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百裡山的路上,白醜抽空將白阿二叫來問起他所有白家人撤退後,摘星嶺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女兒上次跟他們見面可沒有哭成這個樣子。
白阿二也很迷惑,他當日藏身摘星嶺上,情勢發展與白茯苓所料的一樣,事出突然武林盟的人不幾提防,就讓人直接衝上了摘星嶺,正氣院裡的人因為事先有白茯苓提醒,逃去了大半。
青衣衛的人在院子裡搜索一番,發現了鬼臼,獲悉白茯苓藏在密室裡,青衣衛的領頭知道密室的機關錯誤啟動三次,通道就會崩塌,他的任務是活捉白茯苓,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他們很快找到了密室入口讓人從外破壞,企圖破門而入,武林盟山莊裡忽然一陣騷動,然後海浮石帶人攻了上來,青衣衛的人匆忙之中想到從後山白家人留下的通道撤走,卻發現繩梯下半截已經被後來撤退的正氣院人毀壞。
結果雙方一場激戰,最後青衣衛全數落入海浮石手中,被關押起來。
結束戰鬥後,海浮石馬上衝進房間打開機關進入密室,很快小姐就出來了,然後就是這個看上去沒什麽,卻又讓人覺得不妥的樣子。
白醜聽了皺眉,女兒會這樣果然都是那海浮石的錯,女兒當初一意孤行要借種生子,他們夫婦就已覺得不妥,海浮石那個混帳分明不是好東西,這結果他們一家都預料到了,只是女兒對他的感情顯然比她自己所想的要深,否則不會傷心難過成這樣。
女孩兒家的心事,他當爹不好細問,隻好等回到百裡山,讓妻子好好開導她了。
讓白醜有些意外的是,白茯苓的低落情緒,在哭過一場後卻似好了許多,又恢復到從前的快活模樣,幾日後,一行人抵達百裡山時,連白芍、白果幾個從小在她身邊的侍女都看不出來她有什麽不妥了。
白常山年紀大了,木佩蘭又挺著個大肚子,兩人都待在山中溫泉谷裡坐立不安地等著白茯苓,見面時自然歡喜不已,也很有默契的沒有提及海浮石。
一家人熱熱鬧鬧吃了一頓團圓飯,白常山摸著胡子道:“再過幾日就是苓兒生辰了吧,我們得好好慶祝一番”
白醜、木佩蘭與白茯苓聽了這話都是臉色微微一變,白茯苓最先恢復過來,笑道:“那爺爺要好好送我一份大禮不然等弟弟出生了,你肯定會偏心他的”
白醜與木佩蘭想到女兒馬上要過十六歲生辰,距離大限又近了許多,心情沉重根本笑不出來。
所幸白常山的注意力都被白茯苓吸引了過去,沒注意到他們晦暗的臉色。
“不會不會,苓兒想要什麽,就是天上的月亮,爺爺也想法子給你找來”白常山想到即將出生的孫兒,眼睛都笑眯了,隻覺得人生再沒有遺憾。
“那我要好好想想了爺爺,你見過白金沒有?還有旺財、阿福、飛飛它們……嘻嘻,小狸花離開百裡山這麽久,現在一定跑去欺負旺財、阿福了。”白茯苓努力轉移白常山的注意力,說到後來乾脆拉起白常山往外走。
現在已經入夜,所幸溫泉谷這裡帶了地熱,氣候要比外邊宜人和暖,所以走在屋外並不覺得十分寒冷。
白常山樂於有孫女兒相伴,一老一少就在谷中漫步。白茯苓吹響哨子,把旺財、阿福等一眾惡犬召來,卻見小狸花威風凜凜地站在最壯碩的旺財背上,一副囂張模樣,旺財與阿福等卻有些蔫蔫的,顯然是剛被某惡貓欺負過。
不過見到久別重逢的主人,旺財它們又都興奮起來,紛紛圍上又挨又蹭,留著口水用力搖尾巴撒嬌討好。
白常山之前遠遠見過這些在溫泉谷林子裡遊蕩的惡犬,遠看就覺得有些可怕,現在一下子身邊圍了一堆,饒他見慣世面也不由得打心裡發毛。
幸好這些惡犬並沒有做出什麽凶惡不馴的舉動,白茯苓見爺爺臉色微微有些不自然,輕叱一聲:“統統坐下”
那群惡犬竟然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十分聽話地就在兩人身邊蹲了一圈。
白茯苓伸手去摸了摸旺財碩大的腦袋,指指白常山道:“這是我爺爺,你們以後要乖乖的,不許對他齜牙咧嘴,知不知道?”
旺財低低咕嚕一聲,討好地向白常山搖了搖尾巴,白常山看得啼笑皆非。
一一介紹過自己的愛犬,白茯苓一身衣裙已經徹底報廢,上頭沾滿了狗口水,白茯苓不得不先回房間去梳洗更衣。
等她洗過溫泉浴換了一身新衣服出來,就見娘親已經坐在了她的床邊等她。
白茯苓知道自己粉飾太平可以騙過許多?p>耍卻騙不過娘親,走過去挨在她身邊有些委屈地蹭了蹭:“娘親,我好想你和弟弟。”說著伸手輕輕摸了摸木佩蘭隆起的腹部?p>
木佩蘭摸摸她的長發,柔聲道:“我們也很想你,你爺爺也很擔心你,不過卻不敢問你半個字……這些日子,你過得如何?”
白茯苓扁扁嘴巴道:“你們想問海浮石對不對?那個大壞蛋他騙了我,他對我好,都是裝出來我以後再不要見他了”
嘴上說得狠,眼裡卻止不住往下掉。
“好,你再不見他也好。他怎麽騙你了?哼真以為我們白家人是好欺負的不成?”木佩蘭秀美的眉毛輕輕一挑,面帶怒容道。
海浮石是武功高絕不錯,不過他們白家如果要全力與他為難,也足夠讓他頭痛的。他想穩穩當當當他的武林盟主、魔教教主?他們自有大把方法讓他寢食不安。無論朝堂上還是江湖中,白家隱藏的人脈勢力都不容小覷,尤其現在皇帝與海浮石勢成水火,他剛剛重新現身執掌權柄,地位雖然遠較從前穩固,可也並非不可撼動。
白茯苓搖搖頭道:“不要,事情都過去了,算了。”
“算了?”木佩蘭很詫異,這可不像女兒會說的話?莫非她對那混小子還未忘情?
白茯苓看出母親所想,笑道:“有仇當下能報那就報了,特意去花那個時間精力,不值得。我的時間很寶貴,不想浪費在這些事情上。而且,對他報復是很危險的事,白家每一個人都對我很重要,我不想他們因為這種事有一丁點損傷。”
她輕輕吐出一口氣:“我當時確實很生氣很怨恨,不過見到阿爹還有你們的時候,忽然就覺得那些都不重要了。我只剩下兩年時間,浪費不起。過去的,不管誰對誰錯,就讓他過去吧。我還有很多事情沒做,還有很多福沒享夠呢。一個混蛋,憑什麽讓我花時間惦記他,報復他?就算真把他整倒了,我又有什麽好處?”
木佩蘭這次是真的松了口氣,不過想到女兒還有兩年陽笀,眉頭又皺起了起來,苦笑道:“看來是我們多慮了,你是我們之中想得最開的一個。”
“人生苦短啊我要每天都開開心心地過,爹娘和爺爺也一樣,不管有沒有我在身邊,也要過得快活一些。娘親不要皺眉頭了,不然弟弟生出來一個苦瓜臉,以後騙不到小姑娘啦”
木佩蘭被她說得哭笑不得,伸手戳了一下她的眉心:“你啊……”
一家人放下了心結,安心期待著木佩蘭肚子裡新生命的降臨。產期在二月,正是春暖花開的時節,北關城外的蠻族卻開始不安分起來。
陸英離開北關城已經一年有余,鎮北軍仍在,幾個參將統領也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將,蠻族在陸英離開前被掃蕩多次,強一點的部族要麽被打殘要麽轉而跟北關城合作做起了生意,倒也還好。
不過隨著極北一個名為刺果部的新部族南遷,這種平衡被打破了,局勢開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而就在此時,京城派來了一個新的將軍負責鎮守此地。
這個人名叫馬唐,是四皇子母妃家的人,正經的武狀元出身,之前因為毛家夏家勢大,所以這些二三流外戚的日子都過得比較慘淡,這馬唐也只在兵部混個閑職。
直到最近這一年多,京城裡風雲變幻,皇帝病重,幾個皇子活泛起來,紛紛明裡暗裡提拔親信,皇帝也知道這些事,不過一來他沒精力管,二來這些人為了各自擁立皇子,一段時間內必然盡心盡力辦事,派系之間也能互相監督製衡, 所以他也就無可無不可地答應下來。
四皇子的人之所以把手伸到幾千裡外的北關城,也是看準了附近的蠻族已經被陸英壓製得差不多,幾年內翻不起什麽大浪,所以有心讓自己的親信在這裡混個出身,一年半載回京後可以靠著功勞步步高升。
陸英當時離開,就曾留了個心眼,讓幾個心腹參將三不五時舀些戰報向朝廷申訴一番,加深便將情勢不穩的印象,好為自己將來重掌北關城軍權做引子——邊城動蕩,才會需要大將駐守。
祁國上下歷來都以為北關城這裡是虎狼環據之地(陸英來之前這裡確實是),可四皇子卻得到密報,知道此地其實平安得很,於是才起了這樣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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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一摸大家,自己生活質量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男人啊、金錢地位權勢啊,都是充分但不必要的條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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