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思,你跟那個清蕪城主後來說了些什麽?是不是他欺負你了?”付獨行跟在明思後頭,兩人悄悄出了清蕪山莊往山腳走,只是明思臉上神色一直不見明朗,付獨行忍不住心裡揣測起來。
“沒有,我又不是一個愛惹事的人,清蕪也不是一個愛欺負女子的人,怎麽會有欺負的事情發生?我剛剛只是有點想念家人了!唐明遠、唐明莉、三叔、何曼婷……有點想見他們呢?”明思歎了一口氣,從她知道人間可能發生了大震之後,心思一直鬱鬱的提不起精神,走到哪裡總是掛念起那些人來。
“可是我們分開還不到半個月呢!”付獨行犯傻,別看眼前似乎經過了許多事情一般,其實都只是在短短時日裡發生的,獨行不明白為何明思會這樣思念親人?“是不是你第一次出遠門,所以格外想念一些?”
“可能……是吧!”明思頓了頓,突然問獨行,“獨行,你在人間有什麽牽掛沒有?親人?朋友?或者是小輩,有沒有?你會不會很想他們?”
“牽掛?”付獨行眼神一暗,“我,一向是獨來獨往慣了,父母兄弟也沒有,不然也不會自取了一個名字叫獨行!”
“那也好……”明思歎一聲,在獨行驚訝的目光下繼續道:“其實,剛才我問過城主了,之前的大震可能和人間有關,無憂城與人間地脈相連,被人間的震動帶動,才會跟著震動非常的!”
“人間大震!”付獨行怒眼圓睜,這話代表著什麽他可是清楚得很,因為在他的生命中曾經經歷過大震,那個時候越秀山地震,差點把他那千蝠洞震塌,洞裡的上萬隻小蝠都死了,不知道花了多少的時間才忘記那些場面。
“唉!此事暫時別跟人提起。我們先走吧!呆在清蕪山莊總覺得別扭,我們去雪落谷看看林老的事情,要找十個幫手也不是容易事呢!”明思看獨行的表情,覺得獨行算是真情外露了。雖然獨行可能沒有父母親人,知心朋友也許不多,但是在得知大震的時候他眼裡一閃而過的擔擾,還是證明人間總有他一絲牽掛的。
“唔,明思,是不是只要把那個十二天星蕩魔陣開啟了,我們就有希望能回人界了?我的千蝠洞,越秀山的千蝠洞,不知道有沒有事呢?”獨行一臉擔憂,“那個清蕪的話能信麽?”
“除了他的話我們還能信誰的呢?”明思苦笑。如今的場面是這樣被動,似乎不信也不行了,“走吧,這些事情想太多也沒用,我想找點事情讓自己忙起來。大約就會想這麽多了。”
“救命!求求你救我一命,救我一命吧!”明思剛走到山腳的位置,便聽到悲呼聲,似乎有什麽在苦苦喚著救命,她當即臉色凝重,循著聲音找去。
走了百余米,拔開眼前的灌木叢。明思才發現她一路走來的竟然是一個小小的聚集空地,長寬不足百米的草地上,三兩圍坐著一些面色冷漠的人,而之前聽到的慘呼聲似乎是在空地中央那個藍袍的漢子發出來的。
明思和付獨行的闖入受到了圈子裡所有人的關注,倒也沒有多大的惡意,只是大家對於她的到來顯得十分冷漠。只有正中的那個藍袍漢子像是遇到了救星一般,回過頭泣聲相求:“救命,姑娘救救我,少俠救救我啊!”
圍坐的人抬眼看了一下又都移開了眼,這情景讓明思心裡詫異。這個藍袍人苦苦相求,為何換來大家的冷漠相待?而藍袍人面向的那個素袍男子手中捧著書藉,似乎壓根沒有看到眼前有個人在哀求。
明思走過去問藍袍人,“喂,你是誰?為何要趴伏此地喚救命?為何他們都不想救你?”
“明思,我們別管這事了!去找林老吧!”獨行望了一圈,總覺得這地方的氣氛怪怪的,又不是在雪落谷,生怕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他還真擔心保護不了明思。
“仙子救我,我叫馬心緒,因為誤中了別人的毒藥,如今靈力全失而且身體逐漸僵硬,可是我不想死在這裡啊仙子,仙子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啊!”自稱馬心緒的男子說得眼淚鼻涕都掉了出來,只是手腳全然跟木頭一樣,連脖子也漸漸失了感覺,他真怕下一秒他舌頭也僵了,只怕真的是等死的份。
“別人下的毒?”明思看看這個馬心緒僵直的樣子,暗暗驚奇是誰要這樣懲罰於他呢?
“人家為什麽偏偏要毒你?你可別有意瞞了這頭原因不說,這裡坐著這麽多人都不願救你,我看你定是個惡人,才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吧?”付獨行心裡明鏡似的,一臉好笑的看著馬心緒發白的臉發問。
“我,我,我不是……”馬心緒一心虛就結巴了,眼神也跟著飄忽不定,“我雖然之前是做過壞事,但是,但是他們哪個敢保證自己這一生,都沒有做過一件壞事嗎?我沒有殺人放火,只不過我賣的東西驚奇妙用,被一些不識貨的人買了去又無用處,就說是我欺詐騙人!”
“馬心緒你少在這裡胡謅,要不是你平時總愛拿次品當優品高價賣給別人,大家怎麽會對你置之不理?你不就是拿著塊撿來的破石頭騙了人家姑娘,才被人下了這毒倒在這裡無人施救嗎?
人在做、天在看,莫要以為這位姑娘和少俠不知道你的所做所為,便會信你這些胡謅的話!”旁邊一個男子許是聽得火大了,立刻起身呵斥馬心緒撒謊,又恨不得把馬心緒做的事情全抖出來,讓這對路人甩手離開最好。
明思大概明白了眼前的情況,原來這個馬心緒是個喜歡忽悠人的小販,拿了普通的東西忽悠人高價買,依此套取所得利益,不過大約是運氣不佳踢到了鐵板,被人下毒毒倒,在此處所有人都不肯施救!
明思站了起來,拍拍身上衣服的褶皺,轉身朝那個身旁放著藥箱,手上拿著書藉的素袍男子,“不好意思打擾片刻!請問這位先生你是大夫嗎?”
素袍男子緩緩抬頭,掃了明思一眼又瞄回了手上的書卷,“我是大夫,不過我今天不想看診!我不想看診的時候,就算是天王老子跪下來求我,我也不會看診的。”素袍男子是算定了明思要求他救人,因此說的第一句話便直截了當的強調了他的權威,他不想治便不治!
明思沒生氣,笑笑道:“也是,他中的毒確實不是誰都能解,是沒把握的毒又是個不招人喜歡的人,用不想治便不治這個理由確實不錯!但是身為醫道中人,又是西聖手蘇家的傳人,你不覺得自己這些借口對不起自己的列祖列宗?也對不起你們蘇家世代相傳的醫德吧?”
素袍男子頭猛的一抬,目光如電;“你是誰?你如何知道西聖手蘇家?說,指使你來的人是誰?”眼前的少女年紀不大,眸子裡的譏誚明顯,但是蘇動光卻認定這少女背後應該有一個高人。
能說出西聖手蘇家這幾個字的人,這世上怕也不足雙手之數,這些人無不是多年與蘇家世交,抑或是同生共生的盟友,才有資格知道他蘇家曾經的輝煌之事。
“你莫要管我背後的是誰!只要知道西聖手蘇家的家訓是什麽!見死不救是忤逆,不配姓蘇!”明思輕聲細語,這話卻是傳音入密,“今日看在你蘇家以往的面子上,我不會多說什麽,但以後……”
同是為醫的世家,西聖手蘇家在當年的天武大陸西部聲名遠播,活人無數,唐蘇兩家也是一直十分友好的。如今蘇家後人這般作為,明思可一點也不介意替蘇家老祖宗好好教訓一下後人。
明思深深的看了一眼素袍男子,眼中的警告之意很是明顯,卻是回過身,一甩手銀線便纏上了馬心緒的手腕,“現在你試試脖子還能不能動?那下毒的人可說過這是什麽毒藥?”
“不,不能動!舌頭好像也開始發麻了!那刁蠻女說要給我下‘白玉屍粉’, 但我不知道白玉屍粉是什麽!”馬心緒眼淚都快掉了下來,心裡不僅是害怕,也有些慶幸的意味!他以為這個姑娘肯定也不會再管他了,誰知道會這樣?只是小姑娘年紀不大,他治好的機率並不高啊!
“原來是白玉屍粉,這個毒啊很神奇,能讓你身體漸漸僵硬如同屍體,身體表面還能呈現一樣驚人的白暫;等你連眼皮子都不能動的時候,看起來就像是一塊被人雕琢出的人玉!某些異族用這個給需要殉葬的人服下,防腐防蟲還生香氣,非常實用。”
明思早年遇到過一例中白玉屍粉的人,只是那人已經化成了玉屍,她都來不及出手;明思看馬九緒嚇得不成人樣,於是順手化成靈針扎進了馬心緒的後頸,笑道:“馬心緒,雖然醫者救人是天職,但是你確實是個不值得救的人,如果要我救你,你得發誓從此以後再不做不道義的事情!
還有這個給你下毒的人,你非但不能去報復人家,還得上門好言好語求得她的原諒!做不到的話,白玉屍粉的毒就永遠便留一部分在你體內!你答應嗎?”
“答嗯,答嗯,吾答嗯……”馬心緒真的哭出來了,因為他發現舌頭僵麻了,他快要變成屍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