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1 古典夫婦(3)

　雷聲過後，雨停了。

　完成了最後拍攝的製作組悉數離開，連帶著製造了巨大驚喜的薑俊昊也是一樣，最後剩下的那點帶子幾乎全拍了薑俊昊和徐賢的母親，徐賢本人則是直接被晾在了一邊。現場作曲、現場演繹，這是藝術的靈感迸發，看得包括徐賢在內的所有人都非常驚訝，身為鋼琴教師的徐母聽說這個消息便立刻讓薑俊昊重新演繹一遍，結果這個家夥坐在鋼琴前只是彈了一個開頭，便突兀的停了下來。

　他說，自己忘了。

　忘了?！

　你平時哪來那麽多好記性?！

　在小屏幕中看到這一幕的金永旭立刻就抓住金藝勇的脖子，拚命問你錄沒錄下來?錄沒錄下來?

　結果顯而易見，這樣的一幕如果被錯過，估計不用金永旭動手，金藝勇就回家去找根繩子把自己吊死了。

　“這樣的即興創作還是第一次，沒經驗。”

　拿到音頻的薑俊昊無比純良的謙虛著，讓聽到這話的人都直翻白眼。這麽可遇不可求的事兒你還想有經驗?當真是貪得無厭的典范。

　怎麽都沒想到自己客串了一回繆斯的徐賢心情很是複雜，就像是被姐姐們逼著喝了一瓶燒酒，那種清醒的眩暈感讓人很是難受，想要做點什麽，卻總是力不從心。

　薑俊昊聽完小樣又演奏了一遍，之後跟徐賢母親的對話便深奧了許多，關於鋼琴，關於音樂，製作組不再拚命想要他們說些搞笑的對白，而是興致勃勃的拍攝，不時借助一下nate搜索，才能知道兩人說的是什麽意思。

　這種興奮一直持續了一個小時方才結束，等送這一行人出了門，徐賢才覺得松了口氣。

　“這是你們公司的人?”

　“是，他很出名的，還有一個影帝頭銜，在美國那邊的成績也非常不錯。”

　母親點了點頭，接著道:“平時我和你父親也不關注這些，不過這個年輕人很有才，就是不知道人怎麽樣。”

　還能怎麽樣?

　很刻薄，讓人覺得不可理喻，簡直就是個討厭鬼。這可是他自己在綜藝上承認的，自己也不算是造謠。

　“前輩的話有些難相處，對不熟悉的人防備心很重，其他方面到還好。”

　母親輕輕點了點頭，似乎是對薑俊昊印象不錯，“對了，剛剛我聽他們說什麽這首歌的靈感是你。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聞言，徐賢心下一驚，嘴上卻道:“估計是前輩的玩笑吧，我早就說過了不會在圈內找男朋友，媽您不用擔心。”

　看母親只是沉默著點了點頭，徐賢心中的一口氣就還提著。

　“看你坐立不安的樣，要是難受就進去換一身衣服，晚上回宿舍之前咱們一家人也吃一頓飯，你父親有三個月沒看到你了。”

　得到了母親的首肯，徐賢飛快跑回房間，青蛙軍曹的玩偶依舊在床頭上擺著，房間內一塵不染，可見自己不在家的這些天來母親也頻繁的給她收拾。關上房門，徐賢這才徹底的放松下來，她走到書架前選了一本書丟在床上，隨手脫掉外套，等站到衣櫃前，卻愣住了。

　面前是一面半人高的鏡子，鏡中的自己帶著些小性感，正如同薑俊昊說的那樣，很漂亮。她低頭看向裙角上的流蘇，又抬頭看了看鏡中的自己，轉身出了門。

　人應該擁有保持個性的堅持，卻也應該不乏打破常規的勇氣。

　“媽，我有點事情想和您說。”

　回頭看了眼沒換衣服的女兒，徐母放下手上的活，來到客廳，坐在了沙發上。

　“什麽事?”

　徐賢很緊張，甚至覺得自己一開口肯定會語無倫次，她深深呼吸，把這當做一個舞台，一個隻屬於她自己的舞台。

　“最近，可能要有幾年時間，我都不會知道什麽東西才真正的適合我。”

　“我是說，這是我的人生，很多東西我都沒有嘗試過，而沒嘗試過的，我又怎麽能知道這些真的不適合我?”

　“事業也是一樣，如果不是當初我嘗試著想要出道，我也不會知道我能和姐姐們一起走到今天。所以，無論什麽事我都想嘗試一下，因為只有嘗試了，才知道什麽東西真正適合我。”

　這些話徐賢說的磕磕絆絆，吐字卻十分清晰，她一直盯著母親的臉，卻沒看出任何訊息。她心跳的就如同打鼓，面對母親說出這些，可不比第一次登上舞台來的輕松。

　“這就是你的決定?”母親問道。

　“是。”徐賢堅定地道:“我不知道我現在的選擇是對是錯，但是我想我還年輕，有時間去犯錯，也有時間去改。有些事情如果我不嘗試一下我將來一定會後悔，擺在我面前的是很多可能性，我不想再按照您教育我的方向去走，我，我想嘗試一下自己的選擇。”

　“知道我為什麽要管你管的那麽嚴麽?”徐母問道。

　徐賢搖了搖頭。

　“因為自己做出選擇是一件很難的事，我教鋼琴教了這麽多年，看到過不少有天賦的孩子半途而廢。但更可悲的是，我看到了更多沒天賦的孩子繼續堅持。”

　徐賢張了張嘴，卻還是說不出話來。

　“選擇不管對的還是錯的，都不如恰當的。你已經成年了，從今以後你自己負責你的人生。當然，如果我有什麽建議，你能考慮一下也好。”

　看著母親露出慈祥的笑臉，徐賢似乎感覺心中空了一塊兒，鼻頭一酸，居然落下淚來。

　入夜時分，持續了兩個小時的傾盆大雨讓整個城市都煥然一新，和家人吃過晚飯，換上了一身休閑服的徐賢正站在自己門口等經紀人來接。雨後的空氣總是有特別清新，煥發著看不見的活力，注意到附近有積蓄的水坑，徐賢居然還很開心的跑過去踩了一腳。

　手機響起，打來電話的卻不是經紀人。

　“是我，允兒。”

　“恩。”

　徐賢清脆的應答，完全沒有林允兒想象中躲躲藏藏的模樣。

　她故意提醒道:“我現在在宿舍呢，你今天晚上回來吧?”

　“恩。”

　不再欲蓋彌彰，林允兒直接質問道:“你是不是偷穿了我的衣服，還嫌棄號碼小?”

　“恩。”徐賢的回答依舊乾脆，毫不拖泥帶水，還沒有任何解釋。

　這是要造反麽?林允兒怒道:“喂，徐賢！你是不是想死?”

　“恩！”

　這回答簡單直接，好像還帶著淡淡的調戲，真把林允兒氣的胃疼。

　“姐，經紀人的車來了，不和你多說了。”

　也不等林允兒再說什麽，徐賢直接掛斷了電話，提起裝了那件‘贓物’的口袋，向保姆車的方向快步走去。

　至於回到宿舍之後?

　金孝淵不是說出了什麽事兒，都有她抗著麽。

　……

　剛剛做出驚人壯舉的薑俊昊才回到漢江別墅就一頭扎進了錄音間內，他坐在鍵盤前，煞有其事的閉幕沉思，讓緊隨其後的金永旭臉頰抽搐。

　‘; the ’?這是個不錯的名字。金永旭打開背包，把這首鋼琴曲的曲譜放入作品夾中，滿腦子還是薑俊昊在那架鋼琴前展現驚人創作的模樣。

　過了會兒，看閉著眼睛的薑俊昊遲遲沒有動作，他問道:“有靈感了麽?”

　薑俊昊搖搖頭，“沒有。”他睜開眼睛，費解道:“所以說才要找竅門，找到了這個竅門，我就是莫扎特第二也說不定。”

　聽到這話，金永旭‘撲哧’一聲笑了，“你不是最不喜歡當某某第二麽?”

　“那可是莫扎特，我沒心思跟一個死人爭誰更天才。”

　直接說抱大腿也要找一隻粗到無與倫比的就完了，金永旭雖然心中腹誹，卻也希望薑俊昊能找到這種竅門。下一場雨便有了一首‘; the ’，如果下一場雪是不是就有一首‘; the ’?

　貪得無厭就是最好的期盼，看到薑俊昊重新閉上雙眼，金永旭也坐在一邊耐心地等。這一次，又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

　“哥，你說我是不是也買一架‘法蘭山德’回來?”

　都要打瞌睡的金永旭反應過來，問道:“什麽‘山德’?”

　“‘法蘭山德’！”薑俊昊沒好氣地道，“就是徐賢他們家那架鋼琴的牌子。”

　創作靈感跟這有關系麽?

　如果買了鋼琴不行， 是不是也要買下徐賢家的房子?

　此風不可長！

　“喂，李秀滿社長都說過，好音樂是一種靠天吃飯的稀缺資源，你就別指望能流水線生產了。”

　唉，薑俊昊歎了口氣，似乎也是放棄了那總不切實際的想法。為了讓他不再突發奇想，金永旭這就轉移話題道:“這都幾點了，吃飯，吃飯，明天你還有場硬仗要打，今天早點休息。”

　“什麽硬仗?大姨子倒是不假，到時候我讓她們還是叫我前輩就好了。”

　聽到這話，金永旭是一點都不懷疑薑俊昊能做出來，他連忙起身，走到薑俊昊身邊，背靠控制台，賣弄道:“你知道明天都誰來麽?”

　“誰?”

　“、金泰妍，還有……”金永旭故意賣了個關子，臉上滿是壞笑地輕聲道.

　“鄭秀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