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頭子聽見門口一片亂聲連忙一閃身把孫雲博夫妻兩個護在身後至跟他形影不離的保鏢更是裡外三層的圍了上來。
老頭凝神細看,等瞧清楚了從門口閃進來的這人是誰,忍不住分開眾人,老懷彌慰的哈哈大笑。
大廳裡的眾人隻覺得眼前一花,定神看時,大門口俏生生的站著一個身形婀娜的嫵媚女子;低胸束腰的利落打扮,外面一身奢華的深黑色皮衣皮褲;豐滿的幾乎要從低領中跳躍出來的半露酥胸,長腿馬靴;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揉雜了野性、媚惑神秘,危險的莫名氣息。
離門最近的不知是長樂幫哪個堂的堂主不明就裡,大概以為是華雲豐那頭派來搗亂壽宴的,還想在老大面前賣個好,體現一下忠心,指著那個女子就喝道:“這是什麽地方,敢到這裡來撒野,瞎了你娘的狗眼!”
話音剛落,站在他身前的保鏢威風凜凜的拔出槍來,直指這女子的眉心,耀武揚威的吼道:“別動!”
“真討厭!”豔妝女子一聲嬌叱,一挺身向槍口頂來,倒把持槍的嚇了一跳。
說時遲,那時快,一隻水蛇般冰涼的柔荑纖手搭上了那保鏢持槍的右手,似乎是在他手背上曖昧的一摸一捏,把持槍地這位嚇出一身措手不及的冷汗,本能的就不假思索的對著美女地臉扣下了扳機。
只是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幾個女客已經嚇得尖叫起來??眼看花容月貌要化做血肉橫飛,只聽得吧嗒一聲,這一槍卻按在了空處!
眾人驚愕之中,只見那個握槍的笨蛋還在傻呆呆的看著自己手裡的槍。一臉的問號。
那豔麗裝扮的美女笑盈盈的舉高了手一松,啪得一聲,一個滿裝著子彈的彈夾落在地上。美女行若無事的拍了拍傻了眼地保鏢哥哥的肩膀,婷婷嫋嫋的向馬老爺子走了過去。
“啪啪啪!”馬老頭響亮地拍了三下巴掌,滿面紅光的朗聲道:“來來來,各位親戚朋友、門裡門外的兄弟們,我給各位介紹一下。這就是我那不成器的乾閨女,大名叫馬麗麗。一直在國外讀書,沒機會介紹給大家認識;從小當男伢子養,頑劣慣了。大家莫怪莫怪。”
大家聽得這麽說,才舒了一口氣,哈哈大笑起來。馬火旺這老東西別看長得跟張飛李逵一般。其實卻是時遷爺爺的後輩行當裡出身。想當年他就是以妙手空空出名,領著一幫福建浙江偷渡過來地老鄉做那三隻手的買賣,養活了好幾百號兄弟。
芝加哥這地方有,消世紀開通的伊利諾伊-密歇根運河,把處於內陸地芝加哥同五大湖和大西洋連接起來變為港口城市,海洋巨輪從加拿大的聖勞倫斯灣直駛芝加哥碼頭;同時這裡又是美國的鐵路樞紐。幾十條鐵路交匯於此,連接美國各大城市;還有世界上最繁忙國際機場之一的奧黑爾國際機場;因此,芝加哥可以稱得上美國東西交通,水,陸,空運輸的中心。
在這裡的機場、碼頭、車站。可以說是偷兒們得天獨厚的天堂,馬火旺的偷兒幫盛極一時,人數越來越多,後來被華老幫主打服了,才招進的長樂幫。
這位馬麗麗既然是偷王馬火旺地嫡傳乾親,這手上的工夫厲害些自然也就順理成章了??看她剛才只不過在那保鏢哥哥手上撫了一下,就關了他的保險、下了他的彈夾,這一手可真是神乎其技。
不過在場的長樂幫其他幾個分堂的紅棍堂主們卻是面面相覷,另有一番心思。幫裡早聽說過當年那個遺孤女孩被馬火旺收養。調教成了一個厲害角色,做了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職業商務間諜,幾年下來幫著孫雲博和馬火旺兩人神不知鬼不覺的不知道吞掉了多少中小型的公司;弄得一些和孫雲博作對的商人草木皆兵。
只不過,這個馬麗麗一直是傳言中的人物而已,馬火旺將她隱蔽的極好,誰也沒見過真人。今日卻讓她自己闖來馬老頭的壽宴,大大方方的自己見了光露了白,不知道葫蘆裡賣的什麽藥??也不知是不是和馬老頭串通好的演這一出戲呢!
小小一段插曲過後,賓主落座,壽宴開始。接下來的戲碼無非是些虛情假意、阿諛奉承的表演,大家競相拍著這位新近崛起不可一世的黑道大豪的馬屁;滿桌子吃不飽人的珍貴奇味,乏味無比千篇一律的勸酒灌酒。
另一邊早已搭好了台子唱起了堂會。今天請的是海外最富盛名的地方戲班子“小福全”來唱馬老頭最喜歡的地方閩劇。唱得是梁山好漢大聚義,蜈蚣船大破官軍圍剿,送高俅下河吃水;台上武生們賣力的翻起了筋鬥,看的人眼花繚亂,轟天價叫起好來。
馬麗麗坐在馬火旺下首,替老頭子擋了不下百來杯酒,卻半點不見醉意,引得一眾湊趣兒的哄堂喝彩;華雲清一晚上百無聊賴,除了孫雲博親手夾進面前碟子裡的菜肴之外,連筷子都懶怠動上一動。
一場夜宴直喝到晚上十點多鍾,才賓主盡歡的散去。
……
“他真的這麽說?”孫雲博面色凝重,皺眉問道。
馬麗麗點了點頭,道:“不錯,原話如此。十分的有恃無恐,我看其中必有文章。”
對於馬麗麗這樣信奉利益最大化的女人,易青那番看似感情用事的話語自然是充滿了深意,決不會是話裡本意那麽簡單。因為任何一個商戰高手面對這種情況,都不應該選擇這種打草驚蛇式的攤牌,而應該利用已經識穿對方臥底這個有利態勢,步下反擊的棋局。在馬麗麗看來,易青這種“顧全親情”的表演,當然是他反擊計劃的一部分,至少是一種故意示弱的表現。
孫雲博緩緩的搖了搖頭,道:“不見得。你們都不了解易青這個人。他是個跟我們都不太一樣的人,他思考問題的方式看似十分理性和精明,其實內裡透著強烈的感情因素。要說別人這麽做,那一定是另有玄機;但是要說易青是為了心疼……心疼我女兒小茹而乾脆和我們攤牌來求得和解,我還真的不得不信。”
話說到這裡,當年易青、孫茹為了依依大鬧婚禮的那一幕又掠過眼前,象是給自己這段話做了個心理上的注解一般,孫雲博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其實,他確實是相信這幾個年輕人為了彼此可以放棄任何權勢、名利的,他相信這一點,因為他能了解這種感情,因為其實他自己也是這樣的人??那個讓自己又愛又恨了二十多年卻又無法舍棄的女人,不正是他自己無法逾越的心魔嗎?如果易青也想自己愛華雲清一樣愛著孫茹,那麽這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是嗎?我看未必見得!”馬麗麗對孫雲博的判斷顯出一種輕微的不屑,她冷冷的道:“孫先生還真把自己的未來女婿當作情聖了?依我看,易青只不過是為了孫老爺子的巨額財產和孫家在業內的聲名權勢才和孫大小姐在一起的吧?我在華星這兩年,暗地裡觀察,他跟那個女明星周依依,還有那個盧雲都有曖昧瓜葛,還有一個他們公司做美工的女人,嘿嘿性感的很嘛,也和姓易的說不清白。這樣的一個人,會為了修補你們父女間的關系而放棄一個反擊我們的大好機會?”
“哦?”孫雲博思索猶豫了一下,望著胸有成竹的馬麗麗,探詢式的問道:“那馬小姐以為,他這一手是什麽意思?”
馬麗麗道:“無非是兩種可能,一種是易青根本就是個幼稚的人,他沒有意識到您和宇通對他的整個事業存在多麽大的威脅。不過這一點可能性不大,至少從這幾年他在香港黑道和國際市場開拓方面的表現, 可以看出他是個心裡極有錦繡文章的人。排除了這一點,那麽可能性只有一點了,那就是他在故意示弱,因為他已經做好了反擊的準備,並且有了相當的把握;所以他才出這一手企圖麻痹我們。”
馬火旺不解的道:“沒有理由啊!他明知道對手是誰了,怎麽還敢如此托大?難道他以為,憑他的力量,那區區四五年積累下來的一點財富,就能對付的了我們?”
馬麗麗笑道:“當然不是,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從不知道什麽渠道獲得了巨大的助力,這個幫助他的力量大到了足以使他不用畏懼我們的地步,所以他才敢來上這麽一手。”
孫雲博聽到這裡,才明白馬麗麗的真正意思,猛得目光一凜!
馬麗麗慢條斯理、一字一頓的道:“那麽,誰有這麽大的力量能給易青這麽大的信心呢?答案顯然只有一個,那就是??華、雲、豐!”
話一說完,馬麗麗深吸口氣,定定的望著孫雲博的反應,心裡暗自得意:易青啊易素,雖然我明知道你的本意是為了和老丈人修好,免得孫茹難做人;但是我縱然知道,也不能照實說啊,你們之間的這把火,我是非得把它挑起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