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社會這種東西在我的前世裡我是從來沒有接觸過的,有那麽一段時間我甚至就認為他是不存在的。
或者即使存在也離我很遠,原因很簡單,因為我沒有見到過,即使見到也要多遠就躲多遠,而且在心理面多少有些鄙視這些人。
當然我在潛意識裡知道,這種東西是存在的,比如某某開發區動遷,出現了釘子戶,開發商怎麽做工作就是不管用,可是沒幾天卻穿出釘子戶銷聲匿跡的消息來。
再比如一些奇怪的收帳公司等等。
曾經聽人說過冬天裡是最容易辨認出這一類人的。因為他們的打扮都是黑色的短雕皮上衣,平頭,樣子多少有點類似於電視劇〈馬大帥〉裡的彪哥,一般都出入酒店和歌廳,若是在午夜的某個洗浴中心門前遇見他們,那就更肯定了。
見到這樣的人遠點躲著就是了,基本上你不惹到他們,你就是安全的。
但是在我的記憶中1994年好象沒有這種人的印象,或者說我沒有在意他們。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當黑社會出現在我的面前的時候,我著實吃了一驚。
那人名叫李彥亮,比我大三、四歲,一直和我們家是鄰居,很小的時候就和我不錯,記得上初中的時候有一次我被人給欺負了,叫他看見,他曾經暴跳著要替我報仇。用他的話就是敢欺負我罩這一片的小孩,活擰歪啦!
結果仇沒有報上他就消失了,傳說他進了監獄,在傳說中他還有一個哥哥,和他一起進的監獄,這兩個人是絕對的猛人,什麽事情都敢做,搶劫,殺人,聚眾鬥毆。
說幫我報仇的那年,正是他們哥倆混到頭了的時候,哥哥李彥東被槍斃了,李彥亮也被抓進去判了好幾年,出來後就老實了許多。
那天晚上,我剛剛騎車到樓下,遠遠的就聽見一個人道:“劉明……”
我下車,一看是李彥亮,心中咯噔一下,想起了這些陳年往事,我記得前世的時候他出來後就大混特混黑社會,弄的很是風聲水起,曾經有那麽一陣子在松江市有一個說法就是,市長都沒有黑心亮子好使,只是在中國這樣的大環境下,一旦有冒了頭的破壞份子那麽他的結果就只有一個。
槍子一枚!
他最終也沒有逃脫了這個命運,他的死刑是在2001年執行的,留下的是一對孤兒寡母,日子過的很是淒慘。
此刻面對這個死過一回的人,我竟然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啥時候出來的?”我停下車問。
“恩,有一陣子了。”亮子的低著頭,用腳踢著地上的石頭,看得出他現在很是不如意,沒有了當初想要幫我報仇的時候的那種狂妄:“有煙沒?”
“有!”我從口袋裡掏出一盒剛剛打開的紅塔山扔給他。
亮子拿起煙看了看,笑道:“好煙啊,劉明,現在混得不錯啊。”把煙點著之後隨手扔給我。
“拿著吧?”我說
亮子臉一紅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有空沒有?”我拍了拍他道:“兄弟我請你喝一杯。”既然回到1994年了,就無論如何都要避免他第二次吃槍子兒。
亮子一愣,顯然沒有料到我會說這句話。
※※※
胡同裡的一個小飯店,兩杯白酒下肚,李彥亮的話匣子打開了。
“大明,告訴你大哥我,有什麽發財的門路沒有?”
“讓我想想?”我決定交這個人。
“打個工也行啊。”亮子道:“這年頭……”
“到是有一個掙錢的買賣。”我突然想起了離我最近的一個商機。
“真的?”亮子眼睛一亮。
“當然是真的。”我說。
“好好,一會再說這個。”亮子異常的興奮:“先喝著,來喝著。”
我們兩個人在那裡推杯換盞,不知不覺間就喝多了,話題就談到了女人上。
“上過女人沒有?”亮子拉著我的手道:“要不改天我給你找倆……”
“沒有呢。”我說。
“不是吧,劉明你還是處男啊?”亮子哈哈大笑。
“噓,別他媽那麽大聲。”
“啊哈哈……”亮子大笑著:“十八了吧?靠!真給哥們我丟人,我十八的時候都開了好幾個苞了。”
“你是大哥麽。”我道:“那象我,小屁孩一個。”說實話我還是有點畏懼這個打仗不要命的主,所以話裡話外多少都有拍馬屁的意思。
“屁大哥。”亮子往地上吐了口吐沫道:“這XX年頭,有錢就是大哥,沒錢啥也不是,見人矮三分,跟孫子似的。”
然後就談起他和他哥結幫派那陣子,簡直就他媽的拉風透了,高峰時他們手下有將近一千來號弟兄,他們幫名字就叫紅星。
“洪興?”我差點沒有把酒都噴出來,心說這不是香港電影《蠱惑仔》系列裡的社團的名字麽?同時才想起來現在是九四年蠱惑仔還沒有拍呢。
“紅衛兵的紅啊。”亮子砸桌子道:“X他媽的,我,我哥、二肥、傻彪,我們是紅星四大幫主,在咱們市老好使了。”
他接著侃,那時侯他們罩整個一個區,有我們市四分之一的底盤那麽大,和江北的化工幫最不對付。
火並起來全用自製的火藥槍,還有片刀,經常的火並地點就是北山後面。
“你知道北山的烈士塔後面不。”亮子的臉紅的象猴腚。
“知道。”
“操!”李彥亮道:“就是在那裡,把老炮子給剁了。”
原來化工幫的人都是一個全國有名的大工廠的子弟,老大叫老炮子,有一次他帶著四個兄弟上市區來玩,結果被他哥帶人給堵住了,抓到北山就給弄死了。
“老炮子有種。”李彥亮道:“臨死前,我哥問他,你服不?”
“老炮子說不服!”李彥亮道:“要是我早嚇尿褲子了……”
說著李彥亮就歎氣道:“老炮子一死我們紅星的末日就到了,那小子是化工廠廠長的兒子。哎……”
然後他就談起了我們市裡在九十年代最大的那次掃黑行動,就是在那次,他們紅星的四大幫主被槍斃了三個,他要不是年齡小,手裡又沒有命案的話,估計現在也出不來。
等蹲了幾年監獄出來一看,原己什麽也不是了。
“不談這個了。 ”我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就是。”李彥亮道:“對了你說的那個財路需要多少本錢。”
“一萬到兩萬有沒有?”我想了想說。
“有到是有,但是保險麽?”
“保證是正當的生意。”我說,我能乾不正當的買賣麽?
“好好……”亮子一拍桌子道:“就這麽定了,等哥們有錢了先把你的處男生涯結束!”
“靠!”我把酒全都噴了出來。
“哈哈……”亮子豪爽地大笑。
“告訴我有沒有相中的?”
“呵呵……”我想起了夏雨和梁雪梅,不知道算不算?我的處男生涯會在她們兩個誰的身上結束呢?
“有了對吧。”李彥亮道:“用不用我找兩個人把她劫來。讓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