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府內院,王妃桓氏看著滿桌的菜肴,怔怔出神。直到有名丫鬟走進房間,才轉頭問道:“芹兒,殿下又在書房用膳?”芹兒點了點頭,似乎不忍看到王妃臉上流露出來的失望,低著頭道:“殿下事務繁忙,讓娘娘自己用膳。”
“事務繁忙?”桓王妃嘴角浮出一絲苦笑,喃喃道:“他以前還要時常更換借口,現在卻越發的懶了,從回京到現在都用的是這個借口。”
“娘娘。”芹兒突然小聲地道:“殿下這兩日確實很忙,奴婢聽說,”又看了看四周,才繼續道:“聽說皇上將太子一案交由殿下主理,所以今天殿下回來之後,一直都在書房,不讓別人打攪。”
“哦。”桓王妃點了點頭,但臉上的失望沒有絲毫的減少,輕歎道:“在他的心中,太子之位,永遠都比我重要得多。”又對著芹兒招了招手,道:“你還是坐下陪我一起吃吧。”從那個“還”字就能知道,芹兒已經不只一次陪著王妃用膳。知道今日齊王不會再來,芹兒便又在桓王妃的旁邊坐下,小心翼翼地陪著她一起吃飯。
不知是因為懷有身孕,還是因為李吉沒來的緣故,桓王妃對這滿桌的佳肴並沒有食欲,只是拿起銀筷隨便夾了幾下,便停下不吃。見王妃不動筷,芹兒也不敢多吃,吃了幾口,便問道:“娘娘,可要撤膳?”桓王妃點了點頭,又吩咐道:“把這些菜拿去賞給你那些姐妹吧。”
“多謝娘娘。”芹兒看著桓王妃,突然覺得鼻頭有些發酸,她是王妃陪嫁的丫鬟,與桓王妃從小一起長大。知道王妃心地善良,關愛下人,是個難得的好主子,王府上上下下沒有人不稱讚。但只有王府主人齊王李吉竟對王妃視若不見,幾乎從來就不記得他們是結發夫妻。每次見到王妃失望、傷心的樣子,芹兒就覺得心中難過,只不過她僅僅是一個小小的丫鬟,哪裡能管得了主子們的事情?除了盡量哄王妃開心,替她解悶,芹兒也實在找不到別的辦法。
讓人收拾好碗筷離開,芹兒整理好床鋪,道:“娘娘,你身子不便,早點休息吧。”桓王妃點了點頭,在芹兒的攙扶下,躺到了床上休息。芹兒本來還想再陪她說說話,但桓王妃卻道:“芹兒,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芹兒隻得緩緩退出房外,卻不敢走遠,就在院內走廊坐下,隨時等著王妃傳喚。
芹兒離開之後,桓王妃的眼角才流下兩行清淚。她是太尉桓延之女,從小身在官宦之家,本父母視為掌上明珠。嫁入這些年來,桓王妃也恪守婦道,盡力想要討李吉的歡心。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無論她怎樣做,齊王李吉總是對她十分冷漠。皇帝北征之前,她已經懷有身孕,曾哀求丈夫不要拋下自己遠征。但卻被李吉一口回絕了,在他在心中,討好父皇,奪取太子之位,才是最最重要的。妻子,骨肉,都根本不放在心上。從結婚到現在,桓王妃早就習慣了獨自流淚。而今她再不奢望能博得李吉的寵愛,只希望能順利產下皇孫,日後弄兒膝下,也就是最大的滿足了。想到這裡,桓王妃便不自覺地將手撫摸在隆起的小腹上,裡面孕育的小生命,正是她全部的希望所在。
“嗤”,突然一聲輕響,窗外一道白光射入,落到桓王妃的床邊。桓王妃大吃一驚,正要開口喊人,卻又發覺外面無人闖入,再看地上那道白影,竟也只是一個小小紙團。桓王妃心中微動,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起身困難地揀起那個紙團。打開一看,卻只有寥寥幾個字:“太子妃有險,速去書房營救。”
桓王妃身體猛震,雖然不知紙上內容的真假,但還是開口喊道:“芹兒,芹兒。”芹兒很快推門進來,看到桓王妃一臉緊張,急忙問道:“娘娘,有什麽事?”桓王妃早將紙條收好,道:“快,扶我去書房。”芹兒略顯猶豫地道:“娘娘,殿下吩咐不能打攪。奴婢覺得還是……”
“快扶我去。”桓王妃幾乎叫了起來,又見芹兒十分委屈,眼淚在眼眶中打轉,知道自己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話,便又柔聲道:“芹兒,我有急事要去見殿下,快扶我去吧。”芹兒抬眼看到王妃對自己笑了笑,隻好點頭上前,攙扶著她一起出門。
桓王妃的房間與書房還有一定的距離,想到紙條上面的話,桓王妃腳下不由地加快了速度。芹兒幾次想開口勸她慢點,但見到王妃臉上焦急的神色,也就隻好忍了下來。走出內院長廊,桓王妃突然覺得腿上一麻,頓時站立不穩,身體便向地上摔了下去。芹兒一直攙扶著她,但終究體弱力小,哪裡扶得住桓王妃懷孕的身體?竟也跟著一起摔倒在地。
這一摔,幾乎將芹兒嚇得魂飛魄散,顧不得自己身體上的疼痛,急忙扶著桓王妃,不住問道:“娘娘,你怎麽樣?”桓王妃懷孕已經有八個多月,生產在即,哪裡能經得起這樣一摔?隻覺得腹痛如絞,不由得呻吟起來。芹兒見她臉色蒼白,額頭冷汗滾落,更是慌得六神無主,急忙大聲喊道:“來人啦,王妃摔跤了,來人啦……”
王府本來奴役眾多,在她呼喊之下,很快就有一群丫鬟趕來,見到王妃摔跤,地上更流出一灘血跡,都嚇得半死,七手八腳地將她攙扶起來,向內室走去。芹兒淚流滿面,拉著王妃的手,卻聽桓王妃用微弱的聲音道:“我要見殿下。”芹兒急忙點頭道:“奴婢這就去請殿下過來。”當即讓丫鬟扶王妃回房,自己便一路小跑,趕去書房。
李吉向來自視武藝過人,而且不願旁人打攪,在書房左右都沒有安排侍衛。芹兒跑到書房門口,但又不敢貿然入內,隻好高聲道:“殿下,殿下……”隨即聽見李吉冷冰冰地聲音傳出來,道:“什麽事?”芹兒雖然心中害怕,但想著王妃此時的處境,還是開口道:“娘娘不小心摔了一跤,請殿下過去一趟。”房內並沒有回復,過得片刻,李吉才沉著臉走出來,問道:“娘娘怎麽摔的?”
芹兒不敢直視,低頭小聲答道:“奴婢該死。本來娘娘是有事情來找殿下商量,奴婢陪她一起過來。走著走著,娘娘突然腳下打滑,摔了下去。奴婢沒有照顧好娘娘,罪該萬死,請殿下責罰。”
“她來找孤什麽事?”李吉問了一句,見芹兒搖頭,便又問道:“摔的嚴重嗎?”芹兒點了點頭,道:“有些嚴重。”然後偷偷瞟了李吉一眼,還是道:“還流了些血。”李吉雖然不愛桓氏,但畢竟多年夫妻,而且她腹中懷的又是自己的骨肉,聽說摔得不輕,頓時眉頭緊皺,道:“走,去看看。”說著便邁步向內院走去。芹兒也不敢出聲,緊緊跟在李吉身後走去。
兩人走遠之後,馬飛燕才在書房門口向外張望,她按照李昌的建議,到齊王府中來求李吉能幫助太子。可是進到書房,還沒有說到正題上,齊王妃就出了這麽一檔子事,也不知道李吉會不會受此影響,而心情大壞。不過馬飛燕也確實沒有抱有太大的希望,方才李吉接待她的時候,就遠不如三弟李昌謙卑有禮。
滿臉的傲氣,一副勝利者的姿態,看到李吉這副嘴臉,馬飛燕就想拂袖而去。但一想到太子李建,自己恩愛多年的夫君,也隻好勉強克制自己。到了現在,馬飛燕既不奢望什麽太子妃的名分,也不奢望日後還能榮華富貴,隻好將來可以與丈夫兒子一起平日度日,便比什麽都強了。想到李建,想到愛子李磐,馬飛燕的眼中才閃過一絲溫暖的笑意,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一會兒李吉回來的時候,自己盡量低聲下氣,只要他肯放過太子,就算自己受些委屈,又有什麽關系呢?
“娘娘,茶涼了,小人給你換一杯。”一名仆役不知什麽時候走進書房對著她說道。馬飛燕隨便點了點頭,幾乎沒有仔細看那人。那仆役將李吉與馬飛燕的茶水換了之後,又走到香爐旁邊,低聲自語道:“香也完了。”然後就在身上取了些香,放入香爐。
“王妃情況怎麽樣?殿下什麽時候才能過來?”馬飛燕終於開口問了句,也順便看了那仆役一眼,隻覺得此人年紀輕輕,長得十分俊秀,並不想是普通的下人。那人答道:“小人也不知王妃傷的如何,殿下一會兒就能過來,請娘娘稍等。”馬飛燕點了點頭,示意那人退下,便又陷入自己的思緒之中,卻沒有發覺那名仆役眼光中一絲陰冷的笑意。
這仆役正是由秦舒假扮,他深知李吉武藝不俗,不好在其面前做手腳,於是先引誘齊王妃趕來書房,然後在中途用小石塊擊中王妃腿上穴道,致使摔跤受傷,將李吉引離書房。秦舒再假扮仆人,為二人更換茶水。秦舒本意是想將“合歡散”放入茶水之中,但後來又想著萬一李吉不喝,豈不功虧一簣?於是又將“催情香”放入香爐之中。其時大充安定多年,民生殷富,所謂“溫飽思淫欲”,一些富貴人家在行房之時,為了增添樂趣常常點上些“催情香”,所以此物倒是極為容易就能找到。
一切安排妥當之後,秦舒緩步退出書房,再看了一眼又陷入沉思的馬飛燕,微微搖頭,歎道:果然是紅顏禍水,李吉一世英明,就要毀在她的手上了。
當李吉再次回到書房的時候,便發覺馬飛燕有些異樣,雙頰微紅,一雙杏眼水汪汪的幾乎要滴出水來,顯得更是誘人。李吉的心中也莫名其妙地動了一下,但隨即搖頭將那些齷齪的想法揮去,然後道:“讓嫂子久等了,是小弟失禮。”
馬飛燕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對,怎麽會突然之間,腦海裡總是想著與丈夫親熱的畫面。少年夫妻,她與李建生活本來十分和睦甜美,但自從出了謀逆之事,兩人確實很久沒有同房,但也不該在此時此地想這些事情。馬飛燕並不知道是香爐裡面的“催情香”起了作用,還以為是剛才太過思量太子,才偶爾產生的一絲綺想。見到李吉回來,馬飛燕也努力克制心中的雜念,道:“殿下客氣了,不知王妃傷得如何?”
李吉頓時眉頭皺了起來,淡淡地道:“無妨,有勞嫂子牽掛。”其實桓王妃摔的那一跤並不算輕,已經動了胎氣,再喝了幾名禦醫一起開的安胎藥下去之後,現在才昏昏沉沉地睡著。禦醫再三叮囑,雖然王妃腹中的胎兒是保住了,但情況仍舊十分不穩定,千萬不能再讓王妃有任何的情緒波動,更不要說再摔一跤之類的話,否則腹中的皇孫只怕難以保全。
不讓王妃有情緒波動,豈不要讓自己對她言聽計從?李吉想著就來氣,他現在正忙於爭奪太子寶座之事,哪裡還有空管家裡的瑣事?當下吩咐芹兒等好生照料,便又回轉書房。看到馬飛燕,李吉的心中又不自覺地拿桓王妃與她來作比較,暗想,當初若是她嫁給自己作王妃,哪裡還會有今天的事?
其實桓王妃無論相貌才學並不亞於馬飛燕,只是俗話說的好“老婆總是別人的好”,更何況李吉處處想於兄長爭鬥,自然心中不甘,覺得馬飛燕要比桓王妃好上千百倍。若是眼前的可人兒嫁給自己,自己一定會好生待她,怎麽還會讓她出來拋頭露面,四處求人。李吉的一雙眼睛,不自覺地盯在馬飛燕的臉上。
“殿下……”馬飛燕被李吉火辣辣地眼光盯著,覺得渾身不自在,但卻有種說不出來的異樣感覺。李吉被她喊了一聲,頓覺失態,便無意中拿起茶水喝了一口,掩飾自己的尷尬,然後問道:“嫂子到孤府上來,不知有什麽見教?”
馬飛燕才記起此來的目的,盈盈下拜,道:“妾身只求殿下能看在骨肉兄弟的情分上,放你大哥一馬。”
為大哥求情嗎?李吉心中突然燒起了一把無名怒火,李建除了比自己早落地片刻之外,有什麽好?母后要為他求情,老三要為他求情,眼前的馬飛燕也要為他求情?當下冷笑幾聲,道:“嫂子言重了,此案關系重大,豈是孤一人能說了算的。”
馬飛燕抬起頭,望著李吉道:“妾身明白,但也知道陛下最是寵信殿下。只要殿下肯替你大哥說話,多半你大哥這條命就能保住了。”
“哼,嫂子太抬舉孤了。”李吉無意瞟了馬飛燕一眼,身體猛然一震,好美的佳人!婉約的眉,嫵媚的眼,小巧的鼻,輕柔的唇。李吉隻覺得一陣口乾舌燥,胸前的怒火迅速下移,到了兩腿之間,竟然變成了一股強大的欲火。
李吉一掌打在旁邊的木幾上,頓時拍得木屑四濺,但卻還是不能發泄掉心中的欲念。馬飛燕也發覺李吉的詭異,有些害怕地向後退了退,問道:“殿下,你,你怎麽了?”
他們都不知道,香爐裡面的“催情香”只是增加情趣,藥性溫和,只要意念堅定,或者還能克制得住。但茶水中的“合歡散”卻是烈性春藥,一旦入口,便是三貞九烈的女子,也要變成**蕩婦,何況李吉多年來對馬飛燕就有著癡心妄想,有了這藥物的刺激,哪裡還能忍耐得住?當下走上前去,一把抓住馬飛燕的手,獰笑道:“你要救他嗎,你為什麽要救他?”
“救命……”馬飛燕被李吉的神色嚇呆了,怔了片刻,才恍然發覺危險,大聲喊了起來。可惜這兩個字剛出口,嘴巴便被李吉用手捂住,只聽李吉在她耳邊低聲道:“孤可以幫你向父皇求情,但卻要應得的報酬。”
馬飛燕又不是傻子, 哪裡還能不知道李吉口中所說的報酬是指什麽?一雙美目充滿了恐懼,心中嘶聲大喊:“不要。”但由於嘴巴被封住,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李吉此刻已經是欲火焚身,一把抱起馬飛燕,便向後房走去。他經常不與桓王妃同床,這書房內也安有床鋪,倒正好成了現在合歡的場所。
強壯的身軀壓在身上,馬飛燕想喊喊不出來,想推卻又推不開,淚水從眼角滾落。李吉並不惜香憐玉,粗暴地將“嫂子”的衣服撕掉,很快就露出了那一對白嫩迷人的半球。李吉添了添嘴唇,右手有些顫抖地伸了出去,終於緊緊地握住那片山丘。溫潤的感覺更加刺激了李吉的獸欲,低下頭用嘴巴穩穩地含住了另外一邊的櫻桃。
此時李吉捂住馬飛燕嘴巴的手,也漸漸松開,馬飛燕大喊“救命”,可是聲音到了喉嚨,卻變成了細細的呻吟。在李吉的手口並用之下,她體內的“催情香”也終於爆發了,嬌軀在李吉的身下扭動,也不知是在反抗,還是在迎合……
房內春色動人,男人粗野的喘息,女人嬌媚的呻吟,構成了一曲動人的旋律。叔嫂**,一場羞事,終究還是按照自己的意思發展下來,窗外的秦舒看著床上赤條條翻滾的兩人,滿意地點了點頭,嘴角還是露出那絲陰冷的笑意,又瞬間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