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嵐當即痛快點頭,“那敢情好,咱兩倆都有嫁妝鋪子有人,還怕缺銀子麽,將來這都是兒孫們的,跑不了圈。早該弄清楚了,難不成還把爛帳留給您孫子麽?”
容夫人立刻點頭,她就是這個意思,該到清理的時候了。
“對了,這個月忙乎點,我也照顧不了你媳婦,她剛懷孕正是緊要保胎的時候,我琢磨著你帶她回娘家住個對月去,也讓親家母高興高興,正好你跟親家公也多學點本事。”
容夫人很敬佩楊旭,覺得能多年獲得皇帝榮寵而不被忌憚,不光是因為公主下嫁的緣故,這裡面還有很多個人魅力和本事,兒子能學個一招半式夠用一輩子了。
楊嵐眼睛瞬間亮了一下,隨即高興地跟母親道謝,“謝謝娘這樣心疼兒媳,可是我走了,您一個人能幫過來麽?再鬧起來,要不然我幫您弄完再走,好歹我還能仗著身份灑灑潑什麽的,省的你在為難。”轉眼她又擔心婆婆一個人難以支撐,那些管事婆子再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婆婆是名門之女,好面子心軟,再讓弄個下不來台啥的。
容夫人笑容暖意融融,心裡好似吃了蜜一般甜,“沒事,這回侯爺發話了,讓清理乾淨,這個月他都在家守著,你不用擔心我,你沒進門時我不是照樣弄好了,能鬧成什麽樣呢,侯爺都不耐煩了再鬧也沒用了。”
有侯爺的支持就不怕別人說嘴了,這下楊嵐放心多了。
“要是他們不聽話,您就說是我想給肚裡孩子祈福的,給太后娘娘祈福,讓開恩放出去的,看他們誰敢亂說話。”楊嵐乾脆扯大旗拉虎皮。
容夫人呵呵笑了,連連點頭,這孩子真是實誠,幸虧自己給兒子娶了回來。換個人他們婆媳關系未必能搞這麽好呢。
母子三人有熱熱鬧鬧的說了陣子話,楊嵐插科打諢的逗得容夫人呵呵直笑,還一個勁的詢問孩子該怎麽養,說些孫子的事。容夫人興致勃勃的,一樁一樁的都說的可仔細了,楊嵐聽的津津有味。
直到侯爺回來了,容夫人這才意猶未盡的止住了話匣子,楊嵐和容逸行禮後退了出來。
容逸看了眼楊嵐,讚道:“行啊,你把我娘的心思拿捏的準準的,把她老人家哄的一道勁的。”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楊嵐。
楊嵐微紅著臉不服氣的說道:“我這是哪是哄騙啊,我是讓婆婆高興好吧,我年輕沒養過孩子。心裡沒底請教婆婆這有什麽錯,養了你們兄妹一場如此辛苦,我和你多孝敬著些,多陪陪她讓她心裡高興舒坦,難道我也錯了。我這是將心比心好麽,我在家的時候我大嫂二嫂都是這麽乾的,我娘看兒子沒忘了她,高興著呢。”
她這是活學活用好吧,其實只要掌握了當母親的心裡變化,別讓她覺得兒子娶了媳婦就不要娘,多陪伴一些。婆婆自然不會為難媳婦,人心都是肉長的,誰也不是不講理的潑婦,更不是天生的仇人,只在於媳婦兒子會不會做人,講究點方式方法還是可以和平相處的。
容逸琢磨了一遍也覺得媳婦說的話有道理。平日裡媳婦總是一有時間就拉著自己往正院跑,大概也是存了孝敬的心思,雖說是有些小心思但心地是好的,這些日子母親確實臉上開懷多了,笑容也多了起來。這裡面未必沒有媳婦的一番心意。
他溫柔的望著楊嵐,拉著她的手聲音和緩,“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氣,嵐兒謝謝你。”他明白她一番心意,家和萬事興麽。
楊嵐不好意思的紅著臉,笑笑,“我知道我很多事都做的不太好,想得太簡單了,可我會改的,若是我哪錯了你直接給我說,我一定改。我只是想著咱們都是一家子,該團結起來才好,哪怕不能交心,也不必都跟仇人似的紅著眼吧。”
容逸心情歡快而喜悅,點點頭,“嗯,你說得對,你做的很好,人無完人不必事事完美,但心意最主要,人和人相處求得是個心意真誠坦蕩,即便事做的不夠盡善盡美也不要緊,只要心意到了就足夠了。”
楊嵐見他這樣肯定自己,心裡又多了些信心,從沒有這樣弄過一大家子的事,難免有些是不夠周全,以前都是別人給她全全弄妥當,不用她操半點心,說她是生活小白其實也差不多了,可她覺得什麽身份就要幹什麽身份的事,如今是容家婦了,就必須要融入這個時代,這個家庭,無論怎麽樣困難都要去努力。
生活中總會有苦難的,但她覺得該努力去讓自己幸福快樂,該多想點積極的事,心裡要有面對困難的勇氣,樂觀的心情面對一切,生活總會好起來的。
二人手拉著手往回走,下午的陽光不那麽熾烈了,罩在二人身上留下長長的一串影子,二人的影子交疊在一起,昏黃的陽光帶著淡淡的金粉,好似在二人身上留下了金色的光圈,讓人覺得他們站在一起是那麽的和諧美好。
當晚楊嵐讓人收拾了幾樣簡單的東西和衣物,而他們還沒離開,李嬤嬤就帶著太監來容府傳旨,有太后娘娘和皇上,還有皇后等人給楊嵐的賞賜,讓一家子接下了。
同時叫人喊來了西院的老太太和大房二房太太全家子人等,李嬤嬤見人都到齊了,肅著臉傳了太后的口諭,“傳太后口諭,老太太管家不利,二太太衝撞太后犯了忌諱,命張嘴二十,即刻行刑,開始吧。”
說著一點頭,身旁的慈寧宮大太監立即上前拿著玉板和兩個小太監上前,就住二太太準備開始張嘴。
老太太和一乾人等嚇壞了,連忙求情,“回稟大人,二太太不是有意的,是……是……,還請看在二太太年紀大了的份上,為容家養兒育女有功的份上,還請饒過這次吧。”說著就磕起頭來,起身時伸了伸胳膊遞過去一個荷包。
李嬤嬤淺淺的笑了一下,“太后說了若不是念在二太太生兒育女有功的份上,懲罰可不是如此了,還沒有人敢這樣藐視皇家兒孫呢,來人張嘴吧,弄完了咱還要回宮伺候呢。”說著抖抖袖子並沒有接荷包的意思。
老太太一看灰了心,心神激蕩之下,差一點一口血噴出來,好懸咽了回去,強自忍住了頭暈目眩的感覺。
只聽見耳邊啪啪的巴掌聲響徹整個院子,滿院子的奴才主子都跪成幾排,悄默聲誰都不敢吭聲,大氣都不敢多喘,生怕被帶累了。
好容易等到張嘴完畢,李嬤嬤笑著說道:“成了,老奴也該回去複命了。”
容侯爺趕緊站了起來,神獸遞過去一個荷包,連連說著客氣話,“讓嬤嬤費心了,還望嬤嬤回去給多多美言幾句,是我管家不力,回頭一定給太后和皇上請罪。”
李嬤嬤和大太監接過了荷包,意味深長的點了一句,“太后說了,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你莫讓皇上失望才是。”
侯爺神情一凌,立即點頭神情嚴肅鄭重,“嬤嬤放心,我明白了。”
李嬤嬤點點頭,滿意的朝楊嵐笑著頷首帶著人揚長而去。
人一走老太太再也撐不住了,一仰頭真的暈過去了,這次是真暈了,又氣又羞到底有歲數的人了,禁不起這樣刺激,心頭劇烈波動之下病倒了。
二太太也昏了過去,是被打昏的,太監們下手還挺重的,沒留力氣,硬是把她給打昏了。
侯爺冷著臉讓人將二人送回西院,又請了太醫過府來給二人診脈醫治,心頭更是惱恨他們一家子只會添亂鬧事,自己多年兢兢業業的一點子功勞都被他們磨沒了。
二老爺也是驚詫莫名,站過來心裡有些惱恨楊嵐不懂事,這樣給長輩沒臉,“我說侯爺,你這兒媳婦也太厲害了吧,一點委屈都受不得,那家媳婦這樣的做派。”自家老婆被打了,心頭自然不舒服,又不敢跟太后強嘴,只能從楊嵐找補點痛快回來。
侯爺當即翻了臉,怒喝道:“噤聲,你還嫌咱家不夠丟人麽?要不是你們西院管閑事,哪有今天丟人現眼,皇家的事你也敢胡亂言語,你不想要命自己去死,不要帶累一家子性命!”聲音充滿了嚴厲和煞氣。
二老爺從來沒被堂兄這樣呵斥過, 臉上已是下不來台,今天的事超出了他的預料,連番打擊之下心神有些混亂失去了理智,嘴上也是口不擇言起來,“好好好!你現在能耐了,連兄弟也不認了,以後我們也不來麻煩你們,我們惹不起還躲得起,反正早就分家了,我看以後把府也分了得了,省的我們這些不著調的在帶累了你。”
侯爺絲毫不為所動,冷著臉聲音平靜如波,“堂弟,這些年我自認夠情分了,皇上已經警告過我了,我不能至全族人的生死與不顧,以後我們就是個兩個府的人了,年底前我會讓人把鋪子轉到你們西院的名下,你們好自為之吧。”說完摔袖離去了。
二老爺呆在那裡一時反應不過來,他剛才氣話居多些,以往也這麽說過,但每次都是侯爺退讓的,他堂兄弟他知道,侯爺是個重情份的人,怎麽這次竟然這樣決絕,不就是個郡主麽,在怎麽樣也嫁進容家了,本來就該守容家規矩啊,就算委屈了又能怎麽樣呢,年輕媳婦哪個不受些氣啊?
他自然不會明白,侯爺從太后的態度上看到了皇上對容家有些不滿了,從而想到了更多的事情,對這一切有了警覺之心,當斷不斷必受其亂,該是決斷的時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