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5 示威(2)

　過了半晌，周俊又是扭捏的說道，“我今天晚上想要到你那裡去。”，停下手中的筆，何美藝沒好氣的白了周俊一眼。誰知道這小子又是立刻補充道，“你到我這裡來也可以。”

　“沒時間，晚上還要準備起訴的事情，這一次威勢比證據更重要。”，何美藝簡單的收拾了起來，吃完了飯，約會也就要結束了。被拒絕的周俊當然是無精打采，他耷拉著眼皮，垂頭坐在那裡，唉聲歎氣著。

　就在何美藝要轉身離開的一瞬間，她輕飄飄的一句話卻是讓周俊重新精神百倍起來。

　“我晚上會晚點到，太晚了就不要等，睡覺前給我個短信就好。”

　一直到回到辦公室中，何美藝都是微笑著的，在來到這家事務所短短的時間內，她已經學會了如何面對流言蜚語，無視別人的談論也並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畢竟，這並沒有讓她損失什麽。

　夜色越來越深，大樓內的燈光卻是並沒有熄滅多少，法律工作從來都十分枯燥，任何案子都需要消耗律師們大量的時間，當何美藝伸起懶腰的時候，牆上的掛鍾顯示著十點，時間還有很多，她將手中的文件交給了秘書，然後打算去洗手間清醒一下。

　將冰冷的自來水拍在臉上，疲憊的神色仿佛被驅散的一乾二淨，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濕漉的發梢因為馬尾的束縛還被緊緊地貼在頭上，何美藝剛準備散開頭髮讓自己輕松一下，衛生間裡間的隔間裡卻是傳出了一段關於她的談論。

　“你說那個女人是誰的女朋友，咱們事務所一共有三個高級合夥人，不過，我看他們都搞不定這樣的女人。”

　“不知道，不過她也挺有本事的，不但拿到了律師執照，還能繼續吃法律這飯碗。她以前是法學研究院的首席研究生，還被下放到首爾支檢工作過一段時間。”

　“就是那段時間出了事情吧?聽說她把一位檢察官打了。”

　“不用聽說，就是事實。我聽到了一點，是其他律師談論那女人的時候說過的。聽說，她能繼續吃法律這碗飯很多人都很驚訝，特別是知道這件事的人。還有，我覺得這個女人絕對不簡單，單單是咱們律師事務所的高級合夥人搞不定檢察廳，她一定還有別的背景，說出來，不一定要嚇死幾個人呢。”

　“這麽強大的背景為什麽還要出來工作?我看，她也是快被丟掉的金絲雀了，到時候，可就是變麻雀了……”

　聽著兩個女人的談論，何美藝自嘲的想到，不管是做推銷員還是法學生，她什麽時候被人這樣在背後談論過?看著鏡子中倒映的自己，何美藝嘲諷的笑了笑。見過周俊之後她本打算的息事寧人，到現在，也沒有這個必要了。

　隔間裡的女人們還在笑著，那嘲諷的笑聲既尖刻又刺耳，這些無所事事的人真的是很會聯想，甚至還扯到了前段時間被公眾頻繁議論的檢察官，何東鈞。

　剛剛聽到這個名字，何美藝就不再沉默了。

　“你們好奇的話可以直接來問我，我的背景不在這家律師事務所裡，我可以給你們好好的解答一下。”，輕叩了三下隔間的門，何美藝語氣冰冷的說著，這聲音仿佛凍住了那兩個女人的嘴，讓她們一聲都坑不出來。

　“我不需要知道你們是誰，你們知道我是誰就可以了。這是第一次，我也希望是最後一次，只要我在這裡工作一天，就沒有人能當著我的面談論我。背後你們怎麽說我管不著，但是請注意一點，下次不要讓我聽到。”

　讓人壓抑的沉默就此來臨，甚至可以聽剛剛還在各抒己見的兩個女人到那被刻意壓低的呼吸聲，何美藝可不管她的出現會不會讓這兩個多嘴的女人晚上做惡夢，說完了自己的話，她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保護兩個多嘴女人的槅門，轉身就離開了。

　冷著一張臉回到了辦公室，看到上司是這個臉色，助理也只是戰戰兢兢的將那份影印好的文件放到了何美藝的辦公桌上，順帶還泡上了一杯加濃的咖啡，‘起訴書’被做為標題加粗、加重，在那文件的封面上很是顯眼。

　“你先回去吧，這裡的事情有我一個人就夠了。”，得到了何美藝的首肯，助理如臨大赦的立刻跑出了房間，順便還輕輕的帶上了門。

　並不遷怒於人，何美藝當然知道她需要的是證明自己，薑俊昊已經將這件事情全權交給她來處理，這也就給了她莫大的權利。光是威脅似乎還不夠，既然對方是想要拖延，何美藝就決定反其道而行。

　接通了周俊，對方那熱情的聲音第一時間就讓她苦笑了出來。

　“紅酒，牛排，還有鮮花，你喜歡的……”

　“我今天還有點事情，打電話就是告訴你，我不能過去了。”，何美藝柔聲打斷了周俊如數家珍的獻寶，抱歉的神情就這樣掛在了臉上。

　“噢，我知道了。你不要太辛苦了，出了什麽事情一定要第一個告訴我。”

　“的確是出了一些事情，我們的行動需要快一點，薑俊昊的版權官司，我要弄成韓國司法歷史上最快廳下和解的版權官司，我需要你的幫助。”，周俊的聲音不再帶有任何遺憾，他敏銳的詢問道，“需要我做什麽?”

　“網絡，今天晚上最好就可以見到報導，如果你有門路的話，我想可以給他獨家，薑俊昊跟S.M不再是版權糾紛，而是打合約無效的官司，如果S.M不按照我給出的條件進行合約更改，我會向法院申請合約的禁製令。”

　“署名麽?”

　“署名，我的名字，薑俊昊的律師，何美藝。”，通話結束，等到何美藝和周俊敲定細節的時候，桌上的那杯咖啡也已經沒了溫度。

　盯著文本看了片刻，何美藝將那杯咖啡拿在了手上，她讓杯子微微傾斜，杯中的咖啡化成一條細線倒在了薑俊昊今天下午剛剛郵寄回韓國的那份確認書上。何美藝當然知道這是起訴的重要證據之一，她當然也知道自己正在做些什麽，拿著杯子的那隻手開始在空中畫起圈來，這最重要的證據上開始被塗上了一層一層的咖啡色。

　仿佛畫圖一般的動作沒過多久就宣告結束，半杯咖啡就這樣被傾倒在了那份文件之上，拿著自己的作品放在通風口處風乾，何美藝滿意的笑了笑，看起來，她也是要有自己的風格了。

　……

　第二天一早，首爾的各大報紙娛樂版頭條統一換上了一條新標題，加班加點的娛樂記者們即便蹬著猩紅的雙眼卻也難掩嘴邊的笑意，他們帶著滿滿的期待看那報紙新鮮出爐，然後被送上首爾的街頭，將一則消息進一步發酵起來。

　薑俊昊的成績有目共睹，雖然他並沒有成為歷史上最年輕的大鍾獎影帝，但是他卻始終是書寫了韓國影壇歷史的演技者，韓流代表藝人之一，擁有將近三十萬個人粉絲的人氣偶像……，諸多的頭銜依舊不能掩蓋其本身的光彩，自從出道之日開始薑俊昊就是眾所周知的話題明星，而到了如今，他卻是爆出了出道以來的最大話題。

　‘薑俊昊與S.M合約糾紛升級’

　簡單的標題卻依舊不能遮掩頭版頭條的本質，特別是報導中指出，如果真的進入起訴環節，那麽薑俊昊就必須暫時中止演藝活動，等到那時候，他的演藝事業必定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阿芙羅狄忒們第一時間就搗毀了S.M的官方網站，而早在昨天晚上，公司的全體管理層就已經被要求立刻趕到公司了，當鄭昌煥到場的時候，卻是發現人人都在用吃人的目光看著他。

　“記者發布會正在籌備當中，他們知道所有的細節，我們只能給出結果，可是我沒有結果”，寬大的辦公室中，鄭昌煥不停的從房間的一頭走到另一頭，他的額頭滿是汗水，平日裡工整的領帶早就被邋遢的丟在了一邊，“談判?我們有什麽資本和薑俊昊談判?威脅、封殺還是我去給他下跪?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麽辦”

　電話那邊的股東顯然對鄭昌煥的反應很不滿意，自從上午九點股市開盤以來，S.M的股票價格已經下跌超過了百分之一，這剛剛才過了半個小時，昨天就熬了一個通宵的S.M管理層幾乎個個都在接待著股東們的詢問。

　“我他**沒有辦法，辭職就辭職，我告訴你，老子不幹了”，大吼之後，鄭昌煥直接將手機扔在了地上，‘啪’的一聲，手機電池立刻就彈了出來，硬質塑料的外殼幾乎被這一下就摔得粉碎。他解開了襯衫上方的第三顆紐扣，卻還是感覺無法呼吸，薑俊昊的這一手先聲奪人幾乎完全將S.M推到了懸崖邊兒上，只要再前進一步，就是股票大幅度下跌的萬丈深淵

　絕對不能就這樣下去如此向著，鄭昌煥回到了辦公桌前，他將一大早就在此提醒他壞消息的報紙胡亂推在了一邊，拿出薑俊昊的合約副本不停的尋找著什麽，一直到那些刻板晦澀的文字讓他感覺眼冒金星，他這才想到要求助專業人士。

　再次隨手按掉了一個被秘書接進座機的電話，當鄭昌煥找到那自信十足的專業法律人士，他直接說出了自己的要求，“首先，不要懷疑這是薑俊昊給自己增加砝碼的手段，那個家夥隨時都可能真的回到韓國來參與起訴，其次，你必須給我一個可行的方法，不能和薑俊昊解決，版權的問題也要拖住時間。不要說我貪，給你錢就是要你乾這個的。”

　“不要跟我找任何理由，S.M股票下跌的幅度必須控制在可控的范圍之內，我現在只要聽專業性的建議”，將一通抱怨喊出，鄭昌煥此時才喘勻了一口氣。

　“請您保持冷靜，在這種時候沒有可以兩全其美的辦法，我們已經被夾在中間了。”

　鄭昌煥點煙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叼著煙卷克制著湧起的衝動，“你說現在應該怎麽辦?”

　“為了阻止股票下滑的問題，我們必須跟何美藝達成協議，我想這個女人一定是接到了薑俊昊的授意，她看上去並沒有這種魄力。”

　“和解，我也知道和解。”，鄭昌煥點燃了煙草，深深的吸了一口，緩解著心中的焦慮，“看報導說是她全權負責薑俊昊的問題，我們回去找她也可以，但是事態已經擴大到日本和中國了，你要注意，薑俊昊是很有影響力的藝人，如果合約問題不能解決，股票下滑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你也要注意一點，我們必須拖住時間，艾回可是公司的第二大股東，李秀滿走了，他們就是老大。”

　“我知道了，我這就去安排。”

　結束了通話，鄭昌煥也算是可以松一口氣，雖然問題還沒有解決，但是卻總算是有了方法。帶著猩紅的雙眼，鄭昌煥起身走出門外，他還需要負責和金英敏匯報事情的進展，不管怎樣，這個黑鍋他是背定了。

　聽著臨近辦公室中股東的咆哮聲，在鄭昌煥的記憶中這一間是韓石圭理事的辦公室，他剛剛湊過去想要聽聽裡面都在說些什麽，但是嘩啦一聲巨響卻還是讓他縮了縮脖子。

　經過四樓的窗口，鄭昌煥本能的向下看去，密密麻麻的人群靜坐在公司門前，一如不久前Super 反對加入新成員時的聲勢。不過，這一次的聲勢卻明顯是要比那次大上許多，樓下的粉絲們看起來很有秩序，仿佛是怕公司無視他們的存在，甚至還有部分粉絲弄來了大型揚聲器，目前正在因為使用問題和附近的警察交涉著。

　只是簡單的掃了一眼，鄭昌煥不再顧忌這些情形，他飛快的來到金英敏的辦公室門口，摸了摸領子卻是沒有發現領帶，暗罵一聲‘晦氣’，他飛快的將襯衫扣子扣好，那種窒息的感覺仿佛又回來了。

　敲門之後得到了同意，鄭昌煥走進了辦公室，金英敏雖然和他一樣沒有休息，但是看上去卻還是精神不錯。社長座位的右側牆壁上安放了一台大型的等離子電視，不需要聲音，只需要那些特別標注的字幕閃過，薑俊昊和S.M的合約危機，已經到了全部媒體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宣傳的程度。

　S.M苛刻的名聲眾人皆知，很多時候這家公司是在將髒水往自己身上潑著，公司不是藝人，它不需要名只需要利，有時候公司名氣的不好可以帶來巨大的利潤，但是事到如今，得知了細節的媒體自然將S.M歸納與蠻橫無理的一方，而薑俊昊僅僅是要求自己的創作版權而已。

　粉絲們很擔心，股東們很擔心，甚至連一些廣告商，製片人同樣都很擔心，這些擔心最終都匯聚到了金英敏的身上，造成了難以想象的巨大壓力。

　不單單是別人可以看得出來，金英敏也知道自己不如李秀滿，他是S.M初具規模的時候才選擇加入，擔任這個社長也是歸功於他優秀的企劃能力，而薑俊昊那個想要成為歌手的演員，就是金英敏一手操持宣傳起來的。

　現在，一面是艾回，一面是股東和粉絲，金英敏的矛盾在於如果他選擇了艾回，那麽就要丟掉社長，如果他選擇社長的位置，那麽就要丟掉在日本經營了真個將近七年的人脈資源，他的顧慮，當然是要比鄭昌煥大很多。

　“蠻不講理，媒體就知道說我們蠻不講理，事先都沒有和公司打聲招呼就直接起訴，真是不知道薑俊昊還要做到什麽地步。他難道不知道，這麽做之後，即便事情可以完美解決，他也會得罪很多人麽?”，不知道是不是在問自己，鄭昌煥卻還是思考著，這件事情也不能完全說是薑俊昊的問題，S.M內部融入了日本人的資金之後，本身就已經開始分割成了幾個派系。

　而金英敏，在當初就是第一個和李秀滿劃清界限的人。

　面對沉默的鄭昌煥，金英敏要乾脆許多，他的人脈只有在S.M才可以用， 選擇很容易就可以做出了。

　“我不管你和日本人有什麽交易，這件事情迅速解決吧。”，多余的話金英敏一句都沒有說，他僅僅是揮了揮手示意鄭昌煥出去，就仿佛是拍打一隻蒼蠅般。

　退出了門，鄭昌煥這才將牙齒咬的咯吱作響，身為‘替罪羊一號’的他在此次事件過後一定沒有好下場，而金英敏的選擇卻更是將他逼上了絕路。反反覆複的解開紐扣讓他很是煩躁，他直接大力的扯開了襯衫的領子，紅著一張臉做出了決定，既然所有人都在逼迫他，那他也不妨順從日本人的意思，到時候艾回可是比S.M大很多的經紀公司。

　打定了主意，回到辦公室中鄭昌煥直接接通了千葉龍平，兩家公司中各自唯一和薑俊昊有衝突的人，就這樣緊密的合作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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