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葉鐵柱和劉氏見葉大福不願意了,也不再說啥,好歹麥香給他們蓋了這麽一棟大院子,種點啥養點啥還不能養活這幾人?
想到這,葉鐵柱看了一眼葉大福的殘,這條殘,能幹啥?底下就這幾個小丫頭片子,也頂不了事。
“大福,你看你那,是不是要用到人,不如讓八福去幫幫你們,八福轉年也十四了。”
屋外,麥香也在尋思,自己家有了這麽大的院子,這菜總要自己種,還有,如果飯店開起來了,肯定要兩個跑的,她家都是女人,唯一的一個大男人葉大福腳還不利落,麥地又這麽小,家裡還真的需要雇兩人。
其實,最理想的是把五福兩口子接過去,可是麥香知道這邊也離不開他們,八福又太小,不頂事。看來,要想法減輕五福的負擔。
“五叔,我跟你商量一件事,趕過年了,你要騰出手來幫我,不如我家的那兩畝地,交給二叔打理吧,我們收租金。”麥香瞅了一個空檔,把五福拉到九鳳的房裡說道。
麥香葉家搬走後,三福一家搬到了麥香原先的屋子,五福兩口子搬進了三福的房子,所以這間屋子又給九鳳騰出來了。
“給二哥?那他能給你這些糧食?”
“我知道不能,二叔日子也難,我只打算收租,這樣的話對你和二叔都好。”
麥香雖然對二福有些看不透,但是她見過二福種地,知道二福不是一個好吃懶做的人,這樣的人還是值得伸把手的。
“那你跟你爹商量好了?”
“嗯,差不多吧,我們昨兒晚上還說過這件事情。”
五福想了想說道:“那就等今年收了麥子再說,反正我已經種了,也下了肥料。”
麥香點點頭,她倒是也不急於這一時,只是先給五福一個心理準備。
“大丫,你拉著你五叔說啥呢,顯見的就你們兩個親。”三福和二福掀了門簾進來,沒看到麥香,推開了九鳳的房門,見麥香正和五福商量事情,心裡有些小小的失落,笑道。
“還能有啥,問五叔啥時候有空替我去開一塊菜地出來。”麥香找了個由頭。
“還沒化凍呢,這麽早?”二福抬起頭問道。
“先說著呢。”
“對了,麥香,這正月裡也做不了別的,不如我們還做風箏,你替我們賣了唄,我保證好好做。”三福突然說道。
“這個說不好,關鍵是看你做的風箏好不好。”麥香不敢胡亂答應下來。
“麥香,你放心,到時你要是覺得不合格的話,你就別要了。”二福在一旁說道。
“吃飯了,麥香,來幫我擺下桌子。”李氏在外頭喊了一句。
葉家依舊是葉大福和劉氏帶著葉家的兒女一桌,也依舊是四個兒媳帶著小孩子一桌,大大小小一共二十一口人,坐滿了一個大炕。
葉鐵柱端起了酒杯,看著滿屋子的兒孫,再看看桌上的菜,今年的菜比往年豐盛多了,都是大盆大盆的肉,想到年初葉大福斷那會的光景,葉鐵柱眼圈有些紅了。
“爹,今兒高興,都是好酒好肉,你老怎麽還抹扯上了,這可不像一個老爺們。”三福伸出筷子正要夾肉,看見了葉鐵柱的表情,笑著打趣了一句。
“吃吧,吃吧,可勁地吃吧。”葉鐵柱難得沒有跟兒子計較。
“得了,爹,我就愛聽這話。”三福把筷子伸了出去。
麥香這桌,錢氏也忙不迭給自己碗裡夾肉給孩子碗裡夾肉,一邊夾菜一邊吮吸筷子,一邊說道:“今年不光大哥一家大發了,咱爹娘這也大發了,瞧瞧,又是豬肉又是羊肉又是鵝肉的,還有這麽大的一條魚,嘖嘖,早知道這樣,我們還分啥家?如今這一大家子,就剩我們一家是窮人了。”
“二嫂,我能比你強到哪去?累死累活累了這些年,一天好日子也沒有趕上,哪像五弟妹,進門就撿個現成,人家呀,這才叫有福氣。”孫氏說完對著李氏抿嘴一笑。
李氏也不言語,也是抿嘴一笑。
“五弟妹這叫啥福氣,要我說,真正有福氣的是大嫂,瞧人家大嫂現在住的吃的穿的,跟地主老財一樣。”錢氏看向了趙氏。
趙氏因為今天過來,特地換上了那件新的綢子罩衣,因為她知道她也不用乾活。
“地主老財家算啥,上次裡長家的白娘子還說了,她家都沒有我家吃得好,我家見天的都是細糧。”趙氏得意地笑了。
“大嫂,你今兒的襖真好看,真新鮮(鮮豔的意思)。”九鳳在一旁羨慕上了,她還沒有一件綢子的衣服。
趙氏這一年基本沒有乾活,天天養著,皮膚倒是白nen了很多,這皮膚白nen了,人也自然顯得年輕了些,加上今兒她又特地好好盤了下頭髮,用了一根銀簪,看得就富態多了,當然,如果她不開口說話就更好了。
“喲,大嫂,你今兒也用上了銀簪,這銀晃晃的,準是新買的吧,來,取下來我好好瞧瞧。”錢氏一看這妯娌四個,唯獨她一人用的是木簪,有些酸酸的,但是又按捺不住好奇。
趙氏早就巴不得人家注意到她頭上的簪子,聽了這話,忙拔了下來。
“三弟妹,把你的簪子也拔下來,我掂量掂量哪個沉。”錢氏說道。
“我的已經舊了,五弟妹這個是新的,還是拿五弟妹的比吧。”孫氏瞥了一眼李氏頭上的。
“別,我這沒啥好比的。”李氏忙推脫。
錢氏手快,正好又坐在了李氏身邊,就手一下就把李氏的簪子拔了下來。
“喲,五弟妹,你這簪子這麽輕?是空心的吧?”錢氏問道。
孫氏聽了接過去一看,順手把自己的簪子也拔了下來,拿著兩根簪子比較,說道:“五弟妹這根簪子應該是鍍銀的,看著五弟妹也沒有戴多久,怎麽這顏se就這麽舊了?跟我頭上這根差不多了。”
“這個,這個我也不懂。”李氏的臉紅了。
“這個很好辨別的,用手指甲刮一下試試。”孫氏說完,看了一眼李氏的眼神,便明白了,李氏心裡其實早知道,這簪子是鍍銀的不是純銀的。
“真的啊,那就刮一下試試。”趙氏興奮了。
劉氏在旁邊的桌子上聽到了這話,看了一眼五福,問道:“這事你知道?”
“啊?哦,知道,娘,人都已經娶進門了,真銀的鍍銀的又有啥關系呢?”五福看了妻子一眼,說道。
“怎麽會沒關系?這銀子差多了,娘可是花了十兩銀子娶的五弟妹,五弟妹帶回來的東西能有一兩銀子?”錢氏在一旁拱火。
“那個,今兒過年,難得大家齊全,正好我有點事情跟大家說。”麥香開口把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了。
“啥事?”錢氏和孫氏忙問。
“是這樣的,我家那兩畝地,五叔有些忙不過來,我想租給二叔,二叔想種啥就種啥,我們啥也不管,一年給我們四成,就是不知二叔願意嗎?”
麥香聽葉大福說過,一般的地租是五五分成,她這樣做是讓了一成,看著自己親人的面上。
“四成?我當然願意了,只是這樣大哥就吃虧了,我們還是按照規矩來,五成,大哥能把地給我種,又讓我自己做主,這就夠了。”二福沒想到又撿一個現成的便宜,他還打算過了年去找地主家佃幾畝地呢。
正月裡要是能做點風箏賣了,加上這兩畝地,他也差不多能養起這個家了。去年他試種了一季芝麻,覺得種芝麻的收益就比玉米要高,而且,他還在田邊地頭種了不少向日葵,加上錢氏繡荷包貼補的幾個錢,一家子也勉強沒有挨餓,糊弄了過來。
“麥種他爹,人家大丫都說了四六分成,人家也不差這一成,你。。。”錢氏見二福把到手的好處往外推,著急了。
“孩子他娘,大哥和大丫厚道,咱們也不能讓人家吃了虧。”二福打斷了妻子的話。
“麥香,有這好事怎麽不想著你三叔?”三福問道。
“老三,你還是好好拉你的驢車吧。”葉鐵柱看了一眼這個兒子。
“得, 我還是好好地吃我的肉吧。”三福自嘲了一句。
“老二,這地給你了,你要好生打理,麥香也是看在你們一家困難的份上。老三孩子少,老三媳fu又能做得一手好針線活,家裡又有個驢車,爹現在最操心的就是你。”葉鐵柱擔心二福不明白麥香的苦心,特地說道。
“爹,我懂,是兒子沒用,讓爹操心了。”二福規規矩矩地端起了酒杯,要敬葉老頭的酒。
“來,大嫂,還你的簪子,還真是大嫂命好,這麽新新的簪子,足足有一兩銀子。”孫氏的話又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了。
“那五弟妹那個,到底是純銀的還是鍍銀的?”趙氏又問了一句。
“那還用說,看五弟妹這表情,肯定是鍍銀的。”錢氏說完呵呵一笑,她心裡平衡多了。
麥香見自己白犧牲了一季的糧食,事情又回到了原點,她偷偷看了一眼劉氏,劉氏正黑著臉呢。r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