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日比賽只有初選,張世石還輪不到上場,不過散修之爭卻出人意料的好看,初始兩輪還不覺得,後面越打越是精彩。散修行事更不講規則些,種種偏門手段,各各奇思妙想,將近萬觀眾看得如癡如醉,大呼過癮,魏敏娘從前都是被大家族養在家裡,哪見過這個,母女兩個看得特別投入,不光加油鼓勁,還拿出體己下注博彩,玩得不亦樂乎。
“這次光散修初選的前十,都不弱於何玉,我們還是井底之蛙了。”
張世石一臉難看,不比不知道,一比才發覺自己和這些人差距有多大。
齊休倒不是很意外,白山這種環境,不出些狠人倒真的不正常了。初賽優勝由一位名叫多羅信的中年散修奪得,練氣圓滿修為的他,將一手金系天賦道法,使得出神入化,為人狡詐如狐,臨場機變更是絕頂,如果不出意外,正賽時奪得一處產業,應該毫無壓力。今日之後,他在正賽實力榜上飛速躥升至第二位,隻排在一名多寶閣弟子之後。
不過這也不關楚秦門的事,張世石經過這一天的震撼教育,也放下包袱,明天正賽打出風采就夠了,也不奢望贏。一行人說說笑笑,輕松地隨散場的人流回到自家產業,靈茶鋪的一名凡人知客,叫做白五的,是白慕菡的族人,上前稟告說有位修士在樓上等了半天了。
“怎麽不去場子裡叫我們出來待客?這樣豈不是怠慢了?”齊休橫他一眼,斥責道。
白五慌忙辯白:“掌門仙師息怒,小的想去通知您來著,但這位修士死活不肯說來歷目的,又一定要在這裡等,我便隻好隨他。”
“喔?”
齊休和魏敏娘對視一眼,讓她帶著女兒呆在下面,自己帶著張世石去見見這人。
跟著白五到達一間客房,兩人敲門進去,赫然是一位面生的築基修士在裡面等,上前見禮,那位修士並不答話,隻拿出幾樣物事,齊休定睛看清楚,腦子裡‘嗡’的一聲,身形如遭雷擊,不受控制的晃了兩晃,差點站立不穩。
“噗通”身後傳來一聲悶響,張世石已然昏了過去。
“這……”齊休眼淚瞬間噴湧而出,噗答答直掉,雙手顫抖著接過那幾樣物事,【月影玄冰劍】,【流水菩提串】,還有幾樣法器符篆,都是何玉隨身的東西。“何玉他?怎麽死的?”這句話問出來耗掉了他全身的力氣,十余年朝夕共處,殷殷期盼,如今只見物,不見人,怎不教人心痛。
“死?”
那修士呆了一下,哈哈笑道:“誰說他死了!”
齊休心情受這麽大轉折,差一點沒回過氣來,心道‘這話幹嘛不早說’,由悲轉喜:“嚇死我了!那這些東西?”
“何玉已經在我棲蒙山築基成功,並且正式拜入我棲蒙門下,托我跑這一趟,將他得自你們門中之物,全部歸還。”
“什麽!”那修士話音剛落,齊休和張世石便大聲驚呼,何玉叛門而出?怎麽可能!
張世石剛剛看見何玉之物,氣迷了心,片刻就已醒轉,從地上躥起來往來人身上撲去,“你們用強的是不是?”
“自重!”
築基修士豈是易於,那位自稱是棲蒙派來人一揮袖袍,將張世石震開。冷冷說道:“我們棲蒙派是有元嬰老祖坐鎮的宗門,何等身份,會稀罕何玉一個築基?是他見我門中洞玄福地契合本命,舍不得走,已加入宗門為代價,央著換取在那築基的資格。”
“好了,我東西已送到,告辭!”
來人再不多言,將何玉的物品往齊休懷裡一丟,直接從窗口離開,轉瞬之間不見了蹤影。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何玉不會這麽做的。一定,一定是……”張世石坐在地上,頭髮散亂,神經兮兮地嘮叨著,根本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掌門師兄,一定是他們逼何玉的!是的!一定是用了強!我要去!我要去和他們對質!不能就這麽算了!”
“對!”
齊休比他也好不到哪去,何玉叛門,這個消息對他來說,不亞於晴天霹靂,打擊太大了!“我這就去!”
“我也去!”
張世石沒頭蒼蠅一樣,衝到樓下,一疊聲地將楚秦眾人喊了上來,“有家宗門的修士來通知說把何玉綁了,我和掌門這就去營救!”
“綁了?還來通知?”
展元看他的樣子,有些不信,拿眼看向齊休。
“哎!”齊休畢竟清醒些,一五一十將剛才發生的事說了。
“我就說吧!那小子純被你們慣壞了!不稀奇!”
展元立刻跳起腳來, “這小畜生!乾得出來!當年王前輩沒看錯他!”
“閉嘴!”齊休和張世石同聲呵斥,張世石瘋了似的撲上去和展元扭打,口裡罵道:“你就等著這一天不是?高興了吧?看到笑話了吧?”
展元沒料到一向注重風度的張世石會使出這種市井無賴的招數,氣勢被奪,臉上當時就被抓出幾道血痕,也不想和他一般見識,急忙躲了出去。
“哎!別鬧了!”
齊休大吼一聲,終於把他們喊停了手,見魏敏娘站在門口,抱著嚇得大哭的魏玥兒,正關切地看著自己,弟子們也基本都來了,心頭一軟,頹然說道:“現在還沒有定論,我準備去齊西一趟,世石也一起去!你們擂台賽也不要看了,統統返回宗門,緊閉門戶,等我們的消息!”
“那個,這就走吧,我怕夜長夢多。”張世石方寸已亂,回頭又連聲催著齊休趕快上路。
“你冷靜些罷!”齊休一掌砍在他後頸,把他再次弄昏,房裡終於清靜下來。
“是哪家宗門?總得打聽出個眉目來,你們才好去啊!”白慕菡遇事最為冷靜,想了想,站出來說道。
齊休剛才被張世石吵得腦仁疼,【明己心】天賦暗暗流轉,緩了緩氣息,把門中事務一一分撥停當,又叫人打聽清楚棲蒙派的大概位置。才和魏敏娘等人匆匆告別,帶著張世石踏上往西北去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