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茯苓家的禽獸果然沒讓他們失望,空中黑影一閃,一對雙翅展開足有近丈長的巨雕如風一般衝到幾人面前,雙翅一抖,極其流暢地在空中劃過一道半弧,雙雙停在了兩尺外一株大樹的樹枝之上。雙翅在他們面前掠過時,帶起的勁風如同利刃破空,透著殺氣的剛猛狠厲,絕對不是普通家禽會有氣勢。 與此同時,十幾隻個頭大小不一的惡犬也從四面八方呼嘯而至,大犬身形之比昨日所見的白虎小一些,也不知是什麽品種,狗頭足有兩三個人頭大小,裂開一口白森森的牙齒,看那樣子只要一口,就足以把一個活人的脖子徹底咬斷。最小的犬隻也有半人高,軀體精乾,四肢靈活,一看就是極難對付的家夥。
十幾隻惡犬跑到離白茯苓等幾人半丈外就乖乖停了下來,一雙雙綠幽幽的眼睛不住往楊珩與列當身上打量,似乎在詢問白茯苓:這兩個陌生人是不是我們今天的大餐啊?可以開吃了麽?
饒是楊珩與列當藝高人膽大,見到這十幾隻禽獸也不由得心頭一顫,暗自慶幸自己不是白茯苓的敵人,否則要全身而退,恐怕要經歷一場血戰。
楊珩淡然笑著逐一掃過面前的十幾隻惡犬,他的眼光並不刻意凶狠,但是那些惡犬們面對那雙幽黑的眸子,竟然都慢慢安靜了下來,肆無忌憚的凶惡眼神也漸漸變成了戒慎——面前這個人不好惹,恐怕它們吃下去也會消化不良的。
就在雙方默默對峙的時候,忽然聽見“喵嗚”一聲,一隻渾身長滿金色長毛、圓頭圓腦的大貓昂著頭,慢悠悠地踱了過來,每一步都帶著貓科動物特有的優雅高傲,仿佛旁邊一圈十幾隻天敵惡犬都是紙糊的一般,眼尾都沒有掃過它們,就這麽施施然來到楊珩面前,輕輕巧巧一躍跳到了他的膝蓋上,嬌媚無比地又“喵嗚”了一聲。
白茯苓看見自家寵物竟然陣前倒戈,只顧向美男投懷.送抱,頓時小臉一板,低斥道:“小狸花,下去!”
那隻叫小狸花的金黃色大貓委屈地抬頭對楊珩又再“喵嗚”了一聲,楊珩難得在白家看到這麽友善可愛的動物,伸手去摸了摸它身上松軟的毛皮,笑道:“沒關系,它叫小狸花?本宮還是第一次看見貓兒不怕狗……啊!”
他一句話沒說完,手上一痛,已經被小狸花狠狠咬了一口,鮮血直流,眼前黃影一閃,咬人的惡貓一個起落跳到了一丈之外的大石上。
白芍十分熟練地取出傷藥與布帶,又取來泉水給楊珩洗淨傷口,列當急急接過了包扎療傷工作。白茯苓一臉想笑不敢笑道:“剛才來不及提醒,小狸花是它們之中最凶的,而且最討厭人家在它面前提起‘狗’字……嗯,殿下大人氣量過人,一定不會跟隻小貓計較的對不對?”
小狸花果然最聰明,這樣就替她找回了場子,不枉她平日那麽疼愛它!
楊珩看了看那隻蹲在石頭上甩尾巴,一臉囂張的大貓,又看了看身邊兩眼晶亮,眉目間全是得意暗喜的美少女,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果然物似主人型,都一般的刁鑽狡猾,野性難馴。這貓也不知道什麽品種,動作竟然靈活迅疾至此,難怪不把那群惡犬放在心上。
這小狸花確實不是普通的家貓,它是一個異域商人千辛萬苦帶到祁國來的一對名種貓所生,這種貓在異域有一個別名叫“金色閃電”,動作敏捷遠非一般動物可比,而且攻擊性極強,在忠心與靈性智慧方面甚至更勝過狗。
白茯苓自覺出了口氣,
唯恐楊珩改變主意翻臉要追究責任,不等他開口就揮揮手把一眾禽獸打發走。 這時日頭已經升到頭頂,丁香前來稟報:“主宅已備好飯菜,老爺夫人有請殿下前去用膳。”與白家人一起用午膳,是楊珩提出的。
白茯苓面帶笑容地歡送了楊珩與列當兩人,喚出小狸花抱在懷裡好生親愛讚美一番,這才到竹樓裡換了一身衣服,去主宅用飯。
到了白氏夫婦那裡,楊珩還未到,想必也是回去換身衣服梳洗一番再來,白醜拉著女兒低聲問道:“六殿下可有為難你?”他們夫婦自從聽聞六殿下指名要白茯苓帶他由百裡山起,精神一直處於高度戒備狀態,白茯苓今天與楊珩一起的情景,早有人詳詳細細向他們稟報,不過他還是要親口問過女兒才放心。
白茯苓搖搖頭,笑得志得意滿道:“小狸花好聰明呢,幫我出了氣!”
白氏夫婦見她確實不像被人為難過的樣子,也不再追問,一家三口說了幾句,楊珩就到了。他換了一身孔雀藍色的華麗織錦深衣,腰系銀色絲絛,昂然步入廳堂,那氣度神采,就是白醜夫婦見了也不由得有些愣神,能把這麽豔麗的顏色穿出莊重威嚴的氣度,那絕對是本身氣場足夠強大的人才能辦到。
列當風采也屬不凡,單看也是英俊大叔一名,不過跟在楊珩身後,存在感頓時減輕了不少。
白茯苓也看得心跳加速,暗自罵了句“孔雀男”,隨父母起身行禮。
楊珩微笑著虛扶一下白醜,溫言道:“本宮現在並非欽差身份,賢伉儷不必多禮。”他的欽差儀仗以及親隨尚在路上,他若說現在只是皇子身份,也說得過去。
不是欽差你還是“本宮”,裝什麽平易近人嘛……白茯苓一邊腹誹一邊扶母親入座,然後自己坐在最下首。
各色菜肴很快送上,盡是百裡山所產的山珍美味,各人身邊站了兩個丫鬟倒酒布菜,遞送巾帕等,全然是京中名門世家的標準禮儀,楊珩心中暗暗稱奇,也不知這白家什麽來路,不但主人家禮數十足,舉止優雅,連這樣體面知禮的丫鬟都一應俱全。
白茯苓平常與父母吃飯,沒有這許多的規矩,她在兩個丫鬟伺候暗示之下,舉止自然不會失禮出錯,不過一頓飯吃得很是別扭,楊珩更不時投來意味不明的眼神,搞得她心跳加速胃口全無,隻盼快快吃完散夥。
白醜夫婦整頓飯都在注意著楊珩的舉止神情,他對女兒有意無意的注目逃不過他們的眼睛,不是他們自大,實在是女兒生得太美,不盯緊一點,怕不知哪來的混小子就要把她搶了去。現在楊珩對女兒的態度,分明有幾分曖昧,兩夫妻都覺得這位六殿下不是個好女婿人選,面上聲色不露,心裡已經開始盤算要怎麽樣把這個危險分子盡快隔離在女兒活動范圍百丈之外了。
世家禮儀講究食不言寢不語,飯桌上沒有交談聲,只有餐具偶然碰觸發出的細微聲響,在座四人加上一個列當,一言不發,卻隱隱有暗潮洶湧。
好容易吃完這頓氣氛詭異的飯,各人離席分尊卑主客落座,白醜主動提出要帶楊珩遊覽百裡山,楊珩主仆明白對方這是不願白茯苓再出面作陪,笑了笑以身上傷勢需要休養為由謝絕了白醜的“好意”。
美人相伴就算不時吃幾個白眼,被貓兒咬上一口也是情趣,一個醜怪大叔陪著遊山就免了,昨天他借著白氏夫婦不在場,硬是下令讓白茯苓相陪,已經有些越禮,仗著他身份高貴,一言既出別人不好再反駁罷了,這種事可一不可再。
本朝男女大防不似前朝嚴厲,加上開國數十年,民間風氣逐漸開放,各自帶了隨從,就是男女同遊也不會遭到太多非議,不過白茯苓畢竟是主人家的千金,他再三要人家作陪,傳了出去,兩人的名聲都不好聽。
楊珩順勢約了白醜晚間品茶,便與列當先行離開。走到大廳門前,忽然福至心靈,回頭正好看見白茯苓來不及收回去的鬼臉,他心中好笑故意向著她做了一個皺眉不虞的嚴肅神情, 看著她被嚇得愣了一下,才微笑著轉身出門。
這個小美人總結其性情可以用兩句話歸納——欺善怕惡,仗勢欺人。
他看得出來她對他好感有限,不過偏偏還要勉強耐著性子應酬他,說到底不過是因為他的皇子身份,她知道自己惹不起,所以努力壓抑。對其他身份地位不如她、而她又看不順眼的人,早就派惡奴圍剿了。
從她幾天前在北關城當街強買人妻還指使手下對李秀才拳打腳踢,幾下就把努蠻族幾個蠻子打殘了拖走的光輝事跡,就知道她狠辣凶悍的處事風格。
真是個有趣的丫頭!
更“有趣”的事情還在後面……他與列當回到荷苓湖畔的別院正好收到收到手下送來的信函,主要是報告欽差儀仗與隨行人員現在的行程,其中夾帶了幾分密報,正是京中緊急傳來的消息,兩人借著散步消食,一路走到湖邊小樹林中破解密信並商議對策。
刺殺楊珩的主事者還沒有確認,不過京中卻真的發生了幾起大變故,兩人密議了好一陣,方才有了結論,正打算回別院去休息,忽然聽見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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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發現《誘狐》出版上市了,開心翻滾ING……
禽獸都出來了,大家快點把票票交出來,不然……關門,小狸花伺候,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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