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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叫我威廉三世》第1章 最長的1天(一)-第5章 最長的1天(五)
從天而降然後一屁股坐在雪地裡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可惜迪米雷爾還沒來得及細細回味一下,附近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其中還夾雜著用英語說話的聲音。

 “英國人來得還真快!”

 迪米雷爾不慌不忙的解開背上的降落傘包,他的背帶似乎有點緊,這讓他的肩膀到現在還有些發麻,不過經過兩個星期的突擊訓練就安然降落到地面,這個結果還是可以接受的。他周圍的十幾個同伴看來大都安然無恙,只有一個可憐的家夥捂著腳在地上低聲呻吟著。

 不遠處出現手電筒的光束時,迪米雷爾拍拍屁股上的雪站了起來,隨後檢查了一下身上的裝備,看到那個非常重要的文件包還在,他最後一份擔心也消去了。接著他將步槍從槍套裡面取出來,快速拉動槍栓之後,他朝不遠處的人影開了一槍。

 啪……啪……

 迪米雷爾的同伴也先後向那個方向開槍了,那些正在向這邊前進的人一下子減慢了速度,隱約中似乎有人倒下,其他人隨即或蹲或臥在地上開始還擊。

 很快,先開槍的這群人裡也出現傷亡了,而且人數處於絕對劣勢的這一方火力漸漸微弱下去,從附近趕來的一方則再度開始推進。

 迪米雷爾瞅準時機將一枚手榴彈甩了過去,對面的人影一下子倒了好幾個。

 “賺到了!”

 迪米雷爾剛嘟囔了一句,一顆子彈就鑽進了他的身體,胸口如同觸電般麻麻的,他的意識很快便模糊起來。

 幾分鍾之後,雪地上就只剩下一具具穿著黃色英服的屍體以及那些被遺棄在一旁的降落傘。一個穿著英國陸軍少尉軍服的人謹慎的走到迪米雷爾旁邊,用腳踢了踢這個落地不久就被乾掉的德國傘兵。迪米雷爾毫無反應,如果人有靈魂的話,那麽他的靈魂正在前往天國報到的途中,因為他用自己最後的貢獻洗去了之前犯下的罪孽。

 英軍少尉彎下腰在翻開迪米雷爾的衣領,如他所料這個人裡面的確穿了一件灰色的德服,少尉接著在他身上摸索了一會兒,很快將那個皮質的文件包撿了起來。他用電筒照了照,這是一個非常精致的文件包,和迪米雷爾身上的英國上尉軍服很相配。

 “檢查一下還有沒有活著的!”少尉向他的士兵喊道,在他看來這些德國人也太倒霉了,他們降落的地方就在距離布萊頓海灘5英裡的一個城鎮附近,當那艘運載他們的德國飛艇出現時,城裡的英國守備部隊就警惕起來,當德國人的降落傘張開時,英國士兵如同嗅到獵物的餓狼一樣撒腿就朝這邊奔來。

 英國少尉很得意,他和他的士兵跑得夠快,這裡的傘兵看起來一個都沒有逃脫。

 其他英軍士兵仔細檢查了這裡的每一具屍體,一個英國上士隨即來到那個少尉身邊,“報告長官,這些德國人全都死了!他們隨身攜帶的是李.恩菲爾德步槍、威伯利左輪手槍和黑爾手榴彈,他們外面穿著英式陸軍冬裝,裡面穿的則是德國陸軍的製服!”

 “哼!又是來搞破壞的!不過今天算他們倒霉,被我們逮了個正著!留下一半人清理現場,其余人跟我回去,這裡面似乎有很重要的東西!”英國少尉說著揚了揚手裡的文件包。

 此時,在他們南面的布萊頓海灘,布萊頓要塞和防線裡面的數萬守軍正在忍受海德裡希炮擊艦隊凶猛炮火的煎熬。

 英國,伯明翰。

 “陛下,德國海軍艦船幾乎傾巢而出,布萊頓和博內茅斯遭到猛烈炮擊,多弗爾遭到德國飛艇和飛機的轟炸,看來德國人準備在今天發動登陸進攻了!”勞合已經顧不上喬治國王的頭痛症,他一股腦的將所有壞消息說了出來。

 “竟然真的是今天……德國人居然沒有修改一個多月之前制定的登陸時間,日耳曼民族還真是古板的可以!”

 喬治五世覺得換了自己,是絕對不會這樣做的,不過這也說明德隊在英軍面前實在太強大了。如果是英法聯合對抗德國的話,這場戰爭還有打贏的希望,可是現在法國早已沉淪,而美日表示他們絕對不會直接介入到這場戰爭中來,加上德國國內目前是上下齊心,英國人唯一可以期待的,就是一戰重創德國登陸部隊,最終以和談來結束這場令人失望的戰爭。

 “陛下……”陸軍大臣基奇納急匆匆的從門外走進來,他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國王面前。

 “上帝啊……”

 不等基奇納開口,喬治五世便黯然傷神的捂住腦袋。若非出現極其糟糕的情況,這位性格沉穩、處世圓滑的大臣是不會如此慌張的。

 “陛下,您沒事吧!”不等國王抬起腦袋,基奇納便迫不及待的報告道:“根據博內茅斯海灘守備部隊的報告,大批德國飛艇和飛機越過海岸,但後方並沒有傳來炸彈爆炸聲!”

 “有這種事情?德國人想要幹什麽?”勞合並不太懂軍事,但他還是對德軍如此大規模的空中行動感到好奇。

 “暫時還不清楚,目前博內茅斯附近各駐地和城市均未遭到轟炸!”對於德軍一個小時之前在伍德鎮開始的大規模空降,基奇納和英軍將領這個時候還全然不知。

 “給我接黑格將軍,他的參謀是幹什麽的,到現在連德國人到底準備在哪裡進攻都不知道!”喬治五世用右手很勉強的撐著腦袋,語氣中充滿了由於緊張而產生的不滿,德國陸軍士兵的皮靴就要踏上英國的土地,這件事情讓國王想想就覺得可怕。普法戰爭以來,德國陸軍就是那個國家的驕傲,半個世紀以來這支軍隊就沒有吃過敗仗,就像9月之前的英國海軍一樣。

 電話接通了,但說話的基本上都是電話那頭的黑格將軍,喬治五世臉上的表情隨著時間的推移產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很平和的勉勵了幾句之後,喬治國王將電話掛下,整個人一下子精神了很多。

 “好消息,我們的士兵剛剛在布萊頓海灘以北5英裡處截擊了一支偽裝成我軍士兵的德國空降部隊,當場擊斃18名德國間諜,並繳獲了一份非常重要的文件!雖然那上面沒有直接標明德軍的登陸地點,但我們完全可以根據德國人戰前破壞行動的目標,確定德國人準備在布萊頓登陸!”

 當7500名德國空降兵大部分都降落到英國的土地上時,英軍總指揮部居然還作出這種令人啼笑皆非的判斷,的確有辱喬治五世和大英帝國的名聲。很重要的一點,那18名德國死囚犯的犧牲是非常有價值的,他們死後將被當作英雄來對待,他們的家人則會得到一筆豐厚的撫恤金,這對於生存無望的死囚來說是再好不過的結果了。當然,如果他們空降之後敢於向英國人投降,他們的家人就會被當作間諜同夥遭到非常嚴厲的懲處,一邊是天堂,一邊是地獄,這些德國死囚都選擇了光榮的進入天堂。

 除了這支特殊的空降部隊之外,黑夜和德國艦隊的炮擊也為空降行動作出了非常有效的掩護,加上英隊數量有限,根本無法在內陸密集的部署軍隊,每個小城鎮1-4個步兵或者騎兵連、中型城市1-2個步兵或騎兵營、大城市1-2個騎兵或步兵團已經到了極限,越靠內陸的地方城鎮守軍越少。這些守軍對付小股破壞分子和強悍的劫匪尚可,但是碰到卡倫突擊隊這種超級強悍的“匪徒”,像伍德鎮的2個步兵連就無法應付了。

 伍德鎮只是個位置有些偏僻的小城鎮,除了布萊頓海灘之外,距離最近的城鎮是6英裡之外的福丁橋,距離最近的大城市就是近三十英裡之外的南安普頓了,突擊隊在行動之前便將那裡通往外界的電話線全部剪斷。不論是福丁橋還是南安普敦,居民在黑夜裡根本看不到伍德鎮上空那些德國飛艇和飛機上跳下的傘兵和他們的降落傘。福丁橋的居民能夠看到的,不過是大批德國飛艇和飛機曾經路過伍德鎮上空,其中飛艇還在那個地方減速了;南安普敦的居民則連德國飛艇和飛機的影子都看不到。

 至於那些距離伍德鎮不遠的零星住戶和小村莊裡的居民,1914年的時候電話和電報對於他們來說還是非常希罕的東西,等到這些可憐人跑到有電話的地方向英軍報告,恐怕天都亮了。這個時候德國空降部隊早已展開下一步行動,而德軍登陸部隊也將開始搶灘登陸了。

 至於之前從湯頓前往博內茅斯的英軍增援部隊,由於湯頓在博內茅斯西北,而伍德鎮在博內茅斯正北偏東一些的地方,因此那些援軍根本不會從伍德鎮附近通過。

 於是在喬治五世和以黑格為首的英軍司令部再次將注意力投向布萊頓海灘的時候,並沒有人站出來告訴他們這是錯誤的,至於海峽對面那些英國間諜,就只能對著人去船空的一個個法國海港發呆了。

 英國,布萊頓海灘南面9英裡處,德國公海艦隊第二分艦隊旗艦“邊境總督”號。

 續過一杯咖啡之後,辰天感覺精神已經好了很多。炮擊艦隊的射速已經由最初的1.5發每分鍾降到了1發每分鍾,不過炮塔內部和炮管的溫度都在持續升高。

 “殿下,我們已經炮擊了2個小時,現在是否按照計劃……”舍爾續了第三杯咖啡,辰天則揮手示意侍衛不用再給自己倒咖啡,他嘴裡的味道現在剛剛好,再喝下去恐怕就要過於苦澀了。

 “嗯,也該讓海灘附近的英國人喘口氣,順便修理修理他們的防線了,我們就暫時先停止炮擊吧!將軍,喝多了咖啡對身體可不好,據說咖啡是減肥的!”辰天說著看了一眼舍爾,他的身上大概沒有一點多余的贅肉,上了年紀之後他也遠沒有當初那麽強壯了。

 “謝謝殿下關心!”舍爾隨即轉向他的參謀,一個大約在40歲左右的海軍少校,“命令各艦停止射擊,同時注意艦隊附近的情況,巡洋艦分隊和驅逐艦分隊不得放松警戒!”

 “是,將軍!”

 那個參謀離去的時候,辰天再次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距離天亮還有2個多小時。就在10分鍾以前,從諾曼底地區而來的登陸船隊已經出現在炮擊艦隊的視野裡。

 “現在可以到艦橋上透透氣嗎?”整夜整夜呆在船艙裡,辰天感覺有點悶了。

 “殿下,您最好再等上一刻鍾,現在外面的火藥味道非常刺鼻,空氣並不比這裡面新鮮!再說裡面看到的景色並不比外面差!”舍爾站起來走到左面舷窗前,由於炮擊時戰列艦也一直在前進,所以一個小時之前炮擊艦隊在海灘西南面轉了個向,剛剛所有的主炮都在從自己戰艦的左舷進行齊射。博內茅斯海灘則在熊熊燃燒著,這裡東面大約100英裡處的布萊頓海灘,景色大概也是如此。

 “等到太陽升起的那一刻,或許整個世界都會為這個海灘上所發生的一切震驚的!”辰天很希望爆炸的烈焰和隨後的大火能夠將博內茅斯海灘上的一切生命燒掉,然後他的士兵就可以順利登上海灘了,不過這種願望顯然是不現實的,不少英軍士兵和火炮都躲在位於海灘後面的防波堤和懸崖、丘陵後面,戰列艦火炮低平的彈道並沒有辦法將那些掩體和工事全部摧毀。

 整個博內茅斯海灘寬超過4公裡,寬闊平坦的區域只有大約1公裡寬,其中約700米位於海灘最西端,剩余的300來米位於海灘最東端。寬闊區域中沙灘不到100米,其他地段則是泥土石子結構。海灘東端還有一個小碼頭,它的長不超過200米,平時僅供魚船和遊艇使用,小型貨輪勉強可以停靠。

 博內茅斯平坦區域的海灘縱深在100米到150米之間,再往後則依次是3米高的防波堤、超過500米長的緩坡和連續不斷的丘陵地帶,這些丘陵的高度都不超過300米,博內茅斯小城則建立在丘陵和丘陵後面的平地上。海灘附近的地形是南高北低,也就是說控制丘陵就可以居高臨下俯瞰城市。

 除了那1公裡寬的平坦區域之外,博內茅斯海灘剩余的地方都是懸崖。不過這裡的懸崖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峭壁,而是70度左右的陡坡。這些陡坡的高度在10~40米之間,其中大多高僅有20米左右,陡坡底下是200到300米的泥石質海灘,漲潮的時候海灘距離坡底僅有100米。

 這些陡坡的坡面上有豐富的土壤和植被,這就意味著借助繩索、炸藥等工具可以很快的開辟出供步兵通過的道路,迫擊炮和分解後的火炮借助簡單的機械也可以通過這種陡坡地帶,少數地段還能夠爆破出供坦克攀登的特殊“道路”。

 另外,從海灘到陡坡頂部有唯一的一條人造公路,僅能容納一輛坦克或裝甲車行駛,但英國人隨時可以通過炸藥對那裡進行破壞,要重新修複它則需要不少工兵和大量時間。

 “殿下,您的空軍部隊已經開始返航了!”

 舍爾上將順著由遠及近的嗡嗡聲朝天上看去,不過夜空只有一艘一艘導航的飛艇,從下面很難看到那些由一個或者兩個螺旋槳提供動力的飛行物。

 辰天緩步走到舷窗前,天空中那些稍微黑一些的影子大概就是成群結隊的德國飛機。德國空軍在這一天將玩具般木質結構加布質蒙皮飛機的作用發揮到了極致,一旦擁有航程更遠、載重量更大的全金屬飛機,德國空軍未來的作戰能力是無可限量的。

 “7500人,我們的確做了一件偉大的事情!這些勇敢的士兵跨越了英吉利海峽,也跨越了英國人的海灘防線。如果飛機和飛艇的航程足夠的話,我們甚至可以將他們直接空投到伯明翰去,英王喬治一定會驚訝的合不攏下巴的!”

 “他們的確是帝國最為勇敢的戰士,那是我們艦炮支援不到的地方,他們必須用自己手裡的武器面對數倍、十數倍甚至百倍於自己的敵人,或許還有速度驚人的騎兵!殿下,他們要堅守在空降地點直到登陸部隊前去與他們會合嗎?但願這些勇士能夠堅持到那個時候!”舍爾很少由衷的佩服非海軍部隊,在他看來擁有素質和武器優勢的陸空軍就應該取得勝利,不過這次空降部隊卻是處於絕對的劣勢。

 “不,將軍!他們不會傻傻的呆在那裡等大批英軍前去圍剿!他們的作用,就是打亂英軍指揮部的正常部署,讓其他地方的英軍部隊無法第一時間向海灘靠攏!不管英國人是否已經判斷出我們在博內茅斯登陸,我想這個時候我們的空降部隊已經從空降地點出發了!”以辰天的性格,他是不會將寶完全押在一支前去迷惑對方的假突擊隊上的,最壞的打算就是英國人已經發現了在伍德鎮空降的傘兵部隊,而且已經判斷出了博內茅斯是自己的登陸地點,那樣的話現在應該有大批英軍援兵在向伍德鎮和博內茅斯移動了。

 第二章最長的一天(2)

 1914年12月27日,凌晨4點。

 英吉利海峽,風力3級,浪高0.5-1米,能見度少於6海裡,此時距離英格蘭南部海岸漲潮時間還有大約2個小時。

 舍爾戰列艦隊雖然暫時停止了炮擊,但海面上並不平靜。由2艘巡洋艦和4艘驅逐艦組成的近岸炮擊分隊正在距離博內茅斯海灘5海裡的地方用120毫米和150毫米艦炮向海灘射擊,它們的目的就是誘使英軍剩余的火炮開火,這樣戰列艦隊隨後就可以對那些暴露了位置的英軍炮位進行下一波猛烈的轟擊了。

 不過英國人似乎並不上當,海面上始終只有德國人的軍艦在進行射擊表演。

 此時,龐大的登陸船隊已經在炮擊艦隊後面停了下來。

 “大家抓緊時間,不過千萬不要讓自己或者自己的裝備掉到海裡去!”

 貨輪“海螺”號的甲板上傳來勒德爾少校洪亮的聲音,這位突擊營的營長正指揮著自己的步兵沿著船舷的網狀軟梯向下攀爬,靠在“海螺”號兩舷的是兩艘1914A型登陸艦,另外幾艘登陸艦和登陸船則在不遠處排隊等待裝運登陸的士兵。

 原本空曠的海面此時已經被不計其數的艦船擠的滿滿當當,到處都是星星般的導航燈和照明燈,不過它們並不用擔心被英國人發現或是遭到英國人炮擊,因為這裡距離海岸還有12海裡之遠,而且這支船隊北面正是火力超群的德國戰列艦隊。博內茅斯海灘上的英國人沉寂已久,那裡現在恐怕只有極少數英軍士兵還在像老鼠般挪動了。列兵卡爾特瓦瑟和他的同伴正借著船舷的燈光往下面的登陸艦爬去,盡管海浪不高,但貨輪和登陸艦都在明顯的上下起伏,它們之間的距離也時大時小,這不禁讓卡爾特瓦瑟這個汗鴨子有些擔心,一個不小心掉到冰冷的海水裡,這次登陸戰役對於他來說恐怕就此結束了。

 當卡爾特瓦瑟爬到軟梯最下面時,登陸艦上的士兵朝伸出右手將他拉了過來,登陸艦上搖晃的似乎要比貨輪上厲害,不過他忐忑的心總算平靜了許多。看著其他已經上艦的士兵那同樣如釋重負的表情,卡爾特瓦瑟知道他們中一定有很多人在訓練和演習時有過失足落水的經歷,正因如此每次訓練和演習的時候炊事班都會準備好幾大鍋的熱湯,大量醫護兵和他們手裡的毯子也是隨時侯命。畢竟,最適合這些德國士兵發揮的地方是陸地。

 可憐的卡爾特瓦瑟就有過兩次這樣悲慘的經歷,一次是在敦克爾克港外的訓練中,一次則是在加萊演習的時候,那種冬天掉入冰冷海水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苦澀而刺骨的海水灌入鼻腔時,卡爾特瓦瑟感覺自己簡直就要死掉了,幸好艦上的人像撈魚一樣用帶網的木杆將他撈了起來。

 對於日複一日艱苦的訓練,卡爾特瓦瑟和他的同伴毫無怨言,他們始終堅信將領們會帶著他們和整個德國一道走向勝利。只不過這些勇敢的德意志戰士從入伍的第一天起所接受的就是陸戰訓練,海水和與海水有關的作戰方式對於他們來說是完全陌生的。法國投降至今已經一個多月了,東普魯士人卡爾特瓦瑟和其他士兵在法國的海岸也呆了足足一個月時間,如果在夏天的時候讓這些德國士兵在海灘上呆上一個月,他們一定會非常樂意,可是現在這種冷的有些發麻的海水卻讓他們一直心有余悸。

 登陸艦尾部突突的馬達聲將卡爾特瓦瑟從回憶中拉了回來,這艘船上此時已經裝滿了50名士兵和他們的裝備,所有人都背著有些鼓鼓囊囊的背包,裡面有一天的乾糧、禦寒的毯子以及一小壺烈酒,不過軍官們告誡眾人那壺酒只有在快被凍僵或者其他危急情況下才能飲用,略微的風寒最好還是用毯子來保暖。卡爾特瓦瑟不是很明白這其中的原理,不過他和其他士兵都會很認真的遵照執行。

 裝了50個人的A型登陸艦船艙裡顯得有些擁擠,而且這裡唯一的一門迫擊炮和兩箱炮彈就佔據了不小的位置。卡爾特瓦瑟覺得在那些裝運著坦克和裝甲車的A型或者B型登陸艦上,空間會寬松許多,因為如果裝了裝甲車輛又擠滿人的話,那艘登陸艦即使還能漂浮也只能用烏龜的速度向前挪動了。

 由於登陸艦前方有個高高的登陸梯板,因此船艙裡面的士兵無法直接看到前方海面的情況。附近似乎都是登陸艇的馬達聲,這時海面上一定有不計其數的登陸艇也在向預定集結點前進,這種場面必然蔚為壯觀。卡爾特瓦瑟扭頭看了一眼登陸艦後部操縱區裡的艦員,他們那裡的視野一定很開闊,那三個人只是從裝甲擋板後面探出一個頭來,看樣子一個是駕駛員,另外兩個人則是艦上馬克沁重機槍的機槍手。黑暗中卡爾特瓦瑟看不清他們的表情,不過登陸戰鬥中他們的戰位並不比登陸士兵安全,或許一發流彈過來就會將他們掛掉。

 沒過多久,登陸艦就停止前進了,馬達也隨之安靜下來。

 “大家就在船艙裡休息吧!我們還要在這裡等兩個小時,然後再向英國海灘前進!”登陸艦長將上級的命令傳達給準備登陸的士兵們,他們這樣做一來是等其他登陸艦全部將預定的士兵和裝備裝載完畢並集結起來,二來則是等待漲潮的有利時機。

 不一會兒,這艘登陸艦周圍的其他馬達聲也漸漸微弱下來,從登陸艦的操縱區向四周看去,到處都是隨著海浪上下起伏的登陸艦和登陸船。

 現在士兵們所要做的,就是平心靜氣的等待兩個小時。

 在舍爾艦隊旗艦“邊境總督”號的艦橋上,辰天終於得以呼吸到最為清新的空氣。英吉利海峽上海風吹散了艦上酸澀的硝煙,不少在炮塔裡面工作的炮手們也爬出來透氣。戰列艦隊北面是正在快速發射炮彈的巡洋艦和驅逐艦,停留在海灘上空的飛艇也再次投起了照明彈,整個海灘仍就是最為喧鬧的區域,南面則是正在移動和集結的登陸艦船,海面上星星點點的燈光隱約可見,這片海域似乎只有辰天這裡的水兵在享受片刻的安靜。

 “殿下,偵察飛艇發回報告,在海灘A區和海灘B區沒有發現英軍活動,但在海灘以北2英裡處的博內茅斯鎮附近發現軍隊活動的跡象,具體人數不祥!偵察飛艇請示是否向那裡發射照明彈以確定具體情況!”霍夫曼步伐沉穩、語速適中,看來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暫時不要向博內茅斯鎮發射照明彈,以免嚇跑了那些膽小的英國人!反正再過半個小時,我們就要對那裡進行延伸射擊了!”辰天不知道英國人會在博內茅斯鎮屯集多少部隊,或許一個營,或許一個師,總之在距離海岸僅2英裡的地方駐扎重兵是不明智的。幾十顆重磅高爆炮彈過去,那座數百戶人家的小鎮差不多就灰飛煙滅了。

 霍夫曼走後,辰天沒有整理被風吹得有點亂的衣領,而是舉著望遠鏡觀察著遠處的海面。黑夜中除了燃燒的博內茅斯海灘之外,其他地段的海岸線就只是一條朦朧的黑色線條。在艦隊東面十幾海裡的海面上還有一個用肉眼幾乎無法看到的巨大黑影,那就是英國著名的懷特島,也是英國的懷特郡。這個大島東西寬36公裡,南北長22公裡,面積381平方公裡,人口不滿10萬,駐軍約有2萬人。那裡也是德軍在博內茅斯、多弗爾之後的第三進攻目標,因為在懷特島上建立的機場,可以輕易覆蓋英格蘭南部大片區域。

 懷特島上不僅有大量可供飛機起降的平地,還有好幾個重要的港口,這裡的造船業原本也很發達,不過在德國海軍10月和11月兩個月的“斷根”作戰行動中,懷特島的幾個主要船廠連同與懷特島僅一水之隔的普斯茅斯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從德國航空母艦上起飛的艦載機對這些船廠和港口進行了十七次轟炸,總共投下了兩百多噸炸彈和燃燒彈,超過2萬英民在轟炸中喪生,絕大部分造船廠直到現在也沒有恢復生產。為了防止德隊在港口直接登陸,英國政府痛下狠心用沉船堵塞了豪斯、尼倫、文爾諾和普斯茅斯港的入口,並宣稱戰爭一日不結束,這些港口就不會恢復通行。

 如果這些港口還完好無損的話,德軍的登陸策略或許就會改變了,因為懷特島上並沒有堅固的要塞和堡壘,歷代英國君王的行宮倒是不少,加上漫長的海岸線和優良的沙灘,德軍完全可以將那裡當作登陸英國本土的橋頭堡,不過清理並修複那些港口需要不少時間,輪船短時間內無法將重炮和燃油送上懷特島,橋頭堡的意義便蕩然無存了。

 “等我們登陸之後,一個非常重要和迫切的任務就是攻佔並修複普斯茅斯港,到時候困守懷特島的英軍自然不戰而降!”辰天盯著懷特島的方向看了好一會兒,或許他以後也可以在上面為自己修一座行宮,那畢竟是著名的度假聖地,據說許多景色美麗的令人窒息。

 “在這之前,近岸的空中支援還要靠它們了吧!”舍爾指著從懷特島南面而來的縷縷黑煙說道,從本土而來的航母編隊也按時趕到了。

 “喔,‘超級鴨媽媽’號、‘麗莎’號和‘親王’號,它們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樣!”辰天熱切盼望著看到那些煙雲下面的龐大艦影,到目前為止他的哥尼斯堡船廠是全世界唯一建造過航母的地方,這個記錄在短時間內也將保持下去。在“親王”號下水之後,出於對目前局勢的考慮,德國在戰爭結束前並沒有新的航母建造計劃,原本計劃建造的戰列艦也進行了一定的消減,戰後加強經濟建設放在了國策的第一位,軍事上則以總結各種武器的優劣、努力擴大技術優勢為首要任務,盡管有辰天這個“思想先進”的人存在,德國目前這三艘航母還有不少需要改進的地方。

 當航母編隊駛近之後,辰天有種苦笑不得的感覺,為三艘航母護航的驅逐艦居然達到了28艘之多,而且都是新式的標準級和獵人級,它們幾乎將航母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除此之外編隊裡面還有8艘掃雷艇和5艘大型補給船。只能說德皇和海軍部都把這幾艘航母當作寶貝供起來了,辰天倒覺得對於一個國家的海軍艦艇來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寧願像二戰美國人一樣被擊沉一艘戰艦,後方的船廠立馬下水三艘,也不要像日本人那樣把大和級戰列艦窩著掖著,據說山本五十六當年就將大和號當作移動辦公室來用,因為上面有先進的空調設備,結果日本海軍直到局面已經無可挽回時才派出大和號和武藏號,兩艘戰艦沒有發揮什麽威力就被美國飛機掛掉了。

 這樣的悲劇,辰天絕對不希望發生在德國身上,至於山本那個大賭徒,此時大概還在那艘船上做小混混吧。

 遠道而來的航母編隊很快加入到舍爾炮擊艦隊當中,這些大型戰艦周圍的反潛力量一下子多了許多。此時若是哪艘不知死活的英國潛艇敢於前來偷襲,那無異於豬入食人魚池。

 在博內茅斯海灘附近的英國人對於遠處海面上所發生的一切茫然不知,即便是白天,舍爾艦隊也在海灘守軍視野的盡頭,更南一些的航母和登陸船隊即便在光天化日下也入不了英國人的眼睛,至於航母編隊和登陸船隊所發出的噪音,那些正在炮擊的巡洋艦和驅逐艦為它們作出了很好的掩護。

 這個時候,英國人就只能後悔自己的空中力量不濟了,至於那些英國戰鬥機為何遲遲不出擊,辰天就不得而知了,或許英王喬治正在犯和日本人一樣的錯誤,或許英國人擔心自己的飛機起飛之後就回不到地面了,存在飛機總比沒有飛機的好,就像存在艦隊一樣。

 英國,布萊頓海灘。

 德軍持續了兩個多小時的猛烈炮擊終於停息了,英國列兵維爾晃了晃腦袋,一大堆的塵土從他頭頂抖落,嗆得他咳嗽了好一會兒。盡管躲在深深的掩體裡,德國人的炮彈還是讓他感覺到了地域般的恐怖,這2個多小時對於他來說簡直比2年還要長,德軍炮火最密集的時候他幾乎因為劇烈的震動暈了過去,這時整個掩體裡非常悶熱,維爾厚厚的冬衣幾乎已經被汗水浸透,好幾次他都以為自己將要在這裡窒息而亡。不過好歹惡夢終於熬過去了,他和這個掩體裡的其余十幾個英軍士兵總算是活著等到德國人停止炮擊的這一刻。

 “維爾,去觀測哨看看外面的動靜!”掩體裡的指揮官一邊搔腦袋上的灰塵一邊命令道。

 “不過是個中士,處處都使喚人!哼!”維爾懶懶的拿起步槍順著梯子往上面爬去,他也只能通過這種小聲的嘟囔來發泄自己的不滿,若是被那個中士聽到了,免不了又要挨罰。

 掩體上部的觀測哨要比下面更加熱,觀測口的泥土甚至有點燙,放在那裡的單筒高倍望遠鏡自然沒能安然挨過這凶猛的炮擊,鏡片早就碎落一地,維爾只能通過肉眼朝外面看。夜幕下的布萊頓海灘到處都是還在燃燒的火堆,借著火光維爾發現海灘已經像月球表面一樣坑坑窪窪,而且都是直徑數米甚至十數米的大坑,4米高的防波堤也是殘缺不全,看樣子就算是他所在的這種深入到防波堤底部的掩體直接被重磅炮彈命中,裡面的十幾條人命也會想灰塵一樣被吹得無影無蹤。

 想到這裡,維爾不禁有些後怕,據說德國人還在法國戰場上使用過比艦炮口徑還大的420毫米巨型榴彈炮,那一家夥下來不把人震得七竅流血才怪。他覺得幸虧英國海軍在海戰中打輸了,否則自己也許就像最早前往法國的英國遠征軍一樣命運慘淡。

 看完了海灘,維爾又將目光投向遠處的海面,硝煙和德國戰艦煙囪裡的黑煙在海面上空形成了偌大一塊煙雲,連同海灘上空籠罩的爆炸和燃燒產生的濃煙,原本燦爛的星空已經暗淡了許多,不過海面上仍舊星星點點的煞是美妙,那些應該就是德國艦船上的燈光了,不過維爾覺得很不對勁,他是有幸經歷過德國戰列艦隊之前兩次對布萊頓海灘炮擊的“不死小強”,德國艦隊似乎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多的燈光,很大一片區域的燈光,似乎不是十幾艘戰列艦能夠發出的。

 “中士,中士,快來看!”維爾終於意識到了什麽,他大聲朝下面喊叫著。

 “吼什麽吼,難道你看到上帝了?”中士憤憤的開始爬那木質樓梯。

 “不,恐怕是德國人的登陸船隊!”

 維爾話剛落音,下面就傳來撲通一聲悶響,可憐的英國中士手腳一軟從梯子上掉了下去。

 “快,快去向指揮部報告!”中士像隻翻過來的烏龜一樣四腳朝天,嘴裡還在失聲喊叫著,“德國人來了,德國人要登陸了!”

 第三章最長的一天(3)

 辰天這次所采用的,是中國人很早很早以前就用來迷惑敵人的一種方式,故布疑陣,聲東擊西!

 在布萊頓海灘的英國人所看到的那支“登陸船隊”,實際上只是從加萊港出發的400余艘貨輪、漁船甚至小舢舨,加上負責封鎖英吉利海峽的百余艘驅逐艦、巡邏艇、潛艇和雷擊艦,不論大船還是小船上面都放著好幾盞燈,船與船之間相隔較遠,在黑夜的朦朧中這支距離海灘6、7英裡的特混船隊看上去規模格外龐大。

 嗤……

 看著從布萊頓海灘上斜斜升起的照明彈,海德裡希親王非常平靜的站在“菲特烈大帝”號的指揮室裡,這種新穎的欺騙戰術並沒有讓他太過吃驚,和辰天相處久了,自然就會漸漸接受他那些看似怪異但總是非常實用的戰法。海德裡希覺得如果自己是英軍指揮官,恐怕也很難看穿這個簡單的小把戲。

 不久之後,德軍前線總指揮部便得到了“英倫潛伏者”組織發回的電報,英格蘭南部英軍各部開始調動,至少有10個步兵師和上萬騎兵部隊正在向布萊頓海灘方向集結。

 對於辰天和他的登陸部隊來說,戰役尚未正式打響,他們在戰術上就佔得了先機。

 凌晨4點30分,舍爾戰列艦隊聲勢浩大的炮擊再度打響,重磅高爆炮彈的落點開始向海灘後方延伸,這次炮擊將一直持續到登陸進攻開始,在這巨大的轟鳴聲中,不論是海灘附近的英軍士兵,還是正在登陸艦艇上等待進攻的德軍士兵,今夜無人入眠。

 英國,伍德鎮,凌晨5點15分,這時距離第一個德國空降兵著陸1小時45分,距離最後一個德國空降兵離開伍德鎮則有20分鍾了。

 當一小隊騎著自行車的英軍巡邏兵從東面接近這座英格蘭小鎮時,所有人都為面前的場景驚得目瞪口呆,鎮子周圍到處都是被丟棄的白色降落傘,雪地上則布滿了腳印,*通明的小鎮卻一片死寂。

 巡邏兵們懷著忐忑的心情小心翼翼的走進小鎮,這裡的情景更是令他們久久說不出話來,伍德鎮仿佛被一群極其彪悍的土匪洗劫了一般,駐軍和民兵全部慘遭屠戮,僅存的百余居民則被鎖在各自的地下室裡,每個人的眼神都驚恐的像見過魔鬼一般。

 “這……這裡究竟發生什麽事情了?”巡邏隊的指揮官用力搖晃著其中一個幸存男子的肩膀。

 過了好一會兒,那個人才呆呆的說了三個詞,“天使!魔鬼!德國人!”

 “有多少?”

 指揮官很快就意識到這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他也知道人可以借助降落傘從飛機或者飛艇上安然著地,但那只是飛行員逃生的一種手段,他從未想過人類可以進行如此大規模的空降,而且是以地面作戰為目的的空降。

 “不計其數,就像天上飄落的雪花一樣!”英國男子目光呆滯,顯然是受了很大的刺激,實際上他不多是有幸目睹了德軍空降過程的少數英國人之一。

 “上帝啊!”指揮官愣了好一會兒,這才喊來他的下屬,“中士,你帶幾個人去數一數鎮子外面到底有多少降落傘!我這就回去向上級報告!”

 他的士兵顯然也愣住了,“那麽多降落傘,我們這幾個人要數到什麽時候啊!”

 指揮官深深的歎了口氣,數降落傘的任務自然艱巨,可他還要騎車回到好幾英裡之外的哨所才能與上級聯系,伍德鎮裡唯一的一部電話早已被德國砸了個稀巴爛,電話線估計也被剪斷了。

 “不管怎樣,我們都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指揮官還想問問這裡的居民知不知道德國人往哪個方向去了,可看到他們那茫然的眼神,他知道這些人是不會知道答案的。

 很快,英國巡邏兵開始人工清點那散落一地的降落傘,他們的指揮官則帶著這世紀大發現飆車前往最近的哨所,這個時候,加裡斯和他的第1空降團正在前往伍德鎮北面的福丁橋,那是一座因橋而得名的小鎮,那裡很久以前就建起了福丁河上最大的石質橋梁,進入工業時代後英國人又在那座古橋旁邊建造了一座迄今為止河上最大的鋼鐵橋梁,這也是博內茅斯附近唯一的一座鐵路橋。福丁河長約百裡,由北向南最終在博內茅斯匯入大海,從倫敦和南安普頓乘坐火車前往博內茅斯則必須通過這座福丁大橋,同時它也是英格蘭東南部重鎮布裡斯托爾通往博內茅斯的必經之路,佔領了福丁橋,也就切斷了外界通往博內茅斯的鐵路通道。

 對於福丁橋重要的戰略位置,英國人也是非常清楚的,因此英軍在這裡部署了一個步兵營加一個騎兵連約1千士兵,並且準備了大量的炸藥準備在德軍逼近的時候炸毀這座鐵路橋,不過這個時候英國人並沒有將炸藥直接裝到大橋的要害部位上,因為沒有人認為德隊可以繞過嚴密的海灘防線直插內陸地區,這樣的話等到海灘失守的時候再開始部署炸橋工作也為時不晚,否則裝在大橋上的炸藥一旦提前被德國間諜或者德國飛機引爆,英軍自己支援海灘和從海灘撤退都會受到嚴重的影響。尤其是在突擊隊搶劫金庫事件之後,英國將領們已經將德國的飛行員尤其是航母艦載機飛行員、間諜和普林斯.威廉列為全英國最不受歡迎的人物,不過好歹現在那個植物人是不會再到英國來了,而指揮第一波登陸部隊的德軍指揮官吉吉.威廉則有替補入選的跡象。

 隨後通過飛機空降的第2、3空降團則在向十幾英裡之外的博內茅斯海灘前進,他們的任務就是在登陸部隊發起進攻時,從北面對部署在防線縱深的英軍炮兵和後備部隊進行攻擊。除此之外,這兩個團還要隨時準備與增援博內茅斯的英軍發生遭遇戰,英軍的騎兵部隊則是對他們最大的威脅。

 “傳令下去,大家都沿著鐵路兩側前進,任何人不得大聲喧嘩,發現周圍有動靜隨時報告!工兵連開始在鐵路下面埋設炸藥,每隔500米埋一處,定時器全部設置為1小時!”

 加裡斯讓他的參謀傳達命令之後,自己則掏出望遠鏡向四周觀測了一下,滿天的星星已經開始收工了,雪地上的視線還算勉強,福丁河就在這條鐵路西面不到500米的地方,寬闊的河面上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在這個季節人根本無法泅渡這條河流,或許超人除外。在三支突擊隊加入之後,加裡斯的部隊已經達到了2700多人,他們分成兩列在鐵路兩旁默默前進著,到達福丁橋還需要至少半個小時,那個時候登陸船隊就要向海灘進發了。

 在大部隊通過之後,工兵連的士兵們開始忙碌的將炸藥埋設在鐵軌下面,由於空降團隨身攜帶的炸藥右舷,所以每處爆破點埋設的炸藥並不多,剛好能夠炸斷一小段鐵軌而已,這些炸藥上還連接著一個鬧鍾模樣的定時器,雖然這種定時器的精確度並不高,但在1個小時左右引爆炸藥還是不成問題。

 加裡斯中校順著鐵路線望去,前方有好幾個英軍崗哨,最近一個距離加裡斯這裡大約有4、5百米,哨卡昏暗的燈光下隱約可以看到兩個身背著步槍的哨兵。當第1空降團的先頭部隊距離第一個崗哨還有大約200米的時候,加裡斯示意部隊停止前進,他叫來卡倫以及海裡姆少尉小聲商量了一會兒,之後海倫掏出一把模樣有些奇特的手槍遞給海裡姆,海裡姆隨即帶著十幾個身手敏捷的突擊隊員消失在黑暗之中。

 “又在炮轟,這些德國人實在太囂張了!德國人,為什麽又是德國人!當年我們海軍最強盛的時候,德國人從來都不敢在我們面前大聲說話!可是從現在的狀況看來,我想德國人就要開始登陸了,打吧打吧,打完了早點回家!”哨卡昏黃的燈光下,一個哨兵一邊掏著口袋一邊憤憤的說著。

 “是啊!真是可憐了那些守在海灘上的兄弟!之前那邊鋪天蓋地的飛艇和飛機更是可怕,不知道哪座城市又遭殃了,起碼有好幾百艘飛艇和飛機吧,嘖嘖!”另外一個哨兵看來也是憤世嫉俗的家夥,不過看到自己的夥伴掏出一包香煙,他又轉而露出期盼的眼神。

 “又抽我的啊!你那包呢?”掏出香煙的高個子哨兵白了流口水者一眼,不過他自己抽出一根之後還是將香煙盒遞到那個人面前。

 “我那盒早被格林上士順走了,這個煙鬼從來都不自己花錢買煙!”從高個子那裡拿到一根香煙之後,矮個子哨兵趕忙掏出一盒火柴,高個子則將香煙吊在嘴裡等待同伴幫他點煙,他們兩個完全沒有注意到距離崗哨十幾米的地方,一雙雙冷漠的眼睛正在盯著他們。

 海裡姆抬起卡倫給他的那把手槍,當矮個子哨兵雙手攏著點燃的火柴送到對方面前的時候,那個高個子哨兵忽然全身一震,隨即歪歪的倒在地上。矮個子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另一發子彈也悄無聲息的鑽進了他的身體。

 對於這把發射時只會發出噗的一聲微響的手槍,海裡姆既吃驚又讚歎,實際上目前也只有間諜能夠用上這種射程近、聲音小的消聲手槍。大概是由於天氣寒冷的緣故,哨卡的門關得嚴嚴實實,裡面另外幾個哨兵對於外面的動靜毫無察覺。在確定哨卡周圍沒有其他哨兵之後,海裡姆一腳踹開大門並帶著幾個突擊隊員衝進哨卡,裡面4個英軍哨兵正在呼呼大睡,他們還沒來得及看清對方是何方神聖便陪著外面的同伴去天國報到了。

 第1空降團這邊要清除的只是一些鐵路沿線的小崗哨,而第2、3空降團這邊面對的則是成片的軍營和一支支巡邏隊,很明顯,英軍將防守博內茅斯海灘的預備隊部署在這距離海灘大約8英裡的地方,德國戰列艦龐大的身軀和達到8米的吃水使得它們無法駛到距離海灘很近的地方,在這個地方英國人不用擔心德國艦炮的轟擊,他們還在這丘陵地帶搭建了許多經過偽裝的軍營。盡管英國人目前嚴重缺乏資源,但木頭、泥土和雪還是隨處可得的,那些用泥土和白雪覆蓋的木質軍營從空中並不容易被發現。

 “乖乖,這裡起碼有兩個師吧!我都分不清楚哪些是丘陵哪些是營房!英國人真是太狡猾了,居然將營房弄得跟周圍的丘陵一樣!要不是從地面上看,我們根本發現不了它們!”

 為第二空降團引路的謝頂上尉趴在距離英軍半英裡的雪地上感歎道,之前德國偵察飛艇並未報告說這片區域有大批英隊,看來英國人為了保密連生火都免了,從一個間諜的角度來看,英國人的偽裝還是很成功的。在這個時候,謝頂上尉對英國將領的印象終於有點改觀了,之前突擊隊在英格蘭鬧的天翻地覆,英軍卻始終拿他們沒有辦法,英軍將領自然也成為無能的代名詞。

 第二空降團的指揮官是現年39歲的尼克勞斯中校,一名接受了先進空降戰術思想的傳統東普魯士軍官,在G-1空降師裡,大部分軍官和士兵都來自東普魯士軍團,當然大部分人也是東普魯士人,所以有時候人們也將G-1空降師成為東普魯士空降師,自然也是東普魯士親王、現在的德國代皇儲吉吉.威廉的嫡系部隊之一。

 在仔細觀察了前面的情況之後,尼克勞斯叫來自己的通訊兵,“向指揮部發報,我們在博內茅斯海灘北面發現了英軍預備隊的駐地,距離……”

 “根據我們離開伍德鎮的時間和行進速度,這裡距離伍德鎮約5英裡,距離博內茅斯海灘則是8英裡,一個艦炮夠不到的地方!”謝頂上尉在一旁提示到,他平時的身份是一名牙醫,因此並沒有太多人在意他的頭髮。

 “嗯,博內茅斯海灘以北8英裡的地方!這裡的英軍至少有2個師,考慮到我軍發動登陸進攻之後他們將會直接馳援海灘,我決定向他們發動突襲!”尼克勞斯說罷看了謝頂上尉一眼,他沒有任何反對意見,到這個時候就算戰死也沒有什麽好可惜了。

 此時在瑟堡的30個機場上,塗著藍灰色塗裝和鐵十字的德用飛機以及塗著綠色塗裝的托馬斯郵局民用飛機一架接著一架呼嘯而過,地面的地勤人員已經不再像第一架飛機返航時那樣雀躍歡呼,當飛機逐漸降低高度並最終與地面接觸之後,他們必須引導這些空降的功臣們滑向各自的停機地點,到處都是照明燈和引航燈,瑟堡郊區一片喧鬧,黑夜的沉靜在這個毫無蹤影。

 凌晨5點23分,最後一架運輸機緩緩降落在瑟堡25號機場上,這時執行空降及掩護任務的43個中隊860架各式飛機除了有3架在返航途中因為機械故障而在英吉利海峽迫降、1架在降落時由於光線等原因墜毀、2架滑出跑道而受到損傷之外,其余854架全部安然著陸,這甚至要比平時訓練和演習時的損失率還低,精神高度集中的飛行員和兢兢業業的地勤人員當居首功。

 最終迫降於海面的飛行員不久之後全部被德國驅逐艦和巡邏艇救起,降落時受損飛機上的飛行員也得到及時救治,整個空降行動中只有1名飛行員由於飛機墜毀而喪命,執行空降任務的全部飛機和飛行員沒有一人是因為對方炮火而損失。在世界上第一次大規模空降作戰行動中,進攻方的德國空軍可以得到滿分,可憐的英國人則因為完全沒有心理準備而吃了鴨蛋,喬治五世和他的將軍們此時還將自己的眼睛死死盯住一個錯誤的海灘。

 當最後一架運輸機的螺旋槳停止轉動之後,整個瑟堡附近的30個機場全都安靜下來,不過這並不意味這空軍部隊在登陸進攻中的作戰行動到此為止。飛行員們抓緊時間休息和進餐,而地勤人員則忙著對飛機進行檢修和補充燃料,由於天亮之後登陸部隊將發起進攻,這裡所有的戰鬥轟炸機和轟炸機都將裝載炸彈對英軍進行轟炸,運輸機將與稍後返航的飛艇一道執行後面的空降任務,登陸區域附近的空中巡邏和戰鬥任務則主要交給航空母艦的艦載飛機。

 1914年12月27日凌晨6時,萬眾矚目的時刻終於到來。登陸艦船順著正在漲潮的海水開始向博內茅斯海灘進發,已經將炮火延伸到最遠射程的舍爾炮擊艦隊重新將炮口對士兵們即將搶灘登陸的那片海灘。

 當黑色的夜幕緩緩被時間掀去之後,英國人將會發現自己度過了一個極其愚蠢的夜晚。在付出了不到百名士兵的代價之後,加裡斯中校和他的第1空降團已經完全佔據了福丁河大橋,在大橋附近的臨時軍火庫裡,整整齊齊的堆著足夠將這座鐵路大橋炸上天的炸藥。

 第四章最長的一天(4)

 當成百上千艘登陸艦船從戰列艦隊旁邊駛過時,站在指揮室裡的辰天、舍爾和其他陸海軍將領全都陷入無語狀態,即便是性格最為沉穩的人,在這種波瀾壯闊的真實歷史畫卷面前也會變得心情澎湃。

 這時的英吉利海峽已經度過了極其漫長的一夜,朦朧的晨曦使得這個世界變得灰蒙蒙的一片,海面上的能見度較一個小時前增加了許多,德國將領和士兵們面前的英國海岸線也逐漸清晰起來。

 海灘上空的德國飛艇漸漸從黑暗中露出它們灰色的外套,飛艇下部那些巨大的白色鐵十字讓博內茅斯海灘上幸存的英軍士兵為之顫抖。

 看到這個標志,辰天便想起了德意志人民勇往無前的戰鬥精神和堅毅頑強的民族性格,在它背後的龐大帝國正處於自己的黃金時期。其中以提爾皮茲、法爾肯海因、海德裡希、舍爾、希配爾、興登堡等人為代表的,是年齡在五十歲以上、經驗豐富且老謀深算的傳統陸海軍高級將領,這些人也是德意志帝事力量的靈魂人物;而年齡在三十和五十之間的魯登道夫、澤克特、霍夫曼、奧利、奧爾格、馬修這些精力充沛、具備高素質和閱歷、已經較為全面的接受新戰術新武器的中高級將領,則是帝國陸海軍中堅力量;至於鄧尼茨、古德裡安、曼斯坦因、隆美爾這些還不滿三十歲的中級軍官,則是最具潛力和前途的新生力量。加上極具戰術天賦、戰略和政治能力正處於強烈上升期的辰天,以及眾多訓練有素、裝備精良、士氣高昂的陸海軍官兵,這個結構合理、上下一心的組合使得德事力量在數百年來前所未有的強大。在這部龐大戰爭機器的底部,是發達的工農礦業、精神飽滿的國民、高效的政府機構和敬業的大臣官員、大量的殖民地,以及實力不俗、地理位置極佳、能夠提供大量有形和無形資源的盟友,這樣一個帝國基本上只能用夢幻來形容。

 “如此偉大的帝國,如果在我們手裡不能登上世界之顛,我想人神都會共憤的!”

 辰天意氣風發的說著,不過這樣的帝國在他心裡還有唯一的一個缺憾,那就是它現在真正的主宰者是56歲的威廉二世,這個人雖然正處於作為一國之君的最佳年齡,但是從他出生那天起,意外殘疾的左手就在很大程度上注定了他怪異的性格,反覆無常的他得到的只是大臣和將領們對國家的效忠而不是對對他個人領導能力的認可,自負和傲慢的態度使得德國總是四面樹敵。如果沒有辰天,這支德國歷史上最為強大的海軍將無奈的躲在港灣裡生鏽;如果沒有辰天,戰鬥力一流的德國陸軍將奔波於東西兩線最後陷入塹壕戰的泥潭;如果沒有辰天,掛在德國人民臉上的,將不是勝利的笑容,而是面對失敗與背叛的淚水。

 舍爾等人還是默默的注視著前方的海面,戰列艦隊此時仍在對博內茅斯進行著一波又一波的轟擊。經過休息的炮手們又重新煥發了火力,艦隊齊射的速度也恢復到了最初的每分鍾1.5次,看著不遠處海灘上一片有一片的火團和硝煙,聽著那震耳欲聾的轟擊聲和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無論是戰艦上的水兵還是登陸艦船上的士兵,所有人都是信心滿滿的。

 在舍爾艦隊旗艦“邊境總督”號的桅杆上,那面代表進攻的旗幟格外醒目。

 此時,在旗艦上已經看不到古德裡安和混合裝甲師軍官們的身影,他們早在一個小時之前就登上了在近岸遊弋的標準級驅逐艦“冠軍”號,那裡將成為第一波登陸部隊的前線指揮部。

 “先頭艦隻距離灘頭10000碼,目前已進入英軍重型榴彈炮射程!”

 在“邊境總督”號和“冠軍”號上,辰天和古德裡安差不多在同一時間得到了測距兵的報告,也就是說從這一刻起,登陸艦船就要面對英國人可能的炮火攻擊了。舍爾炮擊艦隊的炮火再次開始從海灘向後延伸,不論是辰天、舍爾、古德裡安等一乾將領,還是那些登陸艦船裡緊握手中武器的士兵們,所有人都在忐忑的等待著從海灘方向而來的炮彈,舍爾自然是希望他的艦隊已經盡可能多的清理掉了英軍火力點,辰天等人則是希望登陸部隊能夠以最小的代價衝上海灘。

 空氣中似乎都彌漫著緊張的氣息,時間在人們全神貫注的目光中悄悄流逝著。

 “先頭艦隻距離灘頭7500碼,進入英軍野戰炮最遠射程!”當測距兵報出這個數據時,就連辰天也感覺到自己手心正在出汗,不少將領開始祈禱,祈禱那片海灘後面不會在頃刻間爆發出數不清的炮彈。

 “6000碼,小口徑速射炮的最遠射程……”測距兵的聲音都開始顫抖了,就連這些小兵也明白這些數據意味著什麽。

 博內茅斯海灘附近的守軍仍舊沒有任何動作,海灘上的沙石在巡洋艦和驅逐艦的炮火下紛飛亂落,戰列艦的重磅炮彈則在海灘後面無法直視區域轟起一片片被雪水濕潤的泥土。在持續了近4個小時的猛烈炮擊之後,博內茅斯西面海灘後面的3米防波堤已經被削低了一半,中部的陡坡也有不少地段被轟塌,塌陷的泥土使得那幾處陡坡的坡度平緩了一些,盡管松動的泥土並不適合重裝備行進,但步兵攀爬起來卻要省去很多力氣。

 博內茅斯海灘以北8英裡處,英國守軍預備隊駐地。

 “那些德國豬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一片小小的海灘,用得著花費如此多的炮彈嗎?”喃喃自語的是一個穿著長筒靴、身穿筆挺的黃色軍服、戴著金邊紅色領章的英國將軍,他那黑得發亮的皮靴在門前來回踩踏著積雪,不一會兒,一個穿著尉官軍服的軍官急匆匆的跑到他面前。

 “卡斯帕將軍,您這麽早就起來了!我這就讓廚房為您準備早飯!”尉官面帶倦色的說道,看來他晚上也沒有睡好。

 “起來?我整晚上就沒合過眼!又是炮擊又是飛艇飛機,還有司令部接二連三莫明其妙的電報,要是每天晚上都是這個樣子,我想這仗是基本上不用打了!”卡斯帕原本只有四十幾歲,不過幾經折騰之後看起來像是五、六十歲的乾癟小老頭。

 “將軍說得是,德國人又不在這裡登陸,這佯攻的功夫做的還真足!”這位英軍尉官,也是將軍的副官,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就覺得抑鬱。從昨天傍晚到今天凌晨,本土防衛司令部發來好幾份內容完全不同的加急電報,一開始是要求博內茅斯各部加強戒備,後來又要求各部不用理會德國艦隊的炮擊。他每次都是第一時間敲開將軍的房門將電報送進去,結果半夜被人打攪的將軍大發雷霆,可憐的副官也免不了好幾頓臭罵。

 卡斯帕將軍瞪了自己的副官一眼,這種加急電報的內容他不小心看過也就算了,居然還在這裡大聲喧嘩。

 “既然總司令部下命令了,我們遵照執行就是!反正德國人不會從這裡進攻,我們就安心在這裡呆著吧!蘇格蘭酒鬼和他的部隊此時一定也退到遠離海灘的地方了!”卡斯帕嘴裡所說的蘇格蘭酒鬼是博內茅斯海灘防線的總司令科斯莫將軍,一個在蘇格蘭出生的威士忌愛好者。

 “將軍高見,科斯莫將軍的副官之前的確打來電話,除了2個印度師以外,其余海灘防線的守軍都已經退到了博內茅斯鎮後方3英裡的地方,爬上前面那個山坡就可以看見他們的臨時營地了!科斯莫將軍的副官還說博內茅斯鎮已經被德國人炸成一片廢墟了,防線上的許多火炮也遭到損毀,不過幸好一些部署在懸崖和丘陵後面的炮兵陣地還安然無恙!”副官說著指了指南面一座稍微高一些的丘陵,不過卡斯帕完全沒有過去串門的意思。

 “狡猾的老酒鬼,我就知道他會把印度人留在海灘附近!要是印度人發現了他的詭計然後向德國人舉白旗投降,再將海灘那邊所有的火炮交給德國人,黑格將軍非把這個酒鬼槍斃了不可!”

 卡斯帕很大聲的說著,他絲毫不但心風會將他的聲音傳到山坡那邊不到2英裡的科斯莫將軍那裡,實際上他們兩個同為少將,科斯莫不過是因為資歷比較老一些而成為統領博內茅斯5萬守軍的司令官,而卡斯帕則是指揮預備隊1個正規步兵師、18個零散步兵營2萬3千多人的副司令。

 不過卡斯帕的粗曠的聲音倒是吵醒了附近幾個營房裡面的一些士兵,披著大衣跑出來噓噓的人一時間多了許多。在卡斯帕這邊的營地裡,所有士兵都住在好幾百個由木頭搭建起來的營房裡,少量火炮、重機槍以及彈藥則集中存放在最北面的幾個營房裡,那裡距離海灘和德國人的炮彈最遠,可惜他從來沒有想過偏偏會有德隊從那個方向發動進攻。因此當密集的槍聲和爆炸聲從北面傳來的時候,卡斯帕和他的副官大眼瞪小眼,兩個人都是一臉的茫然和不解。

 當“德國人!德國人!”的喊叫聲從不遠處傳來時,卡斯帕終於明白那不是演習或者士兵們內扛,他的大嗓門在此刻終於發揮了一點作用:

 “集合!準備戰鬥!”

 “噓……噓……”

 尖銳的哨子聲隨即傳遍了整個營地,許多英軍士兵開始手忙腳亂的穿衣整裝,不少人還沒來得及抓起旁邊的步槍,凶神惡煞的德國傘兵便衝進他們的營房。整個營地在遭遇襲擊之後一片混亂,喊叫聲、哨聲、步槍和機槍聲、手榴彈爆炸聲讓所有的英國人都恐慌起來,對於這裡的2萬多名英軍士兵來說,這個早晨要比之前的夜晚糟糕多了。

 在尼克勞斯中校和埃德加中校的指揮下,德國G-1空降師第2、3空降團的5000傘兵如同潮水一般迅速席卷幾分鍾前還一片寧靜的英軍營地,營地四周警戒的英國哨兵根本沒有多少反應時間。在進入營地之後,德國傘兵手裡的魯格08手槍和M24型木柄手榴彈開始發揮出驚人的威力,傘兵們往往5到10人一組,幾把魯格就能將一屋子十幾二十個英國士兵乾掉,更加倒霉的英國人則連對方的面孔都沒看到就被幾枚木柄手榴彈送去天國。

 指揮原本就散亂的英軍預備隊根本無法組織起像樣的抵抗,從空降之初就開始聚氣的德國傘兵們終於到了爆發的時刻,他們根本無視隨時從各處射來的英國子彈。人數不佔優勢的灰色身影要比那些穿著黃色軍服的人活躍得多,在營房與營房之間,到處都能看到一組組、一隊隊手持毛瑟1898或魯格08、腰插木柄手榴彈的德國傘兵,那些憑借營房和其他遮掩物抵抗的英軍士兵很快便遭到子彈和手榴彈的聯合攻擊,當一枚枚木柄手榴彈越過房頂或者從很遠的地方飛來的時候,英軍士兵只能感歎這種德國手榴彈的實用程度以及巨大威力了。

 相比德軍製式的M24型木柄手榴彈,英國士兵手裡的黑爾手榴彈就相形見絀了。由於到1914年大戰爆發之時,英方歷時多年、勞師費力進行研製的手榴彈仍沒有成功,因此英國陸軍部最終決定采用英國爆破工程師馬丁.黑爾發明的黑爾手榴彈,這是一種手拋和槍發兩用手榴彈,既能有士兵直接手拋投擲,也能安裝在步槍手槍的槍口上發射,其中槍發時的射程達到250米。這種手榴彈也被稱為英國一號手榴彈,它也是戰爭結束前英軍唯一的製式手榴彈。

 黑爾手榴彈雖然從表面上看起來非常優秀,而且發火機構和保險機構的設計開創了手榴彈歷史的先河,但這種手榴彈的威力實在太小,其裝藥量比德國的木柄手榴彈少了近一半。在1914年為英國遠征軍組織的武器展覽上,黑爾手榴彈格外引人注目,參觀展覽的士兵們非常喜愛帶有飄帶的長把黑爾手榴彈,士兵們站在牆根下向外投手榴彈,手榴彈在牆後爆炸,聲音也確實不錯,但檢查靶板時,卻連一個破片劃痕也沒有。等到威力更大的海布拉什手榴彈問世的時候,英倫之戰已經宣告結束了。

 在近似巷戰的營地爭奪戰中,英軍士兵吃虧的地方不僅在於雙方手榴彈巨大差距,許多德軍機槍手和他們的“火鳥”部署在營房旁邊的道路、房頂或者山丘上,大批衣冠不整、手裡拿著步槍的英軍士兵剛剛衝出營房便遭到一大梭機槍子彈的掃射。英軍的重機槍存放的庫房早已被德軍佔領,士兵們手裡的美製劉易斯輕機槍數量較少,而且在彈容量和持續射擊方面較德製的“火鳥”輕機槍差了不少。在不到50米的距離之內,李.恩菲爾德步槍也無法與德國傘兵手裡的魯格手槍相抗衡,盡管隨著戰鬥的進行德國傘兵的傷亡也在逐漸攀升,但英國人在戰鬥力和士氣上的損失都要遠超過進攻的2個德國空降團。

 槍聲愈發密集和靠近的時候,卡斯帕終於沉不住氣了,他幾乎以衝鋒的速度從外面跑進自己的指揮部,“給我接蘇格蘭人,哦不,給我接科斯莫將軍,快啊!”

 通訊兵愣了兩秒,這才以最快的速度接通了科斯莫的臨時指揮部。

 卡斯帕連搶帶奪的拿過電話筒,“喂,科斯莫將軍嗎?是,我是卡斯帕!我們這裡遭到……什麽?德國人開始登陸了,這怎麽可能……”

 放下電話之後,卡斯帕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他目光空洞的看著桌面,大腦裡一片空白。

 就在距離卡斯帕營地不到2英裡的地方,科斯莫將軍的臨時營地也是一片雞飛狗跳,盡管卡斯帕那邊槍聲大作,但他已經完全顧不上了。就是幾分鍾之前,他接到了來自海灘的報告,電話那邊的印度人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科斯莫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大批德國登陸艦船正在向海灘靠近,再有大約一刻鍾就要衝上海灘了,而防線炮兵陣地上的值班軍官說沒有科斯莫的命令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開炮……

 “上帝啊!我做了一件愚蠢無比的事情!”科斯莫懊惱萬分,那個無論什麽情況下不得開火還擊、避免暴露炮兵陣地位置的命令正是他3個小時之前下達的,這一切完全與他房間裡濃濃的酒味沒有關系,罪魁禍首當屬總司令部發來的最後一份電報。科斯莫帶著尚未集結完畢的部隊十萬火急的趕往海灘時,他的辦公桌上還靜靜躺著那封電報。

 “依據可靠情報和實際分析,我們已經確定德國人將在布萊頓海灘登陸,德國艦隊對博內茅斯的炮擊僅為佯攻,博內茅斯防線一線部隊可酌情撤離海灘,岸防炮兵無須還擊,各部應以保留實力為首要任務。署名:黑格。”

 第五章最長的一天(5)

 終於,略顯稀疏和零落的炮火從博內茅斯海灘後方射出。英國各大小兵工廠製造的炮彈在經過短暫的飛行之後,紛紛落到距離海灘3000碼左右的海水中,一根根或大或小的水柱隨即在海面升起。英國海陸軍的炮術是世界公認的二流水平,只是這個時候德軍的登陸艦船已經布滿了幾乎整個近岸區域,凡是沒有射錯方向的英國炮彈,都有機會成為命中入侵者的英雄。

 看到英軍大中小口徑的火炮一齊開火之後,近岸和主力炮擊艦隊裡的海軍官兵、混合裝甲師的指揮官們、第8集團軍的將領們大都為登陸艦船和裡面的登陸士兵捏了一把汗,在如此密集的登陸編隊中,每艘艦船幾乎沒有任何躲避的機會,唯一生存下去的希望,就在於英國人的炮火不要擊中自己。

 這個時候,站在“邊境總督”號上觀戰的辰天卻出奇的平靜,英軍開始反擊是正常的,如果德軍士兵在沒有遭到任何阻擊的情況下登上海灘,他反而會覺得那裡隱藏著巨大的陰謀,或許是無數毒氣彈,或許是可怕的陷阱,但英國人的炮火讓這些最糟糕的猜測都變為不成立的假設。

 “203毫米以上的重型榴彈炮大約10門,120毫米到155毫米的中型榴彈炮在20門左右,100毫米以下的速射炮在30門到40門之間,基本符合英軍重炮與輕型火炮1:1的比例!”

 佛朗索瓦將軍說話的時候眼睛還盯著望遠鏡,周圍的將領們紛紛報以驚詫和讚賞的目光,辰天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俗話說家有一寶,不如一老,58歲的佛朗索瓦和65歲的馬肯森正是東普魯士軍團的兩位鎮山之寶,他們都是傳統的普魯士軍人,在大炮和步兵戰術上有著出色的指揮能力,他們與強調軍隊機動和突擊能力的新一代將領之間能夠起到很好的互補作用。

 “100門火炮都不到,簡直難以置信!如此重要的海灘英國隻部署這麽少的火力,難道他們都將火炮轉移到布萊頓和多弗爾去了?”奧爾格並不懷疑佛朗索瓦的判斷,那些落下的炮彈是最好的證明,但他覺得如果自己是英軍指揮官的話,怎麽也會在這種可以登陸的地方部署好幾百門大炮。

 “將軍,別忘了我們的艦隊在這裡已經進行了4個小時的炮擊,1萬多發高爆炮彈可是我們艦隊1.2倍的常備彈藥,若不是炮擊間隙從補給船上及時補充了一些彈藥,我們艦上的庫存早就告罄了!我可以確定,我們的步兵登上海灘時,那裡的泥土還沒有完全冷卻下來呢!”一旁的舍爾插了一句,還沒等奧爾格再說什麽,戰列艦隊最新一輪齊射又開始了。為了這次登陸行動,海軍和公海艦隊可謂下足了血本,在12月初的時候每艘戰列艦都回港更換了新的主炮管,即便如此在登陸戰結束之後,這些炮管的壽命基本上也到頭了。海軍對於大口徑艦炮的炮彈需求量達到前所未有的程度,這自然令克虜伯等軍火商笑得合不攏嘴,他們的炮彈車間也是滿負荷運轉,大批質量合格的炮彈源源不斷運到海軍倉庫,然後在送到戰列艦和補給船上。

 那兩艘已經改名為“普魯士親王”和“提爾皮茲”的英國喬治五世級戰列艦在今天的炮擊中表現得格外賣力,它們艦上10門13.5英寸(343毫米)口徑主炮的火力要比德國的任何一艘戰列艦都強,在持續的炮擊中它們一共向建造它們的英國人發射了超過3000發高爆炮彈,被俘獲時它們隨艦攜帶的彈藥早已全部還給英國人,現在它們使用的已經是德工廠為它們特製的炮彈。製造343毫米高爆炮彈和穿甲彈對於德國這種火炮技術一流強國來說並不是什麽難事,而且在建的新一級德國戰列艦上裝備的也將是這種威力巨大的主炮。

 根據海灘上空德國飛艇的指示數據,炮擊艦隊這次發射的一大排炮彈越過海灘之後準確的飛到英軍炮兵陣地周圍,英軍原本就單薄的炮火一下子弱了下去。

 “沒有製海權和製空權的戰爭是可怕的!”辰天不禁感歎起來。

 此時在艦隊中那三艘航空母艦上,機勤人員和飛行員正在做著起飛前的最後準備。那平坦寬闊的木質甲板、排列整齊有序正展翅待飛的艦載機、高速轉動的螺旋槳以及轟鳴著朝外噴出青煙的發動機,這裡的一切都是英國人最為恐懼和憎惡的。

 新一輪紅日還未從海面上升起,當籠罩著世界的朦朧面紗已經逐漸消失,當海面上的亮度足以進行飛行時,第一架“海鷹”戰鬥機無所畏懼的向甲板盡頭滑去,當藍色的大海就在眼前時,馬多尼中校順利的拉起他的戰鷹,這是他作為艦載機飛行員的第99次正式飛行,今天對於他來說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不出意外的話他將成為德國海軍中第一個從航母甲板上起降超過百次的飛行員。他的飛行員生涯見證了德國海軍崛起的每一次重要戰役,第39次飛行是突襲帕斯卡弗洛,第49次是轟炸紐卡斯爾,第55次轟炸的目標是倫敦,第56次是攻擊落入水雷陷進的英國驅逐艦和雷擊艦編隊,之後攻擊的還有英國東部和南部海岸的各大海港和造船廠。這一次,他將帶著他的攻擊機編隊對登陸部隊進行近距離支援,並保障登陸艦船和士兵不受英國飛機的攻擊。

 在飛離甲板之後,馬多尼中校和他標號為L-01的“海鷹”開始在航空母艦上空盤旋,在空襲帕斯卡弗洛的戰鬥中,正是這架飛機投下了砸向英國艦隊的第一枚炸彈,英國海軍從此開始墜向失敗的深淵。從空中看來,東面的天際已經開始泛紅,這個時候空中除了不斷在低空劃過的炮彈之外非常平靜,就連勤勞的海鳥也遠遠的躲離了這個是非之地。航母上的攻擊機和轟炸機正在依次滑離跑道,隨著甲板上剩下的飛機越來越少,塗在那三艘航空母艦甲板上的巨大白色鐵十字漸漸顯露出來。每次看到這個醒目的標識,馬多尼都會提醒自己要誓死捍衛帝國的榮譽,對於大多數飛行員來說,這個標志也是他們戰鬥的原動力。

 當聚集在航母編隊上空的德國戰鷹越來越多時,英國的海灘對於最前面一批登陸艦船來說已經是觸手可及了,呆在船艙裡面的士兵依舊只能看到頭頂上不斷劃過的炮彈以及附近高高升起的水柱,登陸艦在海浪和英國炮彈爆炸產生的衝擊下搖晃得厲害,不斷有紛紛揚揚的水花落下,混合裝甲師先頭部隊的士兵已經顧不上那麽多了,他們按照訓練和演習中所作的,普通士兵端起自己的步槍,負責迫擊炮和機槍的人則將武器扛在肩上,所有人都在默默等待船首鋼製登陸梯板放下的那一刻。

 博內茅斯的海灘上終於響起尖銳的哨子聲,零星的步槍聲最先證明海灘防線裡還有拍不死的印度小強存活,接著英製馬克沁重機槍開始向距離海灘不到千米的德國登陸艦船射擊,德國士兵們面前那塊厚厚的鋼板上逐漸發出被子彈擊中的當當聲,登陸艦上的重機槍毫不示弱的進行還擊,這場戰役終於因為機槍和步槍聲的加入而不再單調。

 德國驅逐艦“冠軍”號上,古德裡安全神貫注的用望遠鏡看著海灘的情況,持續的重炮轟擊之後,平坦的海灘上似乎已經沒有任何生命存在,現在的子彈大都是從防波堤上面射出的,包著大頭巾的腦袋隱約晃動著,不少印度兵還試圖沿著尚存的一些戰壕向海灘前沿陣地運動。

 古德裡安所在的近岸炮擊艦隊此時已經移動到距離海灘僅4海裡(大約7000碼)的地方,從海灘後面飛來的炮彈不時落在距離軍艦很近的地方,不過這裡的海軍官兵們沒有絲毫的畏懼。在半封閉的炮位上,炮手們忙碌的將一枚枚120毫米或者150毫米的高爆炮彈塞進炮膛,這些單裝艦炮發出的聲響遠不如戰列艦炮那麽震撼,從炮口湧出的白色硝煙很快被海風吹散,由於炮位距離指揮室很近,古德裡安甚至可以清楚的聽到退膛彈殼掉落在甲板上那清脆的當啷聲。

 “上帝啊!”古德裡安旁邊的驅逐艦長、一位年輕的海軍上尉失聲叫了出來,在他的視線裡,一艘1914A型登陸艦被一枚口徑不大的炮彈直接命中,在爆炸的火焰和硝煙中,到處都是四散飛落的肢體、破損衣物以及武器部件,那艘運載了大約50名士兵的登陸艦頓時成為人間地獄,整條船雖然沒有四分五裂,但它迅速失速並開始下沉。在戰鬥中一枚100毫米以下的炮彈能夠造成如此殺傷的確少見,英王的確應該為那群幸運的英軍炮手頒發獎章。

 不一會兒,一發重磅炮彈落在了距離“冠軍”號艦首幾米的地方,水柱還未完全落下,甲板上的幾名水兵一下子倒在血泊之中,不幸的事情接連在眼前發生,表情堅毅的古德裡安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悲傷,這是登陸作戰開始之後他所知道的第一批陸海軍陣亡官兵。隨著戰鬥的進行傷亡的人只會越來越多,這就是勝利的代價。

 那艘登陸艦尚未完全沉沒,更多的艦船毫不畏懼的快速從它旁邊經過,這種沉舟側畔千帆過的氣勢正是德國登陸部隊強大活力的最好體現,而“冠軍”號的前甲板上,水兵們很快將死傷者抬回船艙,驅逐艦的前主炮仍在全力向海灘射擊,英國炮彈留下的痕跡就只有甲板上那灘血跡以及幾塊被震碎的舷窗了。

 英格蘭南部,布萊頓海灘。

 英軍列兵維爾傻眼了,他的頂頭上司、那個屁股摔開花的中士傻眼了,布萊頓防線總司令比塔中將傻眼了,剛剛從倫敦和雷丁兩大軍隊屯駐點趕來的蘇格蘭騎兵傻眼了,乘坐火車疾馳而來的步兵和炮兵也傻眼了。

 在布萊頓外海,上百艘從水線上看根本沒有裝運人員和物資的貨輪正心滿意足的拖著數量更多的小漁船和小舢舨踏上歸途,就連德國戰列艦隊和小型艦體也懶得在這裡多浪費一發炮彈,戰艦尖銳的艦首在水面劃出一個巨大的V字然後轉向返航,似乎連它們桅杆上的軍旗也在嘲笑這些愚蠢的英國人。

 “毀了……”

 因為失魂落魄而跌坐在地上的英國人不在少數,維爾這個發現“德國登陸船隊”的第一人已經變成英國的罪人,向上級反映這一“重要情報”的中士難逃乾系,興匆匆向黑格報告德軍登陸動向並誓言要將布萊頓海灘變成德軍登陸部隊墳場的比塔中將更是不知道該如何向黑格解釋。

 當布萊頓騙局和德軍在博內茅斯發動登陸作戰的消息先後傳到黑格將軍的英國本土防衛司令部時,這位曾經是英軍最年輕將軍的騎兵將領在軍隊中的前途基本上算是完蛋了,英王寬容的話他還能夠去指揮一支騎兵部隊為國效力,但如果英國本土防禦戰失敗的話,作出錯誤判斷的他當屬頭號罪人。

 不過在德軍穩固灘頭陣地之前,黑格覺得自己還有將功補過的機會。

 “傳我命令,南部所有駐軍立即向博內茅斯移動,全力、全速將每一個登陸的德國士兵趕下海岸!”

 在下達完這個有些孤注一擲的命令之後,黑格開始揣思如何讓英王給他多一點時間,哪怕是一天的時間,他也有可能從罪人變成英雄。

 “比塔中將,抱歉了!”黑格歎了一口氣,有的時候人真的是身不由己,不這樣做的話他就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在與英王喬治五世的電話中,黑格把錯誤判斷德軍登陸地點的主要責任推給了可憐的布萊頓防線指揮官比塔中將,除了建議用同是騎兵指揮官的艾倫比替換比塔之外,黑格還向英王保證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中,在12月28號的太陽升起之前他將利用手裡的優勢兵力將德軍登陸部隊壓扁在博內茅斯海灘地區,已經手足無措的喬治五世居然允諾了,而且還批準黑格調動所有英國戰鬥機。

 在這之後,黑格的總司令部表現出驚人的效率,駐守在英格蘭南部的142萬英軍部隊均在第一時間接到命令,除了留下少量警備部隊之外,所有軍隊必須用最快速度向博內茅斯集結。黑格樂觀的估計在天黑之前至少可以在博內茅斯外圍集中百萬大軍,根據之前對德國海軍運力的估計,他知道德軍登陸部隊不會超過30萬人,而且除了艦炮之外不會有重炮支援。

 忙於彌補這個大漏子的黑格卻不知道自己在這個早晨做的越多錯的越多,他不可原諒的輕視了博內茅斯駐軍預備隊遭到從背後而來的德軍襲擊這一情況,並將駐守在多弗爾要塞和防線周圍的英軍抽走了近一半,在興登堡第5集團軍進攻之前那裡只剩下8萬守軍,要知道多弗爾的防守區域可比博內茅斯大得多。

 “戰鬥機部隊全力出擊,將博內茅斯附近的德國飛艇和飛機全部趕走,並迫使德國艦隊遠離海灘!”

 黑格終於將英軍所有家當都推上這個賭桌,之前無論德國飛艇和飛機如何囂張都隱忍不發的百余架英國戰鬥機終於要用在刀刃上了,而上次那好宣稱要打下二十架德國飛機和十艘德國飛艇的英國飛行員也有了實現夢想的機會。在這132架英國戰鬥機中,有82架是正面裝備了三挺劉易斯輕機槍的“雕”式戰鬥機,如果不是德國突擊隊的破壞和德國海軍的封鎖,這一數字還會更多。

 “雕”式戰鬥機要強於之前任何一種英國和法國的軍用飛機,其航速和火力要超過德國轟炸機、魚雷機和大部分偵察機,性能與德國“海鷹”艦載機較為相近,加上那些英國飛行員算是英軍部隊中萬裡挑一的精英分子,黑格對它們能夠達到的戰鬥效果毫不懷疑。

 “注意啦……”

 位於登陸艦後部操縱區的艦員大聲喊道,僅僅過了幾秒,在噗的一聲悶響之後,卡爾特瓦瑟所在的登陸艦頓時停了下來。幸好登陸艦本來的速度就不快,士兵們並沒有因為不大的慣性而摔倒,隨著艦體晃動了幾下之後, 卡爾特瓦瑟和他的同伴們屏住呼吸看著艦首的登陸梯板猛然向前倒下,博內茅斯海灘在如此近的距離完整而清晰的呈現在眾人面前。

 零星的火堆、冒煙的彈殼、殘缺不全的防波堤、月球表面般坑窪的泥石海灘,那些刺耳的汽笛聲是不斷墜入海灘後方的炮彈所發出的,聲音稍輕一些的則來自於從海灘後面飛出的炮彈,登陸艦艇上發射的一串串機槍子彈咻咻的從頭頂飛過,海灘上飛來的機槍和步槍子彈聲音由遠及近,並且會在海水中濺起一排排、一朵朵十幾厘米高、筆杆般粗的水花,或是在登陸艦船的艦體上砸出火星和叮當脆響。

 原來這就是登陸作戰,包括卡爾特瓦瑟在內的眾多德軍士兵來不及多想,登陸艦上的人群中爆發出一聲響徹雲霄的呐喊聲:

 “衝啊!”

 踏過前端與水底接觸的登陸踏板,卡爾特瓦瑟大步流星的躍入海水中,海水是否寒冷刺骨、潮水漫過的海灘是否柔軟,他此時完全沒有感覺;頭上鋼盔此時已經不再沉重,他緊緊握著端在胸前的毛瑟步槍,眼裡只有前面同伴堅定的背影,以及距離自己十米不到的海灘。

 英國,我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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