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沈文贇這般說,趙三也沒有釋疑,還是盯著沈文贇看了半晌,看了沈文贇的表情沒有變化後,才確認沈文贇確實只是開了個玩笑而已。
趙三不由怪自己疑神疑鬼了,這事除了自己,還能有誰知道才真是怪事了!
“沈兄弟,剛才是某的過錯,還請沈兄弟你不要放在心上!”想到此處,趙三急忙又低眉笑著向著沈文贇賠禮。
他這一番舉動下來,倒是把沈文贇給嚇住了,心中已經在思量著趙三是否犯了什麽大罪了,現在才來問自己的意見。想到這裡他當下就對自己輕易跟著趙三出來喝酒的舉動有些後悔,自己可什麽事都沒有做,要是這樣都能跟著倒霉,那就太背了。
想了想,沈文贇也換上了慎重的語氣,小心的朝著趙三道:“三哥當也知道營中雜事頗多,三哥若是有什麽事的話,不妨直說就是了!”
趙三想想,也確實如沈文贇所言,當下就扭扭捏捏的將事情講給沈文贇聽。
隨著他的講述,沈文贇也不由松了口氣,開口道:“三哥,就這事麽?”
看著趙三“害羞”的點了點頭,沈文贇不禁一陣的惡寒,開口道:“這事本屬尋常之事,有何不好意思的,三哥徑去說就是了!”
“可是……”
“有何好可是的,此事三哥又有何好擔憂的,莫不是怕世人說道麽?”放開了心中擔憂的沈文贇,語氣也變得輕快了不少,“古人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還有誰能說的什麽不是麽?三哥須知:有道是‘有花堪折直須折只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那……”
“三哥現在就去見使君,使君總不會欺耍你的!”不待趙三開口,沈文贇繼續開口勸說。
“好!就聽你的,某這便去見種哥兒!”趙三被沈文贇一鼓動下,好似下定了決心一般的起身大聲說道。
“三哥,不要忘了把帳結了!”沈文贇見說動了趙三,眼中滿是笑意,端起桌上的酒壺給自己倒了杯酒,還不忘朝著趙三喊道。
早上出來的有些早,又被趙三嚇了一跳,現在確實是要喝點酒壓壓驚了!
……
含著將要取蓋小妹的興奮,以及通過大兄的話對父親僵硬表面重新理解的感慨,蔣銳一夜都沒睡得安穩。
到了早上,天還沒亮,他就爬了起來,洗漱完畢後,先跑到父親的屋中去給雙親請安,得到父親的允許後,立馬就向著家外跑去,他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去告訴蓋小妹這個消息了。
至於蓋小妹是什麽想法,那還用問嗎?小妹那麽喜歡與自己聊天,聽自己講軍中的故事,那顯然是早已對自己心有所囑了,想到蓋小妹聽自己講故事時候睜著大眼睛的樣子,蔣銳心中就好似澆了一碗甘泉一般從頭爽到了腳。
“沒長眼睛啊!”
“對不住了!”蔣銳連忙向著面前被自己裝的有些踉蹌的男子道歉。
那個被撞的男子看蔣銳已經道歉了,又估量了一下雙方的實力對比,估摸著打是打不過蔣銳的,最終還是罵罵咧咧的走開了。
蔣銳拍了拍腦袋,這已經是他今天在街上撞到的第六個還是第七個人了,自己不能再這麽迷糊了,用力的拍了拍腦袋,蔣銳邁步向前走去,昂首挺胸,器宇軒昂!
嗯!老子如今正是春風得意呢!
蓋氏兄妹所住的屋子離蔣家的大院並不遠,很快的蔣銳就看到了正在屋子外面洗漱的蓋勳。定州城裡水井不多,除了那些富貴人家,一般說來都是幾十戶人家共用一口井,所以蔣銳見到了蓋勳在外面洗漱也不覺得奇怪。
走過去,用力的拍打了下蓋勳的肩膀,蔣銳嬉笑著開口問道:“四哥!小妹呢?”
蓋勳轉過身看到是蔣銳,面上露出了矛盾的神色,口中也有些猶豫,不過到最後,他還是笑著說道:“小妹在屋中煮粥,要不三哥你也在這吃點吧!”
“嘿嘿……那敢情好!某早上出來的早,確實未曾吃過呢!”蔣銳聞言又不客氣的拍了拍蓋勳的肩膀,而後越過他朝著屋內走去,“小妹!小妹……”
蓋勳呆了一會兒,還是重新轉過身去將半磨損的柳條重新塞入嘴中。
“三哥!”蓋小妹聽到了外面的聲音,很快的就辨別出來這是蔣銳的聲音,連忙開口答道。
“來……來!我來,不要燙著了!”蔣銳看到蓋小妹正端著一個大瓷盆,裡面升騰著熱氣,急忙上前兩步,想要從蓋小妹手上接過來,不過由於一時間有些匆忙,倒是差點將一瓷盆的粥給弄翻了。
“那個……小妹你沒事吧!”蔣銳訕訕的問道。
剛才盡管粥並沒有全部撒潑出來,但是卻還是有一部分灑到了蓋小妹的手上,此刻蓋小妹正用清水清洗著。
“三哥,你今天是怎麽了!”蓋小妹用清水洗過之後,才覺得好了些,不過手上明顯的還能看到一道紅印子,因此她望著蔣銳不禁有些埋怨的說道。
“額……”
“小妹,你沒事吧!”蓋勳一進屋就看見自家妹子正捂著手,不禁有些焦急的問道。
得知了大致的情況,知道無礙後的蓋勳不禁狠狠的瞪了一眼蔣銳。
“哥,三哥也是想幫我,沒事的!”蓋小妹看哥哥不高興了,急忙的開口道,說完她還笑著向蔣銳看了一眼。
蔣銳感激的朝著蓋小妹看了一眼,此刻他心中的蓋小妹更加的美麗了。
……
三人坐在一張桌子上喝粥。
“我出去透透氣!”蔣銳和蓋小妹兩人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什麽無聊的事都能說上個半天,蓋勳素來是沉默的性子,被攪得不禁有些煩躁的說道。
“哦!”蔣銳頭都沒抬,繼續跟蓋小妹說著在大梁發生的有趣事情。
“你不知道當時那個黨項人,當時被使君嚇得差點尿了出來……”
“黨項人長什麽樣啊?我聽說黨項人都長的跟惡鬼似的難看!”
“那倒不是……”
“我就說嘛!黨項人也是人的,不過張嬸說黨項人就和契丹人一樣的凶惡,他們都不穿衣服的,那樣會不會凍死啊!”
“說不定也不會,要是都凍死了那他們還怎麽與我們的大軍打仗啊!哥哥說要不是什麽南唐人搗亂,契丹人就要都被國朝殺光了!南唐人……”
蔣銳就這麽聽著蓋小妹從大梁一直扯到了隔壁鄉親,又從隔壁的鄰居說到了其他的國家,其間,天文地理、人文科學無所不包,當然這都是她道聽途說來的。
也許在旁人聽來,這就覺得很煩了,但是蔣銳卻沒有絲毫覺得厭煩的意思,反而聽的不時的輕笑,當然若是換了孫大眼這麽的囉嗦,蔣銳就是打不過孫大眼,也會操著刀子上的。
“李大哥說遼人……誒……對了,李大哥怎麽樣了?”蓋小妹說到了李成的時候才好像突然的想起來了有這個人一般,朝著蔣銳問道。
蔣銳看著蓋小妹忽然起了一絲促狹的心思:“你不會是想李大哥了吧!”
可是出乎蔣銳意料的,蓋小妹居然有些害羞的低著頭,從喉嚨裡發出一道聲音:“嗯!”
聲音低如蚊吟,不過聽在蔣銳的耳中卻如同雷鳴聲一般,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再次看向蓋小妹問道:“小妹你剛才說什麽?”
……
“李大哥都這麽大了……”聽清楚了的蔣銳有些不甘心的說道。
“才不是呢!那是因為李大哥殺遼韃子去了!李大哥殺了不知道多少的遼韃子了!李大哥是真正的英雄,跟使君一樣的英雄!”蓋小妹抬起頭反駁道,打斷了蔣銳想要誹謗的話。
“這……”
……
蔣銳走在街上,腦中還回想著剛才蓋小妹跟他說的那句話。
“我將來一定要嫁給殺遼韃子的英雄!”
“他娘的!”素來鄙視那些鄙夫的蔣銳,也難得的罵了一句髒話,這他媽是怎麽回事?老子怎麽就那麽背!
“打打殺殺的有什麽好的?”蔣銳嘴裡罵罵咧咧的,不經意間與對面行來之人撞了個滿懷,心中煩躁下,不由大聲的罵道:“他娘的,走路不長眼睛的麽?”
……
“種哥兒,大致就是這麽回事了!”趙三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黑臉上隱隱的能看到一絲漲紅。
范種瞪大著眼睛看著面前“害羞”的趙三,嘴裡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好家夥啊!”
人說:好玩不過嫂子!誰料趙三都將嫂子弄上手了!
“三哥,你行啊!”范種盡量使自己看起來比較嚴肅些,語氣平緩的說道。
“伍長屍骨未寒,你就欺負到了嫂子身上!嘖嘖……”
當初遼人退去之後,范種與趙三二人去拜訪過,三位遇難兄弟的家屬,而後趙三失蹤了一段時間,之後趙三離開定州時心情沮喪,而宣重歸的妻子幾次三番的來找過范種。
通過面前趙三的訴說,現在范種將一切都理得順了。
“直說吧!三哥,那你準備怎麽辦?”范種看趙三不說話,直截了當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