一位摣人,除了倒霉的肥強還在養他的肥頭之外,新義安各個堂口的扛把子全部到宴。
稍後,等到易青在遊船上正式把一億八千萬的入夥費交上之後,就算為社團立了一個天大的功勞;那邊向五的電話一打過來,這邊當場就開香堂,收易青入新義安,成為社團第十三位摣人,專管社團旗下的中華人、中國星、英皇三大影業公司。
一入會就坐靶子,這可是新義安成立以來從沒有的盛事。這些雄霸一方的老大們,都是嗅覺靈敏的人物,自然能夠掂量出易青這個財神爺以後在社團中的分量,哪有不來捧場巴結的。
先到的人喝茶的喝茶,打麻將的打麻將,呼呼喝喝,粗口髒話葷素不禁,好不熱鬧。
鬧著鬧著,大家突然靜了下來,不由自主的,一起將視線移向門口,再也挪不動分毫。
只見門口嫋嫋走來兩位高貴典雅的麗人,走在前面的年紀大些,風姿嫋娜,雍容大方,後面的那位青春靚麗。美若天人,淡妝長發,冰肌勝雪,轉眸之見。自有一種清純飄逸地貴氣,令人望之心旌搖顫。
好一會兒,才有一個年紀大的反應過來,連忙堆笑道:“哎呀,孫小姐來了,寧小姐也來了,兩位快請快請。”
這一打岔,大家才意識過來,連忙收拾起江湖做派,脫了臭鞋的趕緊穿上。腳蹺在桌子上的連忙放下,嚼檳榔地偷偷吐了,就連幾個抽煙的。也下意識的掐滅了煙頭。
當下孫茹和寧倩華在主位兩側坐下,這些大哥們連忙涎著臉上來自我介紹,無非是喪彪、靚昆、化骨龍、崩牙駒、跛爺這些字號。
孫茹一一點頭微笑,一副矜持高貴的樣子,這些大佬們平時殺人放火眼睛也不眨一下。此時不知道怎麽了,在這樣的絕世容光之下,都有些訕訕的。
旁邊一個服務員好心低聲問道:“駒哥、昆哥、彪哥。幾位可以上菜了嗎?”
“上什麽上!上你老母啊!”喪彪瞪眼喝道:“沒看到青哥還沒來嗎?”
那個小夥子嚇了一跳,連忙雞啄米般點著頭退下去了。
孫茹和寧倩華坐著,喝了兩口茶,她們表面不動聲色,心裡也是揣揣不安。她們今天的任務,就是等易青的信號,同時看住這些人,不讓他們有提前離開的。這些人今天要是走了一個,將來公司就麻煩了。
也不知坐了多久。一壺茶喝到底了,還沒消息傳過來。孫茹在看自己的手機,那邊化骨龍他們也在看手機,兩邊都在等易青、向五那邊地電話。
度秒如年……
終於,孫茹的手機響了!
寧倩華連忙站起來,微笑的抱歉,表示去洗手間;孫茹拿著手機說了幾句無關痛癢地話,自然而然的向門口走去。
大廳依然是吵吵嚷嚷的,並沒有人覺得她們兩個的行為有什麽異常。直到兩人走出去五分鍾多了,還不見回來,這些摣人們才覺出有點不對勁了。,靚昆低聲道:“丟!這兩個馬子怎麽去那麽久!”
化骨龍嘎嘎大笑,道:“阿昆,這兩個是上等貨,你以為是你場子裡那些啊!上等女人自然撒尿也要久一點。”
一群人聽了這話,哈哈大笑。
笑聲未落,一個個笑容刹那間凝固在他們嘴邊。門口突然跑進來兩隊全身迷彩的軍人,幾個便衣配槍地彪焊男子昂首闊步,在這些軍人的簇擁下走進大廳。
“天劍駐港特遣部隊!都坐下別動!”
這些老大們先是一驚,但畢竟都是經過世面的,立刻冷靜了下來。他們都知道中國人大專門新立地這個《反黑引渡法,只是針對各個社團的坐館的,法例規定只針對以三合會形式注冊的公司持牌人。換句話說,他們都是這些“公司”的打工的,沒有抓到犯罪證據誰也不能拿他們怎麽樣。
跛爺在這裡年紀輩分最大,他站起來一拍桌子,陰陽怪氣的道:“阿!呃……不是,是同——志!不是大家在一起吃頓飯也犯法吧?”
為首那個穿便衣的道:“放心。我們只是來請各位回去了解一些情況,最多兩三天,一定不會耽誤各位老大太久。”
幾個摣人面面相覷,他們都知道天劍請人喝茶不必守四十八小時的時限,有時,把人請進去一個星期才放出來。不過國際上關於人權方面的壓力和質疑的呼聲很高,所以他們不敢刑求逼供什麽的。看著樣子不走一趟也不行了,只是不知道天劍葫蘆裡賣的什麽藥,要是扣留三四天對他們有用,不是早就可以抓他們了嗎?
幾位老大悻悻的笑著,拽拽的晃著腦袋,魚貫而出。
孫茹和寧倩華站在大廳出口邊的二樓樓梯上,看著這一幕,終於長出了一口氣:易素,這關總算過去了!
……
公海上。
向五面色鐵青,聽完易青那句調侃的話,終於按捺不住,怒吼一聲,探手入懷,旁邊的向九也是一樣動作,唰得一下,兩支手槍黑洞洞的槍口立刻對準了易素!
說是遲那時快,電光火石之間寶叔突然出手!一聲低吼聲中,寶叔的手臂陡然暴長,靈猿的長臂探出,右手鐵箍一般抓在向五的脈門上;左手寒光一閃,一把56式軍刺不知從什麽地方伸了出來,架在向五的脖子上!
同時,鉗住向五脈門的右手向下一沉,把向五因為疼痛而掉落的手槍撈在手中,對準了旁邊向九的太陽穴!
向五在一眨眼之間,失槍受製,直到冰冷的軍刺架到脖子上,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正所謂迅雷不及掩耳,不是不掩,而是欲掩而不及。
向五好容易回過神來,不禁面如死灰。
按說向五也曾經練過幾年詠春和譚腿,在電影《賭神中還貌似很能打的客串了一把龍五,有句話說“只要龍五手上有槍,這世上就沒有人能殺得了他”——這話此時聽來,直如一個天大的諷刺。
一個養尊處優、年近五十的社團大佬,怎麽可能是身經百戰的特種戰士的對手?
向九還沒看清局勢,太陽穴上就陡然多了把冷森森的手槍,再看看哥哥居然也在人家控制之下,登時沒了主意。
站在向五背後的兩個打手還想抄家夥,可惜他們沒有槍;房間裡唯一能用得趁手的殺人滅口、居家旅行、打架開片之無上凶器——紅酒瓶,也握在易青的手裡。
易青依舊懶洋洋的品著紅酒,伸出一個手指,指著向九往下點了點。
向九猶豫了一下,一咬牙,把槍扔到桌上。
向五鷹鷙一般盯著易青,足足二三十秒,突然不火反笑,笑聲之中竟有無限悲涼。他止住笑,看著易青道:“不是我傻,是我做夢也沒想到,拍電影的居然也有臥底!我不是沒想過你是天劍的人,可是我看了很多偷拍你在片場開工的帶子,怎麽看都覺得一個臥底不可能拍戲拍的這麽好!”
“錯!”易青一口喝乾杯子裡的紅酒,道:“我本來就不是天劍的臥底,我就是一個拍電影的!”
向五審視的看著易青,遲疑著道:“那你圖什麽呢?一個拍戲的,有必要為了沒好處的事情拿全公司的人命來拚嗎?”
“我是……我……”易青想了一想,還是不知道該怎麽組織語言,他楞了一下,隨即釋然笑道:“怎麽給你解釋呢,五哥?你這樣的人,是永遠不可能明白我的。”
“我不需要明白!”向五沉聲道:“你以為挾持我,這件事就這麽算了?你以為你還能離開這艘船?就算今天讓你走了,我們社團十幾萬兄弟……”
………很快都會被其他社團瓜分。”易青歎息的接了下去, 一邊拿起自己的手機,撥通了孫茹的電話,道:“小茹,一切順利,你們那邊可以動手了。”
向五心裡猛得一緊,喝道:“你說什麽,動什麽手!”
話音剛落,只聽到前舷和甲板上一片喊——
“有條子!”
“是天劍那些大圈狗!”
“快通知五哥,閃!”
“開船快開船!五哥!九哥……”
向五聽著頭頂上的這些突如其來的動靜,驚疑不定的望著易素。
突然底艙裡的人一起聽見了海面上傳來的喊話——
“這裡是中華人民共和國駐香港特別派遣隊!船上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
易青慢慢的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筋骨,一臉歉然的對向五道:“對不起,五哥。遊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