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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妝》二百七十九 考驗
太子目光移離書頁,望著書案一角的赤金貼片兒,說道:“都拿了些什麽?”

 崔福道:“娘娘準備了許多小衣裳小鞋子什麽的,還有些保胎和溫補的丹藥,還有些醫書。{首發}殿下讓奴才準備的那些個進貢來的西洋小玩意兒奴才也都讓宮女悄悄地放進包袱裡了。娘娘一點兒也不知道。”崔福說到末尾,帶著點微微的得意。

 太子仍然望著案角,但是一慣莫測的眼眸裡竟然也閃過絲柔和。

 乾清宮裡,太醫陳複禮在給皇帝請脈,季振元與謝榮站在一旁,等著繼續被中斷的刑部幾項議案。

 一會兒,陳複禮站起來,看了看皇帝的口舌,然後跪地叩了個頭,退了出去。

 張珍上前將皇帝的衣袖放下來,然後又將覆在他身上的錦被掖了掖。

 皇帝這才看著季振元,說道:“朕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先帝像朕這個年紀,早已經駕崩十四年。老天爺待朕不薄,讓朕比先帝多享了十四年的福。”

 季振元與謝榮連忙跪地,說道:“皇上洪福齊天,萬壽無疆!”

 “萬壽無疆?”皇帝笑起來,“從三皇五帝至如今,哪朝皇帝能萬壽無疆?可見你們當臣子的,也是一肚子的虛話假話。隻圖著把朕哄高興了,不時刻盯著你們了,不斥責你們了,便就人人太平了。”

 二人伏地道:“臣萬死不敢。”

 皇帝瞅了他們一眼,把身子坐起來些,說道:“今兒就議到這裡吧,朕累了。”

 季振元謝榮跪地問安,才又起身退了出去。

 張珍連忙上來服侍皇帝。然後道:“陳太醫開了方子,皇上是現在服藥還是晚些再服?”

 皇帝擺擺手,說道:“遲些罷。太子近來身子怎樣?”

 張珍道:“聽陳複禮說,太子殿下近來著力調養,已經很有起色了。”

 皇帝望著屏風,點點頭,“連太子都將有孫子了,朕興許是真的活得太久了。”

 張珍跪地無語。

 皇帝道:“傳旨給禮部,明年的開年祭祀,不必宣殷昱進宮了。”

 季振元與謝榮出了宮,便就直接去了季府。

 進了書房,季振元凝眉道:“皇上近來龍體接連染恙,說不好就是這兩年的事。咱們得盡快把殷昱這個後患除掉才行!不然的話就算殷曜被封了太孫,也一樣有可能被他們弄下來!只有除了殷昱,讓護國公絕了這心思,殷曜的地位才算穩固!”

 謝榮點頭:“恩師說的不錯,我盡快拿個方案出來。”

 季振元負手歎氣,“主要是咱們至今也摸不準太子殿下是什麽心思,要不然,咱們動起手來就少了許多顧忌了。從太子殿下一直對殷昱漠不關心的態度來看,如果他能夠也站在咱們這邊,那事情簡直就輕而易舉了。”

 謝榮默然無語。

 太子到如今為止沒有表現出來過任何在乎殷昱的地方,可是他也不曾親近季振元一黨,而且對於鄭側妃和殷曜態度也是一般般。當初殷昱還是太孫的時候,他偶爾也會與三個兒子一起說說話,問問功課,可以說那時候他對於三個兒子都還算關心。

 當然,他對嫡長子殷昱還是更為嚴格一些。聽說殷昱小時候功課作的不好,他會親自打板子,殷昱要是回面對考校沒有在最快的時間裡反應出來,他也會懲罰他。可是隨著他後來病了一場之後,對這些突然淡了。

 那幾年他與殷昱他們各都不怎麽見面,說話更是少,殷昱那會兒因為精力旺盛,所以就央著皇帝讓他匿名去了東海實地參戰。那幾年裡沒有太子的敦促,殷曜和殷昌學業也隨之松散了,殷曜在那期間被人捉到偷窺宮女沐浴,而殷昌則接連氣走了三位先生。

 而離京三年的殷昱卻從東海撈了許多軍功回來!

 隨之而來的還有上交給皇帝的一大疊對邊防的策略見解,皇帝讚不絕口,甚至交給兵部斟酌采用。

 殷昱很是風光了一陣,後來不到一年,他就殺死了殷昊。

 那時候大家都以為太子會出面求情,可是他沒有,反倒是鄭側妃與父親鄭鐸一道去了乾清宮外跪求。殷昱整件事他都置身事外,沒有對此發表過任何看法。而出事之後,他依然在太子妃宮裡呆的時間居多,在鄭側妃和武側妃那裡偏少。

 似乎除了殷昱不再是太孫之外,他的生活根本沒發生什麽變化。

 於是就是這樣,讓人無論如何也揣測不出他的心意。

 謝琬翌日便拿到了楊氏送來的小衣裳小鞋子,只見件件精致,針線用料樣樣都精致上乘,真讓人愛不釋手。尤其還有些從來見過的西洋的小玩意兒,更是讓人恨不得馬上拿著去逗小孩子。

 夜裡殷昱靠在炕上看書,謝琬便把這些一樣樣擺到他腿上把玩。殷昱被她手指撩得腿上癢癢地,便就放了書把手伸到她衣襟裡來,嗅她的頸窩說道:“怎麽才兩個月?胡沁說要過了百日才行。你算算還有幾天才到百日?”

 謝琬被他揉得臉紅心跳,身子又不經意被他堅硬的某處頂得發疼,於是連忙把他的爪子拍掉,把衣服玩具抱著坐開一點,說道:“這是考驗你定性的關鍵時期,可不能含糊。”

 殷昱聞言,想了想,說道:“你錯了,這樣是考驗不出什麽來的。”

 謝琬舉起件月白綾的小罩衫來,一面看一面道:“那要怎麽著?”

 殷昱一翻身把身子躺平,然後道:“必須實地考驗才能考驗得出真本事。你可以變著法兒來勾引我,看看我動不動心?我絕對不動心。”

 謝琬哼哼斜睨著他:“我才不上你的當。”

 他說道:“騙你是小狗。”

 謝琬想了想,從景泰藍的大花瓶裡抽了枝孔雀翎,走到炕邊彎腰拿著羽毛那頭對著他脖頸一掃,他打了個激靈。謝琬頓時哈哈大笑起來。他一把將她拉到身上,抱著她在炕上打了個滾,然後捉住她一隻手放到腰下,用著嘶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道:“抓住它,才夠考驗力度。”

 謝琬手伸進去衣裳底下便就觸到了那處堅挺,一張臉刷的紅了,抬眼看見他眼內因極度忍耐而呈現的痛苦,心裡卻又有著不忍,禁不住握了它,迎合著他的渴求輕撫起來。

 殷昱身子驀地繃直了,喉間低吼著,側身摟緊她深吻。

 誰說一定要三宮六院才叫幸福?弱水三千裡取得命中的一瓢才叫做真正的滿足。

 傳水進來給殷昱沐浴的時候,玉雪看見謝琬頸上的紅痕,忍不住背著殷昱與謝琬道:“胡先生早有交代的,爺就是再胡鬧,太太怎麽著也要忍著這些日子,不然可對孩子不利。”

 謝琬臉上紅道:“哪像你想得那樣?我沒事。”

 話說到這裡,玉雪作為過來人,又與羅矩郎情妾意,自然也明白怎麽回事,抿嘴笑了笑也就拿起旁邊散落著的小衣裳看起來。

 謝琬坐在錦杌上,也拿起其中一件衣裳在手裡,眉間卻微擰著,說道:“剛才我看來看去看了半日,總覺得這些衣裳不該是霍家少爺們小時候的。

 “你看這些衣服雖是舊的,可是漿洗過這麽多遍後卻還保持著九成新,可見質地是極少有的,而且關鍵是這些衣裳的鎖邊和裁剪方式,都是宮中尚衣局慣用的。”

 她雖然沒進過宮,可是殷昱所有的衣服都還保持著這樣的縫製習慣,她也早已經學會並了如指掌了。

 玉雪想了想,說道:“那太太的意思是,這些衣裳該是宮裡頭的?”

 謝琬沉吟道:“世子夫人不是與太子妃姑嫂交情不錯麽?我猜,這些東西只怕有可能是太子妃讓她送來的。還有,你看這些丹藥,都有貢品的標記,這些醫書也都是太醫們編的,霍家雖然家裡擁有皇家賞賜不少,可是在這件事上,相比較起來,太子妃的可能性應該更大吧?”

 玉雪道:“如果是太子妃娘娘送的,那敢情好了!”

 如今謝琬還未曾見過殷昱真正意義上的家人, 大家暗地裡也都對太子夫婦的態度感到忐忑。如果這些東西是宮裡來的,那豈不就可以說明一點,太子妃是接受了這個兒媳婦的嗎?

 謝琬和殷昱是她們大家見過的天底下最般配的夫妻了,他們和龐白他們都希望他們之間能夠少些波折。

 “我直覺是她。”謝琬柔和地笑了笑,“雖然沒有見過她,可是我似乎能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他有位多麽溫柔細心的母親。太子妃是一定個慈祥溫柔的母親,才會教育出一個這樣優秀的他。世子夫人應該不過是充當了個信使的的身份而已”

 玉雪看著她臉上的幸福,也由衷地高興,她笑道:“有其母必有其子,一定是的。”

 謝琬笑了笑,把衣裳一件件疊起來。

 她不知道太子妃為什麽不讓楊氏把真相告訴他們,不過既然她不肯讓他們知道,她就裝作不知道罷。反正她的心意她已經完全收到,等有機會的時候,當面向她表示謝意就好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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