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7 我只是去了一次LA

　沒有一絲聲音響起的化妝室，重金聘請來的化妝師正在認真的工作著，她聚精會神的樣子就仿佛是莫扎特坐在了鋼琴前，白皙的手指在頂端卻是有一團黑色，從眼睛的內角到外角，一抹下去見證了絕對的實力。

　黑色的眼影被塗抹在薑俊昊的眼眶上，走秀的工作都已經準備完畢，今天他要在這裡拍攝幾組照片，以應對韓國時尚雜志的需求。就在開始化妝之前，金惠熙還玩笑一般的說道。

　‘在薑俊昊走秀之後，韓國時尚全都會知道她金惠熙的名字，因為她是第一個讓薑俊昊不男不女的造型師。’

　三個小時的眼妝這才畫完，薑俊昊還沒睜開眼睛就先張開了嘴，“若然姐在麽?”

　“我在。”

　“幫我看看，如果太嚇人的話我就不看鏡子了，到時候只需要上T台就可以。反正我是要體現服裝和惠熙姐的理念，不必自己嚇自己。”

　平心而論，薑俊昊覺得自己非常男人，不管是在取向上還是在生理上他都認為自己是個絕對的男人。但是金惠熙在過去對他的照顧又不能置之不理，所以，就算他是薑俊昊也就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不滿。這做派就仿佛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不忍睜開眼睛去看自己被壞小子們掛在樹上的樣子。

　“我必須說，金編輯非常了解你，比你自己都了解。”

　趙若然站在薑俊昊的身後感歎著說道，她不能想象在模擬造型時那麽讓人排斥的色彩居然和這張俊俏的臉融為一體，這簡直就是在看奇幻電視劇，讓人不可置信。

　黑色的眼影就仿佛是水墨畫中的潑墨手法一般被‘潑’在眼睛四周，睜開雙眼，墨綠的眼眸居然在最大程度的煥發神采。

　“我……我從沒發現我還有這樣的一面。不過……一定要將我的臉塗的這麽白麽?”，薑俊昊結結巴巴的說道，腦中也是想起了一些資料。

　哥特風格，任何黑色的東西。可能是想體現維多利亞時代關於“蒼白的皮膚是貴族的標志”這一審美，也可能是反對沙灘文化裡“太陽曬出的古銅色才是美的”健康理論。哥特風格被稱為是從墳墓中挖出來的時尚風格，甚至還有人說這種風格是源自中世紀的巫師們的穿衣戴帽。

　就仿佛是喜歡這種風格的所有潮人一般，哥特風格也是突然出現，從建築、音樂、戲劇到時尚為止，在進入了二十一世紀之後，哥特風格更是被稱為吸血鬼的代名詞。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們，我是基督教徒，而且還很虔誠。”

　薑俊昊的玩笑就仿佛是將所有人都丟到了北極，他們不自覺的打起了冷戰。趙若然可是知道對方的信仰，即便看上去他並不是那麽虔誠，但是這種的造型卻還是會有些破壞他的形象。

　“我覺得你應該和金編輯談一談，這種事情做了一次之後，就很難彌補了。”

　“沒關系，只有一次也可以。粉絲喜歡會犯錯的偶像，因為這樣會讓他們感覺兩者之間的距離近了不少，而且我也不是那種自殘式的哥特，只是簡單的寬條紋領帶，加上陰暗一些的裝束。”

　聽著薑俊昊的話，看著他站起身來自顧自的打上領帶，趙若然不知道為什麽愣了一下，心臟感覺有些抽搐。這並非是心悸，這也無關男女情愛，只是當黑色的眼影在燈光下更加襯得那臉色的白皙時，趙若然敏銳的感覺到，薑俊昊是一個有秘密的人。

　誰都有秘密，但是這種神秘的感覺又是什麽?她知道薑俊昊不是異教徒，他的身上也沒有那些神秘的五角星，在妝容上的突破使得他的服裝並不出位，僅僅是貼身細致剪裁的裝束而已。

　氣質?還是那種無形中散發出來的感覺?趙若然並不知道，她甚至都忘了走上前去幫薑俊昊戴好領帶，領著他出去見李聖恩和金惠熙。

　“你怎麽了?”

　薑俊昊並不是造型師，他當然不知道在造型藝術中最根本的追求也是人的本身。所有的藝術形式都是以人為本，分門別類也只是讓更合適的人找到適合他們的藝術分類。

　從造型來說，趙若然感覺沒有任何一種風格能比得上哥特更加適合薑俊昊。

　“呃……我有什麽不對麽?我知道我這樣出去會讓很多人愣住。但是……你是趙若然，你是造型師。”，薑俊昊艱難的組織著措辭，他覺得自己的樣子可能有些嚇到了面前的女人。如果真的出了什麽問題，相信金永旭一定不會為他好好辦事兒。聯想起來，薑俊昊不得不再次確認那錄音室讓他很滿意，即便它真的很貴。

　“你真的不準備做專業的模特麽?”

　“你為什麽問我這個?做模特的話能賺的很多……比我現在還多?”，薑俊昊荒唐的輕笑了一下，嘴角勾動起來，暗紅色的唇彩和雪白的牙齒讓人自然的聯想到吸血鬼，“我必須和你說清楚，我其實是一個很能花錢的人，前段時間不是說什麽四十億之類的麽?我告訴你個秘密，這一部分的收益都被我做了分期付款的尾數，所以我現在不是很有錢，只是一般有錢。”

　“我不能保證什麽，但是我覺得你有資本衝擊模特界的最高身價，相信我，我非常想讓你相信我。”

　她是認真的?不會吧。女人的神經質沒有這麽誇張……想到這裡，薑俊昊也是嚴肅了表情，收起了繼續開玩笑穩定自己情緒的心思，這種妝容也讓他非常的難受。

　不是像女人，是根本的不男不女。

　“如果我能做到，那我要向全世界說一件事情，哥特風格的眉毛不應該這麽細，不管是活死人還是異教徒，這些和眉毛的粗細又有什麽關系?真是……”

　到薑俊昊走出化妝室的時候他只是看了一次鏡子，而且還根本沒有仔細去看，他只是知道一路向著那該死的攝影版走去讓他承受了很多仿佛刀子一般的目光，有些女人看起來就好像是要把他的臉剝下來帶回家裡。

　赤裸的佔有欲被這樣宣泄出來，還真是讓薑俊昊一丁點都驕傲不起來。

　“不要愣住，不要驚訝，我是薑俊昊，我是男人，我的身價很高，我的時間很悠閑，所以大家開始工作吧”

　站在李聖恩面前，薑俊昊還沒等對方開口就連珠炮一般的大聲抱怨起來，他知道他很有殺傷力，但是卻沒有想到他居然會這麽有殺傷力。好吧，重新面對眼前的金惠熙和李聖恩，前者看著他是用那種很滿意還帶著點自戀情結的眼神，他完全可以理解金惠熙的驕傲，因為她慧眼識珠，雖然薑俊昊認為自己本身就是閃閃發亮的。

　最後，許久都為合作過的李聖恩不停的打量著薑俊昊，眼神流轉之間也不知道停留在哪裡，看著那越皺越緊的眉毛，薑俊昊很慶幸自己的攝影師還是一個正常的家夥。

　誰知道對方最後來了一句，“我必須承認，我驚呆了。”

　薑俊昊放棄的低下頭，他長出一口氣，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才好，“您驚呆的方式真的很特別，我敢打賭，整個世界也就只有您才會‘驚呆’成這樣”

　“我上一次這樣是第一次見到李孝利，那是在室內拍攝沙灘廣告，你知道，她很‘Sexy’。而且在休息和間歇的時候也很……”

　“……開朗。”，金惠熙適時的補充道。

　“對，開朗，她是個很有魅力的女人。”

　薑俊昊現在才相信李聖恩是真的驚呆了，或許他應該是癡呆了。薑俊昊只能抱起雙臂，他神情認真的看著李恩聖，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想我必須提醒你，我現在穿著的是西褲還有男士襯衫，我是絕對的男人。”

　“我沒說你是女人，只是很漂亮。”，李聖恩澄清道。

　“那我希望你能用帥氣，不要用漂亮。”，薑俊昊搖了搖手指，這是在表示他很認真。

　……

　‘我不得不說，這是他職業生涯以來最正確的決定，獲得版權拋棄一些即得收益，如果不是巧合，那麽他就是可以預見未來，誰能想到這首歌會在美國獲得認可。’

　‘你是想說好音樂總會得到承認?’

　‘不，我是在說他的運氣，有足夠多的好音樂沒有被人發現，但是他被人發現了，簡直是不可思議……’

　候機室中十分安靜，寶兒低頭看著手機屏幕上的綜藝節目，兩位新聞工作者正在針對‘薑俊昊的美國搖滾’進行深度的探討，小小的屏幕有些看不清楚，將耳機插好，她可以用心去聽。

　‘那麽最近的搖滾風潮呢?你認為這種風潮可以在日本持續下去，並且製造新的搖滾時代麽?’

　‘客觀來說這不可能，我可以相當坦率的說搖滾風格並不符合日本市場的大氛圍，或許這只是一時間的轉變，或許還會有人用搖滾樂來吸引更多的年輕人，但是對比現在的社會氛圍，搖滾樂可能並不被人喜歡。’

　‘我可以說你在期待薑俊昊繼續做些什麽麽?我認為他可以讓這股風潮繼續下去。艾回從現在開始就已經再宣傳了，網絡上到處都是薑俊昊將發行第二張原創單曲的消息，我覺得它可以在年榜上獲得很不錯的成績。’

　‘是啊，如果到達前十的話那他的身上就又會有一個歷史頭銜……’

　日本媒體對於薑俊昊的報導從沒有間斷過，即便寶兒在認真的準備著進軍美國，無數的聲音還是能傳到她的耳朵裡。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是什麽心情，她認為應該是高興，但是身在機場，那淡淡的落寞還是圍繞在她身邊，揮之不去。

　‘我想我們必須說一說堀北真希和薑俊昊的緋聞，這是在中國已經傳揚了很久的消息，雖然沒有照片，但是目擊者卻是言之鑿鑿的說薑俊昊和堀北真希在普吉島一起度過了五天，泰國媒體好像也承認了此事，只不過一直都沒有照片出來。’

　‘戀愛，這是一個很不錯的事情，我想我們都可以放寬心。雖然粉絲們的熱情是很可怕的，但這正是對於他們兩個人的考驗。當然，如果他們真的在一起的話。’

　‘那麽據您的推斷呢?這一段緋聞的真實性有多少?完全的百分比，我們都不完全確定。’

　‘我估計是80%。’

　‘為什麽?’

　‘因為東京大轟炸劇組已經宣布了演員的人選，堀北真希被排除在外，這和我們以前獲得的消息有非常巨大的出入，我想應該是戀情對她的事業有了影響。’

　‘嗨，這裡是日本……’

　……

　韓瑞妍這才看見寶兒摘下了耳機，她微微皺了皺眉，抱怨著說道，“我都叫了你能有五分鍾了。”

　“哪有那麽誇張。”，寶兒輕笑著搖了搖頭，她將手機收好才站起身來。冬季的陽光順著落地玻璃散了進來，讓正在舒展身體的寶兒仿佛是在閃著光。

　“工作團隊已經到了洛杉磯，我們過去之後也要先見你的製作人，李秀滿社長已經在洛杉磯布置了一切，我們這一次有很大的機會可以繼續創造歷史，這是你應得的。”

　“我知道。”，寶兒應和著，她的輕笑始終都帶在嘴邊，她知道韓瑞妍為什麽不斷的和她打岔，她也清楚韓瑞妍知道一些她並不想知道的事情。堅持自己拿著行李，這是一個黑色大皮箱，如果將把手拉出來，會和她差不多高。

　“瑞妍姐你知道麽，我最近發現真的沒有什麽東西是什麽人應得的，這是俊昊很久以前就和我說過一次的事情，只是當時我不同意，然後他就不再說了。”，她將護照和機票交給了面前的工作人員，然後繼續說道，“這裡麵包括所有東西，成功、情感，還有很多人一出生就擁有的東西。但我不是俊昊，我的生活是我應得的，所以我會繼續走下去，然後去爭取更多的。”

　“是，只有自己爭取的，才是應得的。做為女人雖然會很辛苦，但是你的生活也是你選擇的。我們該上飛機了，不要想的太多。”

　韓瑞妍的手想要扶著寶兒的背，卻是被對方輕巧的躲開了。她沒有戴墨鏡，就這樣公開的出現在海關內，旅客們見到寶兒都會多看幾眼，偶爾的幾個還會談論幾句，但是卻沒有一個人上來索要簽名，也不知道是為什麽。

　那行李箱對她來說還是太大了些，韓瑞妍不知道寶兒為什麽拒絕托運，她不知道這裡面有什麽東西讓她如此重視。過去所有的外國行程中寶兒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奇怪過，或許是在對什麽告別，這種感覺真是讓人無奈。

　一直都跟在寶兒的身後，看著她對工作人員面露微笑，自己打理所有的事情，正如同她要去做的一樣，她要去過自己選擇的生活，也不知道這種選擇對不對。

　正式到美國發展的消息在一段時間內注定不會引起太多的注意，因為韓國歌手在日本的新聞也出的太多了些，薑俊昊在日本的曝光正高達一個十分嚇人的程度，一旦他發行單曲，大賣簡直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隨之而來的還有緋聞，韓瑞妍當然知道這不是緋聞，但是她仍然阻止不了談論，她曾經很憎恨那個家夥，不知道對方為什麽就可以重新開始。但是仔細一想，將近一年的時間過去，如果兩人還是那種不尷不尬的狀態，那才是要出大事。

　韓瑞妍是最後一個踏上通道的人，此次的美國之行代表了寶兒的未來，無論是誰都要萬分努力，只要成功了，那麽未來就會是光明無限的。放棄日本現有的成績，放棄一張製作了五分之一的專輯，隻身赴美開拓市場，寶兒並沒有大張旗鼓的宣布什麽，她要到美國去從新人做起。而她的後輩們卻是要佔據她往日的榮光，繼而頂替寶兒在艾回眼中的位置。

　這是一次非常正常的更替，出道將近八年的時間裡寶兒看到了無數這樣的場景，在解散之後公司將大部分資源調集到了她的身上，而在她離開之後這些資源自然也會到東方神起的身上。

　至於薑俊昊知道後會怎麽想寶兒並不好奇， 她現在並沒有這麽多的精力。

　白色的飛機劃過藍天，人類對飛行的渴望總是日複一日的，仿佛永遠都不會熄滅。站的高、看得遠，這話沒錯，但是卻不完整。金字塔的頂端永遠都只有一個人，除了眺望遠處的瑰麗景色之外，在身邊不會有任何人和你一邊。

　坐在頭等艙中靠窗位置的寶兒突然輕笑出來，她想起了薑俊昊跟她說過的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那是在很久之前，當粉絲們說她整形的時候，薑俊昊和她是這麽說的。

　“我一直都很喜歡美國人的坦誠，比如坐飛機到LA去，下飛機之前就會有廣播說‘歡迎來到LA，這裡是夢想與整形的城市’。如果你沒有，那就不必當它是一回事，如果你有，就和他們說我只是去了一次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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