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韓江雪的話,一時間,整個屋子頓時安靜得嚇人!
劉氏這回倒是最先反應過來,眼睛睜得比銅鈴還大,如同見了鬼似的死死盯著韓江雪。她怎麽也沒想到,韓江雪這個小賤人竟然知道如此之多的事情,就連這世上壓根都不可能再有旁人知曉的譚氏的死都一清兩楚。
如此一來,她當真是絕望到了極點,甚至於已經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正在一點一滴的朝著她撲面而來。與絕望一並同在的更是那種竟然會輸在韓江雪手中的不甘!
劉氏比誰都清楚,那個死掉的譚氏在韓風心中是何等的地位,一旦韓風知道譚氏的死也與她有關的話,那麽自己可真是再無半點令其心軟的機會與希望。
她下意識的回頭朝著韓風看去,果然看到韓風正用一輩子哪怕到了剛才那樣的時候也沒有過的眼神死死盯著她,如同要將她生吞活剝掉都遠遠不夠。
劉氏不由自主的打著冷顫,頭一回感覺到了那種來自於靈魂最深處的絕望與恐懼。
而韓風這會哪裡還會想不明白,女兒的意思分明就是說,他最為心愛的原配發妻之死也同樣不是什麽真正的意外不幸,而是陰謀、是謀殺、是眼前這個比魔鬼還要狠毒的賤人劉氏所為。
一想到自己的發妻,韓風的心就如同被無數把刀給剁得稀爛,發妻的早逝是他心底深處永遠無法淡忘的傷疼!而沒想到,發妻之死也是劉氏這個賤人所為,這怎麽叫他能夠容忍?怎麽叫他不為之瘋狂?
韓敬這會卻是呆若木雞,當他意識到自己的娘親竟然也是被害死之際,那心中的憤怒足夠吞沒一切。
可這會誰都沒有說一句話,所有的情緒都被定住了一般,無法釋然,無法找到可以真正渲泄的突破口,無法尋到一處可以與譚氏之死相抵相並論的東西。
那樣的沉默不是無所措,而是最大的暴風雨來臨之前的那種力量的積累,沉默得越厲害則一會將要爆發得越猛烈。
劉氏,完全不可能承受!
“雪兒,快將一切詳細道來,為父必將那害你們娘親之人碎屍萬段!”韓風終於出聲了,他面無表情,每一字每一字的說著,如同來自地獄的聲音,陰森到了人的骨子深處。
那最後一個“碎屍萬段”更是比什麽時候都可怕,直直的震陷著劉氏的心,讓她無意識的一屁股坐倒,險些暈了過去。
韓江雪見狀,自然沒有半點的遲疑,很快便朝著東凌點頭示意。
而沒一會的功夫,東凌出去帶著一個老婦人走了進來。那老婦人不是旁人,正是這些日子以來,韓江雪托墨離一直在尋找的的人,當年那個為她娘親接生時在場唯一還沒有死沒有瘋只是下落不明的穩婆!
那穩婆一進來,韓風神色更是悲慟無比,他自然是還記得這個當年替自己發妻接生的人,一時間,那場悲劇再一次的在他腦海中浮現。
穩婆進來之後,也不必人再吩咐什麽,自己便一把跪到了韓風面前,直接哭著朝韓風講述起了當年那場不幸的真相。
當年,譚氏生韓江雪之際,本來一切都極為順利,也並沒有任何難產的跡象,更沒有造成產後血崩的那些可能性。不過就在譚氏快要生下孩子之際,另一接生婆不知往譚氏嘴裡塞了點東西。穩婆當時還問了一句來著,那人卻隻說是助氣的參片,所以其他人也都沒有在意什麽。
後來譚氏產下孩子之後,原本一切好端端的卻突然莫名其妙的血崩,完全是一發不可收拾,快到沒等到大夫趕到便一命歸去。
穩婆可是嚇得不行,當所有的人驚慌失措,忙東忙西之際卻是下意識的覺得譚氏的死並不正常,可能與先前那接生婆往其嘴裡塞的東西有什麽關系。
可所有的現場看上去都只是一場不幸,畢竟女人生孩子本就是得在鬼門關旁轉上一圈,再加上她也並不太過確定,沒有任何的證據可以證明。更何況,穩婆也不是傻子,像韓家這樣的大家大戶,敢出手害當家主母的必然也不是什麽等閑之輩,若是她貿然說些什麽,不但沒人會相信,反倒只是會讓她惹上煩。
如此一來,穩婆自然也不敢聲張什麽,私心想著先保住自己就已經是萬幸了。而等她好不容易出了韓家之際,卻意外的發現之前給譚氏嘴裡頭塞東西的接生婆偷偷摸摸,如同做賊一般似乎是想要去見什麽人。
穩婆多了個心眼,悄悄的跟了上去,最後果然發現那接生婆跟一個四十多來歲的婆子嘀咕著說些什麽。
那婆子有些面生,穩婆一下子並沒有認出來,只是隱隱的聽那婆子說什麽等她家小姐嫁入韓家成為新主母之後,必然會給這接生婆更多的好處。
那接生婆很是高興,拿著那一袋子沉沉的銀子裝備離開,不想人家壓根沒打算真的讓人走,而是直接出來一個黑衣人將接生婆給殺人滅口掉了。
如此一來,穩婆更是嚇得不行,這事竟然牽出如此大的陰謀來,只怕那幕後之人肯定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能察覺隱情的人。想來想去,穩婆倒也足夠謹慎,所幸連家都沒回,直接便先找了處地方躲了起來,想先看看情況再說。
正因為這穩婆的謹慎,這才讓她撿回了一條命,很快她便發現,當時與她一並在產房裡頭接生幫忙的人以及服侍的丫環婆子什麽的,七八個人竟然一個個的出了事。那些人不是遇到什麽時候意外死了,就是好端端的發了瘋,瘋得連話都不會說,連人與畜牲都分不出來。
穩婆自然明白這些都不是什麽意外,而是如那接生婆一樣,被那謀害譚氏的幕後之人命人給滅了口,為的就是不讓一丁一點的線索散出去。
穩婆當下便知道京城這裡不能再呆下去了,那些人一定還會繼續尋她殺她,所以她連夜逃出了京城,一路隱姓埋名小心翼翼的保著這條小命。
大約半年多以後,穩婆果然聽說韓家娶了新婦,還是宮裡頭的貴人給做的媒,娶的正是劉家之女。如此,她當然也就知道劉氏就是那個謀害譚氏的凶手,更是不敢再露半點面,漸漸的也躲得愈發的遠,一直這般才活了下來。
直到一個多月前,突然有人找到了她,當時她還以為是劉氏派的人,事隔這麽多年也沒有打算放過她,嚇得不行。最後才知道不是那樣,是韓家大小姐,也就是當年譚氏所生的那個小女嬰派人來找她,希望知道當年譚氏之死的真正原因。
穩婆將這一切說道出來後,整個人也隨之松了口氣。這些年以來,她雖然是保住了小命,但一直都活在恐怖與內疚之中,而如今總算是了卻了一樁心頭大結,日後是死是活她也沒那般在意了。
穩婆說罷一切,卻意外的並沒有受到任何的責怪,反倒是看到一位十六七歲、長得與的譚氏有七八分像的少女走到了她的面前,將她給扶了起來,
她猜得出來,眼前的少女應該就是當年她所接生出來的小女嬰,正是譚氏之女,韓家的大小姐。
“婆婆,謝謝您在這麽多年以後終於道出了這個真相,終於還我娘親一個公道!”韓江雪拉起那穩婆說道:“您放心,從現在起您不必再背井離鄉,不必再害怕有任何人會因此而殺你滅口!你的下半輩子,我們韓家定然會好好的照顧!”
說罷之後,韓江雪直接便命人將那穩婆給送了出去好生安頓,她知道,一切都已經明了,而父親也根本不必要不再多加求證半分。
接下來,便是到了她真正來處置劉氏的時候!
“父親,您現在應該已經明白一切了吧!劉氏並不是什麽擔心皇上傷害她的孩子,並不是什麽被威脅, 而是一個早就心甘情願的加入了皇室所針對韓家的陰謀之中!”
她面無表情地說道:“從打算嫁入韓家,到害死母親開始,所有的一切罪惡手段便都是劉氏所想所為所實施,這樣的一個罪惡濤天、惡毒之極的人還有什麽時候資格求寬恕?女兒還知道,劉氏是心甘情願成為皇室的爪牙,她真正所思所想的不過全是自己的野心與,想控制住處韓家,想得聖寵,立大恩,讓劉家也名列世家、光榮無限!這一切都是她先前在府中親口跟她的女兒韓雅靜所說的!”
說罷,韓江雪再一次喚了一人進來,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韓家府中劉氏院子裡頭的一名婢女。
那婢女很快便上前行禮,朝著韓風原原本本的將先前劉氏母子在府中屋子裡頭的那場對話道了出來。
一時間,韓風更是震驚得無比,整個人氣得無法形容,劉氏的愚蠢與自私簡直聞所未聞,而更可怕的是,他的另一個女兒韓雅靜竟然也被這麽個畜生不如的母親給教得那樣惡毒與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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