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曉凡和石文鑫口袋裡揣著結算的工資，平時工資都是直接打進銀行帳號的，唯一的一次拿現金，卻是離職的那一天。

　站在超市後門的員工同道外面，兩人心裡各有所思的回頭看了看工作了兩年的地方，然後又對視一笑。

　“走吧，新的生活開始了！”

　“凡人，你不會坑我吧?”

　楊曉凡身後攬住石文鑫的肩膀，石文鑫覺得自己像是被一個鐵箍箍住了一樣，怎麽楊曉凡這家夥的力氣越來越大，難道真的是在練?

　“坑你?放心好了，你這種人根本就不值得我去坑！”

　“你給我去死！”

　楊曉凡哈哈笑著跑了，石文鑫在後面追著，眨眼就繞過了大樓的拐角，站在門邊執勤的年輕保安笑著歎了口氣，眼神裡既有些羨慕，也有一點遺憾。

　不一會，兩人就出現在馬路對面的文康大廈1106室的門前，在新裝的金屬防盜門側面，有一個銀色的招牌，上面用亮藍色的文字寫著‘塗靈谘詢公司’幾個字，下面畫著一隻長著翅膀的小狗，看起來很普通，甚至有些寒酸。

　兩人卻很是心滿意足的欣賞了一會，石文鑫忽然問道:“其實我早就想問了，這個會飛的小狗是什麽?天狗麽?”

　“不是，這就是塗靈！”

　“啊?！塗靈?啥米東西?遊戲角色、寵物?”

　楊曉凡神秘的笑了笑，左右看了看。然後湊上前用詭異的語氣低聲道:“你還記得我那個夢麽?”

　“記得啊?難道是夢裡的東西?”

　“沒錯，這就是我夢裡的東西。一個很神奇的家夥，它算是召喚獸，這是它的原型，它可以任意變形，並擁有主人技能的強化版，絕對是居家旅行、殺人放火、偷窺跟蹤的好幫手。”

　石文鑫眨了眨眼睛，一把將楊曉凡推開:“我去，原來是你的幻想。靠！”

　“呵呵...幻想?誰知道呢。”

　楊曉凡詭異的笑了笑，石文鑫看得有些發毛。

　愣了一下之後，石文鑫趕緊的掏出鑰匙打開了辦公室的大門。

　映入眼簾的是兩張辦公桌，一前一後靠著右側擺放，辦公桌上各有一台電腦，其中一張上還多了個打印機。辦公桌後面毛玻璃牆，以及一扇全透明的玻璃門。打開玻璃門，裡面就是經理室了，一張稍微大點的桌子，空空蕩蕩的，前面有兩張椅子，後邊是個大班椅。邊上有一個木架子，不過現在還是空的，至於上面是擺書還是擺裝飾，那就看個人喜好了。

　說實話，這個辦公室真心很寒酸。就這樣的辦公室，估計也很難取得客戶的信任。殷秀玉在裝修好之後也來看過，不過她什麽也沒有說，冷水不需要潑，因為殘酷的事實會像是雨水一樣自然而然的從天而降。

　倒是一起來的馬芸香毫不客氣的對此嗤之以鼻，並宣稱他們要準備兩三個月時間拍蒼蠅，然後一兩年的時間虧本經營，楊曉凡聽著這話心裡涼涼的很不舒服，其實他自己也是這樣看的。

　但是虧本經營這種事情倒也未必，楊曉凡其實還是對自己能力有些自信的，只要逮住一個有錢的主，咱們就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楊曉凡從桌子邊上繞了過去，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大班椅上，雖然是便宜貨，不過感覺還是很不錯的，悠悠的轉了一圈，轉回來的時候石文鑫已經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了，楊曉凡將背包裡的手提電腦拿了出來，擺在空蕩蕩的桌子上，然後打開電腦，笑眯眯的體會著自己做老板的感覺。

　“怎樣?老板?”

　“嘿嘿，不錯，要不你也來體驗一下?”

　石文鑫撇了撇嘴:“我還是算了，一想到從今天開始我們就要吃自己了心裡就覺得壓力山大啊，坐在那個位置上，我就會有種想要撞牆的趕腳。”

　“壓力?完全木有啊！我怎麽就沒有壓力呢?”

　石文鑫眨了眨眼睛，似乎很真誠的問道:“真沒壓力?那你不覺得用了你女人的錢不安心麽?你不覺得不乾出點樣子來會很沒面子麽?不覺得將來面對父母會有壓力麽?不覺得將來養家糊口責任重大麽?”

　“停！我靠，照你這麽說，豈不是人人都要做龜派！”

　“那個不叫龜，人家好歹也是龍子，有擔當能抗壓的，咱們不過是凡人而已，凡人！”

　楊曉凡眨了眨眼睛:“好吧，凡人的兄弟，請你去聯系一下小印刷廠，我們需要小傳單，我要在這條翠香路的整條路上以及橫街上，貼滿我們的塗靈谘詢公司的小廣告！”

　“這是違法的。”

　“不要緊，留你的手機就好。”

　“我勒個去，怎不留你的手機?”

　“我的手機號碼隻留給大客戶，專用財富熱線，嘿嘿。”

　“滾你丫的吧！”

　楊曉凡呵呵一笑:“好了，不開玩笑，廣告肯定是要印的，這樣，我去辦工商執照，你去印廣告，順便將廣告交給郵局塞進居民信箱裡，另外雇傭幾個小工，貼在居民樓樓道裡一些，別過分就是了，預算就...兩千塊吧。”

　“我靠！兩千塊能做啥?”

　“你自己看著辦吧。”

　“不行，至少要五千。”

　“行，那就五千。”

　石文鑫愣了一下，好奇的看向楊曉凡:“你是不是已經預計了我要討價還價，所以故意開個不合理的低價?”

　楊曉凡得意的笑了笑:“那是，這是老板的天賦技能--落地還錢。”

　石文鑫不怒反喜:“很好，這麽一來我倒是有些信心了。能省錢的老板才不會坑股東啊。”

　“呵呵，三觀端正。甚好，開始乾活吧，我去工商局。”

　“遵命，我這就去找印刷廠....等等，我們印什麽啊?”

　“簡單啊，就印上:尋人尋物，經驗豐富。取證調查，合法合理。送達服務。使命必達，不成功不收錢，之類的，這些網上不是多得很麽。再弄上一些好聽或者雷人的口號就ok了，記得印上你的電話啊。”

　“還真印?”

　楊曉凡沉下臉:“不然你說呢?”

　“那我再買一個號碼好了，就放公司裡，下班我帶著總行了吧”

　“可以。自己掏錢。”

　“我去，該死的資本家！”

　......

　兩人分頭行事，工商局那邊辦事真的很簡單，楊曉凡事先也都準備好了相關的注冊資料，剩下的不過是走個程序而已，一個普普通通的谘詢公司。鵬城沒一萬也有八千，這種公司的商事登記是極為簡單的。

　中午下班之前，楊曉凡就拿到了自己的營業執照，當然，還有些別的行政程序要跑。不過其他的都不著急了，塗靈公司不是那些經營來的公司。要急著開發票什麽的，估計調查個婚外情，人家也不要發票。

　殷秀玉來到食堂的時候，赫然發現楊曉凡正在門口等著自己，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混進來的。

　“你怎麽進來的?”

　“跟徐部長打了個招呼就進來了。”

　“這家夥！”

　“人家可不是要拍你馬屁啊，是因為我幫他弄走了蔣德貴，人家跟我關系好。”

　“他怎麽知道的?”

　“小石頭的定向小道消息唄，嘿嘿。”

　殷秀玉沒好氣的看了楊曉凡一眼:“走吧，今天想吃什麽?”

　“嗯，五香排骨吧。”

　“你來是有事麽?”

　“沒有啊，就是來蹭飯，這樣能節省一點不是，現在公司剛開張，你知道的，能省就省。”

　“嘻嘻，這不是要我養你的節奏?”

　“那啥，不行麽?”

　“行！不過我會記帳的，將來是要還的。”

　“切，小氣鬼！”

　殷秀玉很高興，楊曉凡能來這裡吃飯她真的很高興。

　兩人相對而坐，互相交換了一些吃的，殷秀玉看了看周圍低聲問道:“怎麽樣?自己做老板的感覺?”

　“很好，很自由，同時也充滿了未知和期待，有種被引導著不斷向前的感覺，比給人家打工要有趣得多。”

　“沒覺得有壓力麽?”

　楊曉凡心裡暗暗一歎，如果他對未來有計劃的話，那肯定是有壓力的，正如石文鑫所問的那些問題，都是滿滿的壓力。

　但是楊曉凡現在是一個沒有辦法奢望未來的人，他只能努力過好現在的每一天，所以他沒有資格有那種壓力。

　“暫時還沒有。”

　“那麽接下來你準備怎麽做?”

　殷秀玉隨意的問著，順手夾了一塊雞蛋放進楊曉凡的飯盒裡，楊曉凡很自然的夾起來扔進嘴裡，美美的咀嚼著。

　“接下來自然是打廣告了，我已經交代小石頭去辦了。”

　“人手呢?”

　“嗯，還要找一個老實肯乾的文職。”

　“你就不擔心公司的收支問題?”

　“做這行很可能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所以現在擔心這個似乎過早了，至少等到我們揭不開鍋的時候再來擔心吧。”

　殷秀玉釋懷的笑了:“你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

　楊曉凡用力的點了點頭:“秀玉姐你盡管放心，老實說我對自己的能力還是很有信心的，你的投資肯定不會打水漂，我還想著將來做大了讓秀玉姐來做老板呢。”

　“能力?”

　“嗯，能力。”

　殷秀玉看著神采飛揚的楊曉凡，心裡卻冒出一絲擔憂，不過她隨即將這一抹擔憂用力的抹去，用柔和的眼神看著楊曉凡。

　“那好吧，我就等著你替我賺大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