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玩意兒倒是意外的有趣呢。”
手掌上的一匹駿馬栩栩如生,棱角之處有硬度也有柔和飽滿,充分展示出膘肥體壯的雄姿,唐恩八十多年的歲月,對於風情異文也算見多識廣之輩,卻發現紙模這個東西真地是沒有接觸過,最多就是拿紙折成簡單的紙船之類的。
“這真地是用紙做的?而且是那個家夥做的?”
雙眼瞪得老大,艾詩兒顯然對這個新奇的事物產生了興趣,只不過局限於少女心的自尊,也只是感歎一下,便故作淡然。
唐恩自然看得一清二楚,也不點破,說道:“等一下我要過去找葉文白一趟,你呢?”
“當然是——我,我就上街上隨便逛逛好了。”卷著蒼藍色的發梢,少女反覆而傲嬌的內心曝露無疑。
“呵呵。”
英俊年輕的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有包容和溺愛。好吧,這種表情出現在年輕人的臉上真地有些怪異,但是這點衝突卻沒有在唐恩身上體現,或許這就是時間的奧秘吧。
“笑什麽嘛,哼~”
少女帶著羞澀,忍不住跑到前邊。
早上的時間過去,臨近中午的時候,太陽熱得難受。葉文白有些意外,赫斯提亞大陸的恆星同樣叫做太陽,這是偶然嗎?還是說所有的世界都是如此?他默默記下這個疑惑。
“梅達,叫回你的小夥伴吧,我們也該休息一下了。”
紙模表演和販賣並不像一般的商品出售,需要的更多是新鮮感,維持一天不斷地做紙模只會讓人產生視覺疲勞。
有些美麗的少女,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會讓人產生驚豔之感,這種特殊的美感帶來的衝擊一般尤為深刻。然而,多次目睹同樣的面容,甚至同樣的表情,卻很難再找回當時的驚鴻一瞥。
中午是個不錯的時間,足夠人們緩衝一兩個小時。這麽一段時間,同樣有利於人們的口耳相傳,對於紙模販賣無疑是件好事。
“我知道了,大人。”
旁邊,索爾斯聽到說要休息,立馬上前一步,高喊:“現在大師要休息了,也快到中午了,大家都散了吧。”倒是不需要葉文白解釋一番。
索爾斯·羅曼蒂克,他是一個大貴族家庭的子嗣。在唐恩城是眾所周知的一位敗家子,平日裡卻是沒有沾染惡霸的習慣,但喜好新奇的事物,一旦有誰能夠讓他開心好奇,就會賞賜不少的錢財。
而且,受農民的“感受大自然饋贈”的宣傳文化的影響,頗有同情心,一遇到淒慘的孩子就會出手幫忙。索爾斯在唐恩城也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明星級人物。
聽得他這麽一說,人們自覺散去,剩下幾個不太甘心的人猶豫地站在那裡,礙於索爾斯的護衛隻敢遠遠站著,說不出的悲劇。
“大師,這邊請啊,我做東請客!”
停頓了一秒,葉文白微笑道:“那行,唐恩城我也不熟悉的,有熟人帶路那是最好不過的。”
“大師客氣了!”如果索爾斯的屁股上有一條狗尾巴,那現在一定甩了甩去的吧?
“看得出來,你是想要學習折紙藝術吧?”葉文白表情略顯嚴肅。
“這——不,不瞞大師說,我,我的確是想要學習這種泡妞技術,哎嘿嘿~”索爾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杓,純情得像個二百五。
“沒事。藝術就是要更多的人接受、感受和學習那才是藝術。你身為貴族子弟,能夠有這種想法真是不錯。”
“過獎過獎。”索爾斯一看梅達在整理周圍的紙屑和垃圾,便道,“你們兩個,快幫這位小兄弟啊,愣著幹什麽?”
“啊?是,少爺!”×2
護衛甲:你說,我們這是護衛嗎?
護衛乙:不像,反倒覺得是保姆啊!
護衛甲:就是說啊,有誰做護衛做得像我們這樣啊,什麽事情都要做,哎……
護衛乙:這已經不算什麽了,年前我們可還幫人刷過廁所的,真是不堪回首!
兩個護衛用傳說中視線交流的最高境界之“眉來眼去交流大法”不停刷新彼此的信息,試圖讓自己得到安慰。
唉,受傷的兩顆心,又怎麽可能如此好愈合呢?可憐可歎呐!
有索爾斯這個大款在,葉文白和他的臨時工們倒是渡過了一個不錯的午餐時間。
看到吃得很歡的少年們,葉文白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塞萊斯迪奧聯邦的話,算是非法雇傭未成年兒童了吧?”
“大,大人。”
“嗯,什麽事情?”
叫喚的是梅達,少年郎兒扭捏著衣角,臉上紅彤彤一片。
“內急?”
“不,不是的,大人!我,我想回家一趟,那個……”
注意到梅達的眼神朝向桌上的美食,心中恍然,葉文白溫和地摸了摸梅達的頭頂,道:“是想要帶給妹妹午餐嗎?喜歡帶什麽就帶上吧,我想索爾斯少爺是不會介意的,是嗎?”
“當然,你想要什麽盡管說!”索爾斯深怕被懷疑,趕緊招來店裡的服務生,特別讓他負責打包。
“謝,謝謝大人,下午我會盡快過來的。”
“沒事,慢點來就夠了。”葉文白始終溫文爾雅,頗有長者柔懷的風度。
梅達依依不舍地離去。
這時,索爾斯不知道是不是在學習梅達的動作,像個小媳婦抓衣角,道:“大。大師……”
“怎麽了?”
“這個,我,您可不可以收我為徒啊?”
收徒?葉文白在第一時間就摒棄了這個答案。
一看他表露出來的面色變化,索爾斯以為自己被拒絕,沮喪道:“是我孟浪了,大師。”
“不,我想索爾斯少爺誤會了。我不是不收徒,而是這種技術沒有必要收徒。我說過的,新的藝術就是要由新的人去不斷帶動起來的。你是個不錯的選擇,我相信你可以發揚光大。”
“真的?”
“是的。我之所以不收徒還有一個原因。”
“還有一個原因?敢問大師是什麽原因?”
“紙模藝術,需要的是自身的想象力和開創力。長期構思和親自創造出新的紙模,對於人的思維活躍有很大的幫助。因而,我所能教授的東西隻可能是最為基礎的一些東西,或者就是一些單純的注意事項而已。真正關鍵的地方還需要你自己去探索,那樣才是最有意思的。”
“最有意思?!”
索爾斯舔舔嘴唇,他有種今天出來絕對是這二十年來最英明的絕對——不知道前面的二十年是有多糟糕呢?
“比起和貴族交往來說,那是有趣無數倍的。”
“……大師教我!”索爾斯直接給跪了,他知道自己是被大師看穿了,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尼瑪,我遇到了騎士小說裡才有的隱士高人啊!我索爾斯·羅曼蒂克果然是主角沒錯,也不枉我這麽多年來苦心經營自己的形象啊!
很顯然,索爾斯並非人們想象的那麽“美好”,而是帶著一絲目的行動的,那或許是源於對貴族階級的無趣,或許是對虛偽假面的無奈……或許,只是無聊至極也說不定。
葉文白倒是沒有那麽厲害,而是早前梅達提到過這個人。之前,圍觀的群眾裡面也有小聲談論索爾斯的。加之自己的觀察判斷,他才得出一個結論:索爾斯在為自己乏味的生活盡可能地找點事情做而已。
關於紙模,葉文白知道的無非是如何折出巨龍和鮮花這類特別的模型,就連之前的飛鷹獸也不過是塞萊斯迪奧聯邦的一隻普通的鷹紙模罷了。
你說製作赫斯提亞女神像?反正又不是沒有女神的紙模,稍微借用下,無傷“大雅”,不是嗎?
因而,他才會說基礎最重要的含義話——想象就行了,教起來,學生就算聰明需要的時候也不少,他不可能為此浪費自己的生命,進行慢性自殺。
“你們幾個,想聽的話也聽聽吧。”葉文白對梅達的小夥伴說道,他們還是太過拘謹。
一聽他的話,忍不住激動起來。
而簡單的教學,開始了。
然後……結束了。
過程中間,葉文白只是提點了關於紙模的主要事項和一些聯系方法,比如在大腦中想象一張紙折疊的形象。
這一開始蠻難的,多練習,才會有所體會。這對於空間感較弱的人也有一定幫助,同時有助於人的思維效率。
索爾斯和梅達的四個小夥伴可不管這些,如獲至寶般認真銘記著葉文白的“教誨”,尤其是後面四個人。
他們表示:赫斯提亞很坑人的,平民沒有學校不說,就是有點學業也混不到一個好工作,還不如從小就業的。
能夠學習一門技術比學習知識在赫斯提亞大陸絕大部分的平民看來,前者劃算得多,後者跟自殺沒有任何區別。
教導過程中,葉文白同時想到了自己第二天的宣傳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