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樂安公主穿戴整齊端莊,和皇后說想出宮買點醉扶樓的點心,順便找兩本書看看,最多一個時辰就回來,皇后知道她有皇上賞賜的牌子,想攔也攔不住只能點頭讓出宮了。
“才剛解禁就出宮去,你說說她什麽時候能不折騰呢!哎!”皇后對樂安有些無奈了。
王嬤嬤倒是有些擔心,“今兒巧音來時說去見楚樂怡的,娘娘你說她不會惹事吧?楚樂怡不是禁足了麽?”隱晦的話並沒說出口。
皇后娘娘聽後緊鎖眉頭,深深歎口氣,“二皇子乾的陰奉陽違的事還少了,說是禁足也不過是對外的說辭罷了,至於她是不是真的被禁足誰還真去較真不成,說到底她還是皇家人呢!不看僧面看佛面呢。都已經懲戒過了,太后也不能真派人看住她,那也太明顯了讓人說嘴!這樂安真是讓我太失望了,你說我對她怎麽樣?明裡暗裡護著,該給的份例只有多沒有少,就連教養嬤嬤都是溫和慈祥的,住的地也是離我最近的,宮裡的公主不論大小年紀有十來個呢,她比別人強的地方多了去了!怎麽就不知足呢?
就連皇上最心疼的雅安公主,當年她娘去世後也很受了些大苦頭呢!讓賢妃為難成什麽樣了?我說我抱過來養算了,一個閨女我還能容不下了,賢妃硬是要出手阻止,連一個孩子都不肯放過,哎!”
想起當年年輕時皇帝的第一個女人,她就覺得惋惜。那是個溫柔如蓮一般的女人,長得也好性子也溫順懂規矩,自來在她這都是規矩懂禮不惹事的,可惜皇帝到底也沒能把她護住,哎!
“娘娘,那是就別提了,再揭了皇上的傷疤可了不得啊!樂安願意瞎折騰就讓她去吧!順便也能看看賢妃那邊到底想幹什麽不是?到底最後樂安的婚事是捏在您手裡的,她翻不出大天去!”王嬤嬤焦急的壓低聲音勸阻。
皇后歎口氣。“我要不是看她娘老實本分,我還……算了,讓她去吧!願意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吧!最多明年春闈之後,皇上就讓我給她選個人出來嫁了就算了。我也不想再管她了!”
對這個養在坤寧宮的女兒,她真的是很失望,和雅安比太不懂事了,瞧瞧人家雅安得到了皇上的憐惜卻不驕縱不張揚,駙馬也不過是翰林院編修,夫妻兩個卻是琴瑟和鳴。恩愛甜蜜,如今也有了一兒一女,懂得知足的人不管在哪裡都能讓自己過得幸福。
不管什麽時候但凡有其他女兒的就一定會有雅安的。她的恩寵從來不少。加之她為人性子溫柔嫻雅,輕易不惹事不爭口角,誰也不會去故意為難她,小日子過的極好。
不是她偏心,容逸是安寧侯的嫡子,是安寧侯的期望。怎麽可能尚公主呢!就連自己的女兒她都沒有去想過,就更不可能給她了,皇帝早有定論了,她這樣上下折騰,只會讓人看輕她。看輕她這個皇后不會調理人,太讓人失望了!
“娘娘要不然過幾日你跟皇上提提。讓她遷出去算了,她願意上杆子當槍使,您也別浪費這顆棋子不是!”王嬤嬤覺得樂安就是個惹事頭子,實在讓人頭疼。
按說以前也是個謹慎性子,能給的臉面都給了,可怎麽如今成了這樣呢?像變了個人似的,哎!偏偏又是十來歲的年紀,正是小姑娘思春的時候,性子也擰,總覺得是他們家主子故意為難似得,其實她卻不知道這裡面的道道多著呢!
皇后心裡琢磨著該怎麽跟皇帝說這件事,讓樂安遷出宮去最好。
樂安到了福瑞祥酒樓,楚樂怡已經在包廂等著了,樂安對巧音說道:“你去買了東西在馬車裡等我吧!”
楚樂怡見她進來了,笑著招呼,“樂安來了,快過來坐!”
樂安微微皺了下眉頭,心說怎麽連姑姑都不知道喊一聲,怪不得人上本子彈劾你,你也太拿大了,自以為是以為自己是個什麽東西呢!
面上卻是笑的溫婉,“你今兒怎麽想起來找我喝茶了?不光是為了喝茶這麽簡單吧?有什麽事直說好了!”
樂安端著茶杯在手裡把玩,卻並不喝,不是一條船的人,還是謹慎點好些。
楚樂怡也露出一抹帶有深意的笑容,“痛快,我找你來是為了讓你幫我個忙,也是幫你自己的忙!”
樂安心裡一緊,卻若無其事的淺笑著,並不接話。
楚樂怡也不介意她防備的眼神,反而自顧自的說起來,“你該知道我和楊嵐是有仇的,我可不會就這麽罷休,敢打我就要付出代價。我要她聲名掃地!我今兒也是偷著出來的,特地來找你的,我想了很久覺得這事只有咱兩聯手才是雙贏的結局。
你想想若是楊嵐名聲毀了,還能嫁給容逸麽?到時候皇爺爺一定會震怒的,說不得會更改聖旨呢!你是她的女兒又是養在皇后名下的,去求求他說不得就心想事成了呢?”
樂安聽後心裡說不心動是假的,她心裡對楊嵐的怨恨已經達到了頂點,尤其是聽到聖旨下到了楊家的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的心都碎了,沒人能理解她的感受,她是真的喜歡容逸啊!為什麽他始終都不能認真看自己一眼呢!
“你該不是沒睡醒吧?聖旨也是輕易能改的?糊弄三歲小孩吧?”樂安嗤之以鼻,並不相信她能想出什麽好辦法來,若是有還能被楊嵐抽鞭子麽?
楚樂怡神秘的笑了笑,“我自有辦法,會保證萬無一失,絕對能讓她聲名掃地!”她轉而看向樂安,很自信樂安一定會幫自己。
樂安聳聳肩笑的很隨意,“那你找我又能做什麽呢?我和楊嵐的關系早就不如往日了。你不會不清楚吧!”
楚樂怡唇角勾起,露出滿意地笑容,這是心動了呢!
“你只要說動福安去西山馬場騎馬遊玩就成,剩下的任務有我來完成如何?你不需要直接出面,就算失敗也查不到你身上去!”楚樂怡自信的笑著,這一次她要楊嵐死的很慘。
樂安低著頭望著手裡的杯子,暗自思謀了好長一段時間,直到楚樂怡皺著眉頭有些等不及的時候。終於開口,“好。”
“就在半個月後,要在和慧長公主回來之前,懂麽?”楚樂怡提醒道。
樂安站起身默默點頭,轉身離開了包廂不再回頭,出了門巧音已經將點心和書籍買好了,回去也有借口回話了。
楚樂怡獨自坐在椅子上,慢慢地啜飲著手裡的清茶,臉上帶著自信悠然的微笑。眼眸充滿了恨意,楊嵐我要你你你的行為付出代價!
包廂裡側的門忽然被拉開,從裡頭走出一位面容俊秀的少年。看上去大概十六七歲的樣子。唇紅齒白一雙桃花眼很是勾魂,月白色的直綴腰間系了玉扣,頗有些風度翩翩。
“你認為她能行麽?”少年出聲問道。
“有什麽不行的,就是讓她叫個人罷了,福安和楊嵐關系很不錯,只要福安肯去。楊嵐推辭不過也會去的,到時候你記得動手利索點!”楚樂怡扯了下嘴角笑了笑,眼中閃爍著狠厲的神色。
少年露出一個邪魅勾魂的笑容,“放心,我對美女一向很溫柔的!那你能去麽?”
楚樂怡這才臉色稍霽。“再有幾天到了月底我就能解禁了,這樣的好事我怎麽能不到場呢!不和你說我先回去了。讓人看見我出來不好。”
她帶上惟帽,系上錦緞粉色繡白梅的披風,裹得看不見臉這才出了門,悄悄拐到街角上了馬車。
楚樂怡還在禁足期間,這次也是偷偷出來的。被人彈劾後皇帝很生氣,下令二皇子好好教女,進宮請罪時,太后讓貼身的李嬤嬤,將楚樂怡張嘴二十,在家抄佛經被禁足一個月。
當日被掌嘴時滿慈寧宮的奴才都被叫出來觀刑,這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恥辱,坐在馬車上楚樂怡想起那一日時,還是忍不住想哭,摸著自己的臉,低低的笑了,眼神陰鷙冰冷。
這次的事一定要成功,祖母對她已經不如往日那樣憐愛了,母親也失寵了,她再失去祖母的支持,她們母女的日子可怎麽活啊!這是祖母給她最後的機會了!
少年望著楚樂怡離開的背影,輕笑了兩聲,“真是個蠢貨,要不是你有大用處,我真還懶得應付你呢!可惜不能碰你,不然我還真想看看你躺在我身下是個什麽摸樣呢?”他眼中帶著邪魅之氣,泛著惡意輕佻的目光。
樂安回宮後,獨自在宮裡靜坐了很久,最終還是抵受不住誘惑,如果真的有機會那她為什麽不能搏一搏呢?
這不是我要害你,是你得罪了太多的敵人,楊嵐你不要怪我,我並沒有做什麽,只是請你遊玩而已,害你的人可是楚樂怡,跟我可沒關系,別找錯了人才好!
站起身帶著毅然的神色,“巧音,我們去福安妹妹那裡看看!裝些點心帶去。”
巧音點點頭並沒懷疑什麽,往日裡也是常去看望福安公主的,“好的,公主!”
主仆二人來到了福安居住的寢殿內,樂安滿臉歡喜的喊道:“福安,你在屋子裡幹什麽呢?我給你帶了點心。”
福安從屋裡跑了出來,笑容可掬的舉著紅彤彤的手,洋溢著燦爛的笑容,“我在弄胭脂呢!是靜安給我的方子,我自己試試看,你要不要一起來玩!”
樂安走過去看看她,忍不住笑了,“瞧你弄得滿手髒兮兮的,快去洗洗吧!”
福安洗了手跑過來, 讓丫鬟給樂安斟了茶,“姐姐今天怎麽有空來我這裡了?”
樂安喝茶的手微微僵了一下,立刻笑道:“哦!我想著你整日裡在屋子裡悶著也沒意思,前兒明玉幾個說要去西山馬場玩玩,我想著問問你去不去,正好把靜安也叫上吧!她被下旨賜婚了,以後能出來的機會也就少了,我們趁機在聚聚,說不得以後就各奔東西了,想再出來玩可就不容易了呢!”說完還歎口氣,頗為惋惜的樣。
福安想了想,清澈的眼眸望著樂安,幾不可察的歎口氣,“你說的也是,這樣吧!我也想去玩玩的,你看什麽時候好呢?”
樂安心頭一喜,下意識捏緊了手裡的杯子,“就半個月後吧!選個天氣好的日子。”
“好呀!”福安天真的歪著頭,不明所以得答應下來。
“那還是你約靜安吧!你直達我們有點誤會不如以前那樣好了!”樂安低著頭有些黯然的說道。
“行啊!我來給她寫信說!”福安不疑有他,點頭應承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