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嵐跟崔如蘭聊得很愉快,崔如蘭家世顯赫,名門望族底蘊深厚,本人也是個博學多識的,且幼時跟隨父母出任地方官,輾轉去過幾個地方,很有些見識和眼力,談吐不俗!
引得楊嵐將其奉為知己,輕描淡寫就能將事情弄的明明白白,比自己明槍火炮的強多了,更是信任了幾分,對這個未來嫂嫂也很喜歡。
到了吃席的時候,楊嵐才拉著崔如蘭姍姍來遲坐在席位上,姑娘們單獨安排在一起做了一桌子,今兒表姐也來了,和楊家小姐們坐在一起,大紅的衣裳,金鑲玉的首飾很能配得上今兒的場合,不遠處那桌坐著她嬸嬸。
和慧看了眼他們這桌,笑著問道:“我瞧著倩雪可是長高了,李妹妹多虧了你一直照顧這個孩子,我和侯爺都很感激你們,真心跟你說聲謝謝啊!”
李夫人眼眶有些濕潤,心裡還是很感動的,比起那個白眼狼孩子,楊家人倒是很有禮數,也懂分寸,只是那個孩子卻讓她失望極了,一心一意待她,卻落個沒臉,真是讓人傷心啊。
算了吧,到底不是自己親生女兒,緣分淺薄也不好強求了。
“今兒是個好日子,老夫人還說讓我問問倩雪要不要留下來和姐妹們住個幾日,玩耍一下?我來問問夫人的意思。”和慧彬彬有禮並沒有任何為難,極為尊重李夫人。
李夫人淺笑一聲,不動聲色的掃了眼周圍看好戲的客人,淺笑道:“公主客氣了。外祖母想孩子了,盡管來接就是了,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呢。”
李表姐卻在此時站起來硬著嗓子說道:“回稟公主,來時沒提前說。我也沒做好準備,不如晚些日子我再來看望外祖母吧,回去要跟夫子說一聲才行呢。”
對於楊家的示好,她並不買帳,住幾日就想讓我們原諒你,我才不要呢。想趁機算計我讓我答應那樁婚事,門都沒有!
周圍的客人都顯得一臉愕然,就連楊家的幾個姑娘也瞪著眼睛被李倩雪突如其來的一下子給嚇傻了,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她瘋了吧。
和慧當場冷了臉,冷笑一聲道:“也是,到底不過是外家,我們也不好管太寬了,夫人是個慈善的,多年來對你沒有生恩也有養恩。你外祖母對你更是處處維護,多有偏袒,生怕你落了不好,把你接進楊家派章嬤嬤調教你們,如今倒是越發長進了,連長輩的話也敢當面駁回。既然你長大了。你舅舅讓我告訴你,以後你的事你自己做主吧,楊家絕不會再插手了。”
本來沒打算挑這樣的時候說出來,可沒想到這丫頭竟然完全不顧忌別人的心情,甚至不惜破壞親舅舅的宴會,讓客人嘲笑楊家也要如此決絕,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李倩雪竟然擺出一副決然受了天大委屈的摸樣,眼淚要落不落的樣子,梗著頭,“公主這話我不敢認。舅舅不會說這樣的話的。我知道公主不喜歡我,我是個命苦的,無父無母能得外祖母憐惜已經是感激不盡了,我也不過求一點子溫暖罷了,公主何必得理不饒人呢。”
和慧臉色冷然。目光冰冷如刀,坐在那裡一句話都沒說過。
多少年了,已經多少年沒有人敢這樣當面給自己下不來台了,自打皇兄登位以後,她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說話聲略大些都怕驚著她了,那個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呢。
楊嵐氣的就要站起來,卻被崔如蘭很拉了一下子,低聲道:“別說話,聽我的。”
楊嵐氣的胸口起伏,卻還是聽從了崔如蘭的警告,沒有在強出頭,眼神憤恨的盯緊李表姐,帶著濃鬱的怨恨,這簡直就是個白眼狼啊。
崔如蘭也看不起這個李姑娘,怎麽能在自己親戚家給長輩沒臉呢?再怎麽樣聽剛才公主的話說,也是楊家請了嬤嬤教導的,宮裡的嬤嬤也分三六九等呢,那是誰都能請的呢。
就憑這份人情,李姑娘都不該這樣對待自己的舅母,只有長輩說晚輩的錯,哪有晚輩指責長輩的道理呢?何況還是這樣的場合下,太不應該了。
崔如蘭摁著楊嵐,小聲在她耳邊嘀咕,“你跟個白眼狼生什麽氣,你當這裡的客人都是瞎子傻子不成,沒有規矩的人你以為隻憑她一張巧嘴,就能把黑的說成白的了?”
眾人鴉雀無聲,都不敢回話,對李姑娘頗有些不認同,對李夫人也是看好戲的摸樣,也有人覺得李夫人不容易,多了些憐惜之色。
和慧長公主站了起來,準備說些什麽,卻聽見簾子後面有了響動,老太太緩步走了出來,望著李表姐一臉的痛心。
她讓牡丹扶著來到李夫人跟前,蒼老滿是皺紋的臉上忍不住落下淚來,矮身道:“李夫人,老身沒教好外孫女,是我楊家連累了你,這些年你細心維護這個孩子,點點滴滴我們都看在眼裡,我在這給你賠罪了!”說著就要低頭行禮。
嚇得李夫人趕緊伸著手一把扶著老太太,硬是將她拉起來,委屈的眼淚也落了下來,“老太太你這是折煞我了,是我沒教好孩子,對不起大哥大嫂。”她捂著帕子嗚咽的哭了。
老太太一擺手,鏗鏘言道:“孩子一心要往歪道上走,你我都無能為力,且不說你請了夫子教導,就是老身也請了太后身邊出來的章嬤嬤教導,幾個孩子都在一處念書,其他的幾個都在這裡坐著呢。只有她如此不顧大局,不懂道理,連起碼的做人都不懂,我太寒心了!”
老太太仰起頭,眼淚順腮而過,傷心欲絕,讓人看了忍不住落淚。
李表姐驚得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敢置信。幾次想要張口都沒能說出話來。
轉過頭深吸一口氣,對著和慧長公主說道:“媳婦啊,是我讓你為難了。你看在我老太婆年紀大了,腦子糊塗的份上。別跟我一般計較了。讓她回家吧,那樁事不用再說給她了,你也別費心了,人家不落你的好,何必再辛苦呢!讓大家看笑話了,是我老太婆不會教孩子。”
“不敢不敢。孩子學歪了不全是大人的錯,我瞧著楊家幾個姑娘就挺不錯的嘛。”有那和楊家交好的人家,忍不住幫著說和幾句。
“是啊!楊家姑娘都不錯的,我女兒跟她家姑娘玩的挺好的,熱心腸懂規矩,性子也大度,我看了就喜歡的不行。”說話的是馬蓉的母親,得益之前三姑娘給的點子,又幫著給請了個皇后身邊出來的嬤嬤進家裡教規矩。
如今家裡的氣氛是一下子扭了過來,有些人再也蹦躂不起來了。就連老爺也規矩了很多,開始學會反思不再如以往那樣信任那邊院子了。
在場就算關系不親近的,也是值得楊家看中的人家,基本上也是氣味相投,脾氣秉性都比較中正,不然也來不了這樣的場合了。
不少婦人都是過來人。李表姐那點子心眼真心不是他們的對手,有人更是不留情的嗤笑道:“這孩子是魔障了吧!我聽說公主忙著給張羅婚事,千方百計地給打聽人家品行,想來這裡面也有你的份吧。當年我記得楊家小姑子和公主關系還挺好的呢,你娘也是個性格溫婉和善的性子,怎麽她女兒如此刁鑽不近人情呢。
再論一句,這可是你親舅母,就敢這樣不給面子,想來你在家也沒少給你嬸嬸氣受吧。現在的孩子怎麽好的不學,淨學些歪門邪道小家氣的東西回來呢?好好的孩子就這麽毀了。”李慧欣家的夫人歎息一聲。似有惋惜,但也一針見血的點名了公主從未苛待她,甚至還想幫著找個好人家來著。
要知道李表姐爹娘都去世了,是五不娶之內的,如若不是楊家請嬤嬤調教。她想找個好人家說親是很困難的。
李表姐當場就傻了,她本來以為自己只要哭一哭,訴訴委屈,大家一定會議論公主的,甚至還會起些流言啥的,到時候她在拋出母親和舅舅早有約定稱兒女親家之說,不怕她不就范,自己也可以名正言順進楊家做大婦了。
萬萬也沒想到,情況變成一邊倒,怎麽大家並不幫著自己呢,不該是幫著自己麽?我才是弱小可憐的那個啊?
她顯然不明白這裡面的道道,到底年輕太嫩了!
“我,我……,不是的,我……。”李倩雪想辯解,偏越急越不會說了,急得滿臉漲得通紅。
李夫人歎口氣,一臉惋惜,“早就跟你說過不要聽後院姨娘們給你亂說,可你偏要和姨娘們好,總以為我要害你似得,跟姨娘學能學出什麽好東西來不成?”
一句話道盡了李表姐為什麽變成這樣了,真不怪他們兩家,是孩子自己不信任嬸嬸舅母,偏要往歪裡學的。
大家紛紛搖頭,顯然明白了這是後院紛爭引起的,都不在關注她了,繼續喝喝酒吃菜了。
老太太傷心難過,氣息有些喘被扶下去休息了。
和慧則繼續圓場子,讓氣氛再度松快樂呵起來,總不能吃半截子就冷場吧。
一番插科打諢的一頓宴席總算吃完了,楊嵐讓人裝著禮物送崔氏母女出門,還有些依依不舍得。
崔氏好笑的看著兩個孩子手拉手一個勁的嘀咕著什麽,笑道:“哎呦,快走了,天要黑了。好孩子,閑了讓你姐姐給你下帖子, 你來我家玩,我們在京裡有房子,剛剛拾掇起來,還有些亂,等安頓下來你來我家玩,伯母親手做山東菜給你吃,我做的獅子頭拿手的很。”
楊嵐高興地問道:“真的,伯母可不要嫌棄我煩啊。”
“哪能呢!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你姐姐性子悶的很,總不愛吭聲,和你還能說兩句,跟別人說不到三句話就不吭聲了,總說說不到一塊去,你來伯母高興都來不及呢。”崔氏也樂得給女兒做臉,拉攏下未來小姑子,瞧著這性子不難相處,心裡也松了口氣。
楊嵐高興的點頭,“那好,改明我一定去。”
“回頭我給你下帖子。”崔如蘭坐在馬車上跟楊嵐揮手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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