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馬仔空手走上前去,對孔儒嬉皮笑臉的道:“白面仔,上車吧!”說著哈哈大笑。
張建鼓足勇氣,上前一腳踹到站在孔儒面前的一個,抓住孔儒喝道:“阿儒,走啊!留得青山在……”
“笨蛋!你跟他們動手?你瘋了!”孔儒急忙一個側身擋在張建身前,大吼道:“東叔,他不是出來混的,不懂規矩,你們有種就不要為難一個讀書人!”
話沒說完,只見兩邊各跑出七八個人,圍著孔儒和張建兩人就是一頓鋼管加棍棒。
孔儒和張建互相抱頭遮護著,還是各自挨了兩下重的。
啞龍見這兩個人如此義氣,也不想他們多受苦,沉聲道:“拖他們上車!”
沒等他這話說完,一個豪張爽朗的聲音大笑道:“要帶走我們華星的人,也不先問問我們答應不答應。”
笑聲未絕,從兩邊舊廣場的草坪後面幽靈般竄出來幾十號人,一直衝到車燈前,反將東叔和啞龍包圍了。
聽見這熟悉的聲音,東叔和啞龍一聲冷哼。
燈光中,一個高大健美的身影當先走來,這個年輕人濃眉大眼,龍行虎步。仿佛天生就具有一種領袖的氣質一般,在昏暗的夜裡站在人群中間也有如太陽一般奪目。
“易總,你什麽時候來地?”張建欣喜的叫道。
“接到你的短信就來了。”易青向張建揮了揮手。他身後站著寶叔、肥強和楊嫻兒三人,帶來的全是肥強手下地易家班武行。足有三四十人之多,個個彪悍魁梧,立刻把啞龍和東叔的人馬比了下下去。
東叔冷笑道:“易總這是要硬呃我們啊!未免欺人太甚,難道我們香港的洪門幫派真成了可以隨便欺負的肉頭?”
說著話,啞龍和東叔都轉過頭去,跟後面的人不知道交代了些什麽。
易青朗聲道:“東叔,還有這位,想必是聯英社的抗靶子啞龍哥了。這位張建是我公司的人,孔儒大哥之前跟我有點誤會不假,但是我和他畢竟是一個師傅帶出來的同門。他也是我一定要保的……”
“姓易的!用不著你假惺惺!”孔儒火道:“你這套假仁假義,留著在小茹和那些小姑娘面前耍弄吧!偽君子!”
易青沒去理他,大聲道:“今天這事。我看不如這樣。二位賣個面子,讓我帶他們走,至於這次地事情,三天之內,我擺十桌和頭酒。給各位老大斟茶,到時候一定給大家一個交代!”
東叔聽了這話,哈哈大笑道:“易青!你這話騙鬼都騙不過!你又不是出來混的。你會守信用?鬼才信你!”
易青還要說些什麽,忽然臉色一變。肥強連忙貼上來耳語道:“不好!青哥,他們叫人來了!好多腳步聲。”
易青肅然點了點頭。
果然,不過一分鍾,從三個方向湧出來不知道多少人,烏壓壓的不知道有多少層,手裡拿著花樣百出地各種打架開片的武器家什,每一個方陣少說也有一兩百人。
就象從土裡頭鑽出來的一樣,一下子。易青等幾十個華星的人就被人包了粽子。
啞龍冷笑道:“青哥!說到動腦子玩手段,那真是你行,我們兄弟甘拜下風。但是我們這麽多年也不是白混的,我們這些粗人打天下,就憑著三條,第一是壘馬多,第二是壘馬多,第三還是壘馬多!”
易青冷冷地看了看四周這些不懷好意的眼神,突然打了個呵欠,隨即變了臉色,他鐵素著臉道——
“真可惜,本來今天晚上我不想見血的!”
話音剛落,就聽“通通”兩聲悶響,接著剛才兩個動手打張建地古惑仔齊聲慘嚎,撕心裂肺的倒在地上狂喊起來。
聯英社與和字頭的人馬一起駭然,紛紛向後退了一大步,只見遍地都是鮮血,那兩個馬仔的右手小臂上,赫然各添了一個透明的血洞。
易青和張建、孔儒畢竟不是黑道上的人,見此慘狀,一起忍不住側過頭去。那邊有識貨的人驚叫起來:“穿甲彈,穿甲彈!”
沒等大家反應過來,啞龍一聲歇斯底裡的暴喝,搶過旁邊一個手下的西瓜刀,瘋魔一樣向易景衝了過來,嘴裡大吼道:“我砍死你個罕家鏟!”
東叔大吃一驚,沒等他發令,幾個馬仔一擁而上,摟脖子拽褲腰,抱大腿外加按肩膀。總算把啞龍按了下來。說時遲那時快,只聽見高空中“通通”又是兩聲,打在啞龍面前地地上,直打的地上隻冒白煙,赫然兩個深坑。
沒等啞龍緩過勁來,眾人又聽見一聲脆響,嚇得東叔和啞龍的手下人人抱頭,蹲下了一片。
只聽見丁零當啷淅瀝嘩啦一陣熱鬧響動,東叔開來的那輛和記大麵包車先是斷了兩邊後鏡,接著幾扇玻璃全碎,最後是兩個後輪,劈裡啪啦凡是凸出來的部件逐一挨了一槍。
槍聲停了好大一會兒,東叔和啞龍的手下才戰戰兢兢的捂著腦袋慢慢站了起來。一個個忐忑的向廣場外的建築樓群望去。只見漆黑的夜幕中一幢幢高樓大廈,宛如噩夢中噬人的巨獸,不知這些樓群之上,到底有多少管黑漆漆的狙擊長槍槍口對著這裡。
啞龍見了這等威勢,終於不敢再輕舉妄動,只是目眥欲裂的瞪著易青,眼睛裡仿佛要噴出火來,指著易青低吼道:“烏……烏鴉……打死烏鴉的就是這種槍!”
這種名為“-5”’的紅心穿甲彈頭,近年來屢見於美國黑幫火並之中,國際上通行的各種防彈工具,對它全然無用。但是這種子彈價格昂貴,極不好弄,所以啞龍一見之下,立刻認為烏鴉死在易青手下。他和烏鴉義氣深重,他這個人心眼又實,自然發了瘋似的要為烏鴉報仇。
易青皺了皺眉頭,他早懷疑烏鴉是華雲豐殺的,但是一直沒機會找華雲豐核實,如今看來倒是**不離十了。易素雖然對烏鴉之流殊無好感,但是當初他求華雲豐出手之時,也沒想過他居然真會殺人。
當下他也隻得正色對啞龍道:“烏鴉不是我殺的,我可養不起這種槍手。”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之下越發的欲蓋彌彰。這邊啞龍的手下中還真不乏有不怕死的亡命之徒,聽易素這樣不軟不硬的交代了一句,哪裡肯信,立刻群情洶湧。
一個聲音突然大吼道:“砍死他,給烏鴉哥報仇!”
“我們這裡幾百號人,他們有多少條槍,能有多少子彈?”
“殺了他,跟他拚了!”
幾個紅了眼的馬仔一喊,場面頓時有些控制不住,東叔一個人根本壓製不住。
眼看著這幫亡命之徒四下合圍,要對易素等人動手。突然,東叔發了狂一般叫道:“不行!住手!要活命的都住手!”
兩句話說完,東叔奮不顧身的衝上前去,搶過一根鋼管,把衝在最前面的幾個啞龍的手下打得頭破血流,這樣一來,勢頭又被壓了下去。
“東叔,你幹什麽?”啞龍不解的喝問道。
東叔鐵青著臉,沒有說話,只是呆呆的看著路口的方向。
兩束柔和的車燈燈光開路,一輛加長的豪華勞斯萊斯六門房車緩緩的駛入眾人的視線,仿佛在自己家的後花圓散步兜風一般,這勞斯萊斯自顧自的開進圈子來,旁若無人的停在易青和孔儒身後。
沒等反應過來,啞龍先自打了個寒噤。
所有的人直勾勾的盯著這輛車,仿佛就象看見了閻王索命的令符一樣,大氣不敢出。
車子緩緩的停了下來。車門一開,下來一位全身著火焰般嬌紅套裝的俏麗女郎,長發如瀑,冰肌如雪,最有趣的是,手上還拿著一條和她性別並不相稱的紳士手杖。
東叔和啞龍見到了這條通體烏黑,鋥亮生輝的手杖,竟象同時被毒蛇噬咬了一口一般,交換了一個眼色,然後目光齊刷刷看向那輛停在眾人目光焦點中心的房車。
東叔實實在在的擦了擦冷汗,幸好剛才製止的及時,要不這時候恐怕這裡已經是屍橫遍地了。
“孫小姐!”
“孫總!”
肥強和他手下的武行以及張建,紛紛向孫茹打著招呼。
孫茹只是點頭笑笑,隨即舉起自己手中的手杖,不知在哪裡擺弈了一下。只聽“錚”得一聲,杖頭處彈出來一段錐子不象錐子,匕首不象匕首的鋼刃來。
孫茹笑著走到易青的身前三步處,低頭拿著那手杖在地上緩緩劃了一條白線。
她身為女流,臂力又小,劃得痕跡又淺,可是看東叔和啞龍那難堪的表情,倒象那吱吱啞啞的杖頭刃是在他們的心頭劃過一樣。
劃完這條線,孫茹滿意的抬頭叉腰看了看自己的“作品”,然後用手杖點著照叔等人道:
“手杖的主人說,越過這條線的,後果自負,生死不論。”
說著揮了揮手,肥強等人趁勢簇擁著孔儒和張建等人沒入夜色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