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可,你帶相機了嗎?”
“我本來就是色狼嘛!所謂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馬可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總之呢,我對這位美女的期待之情,是溢於言表呀!”
馬可也不管她,慢慢騰騰的在距離丫頭幾十米的地方鎖好自行車,抹了抹額頭的汗,拿過水壺喝了口水,才拎上背包,優哉遊哉的走到丫頭面前。
韓雪佳,從看到她的第一眼,馬可就感覺自己有些不自在。馬可呆呆看著她,不禁搖了搖頭。
韓雪佳赧然而笑,“知道了,馬可波羅先生,我和古巴雪茄也沒有什麽關系的。”
“狐朋狗友!就你的人品,認識的能有什麽好人!”
丫頭一蹦一跳的跑到韓雪佳面前,一把拉住她的手,就往馬可這邊拖。
“拜托,有點出息行不行!剛才還吹牛說自己是大色狼,現在見了美女就緊張成這樣子!我來介紹吧,他在保險公司工作,馬可,我叫他德國馬克。25歲,咱們學校畢業的,算是我們的老師兄了。唉,只可惜此人為老不尊,老不正經!除了智力有些障礙,沒什麽大毛病,哈哈,昨天幫他搞定了一份保險,他大賺了一筆。所以呢,他今天感激涕零,自己哭著喊著要請我們吃野餐的!你沒見他平常跑業務時的那樣子,西裝領帶,人模狗樣的,整個兒一個大尾巴狼!”
忽然他的腦子裡冒出一句:“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象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也許只是因為她曾經也很溫柔?
她比丫頭稍稍高一點,大概一米六五的樣子,剛剛及肩的短發,更顯出她的身材。她穿了件紫色毛衣,黑色褲子,外面套了件草綠的風衣。她向白靜笑著招了招手,然後就又低下頭,慢慢的走近了。
“是嗎?那我還是高等的靈長類動物了?剛才還說我是拉雪橇的某種動物,托您的鴻福,我進化得這麽快!”
“喂,德國馬克!你怎麽還沒過來!就算是一條身強體壯的蚯蚓也爬得比你快了!”
白靜看他們倆鬥上嘴了,便撒嬌般的對馬可做了個鬼臉,拉著韓雪佳就走。
丫頭呼的站了起來,把馬可嚇了一跳,以為丫頭髮飆了。
“大小姐息怒,我只是一條體質一般的蚯蚓啊,所以爬得很慢嘛!我五分鍾就過去了!好了,扣電話了。”
反正新娘袒胸背的,秀色可餐,看就看吧。
她的警告沒有能通過衛星訊號發射過來,因為馬可已經掛斷了。
“說你是類人猿,你就真當自己是孫悟空呀!”
“德國馬克!你是不是去給愛斯基摩人拉雪橇了!這麽晚才過來!”
路上遇到一對結婚的情侶,新郎一身黑色西裝,新娘則穿著潔白的婚紗,手捧著一束鮮花,正在攝影師的指導下調整著姿勢。兩個女孩子停了下來,白靜拉著韓雪佳的手,一會指著新郎新娘說說笑笑,一會又呆呆地看得出神。
韓雪佳其實並不像她,可是,為什麽自己一開始會感覺她們那麽像呢?
不過令馬可吃驚的是,剛開始似乎很淑女很文靜的丫頭,後來竟然越來越潑辣刁蠻,慢慢的馬可就叫苦不迭,連呼上當了!至今馬可也不知道,這筆買賣到底是賺了還是賠了。
馬可虛驚一場,轉身看了看遠處,走來了一個女孩子。
韓雪佳靦腆的對著馬可抿著嘴笑了笑,很甜很羞澀。
丫頭正在h大讀大一,念的是日語,據她說是因為喜歡日本的動漫和歌曲,還很崇拜村上春樹,所以連選專業都很哈日了。
2黃毛丫頭與古巴雪茄
馬可的手機還是大學裡買的那款古董一樣的老爺機——他最喜歡的牌子卻是。
馬可自討沒趣,這兩個丫頭大概是想結婚想瘋了吧!或者她們迷戀的是新娘身上蚊帳一樣的婚紗?
“喂,拜托,別這麽色迷迷的看著我好不好,臭丫頭裝什麽深沉?!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們到哪裡吃?”
昨天愚人節不小心還被她陰了一把。馬可忙著促單,沒顧得上吃飯,感覺餓了就搶了一個丫頭正在吃的夾心餅乾,反正都是一個袋子裡裝的,馬可認為,以丫頭那點兒腦容量,還不會聰明到能在自己的頭上動土。結果馬可的智商被丫頭狠狠的羞辱了一把——夾心餅乾裡夾的是冷酸靈牙膏。別說,滑膩如絲,冰涼爽口,還他媽的水果味兒,弄得馬可當場就口吐白沫,真正的白沫!直到現在馬可還是口氣清新自然,牙齒潔白堅固!馬可的麻煩還沒結束呢,比如眼前的這次——
“嗯?你吃錯藥了?你不是說你自己吧?你和美女似乎沒有什麽關系吧!”
“帶了,包裡呢。”
“我呸!我是說真的,我同學,一會就過來了!”
“哦——我是馬可,我——我”。
白靜回頭狠狠瞪了馬可一眼,就又和韓雪佳品評起新娘的婚紗了。仿佛馬可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
“我警告你,如果五分鍾內你爬不過——”
當時在拜訪時,馬可很偶然的提到自己是h大學的,開始還把他當賊防的丫頭一下子就對馬可打開了話匣子,丫頭正要考上大學,目標呢,就是馬可的母校,h大學。既然是一丘之貉,一個林子裡的鳥,那就沒的說了,沒跑幾次就已經混熟了。
很快,馬可就到了八大關,沒用多久就找到了她。
“沒看我是騎自行車來的嗎?當然慢了一點了。”
丫頭氣呼呼的挽著袖子,嘴撅著的樣子也蠻可愛的,馬可笑了笑,一屁股坐到路邊的已經泛著新綠的草地上,朝丫頭努了努嘴,做了一個鬼臉。
“真的是美女?”,馬可的眼睛立刻就眯成了小縫,笑得像個剛送走客人正在數錢的妓女。
丫頭也有些被逗樂了,收起了凶巴巴的樣子,俏皮的蹲在馬可對面,神秘兮兮的看著馬可,眼睛一眨一眨的,閃著狡黠的可愛。馬可被她看得心裡發毛,就伸出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
馬可搖頭晃腦的吟誦著“馬氏詩經”,頗為風流倜儻。
“你給我閉嘴!”
“本大小姐懶得動手呢,好女不和劣男鬥!和你這種類人猿打架,我會退化的!”
前些天,那丫頭聽說村上在捷克得了弗朗茨※#183;卡夫卡文學獎,一高興就慷慨地請了馬可一頓肯德基。現在馬可已經開始祈禱這位57歲的作家能多福多壽多拿獎了。
白靜在韓雪佳的肩頭,和她摟在一起,一邊嬉笑著一邊嘰嘰喳喳的給她介紹這裡的風景。馬可趕緊推上車子,跟在她們後面。
馬可看了看四周,五十米的半徑內,沒有第二個和丫頭性別一致的人。
丫頭在那裡已經開始吼了。
馬可有些魂不守舍,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看著韓雪佳,他竟然茫然無措。他狼狽的樣子,讓白靜噗哧一聲笑了。
“你好,我是韓雪佳,白靜的同學。聽她說起過你。”,聲音很柔和,說完,她就低下了頭。
馬可伸手拔了七八根細細的草葉,衝著丫頭的方向誇張的吹了口氣,說了聲:“變!”。
馬可感覺自己腦子裡的電路板短路了,有點神經錯亂。
“ちょっと待ってください,”,丫頭嘴一咧,陰險地看著馬可,“別急,先給你介紹個美女吧?”
“哈哈,投桃報李,你給我介紹一個美女,我就還你一個帥哥。大家公平交易,童叟無欺——我有個同事,姓杜名輝,此人賊眉鼠目,五毒俱全,最大的特點就是比我還色狼還齷齪,很不幸,這個惡男看上你了,他邀請你共進晚餐哦!”
黃毛丫頭,很明顯,女,按青島話說,就叫小嫚兒,十八歲,姓白名靜,說實話,長得挺可愛的,蠻漂亮。丫頭是青島本地人,家就住在魚山路,她家在h大學老校區附近開了一家餐館。
黃毛丫頭穿了件白色外套,淺藍的牛仔褲,正兩手叉腰,很囂張的站在那裡,腦袋在脖子上轉動的像個搜索雷達,後面的馬尾辮也跟著一甩一甩的,動力十足。估計正在找這個該天殺的德國馬克吧。
“哦,看出來了,看你的包裝和型號就知道你是國產的,。”
草葉飛散出去,飄落在地上,雖然有些還是枯黃的,但是大多已是剛剛長出的綠綠的新葉了。
電話那頭的黃毛丫頭已經憤憤然了。
“幹什麽?挽袖子想打架呀?”
看到她那火氣衝天的架勢,馬可慶幸自己只是遲到了五分鍾。
馬可也感覺出了自己的失態,向韓雪佳微微點了點頭,算是道了歉,還好白靜剛才拿他開涮,讓他的心情輕松多了。
手機響了,是那個潑辣的丫頭。
“哼,雪佳,我們走,別理他,果然是個大色狼!”
“惡心!當然是了!”
“瞧你那德性!”,白靜不屑一顧。
“韶關路的桃花應該開了吧?我們去照幾張相片吧!”
“兩位,看夠了沒有?又不是你們結婚,那麽投入幹什麽呀!再不走,那邊的桃花都謝了!”
“來呀,雪佳,給你介紹那個好玩的家夥。”
“喂,韓雪佳!我在這裡!”
“哦,這麽說我還要感謝你了!你要是沒有自行車,步行過來的話,我是不是還要等你一上午呀!來晚了還理直氣壯,真是蹬鼻子上臉了!”
一年前,馬可剛剛開始做保險,一不小心,羊入虎口,陌拜的時候就敲開了丫頭家的門。正巧,她的媽媽正好想給她的寶貝女兒買一份健康保險,跑了四次,就簽了單,馬可賺到了進入保險公司的第一筆錢,大概賺了700塊。不過很不幸,馬可也認識了這位被保險人。
“此言差矣,本人雖然很齷齪很卑鄙,面目猙獰,但也算是半個良民,而且還從事著世界上最偉大最光榮的職業——保險代理人!我是耶穌基督的使者,帶翅兒長胡子的男天使,我給千家萬戶帶去了福音,社會因此而安定繁榮,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啊!無數個家庭因為有了我們的巨額保障, 從而放心大膽的去生病,當然這裡面就包括你了,想一想呀,你要是得了什麽癌症,高位截癱,重大器官移植什麽的,肯定就賺大了——”
不過馬可發現韓雪佳的確給自己一種很特別的感覺,但他說不清。
“馬可波羅的馬可,我跟德國貨幣和大胡子馬克思沒有什麽關系的。”
這裡遍地綠草,到處是鬱鬱蔥蔥的樹木,從春初到秋末花開不斷。各種風格的歐式建築掩映其中,靜謐清幽,恍如人間仙境。當然現在剛剛是春天,很多樹上仍然是光禿禿的,但不影響這裡的安靜。
韓雪佳長著一張秀氣的瓜子臉,尤其是一雙眼睛,婉如清揚,非常有靈氣。她有一種拖俗的美,是一個安靜的女孩子。
那一瞬間,馬可失去了剛才的某種快樂。
八大關是青島最美麗的地方,幽靜清涼的道路縱橫其間,早先因街道按中國古代八大著名關隘命名,所以得名八大關。後來以關隘命名的街道增加到了十條。!~! ()