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得快走”
龍越雲一死,場外許多聞訊而來,同仇敵愾的儒修鼓噪要除魔衛道,將比武場團團圍攏。
大有拿齊妝忄魔,外號中的魔字作借口,出手報復的跡象。
總算是那幾位簽決鬥契約的中人威信不錯,頂住壓力將齊妝放出。
顧歎神色惶急地等在比武場外,看見她出來,二話不說,領著就往坊外的轉運點跑。
偶然看到靈茶鋪子裡,妙清身影驚鴻一瞥,齊妝連告別都來不及,就踏上了發往稷下城的飛梭。
“呼”
這飛梭是稷下媯家的產業,安全終於無虞,顧歎長籲口氣,解釋道:“龍家人去山空的消息,已在他家周邊黑風谷敵對勢力裡傳播開,如今龍越雲又死,不出三兩日,必將有人出手攻山雖然算是間接幫我楚秦出口惡氣,但龍家沒了退路,對家裡的攻擊只怕會更加瘋狂”
“而且他家臨走前,肯定拿要丟棄的山門做過交易,此中內情無從得知。如今無論如何,龍家的算盤是打不響了,但我們極有可能被和他家做交易的某家勢力遷怒。”
龍家在當地的形勢本就不太好,否則也不會做遷進白山的打算。主要是他家底子也不太於淨,嘴上崇理,但因為和附近另一家崇理派宗門有私仇,所以於了不少齷蹉事,比如當年跟魏家等所謂的外道奸邪聯姻,引外道諸中小家族加入儒門內鬥,目的達成後又一腳踢開,回頭自己還一臉道貌岸然。
不止這個,龍家還另有許多黑歷史,顧歎也無法一一查清。
合縱連橫,利益優先,雖然使龍家在周邊強盛一時,但元嬰家主眼看壽元不濟,家裡又沒新的元嬰冒頭,陡然間就大廈將傾,人人落井下石,而崇理一脈的自己人也不想保他家。
呆不住,隻好另尋後路了。
顧歎的估計還是有點保守,等不到三兩日,當晚飛梭剛剛起航,龍家山門方向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天理門在儒門唯心一脈的明陽山西邊,從更西邊的正氣坊回稷下城,需要橫穿天理門、明陽山全境,路途十分遙遠。
“龍越雲殺了,師兄接下來的計劃是什麽?”
齊妝雖然討厭顧歎,但這次任務得益於他,加上對前途的迷茫,終於還是將對方招到自家房內相問。
“沒有了。”
顧歎神色黯然下來,“鬼手已不願再幫我們傳遞消息……”
兩人同時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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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過山防禦護罩上燃起大蓬綠色的火焰,被山風吹得老高,像是綠色的巨大鬼影,在思過山上的天空裡歡舞搖曳。
那是靈木盟裡有個膽大的修士,趁著夜色摸到近前,丟了一罐不知什麽物事到防禦護罩上,罐子裡的液體怎也消不去,就這麽黏在防禦護罩上一直慢慢燒著。楚秦門以為這是對方攻山開始的訊號,趕忙呼嘯集結,好一通忙亂後,才發現只是場虛驚。
戲謔之舉,令對方如此慌亂,遠處龍家靈木聯軍裡傳出一陣得意哄笑。
他們也有顧慮,畢竟靈木老祖不可能隨時降臨,龍家家主又不一定奈何得了楚紅裳。所以仍舊隻將思過山東南方向圍住,等待時機,一戰而定。
漫長的等待對雙方都是煎熬,防守一方自然要吃虧許多。
一開始,思過山裡各家修士不知道有龍家這麽一股勢力,連水、離火不攙和,都覺得還有機會,等那些令白山人感到陌生的儒修們,成群結隊出現在敵方陣營中,甚至聽說這家還有一位元嬰中期老祖,一下子士氣再度跌落。
龍家儒修在陣後剛剛支起一面百丈高的先聖畫像,思過山中卻打起了白旗
“唔……”
聯軍陣中看到白旗,同聲驚呼,頓起一陣騷動。
不用打了?敵人就這麽投降了?
這可是所有人都祈盼的大好消息,畢竟雖然自家是優勢一方,但賣命的活,能不於才是最好。
可惜白高興一場,打著白旗的是一艘二階飛梭,剛剛升到思過山上空而已
帶著銀灰面具的赤袍道人,聽說便是楚秦之主,和許多人一一執手告別,平靜得很,驚慌憤怒情緒統統沒有,將眾人全數送上二階飛梭,然後才回身入
思過山守備依舊,飛梭裡的是廣匯閣、靈藥閣、連水盟等家,在思過坊市商鋪裡的奉行知客一類人物。二階飛梭打著白旗,離開思過山後還飛到聯軍這邊,主動接受盤查,靈木盟也不至於在這地方下絆子,驗明正身,便爽快地同意對方駛離這即將爆發血腥大戰的戰場。
總的來說,整個戰局在靈木盟從博木城北上的低階修士大軍到後,反倒松弛了些,進入了一個詭異的短暫平靜時期。
“這也說明各家都對楚秦失去信心了。”
柴藝寬慰著皺著眉頭的龍家家主,換來不悅一瞥,“你家那兩位是怎麽回事?夜長夢多,這裡萬把人就光等著他們來呐”龍家家主不知為何,有些心神不寧,語氣就十分的衝。
柴藝心說你這老東西,都是個快死的人了,你家後人將來都得仰仗我靈木盟鼻息,現在還敢得罪我?“龍家主趁這個時間,好好準備迎戰楚紅裳才是正理”回話時便也強硬了些,“雖然齊雲山裡我們有人,能看住那個楚神通,但凡事就怕有意外。而且早有約在先,我家兩位老祖的木系本命被楚紅裳所克,對付那個瘋女人您是主力,必須得萬無一失。”
“切”
龍家家主老臉上的褶子不屑一抖,“放心罷她才多大,我多大了?元嬰中期境界也是有等級高低之分的,輸不了”
南楚城,三艘乙木禦風梭靜靜懸停在城市上空,慣常的轉運生意也不做了,一心備戰。
楚紅裳難得在城中議事大殿露面,還是一身火紅宮裝,絕美容顏的眉宇間,流露出一絲火烈的殺氣。
“南下路上,就怕在死亡沼澤上空遭截。”楚慎看了眼殿中自家和周邊附庸勢力的數位金丹,再看看殿外廣場黑壓壓肅立的數千修士,回頭輕聲提醒道
楚紅裳抬手,“無妨,齊休來信說,對方肯定怕我們南北夾擊,在思過山被攻破前,一定不敢選擇在思過山以北開戰。”
“我們楚家分封三代……”楚慎斟酌語句,“為楚秦一家,賭上自身基業安危,其實不必。如果在楚秦境內和靈木正式交戰,日後被人以此為借口攻入南楚,就得不償失了。”
楚紅裳對他翻個白眼,“柴冠、裴雯要我的命,還有那高和同也憋著壞,他們想在南楚之外殺我,我如果不給他們個教訓丨難道叫我一輩子在自家窩裡當縮頭烏龜不成?”
“還有,那龍家家主和柴冠加起來過三千歲,又都是元嬰中期,您到時候要以一敵二,甚至第一敵三,一個不好……”楚慎還想苦勸。
“聒噪”
楚紅裳不耐煩地一頓呵斥,“兩老東西一輩子也就元嬰中期了,心氣已失,在我眼裡,根本就是插標賣首的土雞瓦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