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年4月第一頓晚宴,包括下等艙乘客的酒水飯菜都安排的非常豐盛,晚宴之後,還有聯歡活動。
露絲在席琳的陪伴下,恰恰趕上了在3號統艙裡由平民們舉辦的一場質樸的、別開生面的聯歡。
雖然現場的空氣充斥著微酸的汗味同嗆人的煙草混合的刺鼻味道,雖然這裡提供的黑啤酒對露絲來說如同泔水一樣難喝,雖然混亂的現場還有不知哪個男人趁機吃了她的豆腐,但她還是覺得很有意思。
奔放的舞姿、真摯的笑容、高漲的熱情、粗魯甚至有些下流但坦蕩的言語,這一切都讓露絲的精神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在這裡,玩就是玩,不做作,也不功利,且沒有太多的關於行為舉止的束縛,這正是她所想要的自由。
陪著露絲的女傭席琳當然不會有這樣的感受,這樣的聯歡對她來說,就象天天給你吃玉米面、你絕不會還拿它當珍饈美味一樣,實在太平常。
況且席琳惆悵的和想要得到的,絕非露絲這種吃飽了、喝足了、穿暖了、住好了,然後談論什麽生活情趣、尋找所謂的精神享受。
她的家裡還有1個弟弟、兩個妹妹,席琳靠給霍克理家做女傭掙到的微薄薪水勉強能供弟弟和妹妹上學所需,目的無他,就是能希望自己的親人將來能過的好一點。
在這個變遷的年代,如果沒有學問,注定要一輩子受苦,就連有錢人家請傭人,也是先緊著知書達理、識文辨字的。
生活中的瑣事早已將席琳的心磨練的沒有了太多不切實際的夢想。什麽‘自由’、‘品味’、‘藝術’,遠遠不及多掙些錢在新年的時候給弟弟妹妹添身新衣服,然後看他們開心的模樣來的實際、重要。
對於這個布克特小姐,她只能說,富人家的小姐是不能用普通人的眼光去度量的。但是對於命運,伺候在有錢人身邊的席琳有時在內心中仍有小小的不滿。
仍拿布克特小姐舉例,如果是個平民的出身,那絕對是另一番景象!那年輕漂亮的臉蛋並不是就她才有,那不敢恭維的、時不時些子而努力奮鬥的一家人,絕不會有那麽多閑錢去讓你培養藝術細胞、陶冶情操,磨出一雙有裂口或厚繭的手倒是很有可能。可以想象,那副為了生活奔波的疲憊模樣,跟現在的風光差的不要太遠!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
但,兩種不同的思想卻足以說明這個世界在窮人和富人眼中的差距。
“小姐!馬上要到零點了,我們該回去了!”席琳第三次小聲的催促露絲。
“嗯?已經這麽晚了嗎?時間過的可真是快!”露絲像個玩性正濃的孩子,對這裡的熱鬧戀戀不舍。
好在貴族式教育的慣性約束依然存在,露絲還不至於沒有分寸到一再貪戀玩樂的時光。
一邊往回走,露絲一邊嘰嘰喳喳的對席琳訴說著聯歡中那些對她來說新鮮有趣的事。而出於身份,席琳充當著合格的聽眾,有一句、沒一句的應和著。
“哎,兩位!你們要去哪?前邊是高等艙房,平民是禁行的。”剛準備拐進a走廊,一位負責治安的船員伸手示意兩人停止前進。
“去哪?我們當然是回自己的艙房!”挺好的談話氣氛被小船員破壞,露絲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對不起,愚人節已經過去一個星期有多!”那船員半開玩笑的說了句。同時,他借著船上的燈火細細打量了下露絲和席琳,壓低了幾分聲音,自以為是的又道:“這裡不比酒店,老爺們大都帶著家眷,是不會需要你們的特別服務的。”
這船員之前的工作是個高級酒店的侍者,他把二女當成想靠自己的姿色傍富翁的女人了。
在這個時代,類似的齷齪和不恥,象他這樣服務過富人的侍者實在見的太多。儀表堂堂和紳士風度之下掩藏的貓膩,實不為外人知……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露絲氣的面色鐵青,嘴唇都在哆嗦。
“這是我們的名函,快向布克特小姐道歉吧!”席琳帶在身上的身份證明拿出的有些晚,主要是她沒想到這個男人的嘴這麽‘毒辣’。
挨了耳光的船員剛要作,就看到了席琳遞上來的名函,接過來仔細辨別,果然不假。哪還顧得上自己紅的臉蛋兒,急忙沒口子的向露絲說好話、賠不是,住宮廷套的小姐絕不是他能惹的起的,搞個不好被辭退,勒令在下一站愛爾蘭的昆士敦下船,返回安普頓的路費都是筆不小的花銷,就更別說丟了這份月薪美元的好工作的苦惱了。
“小姐,饒了他吧!”席琳也幫著求情,她是知道這樣一份工作的來之不易的。有錢人老爺小姐們的一句話,往往就能影響那侍者一生的運勢。
“他的話你也聽到了,這是我聽過的最嚴重的侮辱!”露絲憤憤的道。
湊過去,席琳壓低了嗓音道:“小姐,我們現在穿的是平民的裝束,他搞錯也是情有可原。況且,這件事傳開了對您的聲譽會有影響,也會讓少爺難做……”
席琳的提醒讓露絲認識到了問題的所在。確實,一旦事情捅出去,就不止是小船員語言侮辱富家小姐這麽簡單了。一個有了未婚夫的富家小姐,換上平民的衣服跑到統艙裡玩耍,這絕對是那些貴婦們願意添油加醋渲染一番、然後再爭相傳訴的閑話!
於是,由席琳出面警告了小船員幾句,例如聽到什麽閑言碎語就唯他是問等等,這個不愉快的小插曲就這樣揭過了。
“席琳,真有女子送上門去做那種事?”走在廊道上的露絲突然問。
“是……”咬了咬嘴唇,席琳最後還是選擇了說實話。
“怎麽可以為了錢……”露絲說了半句說不下去了,她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的情形?區別不過是自己是被迫並且實情不為人知罷了!可是,誰又能說,那些輕賤自己的女人就都是為了金錢和物質而自甘墮落?
氣氛顯得有些尷尬,好在一路上沒什麽人,B52艙房離外甲板廊道並不算太遠,象當初偷溜出去時一樣,兩人很快就回到了房間。只不過,經這麽一鬧,開心的感覺早已衝的淡不可察。
更衣室,仿佛做賊般心帶余悸的拍拍胸口,露絲一邊卸妝,一邊隨口說:“席琳,幸虧你帶著名函!”
“是少爺要我帶上的!”席琳回道。
“原來是這樣!”露絲微微一怔後,心中頓時生出另一種滋味。“原來,卡爾早就對此類事情有所洞察。這就是那個自己曾以為一無是處的男人,是自己以前對他的認識不足,還是因為自己始終含著某種忿忿不平來看待他所致呢?”
沐浴梳洗完已是零點有多,露絲輕手輕腳的回到臥房,只有昏黃的台燈還亮著,卡爾呼吸沉穩綿長,顯然已經熟睡。
再次看著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露絲現,卡爾身上那曾令她厭惡並有些窒息的感覺變的淡薄了許多。
以盡量舒緩的動作鑽進被窩,身子稍微滯了滯,露絲向卡爾靠去,攬住了他的一隻胳膊,臉頰輕輕的觸著他的肩膀,心裡升起了一絲絲安穩。今天,卡爾變了很多,希望,一覺醒來,他不會變回原來的樣子!
凌晨2點半,昏睡劑噴過去,陳燃抽出了胳膊。露絲回來他知道,露絲的小動作他也知道,不過,主宰給他的任務不是將泰坦尼克號上的女人全放倒,並且那種運動對體力和精力的消耗都很大,直到現在,陳燃的精神力還有些集中方面的困擾,腦子裡總飄過和艾瑪翻雲覆雨時的情景。
陳燃知道,作為一名魔法師,始終讓精神保持一種穩定的狀態是十分必要的。那麽,類似大喜大悲,男女歡愛的事情恐怕要盡量少做了。雖然不必禁欲那麽苛刻,但放縱這個詞,顯然永遠跟他無緣了!
以他的靈敏身手,在這個時候去c走廊的行李間而不被人現,當然沒有什麽難度。進到屋裡時,周漪和李珂居然已經先到。
陳燃見周漪和李珂都是一身緊身戰鬥裝,而自己卻穿著睡衣、拖鞋,輕笑著說:“2點53分,時間上雖然沒有耽誤,但我還是覺得很失禮!”
“某人要我們將這次冒險當作度假,卻忽然下達了一個高難度的命令,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一個大活人偷到船上,並且隻給了不到分鍾時間!”周漪沒好氣的道。
“是某人的錯,某人失察,某人讓兩位擔心了,某人讓兩位辛苦了!”陳燃團團打個羅圈揖。
“說事吧!”李珂表現的軟硬不吃、水火不侵。
“一些新的現,讓原來的計劃變的漏洞百出,我們有必要重新商定一下。”陳燃將傍晚遇到布朗夫人以及他的現說了一遍。
李珂聽後確認道:“他們是冒險者,而且是新人。”
陳燃點頭,“更重要的是,他們跟傑克有著相近的血統,日耳曼人。”
“歐洲區的冒險隊?”周漪聽以前的冒險者提起過這類事,因為是傳聞,所以並未太在意。現在,兩個大區的冒險隊竟在泰坦尼克號上不期而遇了。
“雖然他們暴露了目標,喪失了先機,但我們的問題也緊跟著來了。我們在客場作戰!”陳燃沉聲道。
“你是說我們的相貌?”周漪和李珂馬上明白了陳燃的意思。
“是的,因為是角色扮演,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你們姐妹,以及我,就應該是這個模樣。但冒險者卻不在這個約束范圍之內。就像我一眼就分辨出布朗夫人應該是個富態的四旬女人,並且是隻身一人前往米國,稍對《泰坦尼克號》了解的人就應該知道,就算冒險中的人物都略有改動,但也不會離譜到出現典型的東方人面孔。”
“幸虧行動還沒有展開!”周漪慶幸。
“嗯,之前的行動取消。偵查由**縱傀儡來完成。”
陳燃又道:“既然現了對方的新人冒險者,那麽證明我們的新人冒險者也是存在的。根據現在這種格局來分析,對方的資深者是平民,新人是富人,而我們是富人,那麽新人很可能就在平民艙。”
“嗯!乘船的富人我已見了十之**,確實沒現東方人。”周漪印證的說。
“這個人什麽身份,怎麽擒獲的?”陳燃指著地上有著一頭金的年輕男人問。他被繩索緊縛著,並且處於昏迷中。
李珂答道:“監督郵件搬運工作的,最後清點小件時被擊暈並藏匿,我用瞬閃將他帶到這裡。”
“辛苦你了。對了,瞬閃時可以帶物?”
“目前,總重量不能過,包括自己身上的衣物裝備。”
“已經非常了不起。”陳燃讚了一句,繼續道:“我來說下新計劃,我會使用一種法術將自己的靈魂,簡單的說就是思維意識轉移到這枚特製的寶石中。”他說著拿出那枚散著流光的寶石。
“當我的靈魂進入寶石後,可以感知每級范圍內的生物。魔壺術是五級法術,也是我目前可以使用的最高級別法術,感知范圍理論上是碼。我可以侵蝕這個范圍內靈魂級別相近的生物,也就是說,目標可以是個人,也可以是頭豬,但蟑螂、蒼蠅之類的就不用考慮了。
侵蝕的過程是一次精神和意志的較量,以我目前的能力,除非被侵蝕的是有相當於5級施法級別精神力的偏執狂,否則應該是我獲勝。
法術成功,我將侵佔並全面接管對方的身體,而對方的靈魂被囚禁在寶石內。佔據新的身體後,第一次需要分鍾-1小時的適應時間,控制傀儡身體的時限目前是每次不過48小時。
屆時,我的本體就是一具仍在呼吸的屍體,不具備任何防禦能力,即使被放光血我也無法感應到。”
“你要用新的身體去偵查,而我們負責守屍?”李珂的話聽起來有點噎人。
“呃……差不多是這樣,當然,我還需要你們的接應,船上是有禁行限制的。”
“搞套船上侍者的衣服,再來套普通船員的。”周漪道。
陳燃點頭,“嗯,這個主意不錯。”
“如果你控制新的身體時,生意外,會怎麽樣?”李珂有些突兀的問。
“寶石和我的本體在碼內,我會馬上蘇醒。”
“否則呢?”
“死亡。”
“我不同意你的做法。這等於剝奪了你的能力,然後去冒險。”李珂斬釘截鐵的說。
“確實有一定的危險,但勝在出乎意料。除非對方有高我三級的法師使用‘真鑒之眼’,否則即使我站在他面前也不會被查出絲毫異狀。”
“如果對方有嗜殺型的成員,或者選擇了接近安全范圍內的人全部滅口這樣的策略,你很容易喪命。”李珂繼續堅持。
雖然語氣平淡,臉上也一副就事論事的態度,但陳燃還是感受到了李珂對他的關心。
“謝謝!”陳燃深深的注視了李珂一眼。
“我只是不想假期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法術而提前結束!”李珂冷然辯駁,可在陳燃聽來卻是‘越描越黑’的典型反應。
“對不起,我沒有考慮到你那樣做的危險性……”周漪澀然道。她有些自責,也有些擔心。
畢竟說起跟陳燃之間似有似無的曖昧關系,她比李珂更顯得情深一些。可是一個不夠關注對方死活的女人,讓人很難想象她對對方有較深的愛意。
“周漪你不必道歉,聽我把話說完。”陳燃一手拉住周漪,一手牽著李珂。李珂掙了掙,但沒掙開。陳燃暗笑,如果李珂真要掙,將他連人帶數米外的門一起甩走廊裡都沒一點問題。
“使用傀儡身體只是為了尋找可能藏身在平民艙裡的我們的冒險隊新人。打探日耳曼冒險隊,我決定從布朗夫人這個切入點下手。催眠術就足夠問出很多情報。但,為了讓過程更完美些,今天夜裡我們就不強闖‘民宅’了,明天趕早,從一份特別的早餐開始!”陳燃胸有成竹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