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0 搖滾如風(2)

　重新安靜下來的房間裡只有音樂的聲音，並非是大氣磅礴的開場，編曲者並沒有讓音樂的前奏就給人以絕對的震撼。這不是大海，凡是去過海邊的人都知道，當人們第一次見到大海，那種一望無際的波瀾壯闊足以讓任何觀者都迷失了心神。

　一輩子一定要看一次大海，這是在網絡上流行過一段時間的倡議，對於日本人和韓國人來說，看到大海並非是什麽難事，就算是再能給人以震撼的景觀，不說每日見、日日見，只需要想見到的時候就可以見到，因為它就在那，只要方便隨時都可以去。

　這個倡議並沒有在網絡上如何盛行，就算是沒有見過大海的人，對於就在那的景觀也可以不再重視。

　不過薑俊昊卻是知道這個倡議的真正含義，他到現在都不能忘記八歲的時候第一次看到大海時是何等的讓他驚訝，以至於讓當時就很招人喜愛的小男孩站在海邊的沙灘上，張著小嘴，露出了呆呆的可愛神情。

　但是，這音樂聽著卻並非能給人震撼，它沒有象征大海咆哮的密集鼓點，甚至連能穿透心靈，猶如初見大海時的驚歎都沒體現出來，全曲都保持在一個速率上，一個節奏上，甚至是同一個頻率上。

　這種頻率卻並沒有限制什麽，歌手的聲音跟隨著一股薄弱的節奏在不斷的前行著，和一成不變的節奏相比，反倒是體現出了一種自由的感覺。這首歌是在海邊創作的，但是薑俊昊卻從沒有說過讓他得到靈感的是那天夜裡黑暗廣闊的萬裡波濤，當然，也並不是身穿比基尼的堀北真希。

　對於那晚的記憶尤為深刻，除了粉紅色的泳衣和少女白嫩的肌膚之外，薑俊昊唯一能記住的，就是那天晚上因為他的紳士舉動而感覺到有些冷。

　唯一貫穿全曲且不斷變化的就是歌聲，雖然那不是薑俊昊的海妖之聲，但也是一個優秀的聲線。

　歌詞、毫無意義的吟唱，喝著節奏發出的呢喃，這些組合在一起都給人一種無孔不入，貫穿全局的感覺。並沒有大海的潮起潮落，卻是伴著一種時刻存在的，沁人心扉的韻律感。

　“海風，我這首歌是寫給風的，它從來都不是描述大海。但是你們知道麽?我只是告訴艾回這首歌是在海邊創作的，他們為了一個噱頭，居然要改我的編曲方向。”

　“不管怎樣，我的歌不能給這種人改編，永遠都不可以”

　“因為是寫給海風的，所以，我要‘自由’”

　四分多鍾的時間，猶如被海風整整吹了四分鍾的時間，並不是那種清風拂面的曖昧流動，也並不是那種電扇雷鳴中的永恆配角。更不要說是威力巨大的龍卷風了，薑俊昊他描述的就是普通的海風，一種隨時都可以存在的，吹在肌膚上可以風乾海水的鹽分，讓人感覺到爽利，不難得，卻又你呢個不被忽視存在的海風。

　並非是自身樂迷，金永旭對於音樂的了解也是一知半解，而趙若然卻是聽過了薑俊昊的所有作品，這首歌是吧台處那個總是帶著壞笑的男人第三部作品，但是進步，居然就連她這個半吊子都感覺得到。

　從音樂小品三月九日開始，到和寶兒一起演繹的那首講述故事的神曲，再到‘; I ’的極限改編。如今，薑俊昊的風格再次轉變，是搖滾風格沒錯，但是歌曲所表達的意境和感情卻完全不同。

　“我知道了，你做的對。”，趙若然乾脆的說道，她無法想象這樣一首作品如何可以跟大海畫上等號，根本就是不相容的兩種風格，除非將水合空氣包裹在一個密封的環境中。

　只是，不再流動的空氣，還能是風麽?

　薑俊昊笑著對趙若然伸出了一個大拇指，唱出這份小樣的人並不是他，但是龍一的實力也算不錯，他可以表達出部分歌曲的韻味。

　這已經足夠了，完全足夠了，它足以打動很多人，非常非常多的人。偶像劇就是青春校園劇，青春校園最需要的是什麽?自由這種感覺不需要薑俊昊去親自對粉絲說‘我是為了自由創作的這首歌’，他遠沒有那麽高尚的情操。

　這首歌裡的自由，就是年輕人的自由，它不會去解放任何人，它不會讓任何渴望自由的苦難者燃起什麽抗爭的鬥志，它所表達的就是年輕人想要的自由，僅此而已。

　通篇樂譜下來最多的就是對歌手的要求，這首歌對於歌手的氣息要求達到了一個變態的程度，因為它幾乎讓歌手要在整整的四分鍾時間裡不間斷的發生，為什麽?

　停止了流動的空氣，還是風麽?

　一陣一陣的，連綿不絕的，對於風的形容有很多，要將它擬聲化，要讓歌曲有韻味，那麽演繹出這種風格的就只能是歌手，沒有其他人可以做到，就算是編曲、作曲、寫詞的人再能體會這首歌曲表達的情感，他也同樣不能做到。

　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站在錄音室裡，站在舞台上，甚至是每一個能拿起麥克風演唱他的歌手。只有這樣，風才會繼續下去。

　融為一體，相輔相成。達到了這種創作程度，薑俊昊的興奮可想而知，但是艾回的要求卻是給他當面澆了一桶冷水。

　在背後的酒櫃上重新拿出一瓶威士忌，同時也多拿出了兩個杯子，薑俊昊得意的說道，“我對你們的建議從來都不會是壞主意，說實話，我覺得每一個在娛樂圈的人都有那麽點藝術細胞。這首歌曲很容易引起別人的共鳴，相信你們也聽到了，而我們接下來的行動就是，為它設計一個MV，或者說一套妝容，我需要演出。”

　“雖然我不想掃興，但是……”

　“不要說些掃興的話，走到吧台前來，拿起你的酒杯，你不是戒酒了吧?你們兩個人有過什麽都已經寫在了臉上，你們不會真的以為我有那麽靈敏的鼻子吧?若然姐的臉色只需要看上一眼，就知道她的荷爾蒙分泌已經停止了。永旭哥尷尬的時候從來都很有勇氣，就比如剛剛你反駁我的時候。說實話，我早就看透你們了。”

　薑俊昊局促的笑著，他甚至已經進入了演唱這首歌的狀態之中，龍一的演唱是因為法律限制，這就是他面前的障礙，他已經找到了方法，並且付諸行動，這四天來的小問題根本不值一提。

　在計劃沒成功之前，他並不會如同陰謀者一般禪精竭力的，因為那種一切都在計算之中的感覺帶不來任何的快感，因為他並不能看見他的決定讓對手如何糾結，如何的壞了脾氣。

　所以，不如讓自己開心一點，想那麽多幹什麽?

　看著重新對筆記本操作起來的薑俊昊，金永旭這段時間來第一次主動的接觸了趙若然，他小聲的嘀咕道，“俊昊在一些演出前就會進入到這種狀態，是……”

　“不是後遺症，是我找到了一種宣泄情感，讓演出更精彩的方式。”，甚至沒有看上金永旭一眼，薑俊昊就如同掌握了讀心術一般給出了回答，輕敲幾下鍵盤，輸入完畢，他這才抬頭重新望向兩人，“這種方式會有些副作用，不過是即時的，但是你知道麽。我真的很喜歡它，所以永旭哥你如果要理性的話，門在那邊，你還需要去跟何美藝商量跟艾回談判的事情，我呢……”

　沉吟著，薑俊昊趣味十足的將目光投向趙若然，“當然是和我的美女化妝師進行一些工作上的溝通，你可以不用擔心……”

　“他從不需要擔心什麽，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一夜*以前也不是沒有過，只不過男人給女人的感覺都一樣罷了。至於你，也就是開燈的時候會好一些，其他都一樣。”

　記得某人說過，女人豪爽起來，一定會比男人豪爽百倍。這或許只是一種和性別定位以及平時作為截然相反的震撼效應，但它真的很有效。

　“知道了。”，薑俊昊老實的點了點頭，然後看向金永旭，微微側頭道，“哥，何律師還在等你。”

　並沒有回答，當金永旭百般拖遝，且還一步三回頭的走出房門之後，薑俊昊這才開了口，“他很喜歡你，從他見到你的第一次開始。幹練、整潔，甚至是有點傳統的女性。只不過他是不能適應關系發展的太快，我想，這方面你可以遷就他一下，他絕對會很興奮的”

　薑俊昊擠眉弄眼的表情並不搞怪，反而帶著一種玩世不恭的輕佻，就仿佛對男女之間已經了如指掌那般。趙若然沒有說話，她只是淡淡的看著薑俊昊，而且面露微笑。

　“OK，讓我們開始工作吧。還是和你以前說的一樣，著重描繪內眼線麽?就是那種特別突出眼部的黑色系眼妝，說實話，我對於眼線有些跑吃，原因你應該能知道。”

　“我現在改變主意了。”，趙若然抱起雙臂，迎著薑俊昊驚訝的目光走到吧台前，橫身坐在那裡，目光緊盯不放，抿嘴微笑，媚態橫生。

　‘~’，薑俊昊僅僅是在心裡如此感歎兩聲，目光從女性身材整體的大方向上掃視了一遍，果然很不一樣。

　“粉色，我覺得你應該走出這一步了……”

　“等等”，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薑俊昊慌張的搶話道，“你是說粉色?哈，我要是用粉色的話等於自殺，你信不信我的母親大人會直接從美國殺回來將S.M上下都送到北朝鮮去?”

　“我喜歡粉色，我的腳趾就是用粉色的指甲油，你要看看麽?”，趙若然說著說著低下頭去，作勢就要脫鞋。

　“等下，你等下”，薑俊昊一邊叫著，一邊手忙腳亂的從吧台中走了出來，他一直在用雙手示意趙若然不用這麽隨便，因為隨便起來不是人的典故，他聽到的太多了。

　再說，他很可能就是那樣的人。

　撓著後腦杓，薑俊昊尷尬的面對趙若然的微笑，臉皮雄厚的道，“我還是更喜歡黑色，你知道的，我一般機場裝都隻穿黑色。”

　“是麽?”，趙若然驚訝的瞪大了雙眼，配合著的表情預示著她的演技很糟糕，“我很喜歡畫眉的，當然是給男人畫。”

　“呵呵，那就好。”

　“不過我不保證不會將綠色的眼睛畫成黑色，即便那真的很迷人。”，趙若然一邊說著一邊湊了上去，那熾烈的眼神，讓薑俊昊只能不斷的後退，再後退。

　……

　所謂的一夜*到底能不能成為一種真摯的感情，看到通紅著臉從何美藝處逃回來的金永旭，薑俊昊仿佛突然明白了男女之間相處的真諦。誰沒有誰都可以將自己的生活繼續下去，所以，在愛人的面前絕不能一直保持著理所當然的姿態。

　這個世界上本沒有什麽事是理所當然的，包括成功，包括愛情，甚至是包括友情。

　銀座的夜色已經繁華，站在客廳的窗前，薑俊昊手中拿著一杯酒。百態上的筆記本電腦還在工作當中，而那台讓人隱隱心動的音響設備，卻也是在工作著。

　並沒有音樂，只有東方神起其他成員的聲音。

　“如果要說俊昊是什麽人的話，我想他是一個難纏的家夥，總是給人一種理所當然的感覺，無論是好事還是壞事，他總是那副樣子。這種人就是過來幫助你也會讓你吃一肚子氣的那種人，總是保持著這種新歌，怎麽說呢……”

　“……端著，也可以說是裝正經，好像我幫助你是理所應當，你被我欺負也是理所應當那樣。俊昊哥是什麽人，他就是那種裝正經的人”

　沈昌珉用一種舒爽的聲音接替了金在中有關薑俊昊的話題，然後讀出了下一個問題。

　“東方神起，會解散麽?”

　“不會，肯定不會。俊昊哥的話我很了解，他這輩子最不能忍受的事情就是連累別人，或者欠著別人的情。有時候感覺他這個人有些功利化，誰的東西都要計算的很清楚，但是相處下來就會知道，這種功利是我們可以好好相處的最大保障。不是說錢財之類的，而是一種感情上的功利，他分割的很明顯，你給我多少，我給你多少，只要你真心相待，在他身上你一定會得到回報。”

　“什麽回報，你也被他傳染了吧。”，金俊秀的聲音跳了出來，他打趣著沈昌珉，很是肆無忌憚。

　……

　“我們的感受，我們什麽感受?”

　“當然是有沒有不好的感受，說實話，這件事情俊昊哥和我們提前說過麽?”

　“他和我說過對不起，當然，如果在那種情況下，他做的那些事情是在表達對不起的話。說實話，我總感覺他是我們幾個裡最害羞的那種人，眼淚啊，感歎之類的你在他身上經常看不到的。”

　沈昌珉和金在中的一問一答讓薑俊昊輕笑出來，害羞這種性格和他真的是沒有一丁點兒的血緣關系，就算是有的話，薑俊昊也會將他剔除出去。

　“嫉妒?當然嫉妒，憑什麽他可以自己一個人出單曲。”

　“你可以的話也可以去創作，這種事情從來都不是一蹴而成的，時間的積累和磨練，你經歷的多一些，也就可以了。”

　“俊昊哥的經歷?對不起，我是不會去走他那條路的，太難走了，能扶上一把就夠了。說實話，這種是不是可以被稱作可憐?”

　“薑俊昊，你聽到了沒有，金俊秀說他可憐你”

　……

　站在窗前，薑俊昊單手扶額，手中的酒杯傾倒著，內裡的液體早就留在了地毯上，他閉著眼睛，嘴邊盡是微笑，即便廣播已經結束，那些廣告卻好像也是讓他聽得津津有味。

　他行動起來，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昌烈，是我。”

　“俊昊?又怎麽了?”

　“我好像交到朋友了，真正的那種，不管我飛的有多高，他們關心的只會是我累不累。”

　“恩，恭喜你。還有什麽事情?”

　交談了幾句，薑俊昊有些猶豫，卻還是開了口，“如果我可以在這次官司中勝出，那他們也可以得到……”

　“喂，你以為朋友是什麽?中國人說的君子之交淡如水麽?朋友就是無論在什麽時候都會互相扶持的存在，你難道希望在你摔倒的時候，你的朋友們都因為淡如水而不來幫你麽?不是我說你，你這個人就是想的太多了些，你在哪裡學會的這種想法?居然這麽別扭”

　“我可以看出別人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麽， 大多數。小時候接到的第一份情書是因為那女生和男友慪氣，交到的第一個朋友因為我受到了傷害，而接下來的，都有得到，我不能理解，為什麽……”

　“不能理解什麽?別搞笑了，朋友就是你說的那樣，當大部分人都在關注你飛的高不高時，只有少部分人關心你飛的累不累。其實，這就是朋友。”

　“我在韓國不能看著你，你小子不要胡思亂想，報紙上成天說你的精神狀態很危險，我到現在都不知道這個危險是什麽程度的。說實話，要我相信你會自殺，不如讓我相信你其實長的很難看，你小子本來不是這樣的人。”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許久未見卻依舊清晰，而且同樣犀利。薑俊昊輕輕微笑，在心低說道，‘是，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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