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外的將士四下相看,他們尚未見過將軍夫人,但也不敢不信,遲疑片刻,為首的衛兵擺手:“給他們松綁。【本書由首發】”
松了綁,也不允她們離開,而是派了二十個士兵在一旁看守著她們,等待將軍回來,再做定奪。
這一晃,就是一個時辰。
賀瀾縮了縮身子,冷的直跺腳,因為大雪漫漫,她們身上都被雪水溶化,衣衫已經濕了。冷風再一吹,涼的刺骨。
若不是還有那二十個兵衛在前面擋著寒風,她們怕是要凍僵了。
賀瀾下意識的抬手撫上脖頸間的鐵墜子,忽然一股熱氣流過她的體內,身子瞬時暖和了起來,沒有先前的冷意。
她低垂著腦袋,百轉心思,已經知道了這空間大有神奇,所以見怪不怪了。
片刻,孫劍開了宮門,他一手摸過眼角上的血痕,大搖大擺的出了宮門。
“大哥!!”孫環衝著遠處的孫劍大喝一聲:“在這裡!大哥,這裡!”
孫家眉頭一緊,眼珠四處打轉,方對上了孫環的眸子,雙瞳緊縮,大步而至:“二妹,你們這是做什麽?不是讓你……”他目光四掃,驀然瞪大:“夫人!”他回身忽然衝著遠處喊道:“將軍,夫人在這!”
眾將士聞言,眉頭一緊,立馬讓出了一條道給賀瀾。
面色訕訕。
賀瀾哪顧得上這些,當她聽見孫劍喊的那一聲將軍時,她的目光,她的心,都隨著孫劍的聲音,落到了遠處,雲煥的身上。
遠處,他腰板挺直,玄色的衣衫上。看不出是血跡還是衣色。
賀瀾恍惚又恍惚,忙忙雪海中,她腳下步伐沉重,似有千斤重。她一步踩著雪,一步的跑近他的身前。
雲煥的大手一撈,將她帶入了他冰冷的懷中,她側耳,仔細的聽著他一聲又一聲的心跳聲,安心的笑了。
“阿煥,你有沒有受傷。”她抬眼,與他溫潤的眸子相對,本是冰天雪地,她的心頭。卻湧上了一股春風。
雲煥輕輕的撫著她的額角,手指一頓,一把將她額間的發絲別到耳後,擔心問:“你受傷了!”
他急切的拉過賀瀾,“孫劍。去請大夫到將軍府。”
“阿煥……”她扯了扯雲煥的衣角:“我沒事,這都結痂了,再說……”她輕輕踮起腳尖,軟唇滑過他的耳邊:“我多吃些果子就補回來了。”
“你呀!”雲煥無奈的笑了笑,他總是拿賀瀾沒辦法。
這廂,二人上了馬車。
顧靈姍目瞪口呆的看著雲煥與賀瀾相擁,她嗓子發乾。眼瞧著兩人要上馬車,心中一急,立馬撲了過去:“將軍,嚇死我了,嚇死我了,還好將軍沒事。”
雲煥抽出手。瞧了一眼顧靈姍,與一旁的侍衛道:“給她備車。”
說著,小心的扶著賀瀾上了馬車,隻留給顧靈姍一個欣長的背影。
“將軍!”顧靈姍嘶聲竭力的呼喊聲隔著厚重的簾子傳入馬車內。
可惜,馬車已經緩緩行駛了。
馬車內。暖爐烤著濕冷的衣衫,又有厚衣披身,不一會,賀瀾就趕緊衣物沒那麽濕了。
她看雲煥無恙出宮,大抵這太子逼宮一事失敗了,她頓了頓:“阿煥,太子是什麽下場?”
她一直困在宮外,裡面的情形是一無所知。
“被三皇子刺死了。”他聲音沉了下來,有些可惜:“太子一死,日後,三皇子登位,這事……”他緊緊的握住了賀瀾的手,認真的對著她的雙眸:“三娘,你要再多等我些日子,這一次……”
“阿煥,這些事情我都明白,不怨你。”她打斷了他的話,衝著他微微一笑。
賀瀾似是想到了什麽事情,她問:“劉浩然沒說什麽?他應該知道這些的。”
“他也是無能為力,三娘,他是一個可憐人,何況,他還不敢明目張膽的與蕭璟撕破臉面。 ”雲煥道。
賀瀾若有所思的點頭,這麽說來,劉浩然也幫不上什麽忙,記得他曾經說過,命運是不可改的,那她的命運究竟是何?
一路上,雲煥說了許多,將在宮中發生的事情都與她說了一遍,也問了她皇后與他們說了什麽。
到了將軍府,白芍先扶著賀瀾下了馬車,雲煥方下了馬車,全然不管後面的那倆馬車,抑或是她早已忘了後面還有馬車。
賀瀾待在雲煥身邊,身子外微微靠靠了,“她高聲道:“三娘,那些人可有為難你?”
“沒有,他們只是胡亂問了幾句,賀瀾笑了笑,露出了笑容。
此時,宮中,皇后已經瘋瘋癲癲,而蕭貴妃才剛剛擺正了姿態,她端正的坐著椅上,等著齊鴻瑜。
她眼眸地笑,十分的歡喜。
許久,宮外動,她望著齊鴻瑜大步入了殿內,自己雍容華貴的起身扶著齊鴻瑜,露出了不可一世的笑容。
“母妃,太子死了,如今,這皇城之內,太子只能是我!”他抬起下顎,認真而又激動的與蕭貴妃說著,說話間,聲線帶著絲絲顫抖。
蕭貴妃略顯得意,想到皇后那個賤人,不由的笑了。
另一邊,賀瀾與雲煥才剛入休寧院,就看見休寧院內,窩著兩人身影,正賣力的在院中掃雪。
天還下著雪,這個時候掃雪,不是太奇怪了嘛?
白芍又皺起了眉頭,還以為是紅葉,卻發現遠處,紅葉已經急急的跑來了,“將軍,夫人!”紅葉說著,順他們二人的目光看去,立馬道:“奴婢怎麽勸也勸不動,老夫人和老爺子說非要替將軍做些事情,奴婢攔過了。”她說。
賀瀾眉頭皺緊,兩日時限已到了,楊氏和許父竟然以為給他們掃一個雪,就可以留下來了?未免也想的太好了 。
賀瀾正要上前,忽然腕間一緊,雲煥輕輕的按了按她,先她一步上前。
楊氏其實早就瞧見了雲煥,她一直埋著腦袋,趕緊自己兒子朝自己走近,忽的抬起眼來,大道:“霖子,娘終於見到了,這麽些日子,你又瘦了,老頭子,快過來看看霖子,現在霖子可是當大官了,替爹娘爭臉了!”
“我掙的不是你們臉,你們記性差,忘了淨身出戶一事,可我還記得清清楚楚!”雲煥冷冷瞅了一眼楊氏。
這無疑是給她澆了一盆透心涼的冰水,從頭到腳的涼。
楊氏面色訕訕,許父是已經被說得無處避身,縮了縮脖子,無臉面對他們。
“霖子,當初是爹娘糊塗,才做出了這等傻事,俗話說得好,母子沒有隔夜仇,難不成娘養了你這麽多年,還不如一個三娘?!”說到這裡,楊氏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賀瀾。
雲煥別過臉去,若是他是真正的許霖,那楊氏這番話肯能會有些用處,可他是雲煥,他變得是靈魂,即便楊氏磨破了嘴皮子,也是在做無用功。
楊氏輕咳一聲:“那三畝地,娘還給你們,娘也不是貪你們的東西,只是爹娘怕你們管不住財,這才替你們保管著。”
“現在,我們不需要那三畝地了。”雲煥 斬釘截鐵的盯著楊氏:“就像我們不需要你們一樣!”
聞言,楊氏和許父目光一滯,楊氏仍舊不放棄,她氣惱的扔下手中的東西:“你這個白眼狼!如今有權有勢了,就生養你得爹娘了?霖子,老娘要是將這事捅出去,怕是你這將軍也做不成!”楊氏做出最後一擲,她就不信,雲煥不害怕。
自古以來,孝為先。楊氏若是將他們不孝的事情傳來,就不信 ,雲煥不會過來求他們!
“將軍,娘怎麽會為難你,將軍就不要與爹娘生氣了。”顧靈姍忽然冒出聲音來,衝到楊氏身前,一副可憐小媳婦的模樣,緊緊得護在楊氏身邊,討好婆婆很重要。
楊氏十分欣慰的看著眼前的顧靈姍,歎氣一聲,似有意無意的撇了一眼賀瀾,道:“靈姍啊,可惜有些人不如你知心懂事,我倒是瞧著你與我們霖子相配極了,到時再給娘添一個小金孫子,娘可得樂死!“
賀瀾冷笑一聲, “那你就將她帶回靈浦村,省得你回去了,還瞧不見她,那心裡得多添堵啊!”
“你!”顧靈姍咬牙切齒道。
“我?我怎麽了?”賀瀾好笑的看著顧靈姍:“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休寧院能是你想來就能來的地方?!王嬤嬤,還不趕緊將她帶出去!”她聲音冰冷,直透顧靈姍的內心。
“白芍,備車,送老夫人與老爺子上車離府。”雲煥在聽了楊氏的話後,對她原本還存一絲的憐憫都沒有了,他面色平平,聲音透著一絲清冷,在這冰天雪地裡,教人不由得打冷戰:“我倒是想要看看,我會落得一個什麽下場!!呵呵……”
“許霖,你是迷了心竅了,老娘辛辛苦苦將你拉扯大,你就這樣對我?!你……”楊氏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外面的小廝架出了休寧院,她恬燥的聲音越發越尖,越發越遠。
許父有自知之明,不用架,主動得跟著出了休寧院,他早已被楊氏丟光了臉面,恨不得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