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香一聽佟立文來了,擰了擰眉,忽然想到,難道是佟太太差他送當鋪的東西來了?
“姐姐,你稍等一會,我去去就來。”麥香想到這個有些坐不住了,趕緊出了門。
烏拉多敏給關嬤嬤使了一個眼se,關嬤嬤便跟了出去。
“是不是你母親讓你給我送東西來了?”麥香一出房門看見佟立文便直接問道,一點也沒有注意到自己言語裡的急切。
“是不是這個?”佟立文說完,給麥香遞給一個盒子,上面還貼著封條。
“就是這個,多謝了。”麥香接過盒子看了一眼,對佟立文行了個禮。
“我娘說封條都沒有動,你可以直接給你朋友送去,讓他檢查一下。”
“知道了,你等著,我給你取銀子去。”
“銀子不用了,我娘說算上次還麥香姑娘的人情。”
“這可不成。”麥香說完就要回去找銀子,她可不想欠佟家這麽大的人情,五十兩銀子可真不少。
“真的不用了,我能不能問問,這是什麽朋友,值得你這麽上心?”佟立文拉住了麥香的衣服,不過很快就放開了。他注意到麥香的急切和雀躍,心裡頗有些不是滋味。
“很好的朋友。”麥香說完想到了懷慈,救命之恩應該能算得上很好的朋友吧?不管怎麽樣,至少在麥香心裡是如是認為的。
“你?算了,我走了。”佟立文本來想問對方是男是女,剛一開口便看見大門的簾子又掀了,有人進來了,顯然不是問這些的時候。
“你先別走,我這去取銀子。”麥香說完又把盒子放進了佟立文的手裡,她怕她拿走盒子,佟立文就該走了。
誰知等麥香取完銀票回來,佟立文還是走了,麥香看著手裡的銀票,不由得歎了口氣,看來,還得親自去一趟佟家。
“麥香姑娘,你別擔心,貝勒爺替你付了這銀子,咱們沒佔別人便宜。”關嬤嬤見麥香失望地看著門口,說道。
“真的?”麥香轉身進屋,永恩已經坐在了烏拉多敏身邊,葉大福估計是回去了。
“姐姐姐夫,以後別替我花銀子了,我自己能掙,今年我就能把欠姐姐的銀子還了。”麥香說完把銀票給永恩遞去。
“你都說了是姐夫,還這麽見外?姐夫的銀子就不能給小姨子花?”永恩見麥香遞過來的銀票,臉沉了下來。
“能,那妹妹的銀子也能給姐姐花。”麥香轉身把銀票給烏拉多敏。
“好,等你將來掙大錢了再給姐姐花,現在嘛,就聽姐姐的,這銀子留著給你做房錢,姐姐一時有照顧不到的地方,你手裡有點銀子傍身也好。”
麥香見這銀票送不出去,想了想說道:“那這樣吧,我送姐姐姐夫一樣東西。”
五福這個冬天做了不少牙刷柄,葉大福在曹雪芹的指點下嘗試著染se,試了幾次,染出了十把大紅的,麥香讓柳蕙蘭縫上了豬毛,那豬毛可是麥香和麥黃一根根挑的,很費工夫。
這牙刷目前是試用的階段,麥香覺得至少比柳條方便多了。
待麥香把牙刷取來,一把給了烏拉多敏一把給了永恩。
“這是牙刷,姐姐的上面刻了一朵花,貝勒爺的上面刻了一片葉子,很好區分的。”
“你還會做牙刷?”烏拉多敏還真意外了,拿著手裡的牙刷,感覺這牙刷柄很合手,她看了看永恩。
“的確不錯,這樣子不錯,拿在手裡很舒服,用著肯定也不錯。”永恩也喜歡上了。
“剛學著做的,我自己用著覺得還不錯,就是染se染不好,等學會了能染成各種顏se的,我就準備拿出來賣。這還有兩把,麻煩姐姐捎去老夫人和格格,我手裡也沒有多余的了,等以後有了再送大家。”
“對了,阿木昕的日子定了下來,就在五月十六,本來,男方家的意思想在三月份,可是弘融的貝勒府還沒有蓋好,隻好挪到五月份。”烏拉多敏聽麥香提到阿木昕,說道。
“真的呀,這麽說格格以後能自己分府單住了?”麥香倒是真的替阿木昕高興起來。
烏拉多敏聽了也笑笑。
“你們女人呀。。。”永恩笑著搖搖頭。
送走烏拉多敏後,麥香回到自己屋裡把東西放好,又把烏拉多敏送來的東西歸置好,這才去找了葉大福。
“什麽,你要去一趟京城?去看誰?”葉大福覺得不對勁,麥香想進城完全可以跟著烏拉多敏去,這是為何?
“爹,我是去看上次救我的人。這件事情,我不想讓福晉插手,我怕弄複雜了。”
麥香不是沒有考慮跟烏拉多敏進城,但是方才麥香出來見佟立文,關嬤嬤跟了出來,永恩也跟了出來,麥香不傻,知道準是他們不放心自己。
麥香知道懷慈的個,他不是一個願意多事的人。如果烏拉多敏和永恩知道自己去找他,肯定又會派人跟著,沒準還會派人查他一個底掉,麥香不想給他帶去麻煩。
麥香也知道烏拉多敏是為自己好,怕自己年齡小上當了,可是麥香骨子裡畢竟不是一個孩子。
葉大福一聽是看救命恩人,忙道:“應該的,應該的,我明兒陪你走一趟。”
“爹,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不在家,你有空的話幫著五叔和八叔照看一下鋪子,我跟著佟家的馬車走一趟。”
葉大福聽了不放心,無奈麥香執意要走這一趟,他知道麥香是一個有分寸的人,又聽說是跟佟家的馬車,他也隻得依了。
次日一早,麥香挎了一個半舊布包袱,換了一身半新的棉布衣服和ku子,並沒有去找佟家的馬車,而是跟著鎮裡的馬車進了城。
麥香先去的琉璃廠,轉了一圈沒有找到懷慈,隻好雇了一輛驢車,找到上次懷慈租的那個院子。
看見門上沒有大鎖,麥香松了一口氣,只是敲了很久的門,也沒有人開,麥香不得已,推了一下大門,居然沒有拴上。
“有人嗎?”麥香進了院子,靜悄悄的。
見沒有人答應,麥香又掀開了上房的簾子,還沒進屋,便聽到一陣咳嗽聲,可不正是一臉病容的懷慈站在炕頭,大概是聽到了敲門聲,想下炕去開門。
“你怎麽了?”麥香嚇了一跳,剛要上前扶著他,被懷慈推開了。
“你是病人。”麥香有些生氣了。
“我知道,我得是風寒。”
麥香這才知道對方是怕把病氣過給自己。
“沒事的,我先扶你上炕吧。”
“你怎麽來了?”懷慈的確沒想到麥香會來看他,因為當時兩人說好了互不相欠。
“你先上炕吧。”麥香感覺屋子裡冷颼颼
的,一炕,居然是冰涼的。
“家裡沒有柴火了。”
“我去買,你告訴我地方。”
“你一個女孩子,算了。”
麥香沒有聽他的,她把自己的包袱放下,從自己的棉襖內兜裡掏出幾塊碎銀放進包袱裡,然後從包袱裡拿了兩串錢,出了門。
麥香出了大門,到了胡同口,找人一打聽,找到街口的一家鋪子,買了兩擔木炭又買了兩擔木柴,然後又買了些吃食,央了鋪子裡的夥計替她送貨。
進了屋子後,見懷慈似乎睡著了,麥香替他把被子蓋好,伸手了他的額頭,覺得有些燙人,嚇了一跳,剛要把手拿開,卻一下被懷慈抓住了,麥香剛要掙脫,卻聽見懷慈喊了一句“娘。”
麥香聽了心裡一酸,說到底,他也只是一個不滿十六周歲的孩子,卻要自己一人獨自在這討生活,無依無靠的,生病了都沒有人管。這麽一想,麥香又比他幸運了些。
“睡吧,我去給你做點吃的。”麥香輕輕哄了他一會,懷慈放開了她的手。
麥香一邊生火熬粥一邊燒炕,懷慈一覺醒來,睜開眼睛看見的便是麥香坐在炕桌上替他縫補衣服的背影。
她也是做完事後見懷慈還在睡覺,剛好看見他脫下來的衣服袖口都磨破了,閑著沒事,自己又正好帶了針線,便替他縫了起來。
懷慈眨了眨眼睛,過了好一會才想起來對方是誰,“你怎麽又來了?”
麥香正一心地替他縫補衣服,突然聽到後面有人說話,嚇了一跳,一下不小心把手扎了。
懷慈聽到麥香“哎喲”一聲,掙扎著要起來,麥香卻下了炕,替他端來一碗粥和兩碟清淡的小菜。
“你的手?”懷慈問了一句。
“沒事的, 我還沒有這麽氣。”
“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怎麽又來了?”懷慈見麥香開口,又開始追問。
麥香聽了從包袱裡拿出一個那個貼著封條的小盒子,放到懷慈面前。
“你看看有沒有少啥?要是沒有,明兒一早我就走,以後,我們就兩不相欠。”
“他們找到了對方?”
“他們,誰找到誰?”麥香聽著這話有些不對勁。
“就是那貝勒爺,他派人找到我,問明了那天發生的事情,還問明了那個院子,難道不是他們給你的當票?”
麥香聽了覺得有些不對勁,既然永恩找到了懷慈,也找到了那個院子,麥香覺得,憑他的實力,完全可以找到那夥綁匪,可是他為什麽沒有跟自己說呢?而且,一個字也沒有提他曾經找過懷慈。
這事太蹊蹺了。r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