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疤臉的出現,墨夜一行人在這個營地停留的時間延長了兩日。
年齡,十歲以上
身高,一百四十九公分
體重,三十六公斤
性別,未知
這是疤臉的基礎生物數據中的一部分,其余大部分都帶著問號。
“性別未知是什麽意思?”羅羽寧盯著透明玻璃上的數據,注意力被最後一行的三個問號給吸引了過去。
墨夜同樣將視線下調,性別什麽的,星際那麽大有些物種不區分性別似乎也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洛迦爾大陸還有兩性雙生自由變換的種族呢,男也好女也罷,不男不女也不重要,可是未知算是幾個意思,這還能有懸念?
墨夜側頭看了眼小七,這小家夥也許可以算是其中之一吧,男精靈女精靈各種造型隨意轉變完全看心情。
這個問題不重要,墨夜看著半月開口問道“是什麽物種?”
“無法確定。”半月面對墨夜的問題難得的有了遲疑,經過一番思考整理之後才解釋道,“也許可以暫時定義為泛人類的一種,類似於半獸人,基因序列很奇怪,經過很大程度的人工改造,已經無法追溯到原始基因排列,身體內部結構,骨骼與內髒分布生長與人類有極大區別,確切物種難以界定。”
貝蒂忽然別過頭看向墨夜,“這麽說來他出現在這裡不就更奇怪了嗎?”
“難道是從天上掉下來的?”11撇撇嘴隨口說了一句玩笑話。
墨夜眉頭微微皺起,豈止是奇怪而已,整件事極度不符合常理。
小黑低著頭,靈魂之火閃閃爍爍,蒼白少年這會兒內心有些疑惑,他感覺不到這隻疤臉的靈魂能量,任何一個活人活著的生物都具有靈魂氣息,這是區別生死的關鍵所在。
就算是躺在病床上動彈不得的植物人也有自己的靈魂氣息,沒有靈魂那就是死人了。
然而在這隻未知生物上,這個常理被打破了,即使現在面對面距離如此之近小黑也感應不到這渾身傷疤的生物的靈魂氣息。
被注射了安眠藥劑的小個子躺在醫療艙內一動不動,各項身體數據正在回歸正常數值。
“它為什麽沒有靈魂,也沒有死靈氣息?”小黑很疑惑,而在他看來唯一能為他解除疑惑的只有墨夜了。
然而事實上,墨夜此時也是一頭霧水。
看著醫療艙裡躺平的瘦小身影,她陷入沉思,拋開人類文化中關於靈魂的感性認知,單從能量角度分析,所謂靈魂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便是精神能量的一種升級形式。
沒有強烈的執念意志,精神力量在人死後會自然而然的消散回歸到宇宙本源,可當這些能量因為某種原因聚集不散的時候便成了死人的靈魂。
殘魂便是這麽來的。
殘魂需要借助外力條件存活,寄生於某件舊物或者某個人身上是殘魂能夠得以最大程度延續的方式,否則飄飄蕩蕩幾日當能量消耗完也就跟著玩完。
而殘魂要進階到亡靈,其中更是一番激烈競爭的可怕,吞噬壯大是唯一的方式,這一過程就好似生物最初進化過程的濃縮,也使得慘烈程度被突顯。
小黑如果不是陰差陽錯的遇見了墨夜,現在恐怕已經消散回歸於天地之間。
如果生命體不存在精神力量自然也就沒有靈魂可言,理論上這種可能是可以存在的。
這讓疤臉的來歷變得更加神秘起來,可是也無法解釋她為什麽會孤伶伶的出現在這顆星球,為什麽那麽湊巧就被他們發現了。
大概是被追殺久了,長期處於不友好環境下,夜閻羅探索者團的大家夥在遇見這種不合常理事件時難免陰謀論。
“我怎麽覺得他出現的時機和地點都那麽可疑?”
“你們不覺得這太刻意了嗎,如果是巧合的話。”
“同意,我覺得這疤臉的出現不簡單。”
“附議。”
墨夜看了一眼躺著的人,開口問道“他身上的傷口是怎麽回事?”
“新傷加上舊傷,不斷的疊加反覆。”
疤臉的傷口不僅僅局限於臉上,身體四肢的傷痕更多,全身上下幾乎就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小主人,不明生物體的身體自愈能力極強,雖然會留下傷痕但是傷口愈合非常快。”半月口中的‘快’便是一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大概是為了讓大家有更直觀的認知,醫療艙邊上站著的白大褂直接啟動了激光手術刀給疤臉的手背輕輕劃拉了一下子,果然眨個眼就愈合了。
這簡直就是傳說中只要不是一擊致命即使千刀萬剮也永遠無法致命的打不死體質。
第二天,蛋餅號底艙打開,兩艘飛行器先後駛入。
外出進行偵查搜索工作的一組探索者順利返回了蛋餅號。
“副團,我想我們找到疤臉出現在這顆星球上的原因了。”一人從背包裡拿出一口袋大小不一的金屬殘片。
“這些殘片遺落在岩石夾縫之中,否則很快就會被龍卷風切割成粉末。”
在這一組人發現飛行器殘骸的時候,飛行器整體結構深陷在被砸出的地洞之中,絕大部分已經被狂風卷走,就剩下一個空架子和一些零碎部分。
情報偵察組帶回來的無疑是一個重要發現。
“這是我們發現的金屬殘片,大部分已經被龍卷風弄得殘破不堪很難找到完整部分了,但是經過模擬複原,這些碎片應該來自於飛行器的殘骸,其中找到一部分布料與疤臉身上穿著的衣物相符合,根據發現殘骸的位置環境分析,飛行器應該是墜毀了。”
原來疤臉還真能算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真的只是一個湊巧的巧合,或者說是意外。
“如果疤臉是一隻實驗品或是其他無論什麽,他八成是唯一的幸存者了。”
在這樣的星球經歷了飛行器墜毀,再遭遇無時無刻不存在的龍卷風還能活蹦亂跳的被墨夜給撿回來,這不是奇跡是什麽。
“副團,他的大腦結構與一般生物有極大的區別。”白大褂盯著儀器顯示結果,語氣中有著難以掩飾的興奮與驚訝。
無論是人類還是其他生物的大腦都會有不同的功能反應區域,每個區域對待不同的事情有著不同的反饋活躍度,大腦小腦各個部位主導著不同的功能。
白大褂專家長篇大論的解說把墨夜說的一愣一愣的,有在聽沒在懂,中心思想倒是明白了,總而言之,這個疤臉的身體結構非同尋常極大可能非自然物種,基因改造極為隱蔽,這是一種他們未曾接觸過的技術層面,單是這一方面絕對高出星盟現有水準。
這種事發生在蟲域真是讓人心情有些複雜尤其是蛋餅號上的生物科學工作組,蟲族這邊對生物基因科學真的是情有獨鍾啊。
“進一步詳細的檢查結果需要更多的時間做更多項目的檢測。”
墨夜對此沒有意見也不著急,臨走前想了想對正興奮著的白大褂說道“別把人玩壞了。”
墨夜在離開前不忘提醒一下,看著那些白大褂閃爍興奮目光的大眼睛就怪滲人的,墨夜還真擔心這些家夥一不小心就把疤臉給玩壞了。
要知道這些家夥激動起來連自己都能用作實驗對象,沒有乾不出的事。
科學家興奮起來自己都怕!
墨夜不知道的是此時在蟲域某顆星球上,有一群人正因為為數不多的一批幾近成功的實驗體遺失而暴躁慌亂。
“人呢?”
“為什麽遲到了半個月運輸飛行器依然沒有完成交接。”
“飛行器失去聯絡至今為追查到蹤跡,根據失聯前最後的通訊,他們可能遇到了星空風暴,再之後便沒有了消息。”
當報告完畢之後整間房忽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之中,只有沉悶的呼吸聲。
仔細觀察能夠發現正在發怒的是一個人類,而承受他怒氣的卻不僅僅只有人類還有好幾名蟲族,即使他們看起來有與人類極為相似的外形。
“好,很好”每一個好字都讓在場其他人心裡被重壓一次,冰冷的聲音好似沾滿毒液的刀讓人心驚膽顫。
“把他找回來,就算只剩下屍體也要帶回來,不然你們也不用再回來了。”冷冰冰的宣告沒有任何質疑的余地。
領命的人迅速退下不敢再多逗留,長官的憤怒氣壓幾乎讓在場所有人都難以呼吸。
明明距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可是成功的關鍵鑰匙卻在這當頭遺失,這足以讓任何人抓狂。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是這個最關鍵最重要的時機。
白衣男子心知找到原有實驗品的可能性已經非常小,即使不願意也只能啟動備用計劃。
在第一批領命的人離開之後,所有的蟲族都退出,只剩下兩個人類。
“可惜了,在上次測試中三十七號各項數據顯示最為穩定,只差最後階段的改進了。”
白衣男子男子臉上滿是痛惜神色,看著光幕中影像就像是一名剛剛痛失愛人一般,滿是深情的撫觸全息光幕中的影像,狂熱而克制。
如果墨夜在這裡就會發現這光幕中光果果什麽也沒穿的影像不是別人正是做了除疤美容效果的疤臉。
除了皮膚更光滑之外,這影像與疤臉一模一樣。
男人的手接觸到疤臉全息影像之上,目光流連帶著一絲瘋狂的癡迷,最終收回手搖搖頭“算了,讓他們準備好四十八號,即使他沒有三十七號這麽優秀,至少還可以試一試。”
“是,大人。”
“這次你親自去,我不希望再發生任何意外,就算是真的遇上星空風暴你也把四十八號帶回來。”說話的人全程目光集中在疤臉影像之上,看也沒看身後的人。
身穿純白色正裝的男人盯著光幕中的影像歎息著按下了紅色關閉鍵,滿眼的悲傷遺憾無法錯認。
“是,大人。”
就快成功了,就快成功了,白衣男子轉身走到沙發坐下,身後的高個子男子依然站在原地。
“還有事?”
“蟲族那邊......”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白衣男子揮手打斷,不耐的回應道“他們要多少給他們多少,告訴它們實驗到了最關鍵的步驟需要更多的素材。”
“是,大人。”
白衣男子在其他人全部離開之後,坐在沙發上,四面灰色的牆壁驟然變得明亮直至透明。
一具具截然不同的閉著眼的人體與蟲體出現在,隨著白衣男子手上輕輕轉動的動作,一個個方格迅速的旋轉轉變方位。
白衣男子隨機的檢測數據,尋找自己關注的細節,與這些被放置在透明方格中的生物體一起出現的還有正忙碌著的穿著白色製服的工作人員。
從白衣男子的視角可以全視角沒有死角的看到整個實驗室的運作。
從四面牆任何一個角度看過去,無窮無盡一眼望不到邊的灰白色空間裡懸掛著數以萬記的透明方格,不同物種不同外形不同年紀的生物體光果果的在透明方格中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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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餅號起航, 短短三個星際標準日便遭遇了一點五次星空風暴,之所以會有零點五次是因為最後一次隻遇上了一個結尾。
根據休斯提供的消息,自由聖殿在自己亂成一鍋粥的時候居然還沒有放棄對於墨夜和夜閻羅探索者團的執念。
主動提起這件事並極力鼓動不遺余力推動追殺的人有極大概率就與那一次的絕密戰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他們較之聖殿的其他人更多了一份擔憂,墨夜在4012基地的調查顯然已經觸動了他們敏感的神經。
更別說之後結下的生死之仇,擔驚受怕就怕墨夜沒死實在是非常非常明智的一件事。
墨夜在艾梵傳統教育下有一個道理一直銘記於心,以她有仇必報,法師報仇一百年都不晚的信念,自由聖殿那些人自然很危險。
“這個休斯看來也不是外表那麽古板嘛,這一招用的還真不錯。,借著我們鏟除競爭對手。”
“沒有好處他怎麽可能冒這麽大風險和我們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