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擴大會議一直開了到了快天亮,最終拿出了一個臨時決議。
先和鄭芝龍交個底,把榆林灣能夠派出去的戰艦和兵員數量毫無保留的告訴鄭芝龍,坦誠不公的和鄭芝龍劃分一下日本的范圍。如果鄭芝龍沒什麽意見,就馬上派人去澳門聯系西洋人。
天色微微有些發亮了,鄭芝龍也沒有睡著。
鄭芝虎在床上翻了個身:“大哥,你怎麽還沒睡,天都快亮了,你不困啊?”
“你再睡會吧。”鄭芝龍起身看了看窗外沒再回答弟弟的問題。
“大哥,你還不放心嗎?”鄭芝虎披衣坐起。
“也不是不放心。”鄭芝龍微微歎了口氣,“看來榆林灣是下定決心要進軍東瀛了。”
“大哥,咱們從東瀛撤出來已經有些年頭了。”鄭芝虎也學著哥哥的樣子開始思考,“這次如果和榆林灣一起重返東瀛,能行嗎?再說還有紅夷人那邊,我對他們是一百個不放心。”
“我現在也沒什麽好辦法。”鄭芝龍躺到了床上,“別多想了,先睡會,今天先聽聽榆林灣的意思再說。”
天色大亮,陸天翔、張國棟等人又和鄭家兄弟做了一次長談。
“陸老先生。”鄭芝龍指著桌子上的日本地圖問道,“你們的意思是你們只要對馬國和濟州牧這2個地方嗎嗎?”
“不錯。”陸天翔答道,“我們的目的只是為了能夠阻止逆金佔據東瀛,所以我們只需佔據這2個地方就能在海上攔截逆金。對於東瀛的其他地方,榆林灣是沒有興趣的。”
“那麽長崎、平戶這些地方你們不要?”鄭芝龍問道,“陸老先生,這些地方可是東瀛的貿易中心,能買到你們需要的銅。”
“將軍不必多慮。”陸天翔笑道,“老朽也知將軍同這些地方淵源頗深。再說了,我們榆林灣的財力同商貿和將軍是沒法相比的。就算我們需要東瀛的物資,只要將軍佔據了這些地方,那和我們自己沒什麽不同的。”
鄭芝龍的心裡暗暗高興,榆林灣的這麽安排,就等於把一個金元寶送到了自己的手上,自己真的佔了長崎,那就等於直接控制了日本的航線。
“只是。”鄭芝龍裝出一副疑慮的樣子,“紅夷人那邊怎麽安排?”
“將軍,我們現在是這麽打算的。”張國棟回答道,“咱們三家一起發兵東瀛,我們只要對馬和濟州,將軍可佔據九州。至於紅夷人嘛,可以讓他們去對付北面的東瀛人。”
“紅夷人能答應這個條件嗎?”鄭芝龍又問道,“東瀛的北面諸島人少地荒,是沒有什麽利益的。還有,請恕芝龍冒昧,如果進軍東瀛,不知你們能動用多少人馬?”
“這個將軍放心。”陸天翔笑道,“我們會說服紅夷人的。至於我們的人馬,榆林灣可以保證提供8艘戰艦和一萬軍士。”
“榆林灣有這麽多軍隊了?”鄭芝龍的心裡暗暗吃驚,臉上卻不動聲色,“老先生,你們的精銳不是已經調防宣府鎮了嗎?”
“這個事我們還需和將軍解釋一下。”張國棟答道,“朝廷的確是將榆林軍的精銳調防到了宣府鎮,那是為了防范韃子的侵擾。明年朝廷要大力清剿流寇,等平定了流寇,我們的精銳自然會調回榆林灣的。”
“可那要等到什麽時候?”鄭芝虎喊道。
“鄭兄心急了。”夏天陽笑道,“根據我們的估計,咱們進軍東瀛的時間應該在明年的七八月份,咱們可以有半年多的準備時間。”
“我看這樣吧。”陸天翔建議道,“還有幾天就要過年了,將軍如果方便的話,就在我榆林灣過這個年,有些具體的事宜咱們可以再慢慢商量,也可以等一等紅夷人那邊的消息,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如此,叨擾老先生了。”鄭芝龍說完又指著桌子上的地圖,“在下還有一個不情之請,你們的這張圖畫的著實的細致,不知可否送給在下一份,在下從未見過如此精確的東瀛地圖。”
“將軍又言重了。”陸天翔笑道,“將軍喜歡盡管拿去,我們現在是一家人。”
放下鄭芝龍在榆林灣過年不提,許朗和林兆龍帶領著獨立一團到達榆林堡的時候已經是正月中旬了。朝廷的調令已經下來了,榆林軍的三個團全部集結在榆林堡,蔣北銘和韓萬濤也帶著葉戰來到了榆林堡,張海留在了北京。榆林堡內突然人滿為患,只是盧象升的神機營和吳三桂的關寧鐵騎還沒有到。
新的獨立旅的這些穿越者先自己開了一個會。
“我先說一下現在的情況。”蔣北銘第一個說道,“朝廷目前也接到了來自東北的情報,崇禎相信了這次韃子入關的事。”
“崇禎在東北也有眼線嗎?”趙奇打斷了蔣北銘的話問道。
“他們原先就有。”韓萬濤說道,“上次從蒙古回來之後,北銘和王承恩又著重提過情報的重要性,估計錦衣衛和東廠也派出了人。”
“先別打斷我。”蔣北銘製止了兩人的談話,“現在的情況是這樣的。我和萬濤在離開北京的時候又去找過盧象升和王承恩,朝廷給各方面的調令已經下達了。盧象升正在北京做準備,他的軍隊和神機營一共將近4萬人會在二月中旬左右到達宣府鎮,但是吳三桂的關寧鐵騎什麽時候能到,這個就不好說了。”
眾人都互相看了看,如果關寧鐵騎不到的話,那這仗就不好打了,誰都知道濤敏最擅長以快打慢。
“而濤敏來榆林堡的時間最晚不會超過二月下旬。”蔣北銘繼續說道,“所以也就是說,假如盧象升稍微耽擱一下的話,咱們這六千榆林軍非常有可能要先單獨對抗一下濤敏的幾萬八旗。”
“六千對幾萬?”眾人紛紛議論起來。
“都別吵吵。”許朗製止道,“先聽北銘把話說完。”
眾人安靜了下來,蔣北銘掃視了一周:“咱們這次編制還算是完整,但是有2000人是剛剛征召的新兵,他們的戰鬥力可能會不如老兵。咱們在榆林堡一共50門6磅炮,6000多支燧發槍,濤敏那邊估計是30多門炮,3000多條槍。我看了一下榆林堡的城防,還算是堅固。如果盧象升和吳三桂不能及時到達的話,咱們可能要堅守10天左右,所以要怎麽打,我想聽聽大家的意見。”
“我們榆林堡的城牆是沒問題的,我當初下了大工夫。”周磊說道,“所以我建議,咱們就據城而守,不出去打野戰,把所有的大炮全部安置在城頭上,等著盧象升和吳三桂。”
“這個方法不行。”林兆龍不同意,“榆林堡是很堅固,但是太小。城牆總共只有五裡,一來咱們的兵力和火炮施展不開;二來如果咱們被濤敏困在了城裡,那盧象升和吳三桂來了之後會很麻煩。濤敏可能會用騎兵困住咱們,然後用火槍和火炮去對付他們,咱們一定要防止濤敏圍點打援。”
“林兆龍說的很有道理。”韓萬濤點頭表示讚同,“咱們現在已經編制了騎兵團和炮兵團,而且林兆龍這次還帶了四百多米的鐵絲網,所以我建議和八旗打野戰。”
“韓副旅長,打野戰你想怎麽打?”王謙祥問道。
“我是這麽打算的。”韓萬濤說道,“3個步兵團,一個留在城內做預備隊,2個拉出去,利用鐵絲網和戰壕在城外再設兩道防線,形成梯級防禦。炮兵團分出一半火炮去城外,佔據製高點,構築炮兵陣地。我帶著騎兵團繞到八旗的背後,找機會騷擾騷擾他們,最好能破壞一下他們的補給線,或者乾脆打掉他們的火炮,把騎兵團當做奇襲隊來用。”
“別的沒什麽問題。”許朗問道,“但是你想去哪構築炮兵陣地。這個地方基本都是平原地形,沒有什麽製高點,而且你想打掉他們的火炮,萬一濤敏也想用騎兵打掉咱們的炮兵陣地怎麽辦?”
“那不如這樣。”趙奇建議道,“我們的炮兵陣地就安排在步兵的後翼兩側,不要離著太遠,這樣一來可以隨時支援步兵;二來也容易撤到城內。”
“還有一個問題。”許朗又說道,“榆林堡現在剛剛能夠咱們六千人呆的,肯定裝不下盧象升和吳三桂的軍隊。咱們還得提前做好準備,給他們找好駐軍的地方。”
“我對這個地方熟悉。”周磊接話道,“我和劉軍明天就出去轉轉,應該能找到地方。”
“我還有一個問題。”范秋明突然說道,“你們覺得濤敏這次來打榆林堡會下多大本錢,也就是他會承受多大的傷亡率。而我們和八旗的傷亡率會是幾比幾。”
“秋明,諸位。”蔣北銘說道,“我不防告訴大家,濤敏這次一定會不計傷亡的要打下榆林堡,咱們的壓力會很大。”
“蔣旅長,他會不計傷亡嗎?”劉軍不太信,“濤敏敢把八旗都消耗在榆林堡?”
“他也許會。”許朗衝著屋子裡的人解釋道,“咱們這次把濤敏耍了,他在皇太極那裡的日子可能不會太好過。而且按照濤敏的性格,不打下榆林堡,不給咱們重創,他不會罷休的。”
“可要真的是這樣。”范秋明有些擔心,“那咱們的傷亡肯定也小不了。”
“關於傷亡的問題,咱們心裡有數就行,不要和戰士們說,這是命令。”蔣北銘威嚴的掃視了一圈,“我現在命令,林兆龍、王謙祥,你們2個明天帶著一團二團開始出城構築防禦陣地,配合趙奇構築炮兵陣地。咱們分出30門6磅炮去城外,記住,炮兵陣地和步兵陣地要緊密結合,不能離得太遠。”
“是。 ”林兆龍和王謙祥一起起身答道。
“周磊,你和劉軍明天先去找一個適合八萬軍隊駐扎的地方。再就是加固榆林堡的城防,將20門6磅炮當做城放炮布置好。”
“是。”
“韓萬濤,你明天先派出斥候去偵查一番,找到適合騎兵團埋伏的地方。記住,這次你們的任務雖然是騷擾八旗的補給線,但絕不能分兵,必須把騎兵團握成一個拳頭,咱們的馬還是太少了。”
“是。”韓萬濤答道。
“誰還有問題?如果沒有問題就執行命令。”
“我還想問一件事。”范秋明舉手問道,“濤敏會不會知道咱們在這裡做好了準備等他來?如果他知道的話,那他還會來榆林堡嗎?”
“會,他一定會,就算他知道了,他也肯定會來。”許朗笑道,“我估計濤敏現在已經被蔣北銘氣的有點沒有理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